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胭花如诉 > 49 蓄意已久今欲成
    柳如醉眉目一挑,举起案上的小杯笑道,“原来是步库部的首领,小 说 网:/”

    步萨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抬手将他的手连同酒杯一齐握住,所触肌肤细滑如脂,不由的心中一荡,眼中尽带暧昧的笑意,“柳当家这酒杯太小,怎么能承着住步萨的情呢?”说着将他的手往酒案上按下,又笑道,“不如换杯大的,你我也好尽兴。”

    柳如醉在风月场中打滚多年,步萨的挑逗怎么会看不出来,早听说此人嗜好有异常人,今日一见面便暴露无遗。他面上波澜不起,暗中却劲力齐运,将步萨的手抵住,将酒杯向上一抛,手腕一转,脱出他的控制,再将杯子接住,杯内酒液平静无波一如握在手中一般。

    步萨本不想与他较劲,只为试探一番,不想他武功不错,竟远在云梃之上,如此想要得到他便不如那般容易了。思及至此,更是让他心痒难耐,却又不能泄露分毫,只得饮了杯中之酒,转而肆无忌惮的看向白洛,“这位是?”

    柳如醉侧身将他的视线微微一挡,笑道,“这位是我拂华居的二当家,初见世面,不懂礼数,还请步首领海涵。”

    白洛直觉着这人一脸阴险模样,刚才甚至借着敬酒之名,试探如醉,显然不是可交之人,当下举了杯,随意向他敬了敬,饮下,便不再接话。

    步萨见此也不便打搅,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与其他人寒暄去了。

    其他敬酒之人相约而至,白洛兴趣缺缺,一概由柳如醉顶去。坐在席上看着场中几个南遥族的舞姬跳得花枝摇曳,媚影生烟。细细的看了一会,只觉得那几个舞姬相貌不过清秀,身材纤瘦,舞姿也属平常,却因为身着飘渺的轻纱,让人看着仿佛云烟雾漫的,云雾中的人都鲜亮了几分。

    柳如醉见她看得出神,凑过来暗道,“这便是皋兰南遥族特有的劝绿宣纱了。”

    白洛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便觉得眼熟,竟是先帝裘妃也就是小五的亲娘常穿的衣料。只是那时她还很小,见着了只觉得美仑美奂,如今裘妃离世多年,她也未再见过。柳如醉方才一说,才想得起来。

    柳如醉这边热闹,云榕那边也不乏意欲巴结交好之人。云榕和云梃二人,虽为兄弟,却不甚相熟,多年间相互较劲,但都未能见上一面。在众人面前,两兄弟或是一齐敬酒,或是谈天说地,到让人觉得二人似乎还很熟络。

    一众人等刚刚敬酒离开,云榕略微垂了头,嘴上微微掀动,“步萨此人,武功高强,极好男色,年过四十尚未娶妻,家中养着过百玉倌,供他泄欲享乐之用。如今你和二娘与他走得近,要时刻小心他。”

    云梃脸色一沉,杯中之酒微波乍现,瞬间一切又恢复平静,他将酒举至唇边,冷冷的笑道,“不劳大哥关心,我自有分寸。”

    云榕知他素来清冷,不以为意的挑眼看了看对面的白洛,“白姑娘身份特殊,二娘有意为难她,还得谢谢你那日护她周。”

    云梃仰头将酒喝下,唇边泛起微不可觉的苦笑,“她是我朋友,自然要护她周。”

    又有几人朝他们走过来,云榕笑了一笑,拉着云梃举杯相向。

    几人詹朝服饰,为首那人虽上了年纪,却是睛明体健之态,行到云榕身前眼光略略往他身后一瞟,便笑着与云榕寒暄。云榕虽未见过此人,但从他身侧那个浓眉大目的年轻男子的腰际看到一只象牙色手指长短的小笛,也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一面笑对回酒,一面心中暗道,怎地此人也来了南疆,竟未有人察觉。

    云榕与那老者客套着说辞,那挂象牙笛的年轻人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云榕身后一身男装打扮的史红楼。

    男装打扮的史红楼早在几人走向这边时就白了脸,朝滕渊的身后移了移。滕渊不认得那老者,却对那年轻人记忆深刻,此时人前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那时人后却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当日,滕渊正是从那人身下将史红楼救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史家的新任家主史怀南,那为首的老者正是史红楼的义父史忠。

    史忠握着酒盏慈笑着与云榕闲扯了几句,便笑着看向他身后两人,“敢问云少主,这位年轻人可是你的属下?”

    云榕面色平静,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吧?怎么史老前辈对晚辈的属下也有兴趣?”

    史忠神色微恸,黯然道,“非也。只是你这位下属身边的少年,老夫看着眼熟,相貌身段都与在下失踪多日的小女神似。偶然一见,便有些思女心切,冒昧之处还望云少主见谅。”

    滕渊心中本就气愤这两父子对史红楼所做之事,如今更见不得他假仁假义,眼中忍不住升起怒气,正要上前与他理论。

    云榕却有意无意的将手一甩,袖袍暗藏劲力,正好抽在滕渊的手腕上,将他的行动制了制,脸上仍是清淡如水,将杯子一推,“史老前辈疼惜爱女,江南一带无人不知。如今寻之不见,必是心焦神伤。若有晚辈帮得上忙的地方,晚辈愿尽一分满力。”

    史忠不想他年纪轻轻,场面说竟说得如此圆滑,自己在他面前讨不到半分好处,心里虽然气愤,但脸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只得与他干了一杯,又说了几句谢辞便拉着史怀南往别处去了。

    场中歌舞方息,又换成了商驰部的弯刀胡舞。商驰族位于南疆西南,山地众多,盛产炼制刀剑的矿石。是以族中多刀剑铸造的手艺人。

    几循歌舞之后,皋兰女王与族老才隆重登场。

    两人皆穿着民族盛装,窄腰宽袖,襟边袖口针绣各式花鸟图样,色彩艳丽多姿,形状纷繁乱眼,内里挑着的金线银丝在高烛华灯之下,炫烂耀眼,光辉夺目。

    众人起身向两位南疆尊贵的人物行礼,祝族老福寿安康,寿与天齐。又转向席外的滦仙山,又拜天神贡卡赐予皋兰万物万象,保佑皋兰世代繁荣安宁。

    白洛抬头,略略的看了看上座,只觉得站在女王身后的那人看着眼熟,便扯了扯柳如醉的衣角,“你瞧那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柳如醉朝那方望过去,点了点头,“确实眼熟,只是离得远,看不太分明。”

    白洛又往那边瞟了几眼,终是没看清楚,又觉得总这么瞧着也于礼不合,才低头默默的喝酒。

    酒过三巡,步萨侧头看了看娜卓,二人眼神一触便分。步萨将眉稍一滞,握盏起身,对着族老与女王一敬,“尊贵的女王殿下,尊敬的皋兰族老,今日适逢族老八十大寿,也是我南疆皋兰各部难得一聚的好日子,在此我谨祝族老福与天齐,万寿无疆,谨祝我们皋兰一族能盛世昌平,再续繁华。来,大家干了!”

    各部首领纷纷响应叫好,握着酒杯齐齐起身,高喊着“祝族老福与天齐,万寿无疆,祝皋兰族盛世昌平,再续繁华!”向族老和女王举杯致酒。

    族老笑逐颜开,与女王布隆方丹一起举起杯盏,将甘酿饮下。

    待到场中气氛平息,步萨突然话锋一转,“如今的南疆再不是昔日的南疆,我们皋兰也再不是软弱好欺的皋兰,我们各部应该更加团结,一致对外,不可再被邻国欺压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皆沉浸在方才喜庆的气氛中,步萨此话一出,场中气氛一滞,各人的神色有了微小的变化。

    布隆方丹仍是笑意不减,眼神扫过阶下众人,有人低头饮酒,有人拈须不语,有人左右观望,有人跃跃欲试。也今日难得各部首领聚集,势必要出些状况。步萨此人在她上位后,多年以来有助有反,心机深藏不露,现下提出这个话,也不知有何打算。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云梃对步萨恨憎不已,不想他野心如此之大,竟然在这样的大场合公然游说南疆各部反抗詹朝。

    步萨见众人甚至女王都不出声,又朗声道,“南疆与詹朝的停战协议虽有百年,但这协议原本就不公平。近百年了,詹朝的皇帝得寸进尺,不仅年年增加进贡,甚至变相的掠夺我们南疆的资源人才。难道我们还要坐视不管,任人欺凌么?”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冒出的一个声音喊道,“我们如何被欺凌了,还请步库首领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