您现在阅读的是由.提供的小说 - 《面包树上的女人》 第6章
」
我别过脸不去望他心里却很快乐。
他那天竟然乖乖看笔记没有看他的书。
「今天为什么不看《龙虎门》?」
「新一期还未出版。」
我给他气坏:「你为什么看《龙虎门》?」
「好看呀!」
「那《花花公子》呢?」
「好看呀。」
「那《姊妹》呢?」
「我想多了解女人。」
他把手伸过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
他竟然很快便把手缩回去。他应该多问我一次。
下课后我以为他会约我吃饭他竟然匆匆说了一句:「我会找你!」便跑回宿舍。
周末和周日我守在电话旁边地久天长等待一个人的声音。他要是想找我一定可以从其中一个同学手上拿到我的电话。可是他没有找我。
星期一我在课室外碰见他故意不去望他。
「今天有空一起吃午饭吗?」
「没空。」我说。
他的样子很失望看来他不打算再求我。
「哦慢着你说午饭?午饭我有空我以为你说晚饭。」我想跟他一起唯有自己打圆场。
我们长途跋涉去浅水湾吃汉堡包。
「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他说。
「你不知道吗?」
「你没有告诉我。」
「你没有去查?」
他摇头。我常常以为他喜欢我该千方百计查出我的电话那是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的表现。后来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类男人他要女人付出。
班上的人开始知道我和林方文谈恋爱。他们也猜到他是近日很红的填词人林放。
消息很快传到乐姬耳里一天我在走廊上碰到她她跟我说:
「听说你跟才子谈恋爱?」
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妒忌她以为但凡出色的男人都应该追求她。林方文追求我是没有遇上她而已。
终于有一次给她碰到我和林方文一起。我看到她特意从老远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则特意不介绍林方文给她认识我一定要捍卫我的初恋。
「她是谁?」林方文问我。
「我的中学同学很漂亮吧?」我试探他。
他没有理会我。
我们常常那样斗嘴他永远是爱理不理的他只会对他头上那顶鸭舌帽坚持。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卅一日我们相约在卡萨布兰卡吃饭庆祝新年。我听迪之说那里可以跳舞所以当林方文问我想到那里度除夕我便选卡萨布兰卡。
除夕晚上我等了五小时还没有看见他。驻场歌星倒数十秒迎接一九八七年普世欢腾我气得一个人在哭。他会不会从此不再出现?
他在十二时十五分来到安然无恙。他坐下我立即起身离开。
他拉着我问:「你去哪里?」
「你现在才来?」我流着泪质问他。
「我在录音室。」
「你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忘了。」
他竟然那样回答我!我无法不承认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他根本不在乎。我掩着脸冲出去他在餐厅外拉着我把一张歌谱塞在我手里:「这首歌是我为你而写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支乐风牌口琴吹奏一首歌--
「告诉我我和你是不是会有明天?
时间尽头会不会有你的思念?
在你给我最后、最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前
会不会给我那样的眼神--最早也最迷乱?
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因为你我甘愿冒这一次险即使没有明天……」
感动是一座熔炉烧熔我的心逼出眼泪即使用一双手去接也接不住。
「为什么要写这首歌给我?」
他没有回答我。我忘了他不一定回答问题。
我心里有说不尽的欢愉天的遥远地的辽阔海的深沉山的高峻也比不上天地里有一个男人为我写一首歌。
他抱着我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害怕你永远不会再出现!」
「怎会呢?」他吻我。
「新年快乐!」他跟我说。
「新年快乐!」我说。
一九八七年的一月一日我们在海边等待日出。我渐渐了解我正爱着的人是一个很难让我了解的人。他会忘掉我在等待他却为我写一首歌。听到那首歌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我那样情深。他有本事令我快乐也最有本事令我流泪。
「在我之前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吗?」我问他。
他点头我很妒忌。
「你有送歌给她吗?」
他沉默。
「日出了你看。」我拉着他的手。
是的日出了我和林方文会不会有明天?
「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
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这是不是林方文要对我说的话?他是个悲观的男人。女人最害怕遇上悲观的男人她要用双倍的爱心来呵护他。她的喜怒哀乐都由他操控。
但即使没有明天他是陪我看一九八七年第一个日出的男人。
一天我陪林方文一起去看歌星录音。在录音室里我第一次见到林正平他不知道我是迪之的好朋友用深情的眼神望着我。我想起他跟男人搞在一起的事有点作闷。
「林放的情歌写得很好能感动很多女人。」林正平对我说。
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称赞林方文的深情抑或想提醒我林方文写过很多情歌给其他女人?
我和林方文一起离开录音室的时候已是深夜他一直不说话大概是他的悲剧人物情绪又发作。
「你跟林正平很谈得来吧?」他幽幽地说。
原来他妒忌。我突然觉得很快乐他妒忌我和另一个男人谈话他不是一直都爱理不理的吗?
「你妒忌?」我试探他。
「林正平不是一个好男人。」他说。
我笑而不答我当然知道我装着无知让他不放心。
「嗨你什么时候才肯摘下你的帽子?」我突然有勇气再次向他挑战「你洗澡的时候是不是也戴着帽子?」
「我很妒忌你的帽子它比我和你更亲密它没有一天离开你。」我说。
他继续向前走。
「摘下你的帽子。」我在后面追上他伸手要拉下他的帽子。他跑得很快不让我碰到他的鸭舌帽。
「你跑得挺快。」他说。
「当然我是女子排球队队员呢。」我企图拉下他的帽子。
「你好奇心太重。」他闪开。
「你为什么不肯摘下帽子?」
「我说过我没想过为什么。」
「一定有原因的你的头顶有一个洞是不是?」
「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原因的。我送你回去。」
「你不摘下帽子我也不回去。」我赌气。
「你真的不回去?」
「除非你摘下帽子。」
「那我自己回去再见。」
他竟然掉下我离开!我气得在路上哭起来。
那顶鸭舌帽可能是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所以他不舍得摘下帽子他仍然怀念那个人。
我坐在路边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掉下我。一辆汽车划破夜街的死寂在我身边飞驰而过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林方文突然再次出现在我跟前我低着头偷笑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戴着鸭舌帽。
他的头顶没有洞也没有伤疤他的头发乌黑浓密。
他拿着帽子向我行了一个礼弄得我哭笑不得。
「你回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男人气走?」
「你是不是最喜欢把女人丢在街上?」
「求求你不要再跟我抬杠我没有戴帽子好象没有穿衣服!回去吧!」
「你为什么摘下帽子?」
「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渐渐明白林方文便是那样一个人他长久以来戴着帽子没有原因。他突然摘下帽子也没有原因。他爱上一个人说不出原因。不爱一个人也不会说原因。他原来是一个不值得依赖的男人。
「你可以戴回你的帽子。」我跟他说。
他回头向我笑:「不用了。」
迪之也有新恋情对方是唱片公司录音室的技师迪之把他们两人用保丽莱拍下的照片给我看。
「他不象你一向的选择不够英俊。」我说。
「我现在是返璞归真。」她认真地说「他是攀山高手我跟他学攀山。」
「攀山很危险。」我说。
「你说攀山危险还是恋爱危险?」
想不到光蕙也有新恋情他是牙医替一位私人执业的牙医工作。
「你们跟男朋友做了那件事没有?」迪之毫不避忌地审问我和光蕙。
「你老是关心这个问题。」我骂迪之。
「就是嘛!你不脸红的吗?」光蕙也骂她。
「你们不要这么纯情好不好?早晚你们会跟一个男人干这种事。」迪之懒洋洋地说「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来!我为你们两位处女干杯!」迪之举杯。
她对性的渴望和开放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你有兴趣做兼职吗?」迪之问我。
「是什么兼职?」
「在一间杂志社做校对月薪有一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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