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提供的小说 - 《面包树上的女人》 第15章
有时候我觉得迪之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她那么容易喜欢一个人。
「我好不好打长途电话给林方文告诉他我在东京?」我问迪之和光蕙「我怕他找不到我。」
「不要。」迪之说「让他焦急一下他才会挂念你。」
「你跟林方文到底有什么问题?」光蕙问我。
「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有什么问题还好。」
回到酒店她们两个很快便睡着了我们住的房间外有一个小阳台我站在阳台上从酒店三十二楼俯瞰东京市璀璨却陌生我疯狂地思念林方文这个时候他会不会站在阳台上等我?
我打电话回香港给他电话响了两下他立即来接。
「是我。」
「你在哪里?」他焦急地问我。
「我在东京。」
「东京?」他吃了一惊。
「跟迪之和光蕙一起。」
「我很挂念你。」
我心头一酸忍不住呜咽。
我和林方文一个在东京一个在香港距离四千公里他在四千公里以外才肯对我说:「我很挂念你。」
我在电话里哭泣他着紧地问我。
「你在哭吗?不要哭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这一分钟最爱的女人是谁?」
「程韵、程韵、程韵、程韵。」
「但下一分钟可能不是。」我说。
「你这么介意那句说话?」
「是的。我不希望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曾经离开我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我来东京找你你住在哪间酒店?」
「你不要来六天后我会回来。」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他立即从四千公里以外来到我身边给我最温熙的爱。但我非常奸狡地相信分开才会令他更爱我我要用六天来激励这段爱情。
到东京的第二天我们去迪士尼乐园玩那是最快乐的一天因为有一个男人在四千公里以外疯狂地思念我原来被人思念比思念别人快乐。
晚上回到酒店我打电话给林方文没人接听他会不会正在往东京的飞机上赶来跟我见面给我一个意外惊喜?可是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如果他问孙维栋孙会告诉他因为孙知道我们住在哪间酒店我整晚睡不着。第三天我故意留在酒店等待但他没有出现。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我打了无数次电话回香港都没有人接听。
林方文到底去了哪里?香港至东京的飞机这几天并没有发生意外他会不会来了东京却遇到意外?我的心忐忑不安。
「下次我不跟你一起旅行了你整天惦念林方文什么都提不起劲。」迪之骂我。
「思念是很好的感觉呀!可惜我并不思念孙维栋。」光蕙说。
「我觉得无牵无挂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迪之有感而发。
「是的思念别人并不好受。」我说。
第七天的黄昏我们乘飞机回香港我买了一件米白色套头的毛衣给林方文。也许他根本没有来东京他仍然在香港的录音室里晨昏颠倒地工作照例忘了我忘了我在东京等他他说挂念我就只是那一分钟。
下机后我走上林方文的家。开门进去竟发现他正跟邱正立和黑眼圈老妖谈笑风生。
「你回来了?」他问我。
我很愤怒:「原来你在这里聊天我还以为你去了东京找我。」
他没有回答我一贯地沉默。
「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没有人接听电话?」我问他。
「我这几天在录音室忙到天亮才回来家里哪有人听电话?今天刚好完成了。」
果然给我猜中了他忙着工作忘了我说要来东京找我不过是美丽的谎言。
我站在那里气得说不出话邱正立和黑眼圈老妖找个藉口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在行李中拿出那件米白色的毛衣。
「这本来是买给你的。」我说。
我把毛衣扔在地上双脚发狂地在上面践踏。他制止我。
「放手!」他用力把我拉进睡房里睡床上竟然有很多很多只纸摺的飞机最少也有几百只。
「因为工作不能去东京找你每天思念你的时候便摺飞机希望可以飞去你身边。」他说。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我刚才用脚践踏我买给他的毛衣他却在几天内为我摺了几百只飞机思念在屋里蔓延。
「有多少只飞机?」我问他。
「不知道我没有数过。」
「一起数数看。」我说。
我一共数到有九百八十六只飞机。六天里他平均每天摺一百六十四只飞机思念我一百六十四次。
「你回来了这些飞机可以放进垃圾桶里。」他说。
「不!我要把它们留下来这里有九百八十六次思念如果将来你忘了我会用这九百八十六只飞机提醒你你曾经如此思念我。」
我发现上手租客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金鱼缸里面还有七彩的光管我把九百八十六只飞机放进金鱼缸里刚好能够装满然后把金鱼缸放在矮柜上接驳电源霓虹光管亮起鱼缸里的飞机好象在东京的夜空上飞行鸟瞰五光十色的大都会。
「很漂亮!」我看着飞机。
林方文紧紧地抱着我说:「以后不要不辞而别。」
我并不想如此。
大学最后一个学年在一个滂沱大雨的上午开始课室里再没有林方文他经常坐的位置一直空着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课室里他在看《龙虎门》想不到已是两年前的事无法和他一起毕业我是有一点遗憾的。我曾经害怕失去他但每当看到鱼缸里那九百八十六只在东京上空翱翔的飞机我总相信他不会离开我。
那天很早便下课雨依然下个不停走出学校大门一个女人从一辆私家车走出来那是林方文的母亲驾车的人是那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
「程小姐。」她叫我。
「伯母。」我有些意外她应该不是在等我吧。
「林方文是不是退学了?我刚刚去宿舍找他他们说他暑假前已搬走。」
「是的。他的工作很忙而且发展得很好。」
「这也不是不读书的理由。」她很失望。「他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他叫你不要告诉我是不是?」
「不不是。」
「这件毛衣我本来打算给他请你替我交给他。」她把一份东西交到我手上。
风雨打在她沧桑的脸上她的一双大眼睛十分沮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她跑上矮小男人的汽车上一直低着头汽车缓缓驶去林方文也许不应该恨她她有权选择男人。
我抱着毛衣上林方文的家竟发现一个女子只穿一件恤衫和一条黑色通花比坚尼内裤坐在沙发上拉着林方文送给我的那一把给我打烂了的小提琴声音非常刺耳。
「你是谁?」她问我。
她竟然问我是谁。
「我是林方文的朋友。」我说。
「这一把小提琴不能再拉了。」她说。
女子长得矮小瘦削有点干的感觉皮肤黝黑眼睛小而精灵鼻梁很低两个鼻孔朝天与一双小眼睛互相辉映横成脸上四个大小差不多的孔。她身最美丽的地方是两条腿与身高不成比例地修长显得腰肢特别短胸部小得象两只杯盖。她是谁?为什么在林方文的家里?
「这是一把很好的小提琴。」她把琴搭在肩膊上做出拉小提琴的动作好象心里有一首歌独个儿在厅中拉得十分陶醉。
「可惜不知道哪一个人把它砍烂了。」她望着琴叹息。
「是我。」我说。
女子点了一根烟说:「我曾经跟一个小提琴家在奥地利同居了三年当然三年中我还有其他男伴但我的小提琴是跟他学的。他拉小提琴的动作很性感每次我都想立即跟他做爱。一次我们吵架我把他那一把价值一百万的小提琴扔到河里他立即跳进河里抢救他最心爱的琴已经太迟了。」她倒在沙发上大笑。
对着陌生人大谈做爱这种女子一定很有表演欲。
「林方文到哪里去了?」我问她。
「我醒来已经不见了他。」
醒来?他们刚才一起睡?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林日。你呢?」
「程韵。」
「情韵?这个名字真好听。」她又点了一根烟「我是林方文的姐姐。」
林方文说过他有一个姐姐遗传了父亲的性格到处漂泊我没想到正是眼前这个豪放的女子她的样貌跟林方文和林妈妈都不相象。
「我是林方文的女朋友。」我说。
「我早猜到了!」她热情地拥抱着我。
「你的身体很好抱我弟弟一定也喜欢抱你。」她把我弄得有点尴尬。
「你抽的烟烟味很怪。」我说。
「我刚从俄罗斯回来这是矿工抽的香烟。我跟林方文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你跟他一起多久了?」
「两年。」
「我弟弟是不是一个好情人?」
「怎样才算是好情人?」
「会令女人伤心的便是好情人。」
她从鱼缸里拿起一只纸飞机扬手将飞机定出去那只飞机飞越我的头顶从大厅一直飞翔到睡房的天花板上缓缓下坠。
「这是我弟弟摺的飞机。」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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