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见了状,立马迎上去,一把夺下赫连桀手里的木桶,“小柔呢?”

    赫连桀不禁一阵想笑,但却强忍了住,只是脸上那一抹红光还是如何也掩盖不去:“她去沐浴更衣了!”

    “这孩子耶,沐浴不会迟一迟?怎能让您提这桶?”秀姑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倒不是责怪柳怀柔,只是担心她未用心照顾少爷,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要不好。

    “不碍事!我有些饿了,早膳备好没有!”赫连桀心情倒是不错。

    这让秀姑诧异不已!

    这少爷今日是怎么回事?平时都见他一脸阴郁,半点不像二十三岁的小男孩,反倒像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一样深沉,怎今日这一看,似乎突然小了十岁一样!

    看他高兴,她便放心了不少,还怕怀柔惹他生气了,看来是没有啊!

    “好了,好了!你且在厅里等着,我将热饭菜端来!”秀姑的双手在围布上擦了擦,便连忙掀开锅盖,去端那早已备好,却放在锅里热的饭菜。

    一股热气,随着锅盖的掀开而腾上天,冒出浓浓的烟来,锅盖上头更是沾了无数颗粒的水珠!

    起床,还要人服侍7

    “让我也来帮忙吧!”赫连桀上前。

    他端来托盘,站在秀姑身后.

    无论秀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走,非得要帮忙不可!

    她甚是无耐,也只好依了他的意.

    用干布隔着手,将锅里盛好的菜,一一放进赫连桀端着的托盘之中。

    “少爷这两年来长大了不少啊!眼见着这苦日子要过到尽头了,老奴为您高兴啊!”秀姑跟在赫连桀身后。

    她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从一个婴孩到如今高大有担当的男人,她不无欣慰。

    “是啊,两年多了!”他感叹着,眼里流露出一丝坚定。

    那丝不知为何事而坚定的目光,只在他眼里停留了一瞬,便立马消失殆尽!

    善于掩饰自己的神情,那是成熟的开始!

    美妇人已经端坐在了厅内,一见那端菜来的人竟是她儿子,几乎拍桌而起,想要责骂秀姑。

    即便是随了她身边一辈子的秀姑,也不得对他们如此无礼!

    尊卑这东西,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得分得一清二楚的!

    好在赫连桀笑着将美妇人劝着坐回了桌,才算息事!

    “那丫头呢?怎一大早就不见人?”妇人开声问。

    “娘,她一早就起来干活,先前服侍我更衣时,衣裳不慎被我弄脏了一大片,我拿了件衣裳,正叫她去换呢!”赫连桀竟流利的为柳怀柔撒了个谎。

    看起来绝对是早就打好草稿的了。

    毕竟一会儿,柳怀柔可是要穿着他的衣裳亮相,到时候他母亲见了,定要批她一通,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为她想好了理由!

    妇人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

    “用膳吧!”她优雅的执起调羹,先是喝了一口汤,放下调羹,这才执起筷子夹菜肴。

    母子二人用食极为讲究,一个早膳,便摆了十六碗菜。

    秀姑则是站在一侧看着他们二人享用。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之中的三人没一人觉得怪异。

    起床,还要人服侍8

    唯有那换了身蓝衣,兴冲冲跑来的柳怀柔见了此景,那是诧异加愤怒!

    这饭不是该一家人一起吃才香吗?

    虽说秀姑是下人,但这一家一共也就三人,用得着分得那样清?

    “夫人,少爷,你们太过份了!”她指着那二人便大声喝。

    这可害得那吃得津津有味的两人同时一征,赫连桀刚咽下去的饭,险些蹦出喉咙来。

    “过份什么?”那三人同时望着柳怀柔,一脸的不解。

    柳怀柔气得呼呼吸气、吐气.

    被他们这眼神一看,仿佛倒是她错了一样.

    一时无辜到竟不知如何开口指那自私的母子哪里错了。

    “你们,你们怎能叫大半夜便起来忙活到现在的秀姑站着,自己却在那边用早食,这样不觉得很过份吗?”她的声音小了不少,但还是直言不讳。

    一个普通人家,用得着弄得如此讲究?

    他们真当自己是皇室贵族的人啊?

    “傻孩子,不得胡说!”

    秀姑连忙上前,将柳怀柔牵到身旁,并单手捂住了她的嘴,再不让她胡乱道下去:“夫人,少爷,她第一天来这里,还不懂规矩,待我好好教教她!”

    “你想一起吃?”赫连桀问。

    柳怀柔半点未推迟,毫不客气的拼命点头,若不是因为秀姑拉着她且捂着她的口,她早便开口说话,并大步上前,与他们同桌相坐了。

    “不不不,少爷,你且别听她胡说,她只是开玩笑罢了,是吧,怀柔?”秀姑眨着眼睛示意她回答‘是’!

    但柳怀柔已决了心要为秀姑争取到与他们同桌而食的机会,又岂会再顺她的意,于是摇头,伸手掰开秀姑的手,道:“不,我不是玩笑!大家都是人,虽说我们是下人,但,我们从大半夜忙活到现在,又没拿你们工钱,凭什么得站着看?你是皇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你是当今太子还是某殿下,你们凭什么待我们如此?”

    与世隔绝的男子1

    她这袭话道完,那本似平常一样用早膳的两人,脸是一道红一道绿,秀姑更是吓得脸都黑了,只见她双膝一屈猛的跪地:“夫人饶命,少爷饶命,这丫头、这丫头就是性子耿直,可千万别怪罪她呀!”

    一直未吭气的美妇人,竟从那座位上起了身,上前扶起了秀姑:“也许,她说得没错,现在就我们三人生活,一切又何必如此讲究?”

    “不,夫人千万不得这么说,老奴怎敢如此啊?”

    “秀姑,怀柔,坐下一块用食吧!”赫连桀倒是十分乐意。

    毕竟正如柳怀柔所说,看着秀姑成日忙活,还得食用他们吃过后剩下的食物,的确是十分过份了。

    “那也不可,不如这样吧,以后,你们二人另开一桌,与我二人同时用食如何?”美妇人还是有分寸,绝不会因一时的感动,而坏了规矩。

    “多谢夫人!”秀姑连连拜谢。

    她知道若是不答应,那怀柔定又要说出不合理的话来,索性她便领了这恩赐,与怀柔另开一桌用食好了!

    虽是开了桌,但等级依然分得清楚,这怀柔与秀姑的桌子摆放在了阶梯底下的院子里,也就意味着位低多层。

    这虽令柳怀柔感到十分不舒服,但至少不用站着看他们吃完,再吃他们剩余的食物啊。

    她津津有味的吃着秀姑做的食物,连连称赞,却见秀姑程不敢往嘴里放食,而是身子颤抖、战战兢兢的样子,似乎因为与那母子二人同时同地用食,叫她害怕!

    “秀姑,你且吃啊,这菜的味道可棒了!”柳怀柔不禁皱眉。

    难不成,她为她争取了如此好的福利,反倒是错了吗?

    “好好!”秀姑一脸的不自然,这才扒一口饭,细细咀嚼。

    早膳过后,秀姑便一人包揽了洗碗筷的活儿,只叫柳怀柔收拾里院,当然,这里院是包括了赫连桀的房。

    柳怀柔不敢想像,在她没来这宅子前,秀姑一人要干多少的活儿?只怕凌晨忙到夜半还完不成事情吧?

    与世隔绝的男子2

    她打了盆水,一进里院,便见赫连桀搬了张木椅在院子里看书.

    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就连柳怀柔进院,也不见她察觉.

    直到她将手里的水盆往地上一放,发出一道响声,才见他抬起头来。

    见了柳怀柔,他竟合起了书本,似乎用过早饭,他便在这院子里坐着,好似就等着她进来一般。

    “过来!”他朝着柳怀柔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道。

    柳怀柔一脸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走近了他跟前问:“何事呀?”

    “你是景扬城本地人?”

    “你问这做何?”柳怀柔吃了一惊,这家伙为啥无缘无故的探她家底?

    “也没什么,只是我在这宅子里有两年多了,一步不曾出过这院子,有什么事,也都是秀姑去办的,仿佛与世隔绝一样,对于外头的事情半点也不知,若你是本地人的话,就带我去这城里走走如何?”赫连桀的脸上竟划过一丝失落。

    这让柳怀柔诧异不已!

    她只觉得这家人神秘,但,这好端端的一个大男子,又没人绑着他手脚,又为何两年多都不出这院落?

    他,一定闷坏了吧!

    “你忘记我是通缉犯了吗?若我出了街被官府逮到了可怎么好?”柳怀柔一脸为难。

    “傻瓜,你还担心我害你不成?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官府对你的追缉是否还在继续?或者官府对你的逃离是否重视?”

    “当然重视了!没个三年五年,他们一定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杀!”她有些丧气。

    谁要她克死的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亲弟弟景王呢?换任何一个正常之人,谁希望沦为逃犯?

    “你,究竟是犯了怎样的罪?”赫连桀似在问柳怀柔,但声音小到更像喃喃自语,像在问自己一样!

    “好啦,我陪你去便是,但你得保证叫那官差不识得我!”柳怀柔将手里的湿布放回水中。

    再将那一桶水,提到角落放下。

    与世隔绝的男子3

    “那是自然了!你可别忘了你身穿的可是男装!只要将这头发盘起,不就不引人注意了?”他见柳怀柔答应。

    便连忙站起身来,将书本放下.

    领着柳怀柔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