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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大开门外却只是一片昏暗。

    没有人人影也没有。

    风从门外吹入。

    深夜的秋风清冷如冰。

    剑风却森冷如冰。

    剑风已迫近眉睫。

    武三爷偏头一瞥门外同时毒针般的两支软剑已回刺刺向他的眉心刺向他的咽喉。

    他侧身一闪突然破声狂叫。

    惊心动魄的吼声霹雳似震撼厅堂。

    这正是佛门“狮子吼”神功他在少林寺那一段日子倒不是白过的虽然练的还未够火候却已够吓人。

    两个中年妇人给他这一吼手脚不由一软那只怪鸟亦惊的从李大娘的肩头飞起。

    武三爷双拳乘机出击。

    钵头大的拳头几百斤的气力挨上这样的一拳绝不比挨上一剑好受。

    左面的一个中年妇人当场飞起往陷阱飞坠一声也没有。

    武三爷的右拳已打断了她的喉骨。

    她即使没有坠下陷阱这一拳已足以将她那条命打掉。

    武三爷的左拳却落空。

    右面那个中年妇人惊吓下竟仍能闪开武三爷的左拳她的剑旋即反刺。

    武三爷闷哼退避他的面色已发白方才那一吼似乎已吼掉他不少的气力。

    那个中年妇人乘势追击毒针般的软剑像锋翅似的震动一支剑刹那仿如变成了几十支。

    剑震动寒芒飞闪直似洒下漫天剑雨。

    叮一声漫天剑雨突散。

    那个中年妇人第一次变了面色。

    她的剑仍在手但已不能开展。

    那瞬间武三爷的右手已多了一把尺。漆黑的尺毫不起眼却仿佛隐藏着某种魔力。

    黑尺一穿入剑雨漫天剑雨便消失蜂般的三尺软剑竟变了昏血的青蝇飞投在尺上剑锋竟似被那黑尺吸住了。

    那个中年妇人铁青着脸目光从黑尺转到武三爷的面上忽问道:“你是少林弟子?”

    武三爷笑笑反问道:“你也认得这种量天尺?”

    那个中年妇人道:“那不过是块磁铁。”

    武三爷亦自冷笑道:“在你虽然已不是秘密但出其不意你还是不免上当。”

    “当”字还在他唇边那个中年妇人的左半身便一转左掌顺势拍向武三爷的胸膛。

    这一着都是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

    那个中年妇人左掌就拍在武三爷的左手中。

    武三爷五指一收握住了那只左掌。

    中年妇人的右手几乎同时松开了剑柄食中指勾起抢向武三爷的眼珠。

    再来这一着未必亦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但他的左手却已挥出。

    中年妇人的手指还未抢上眼珠人已被武三爷掷了出去。

    武三爷右手同时挥出量天尺一震嗡一声吸在尺上的软剑震脱追在那妇人后面。

    中年妇人半空中腰身转折正待再飞回剑已然飞至飞入了她的腰背。

    一声哀呼飞蜂般的身子凌空飞坠坠下了陷阱。

    武三爷仿佛知道这结果他没有再望那边目光就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是在望着他竟是一脸的笑容。

    美丽如春花温柔如春风像春水的动。

    这又是多么迷人的笑容。

    她的眼晶莹闪亮仿佛快要滴水。

    两人的目光相触武三爷突然感到一阵迷惘。

    他锐利的眼神逐渐变的轻柔一脸的杀气也自逐渐消失本来紧握双手竟亦逐渐松开。

    叮当一声量天尺坠地。

    武三爷应声如遭电击整个身子猛一震。

    这一震他轻柔的眼神又变的锐利脸上亦有了杀气。

    他的头立时偏侧。

    嗤一声一支锋利的长剑立时头旁刺过刺断了他束发的头巾。

    剑上的寒气仿佛已割入了他颈旁的肌肉。

    这一剑简直间不容发。

    剑在李大娘的右手中。

    两尺长的剑剑锋只两指如一泓秋水。

    剑锋未入肉剑气已迫人。

    这当然是柄好剑。

    李大娘眼瞳已如春冰般冷酷。

    她已从椅上起立。

    何时从椅起立?何时拔剑在手?

    武三爷不知。

    他又盯着李大娘眼神异常的古怪倏的笑起来笑着道:“有人说你是一个女魔男人见了你没有一个能够不着魔我本不信现在却非信不可。”

    李大娘只是笑冷笑。

    武三爷又道:“连我这种少林寺出身的高手一个不提防都几乎被你迷住差一点的人如何能抗拒得了?”他轻吁口气又道:“你这双魔眼练了多少时日?”

    李大娘举起左手伸出了一指头道:“不多不少十年!”

    她举起的左手霍地拍在剑柄之上。

    剑并未撤回这一拍剑锋便切向武三爷的脖子。

    武三爷立即倒下。

    没有血剑还未砍上他的脖子他是自己倒下去。

    李大娘看得出自己这一剑偷袭已经落空手一翻手中剑追着武三爷的身影削下。

    叮一声剑突然停在半空。

    落在地上的量天尺又回到武三爷手中封住了李大娘的那削下的一剑。

    整把剑再也没有变化。

    剑已吸附在尺上。

    武三爷偏下的身子缓缓直起双眼直勾勾盯着李大娘。

    目光火焰般炽烈。

    李大娘春冰似冰冷的眼瞳火焰中熔化又变回春水似的流动。

    武三爷忽然道:“你是不是仍想再试试那双魔眼能否再将我迷惑?”

    李大娘没有作声。

    武三爷也没有再说什么左手暴长疾向李大娘抓去。

    李大娘弃剑急退。

    她的身材窍窕即使手忙脚乱姿势仍然迷人。

    连她的眼睛都已迷不住武三爷这姿势更起不了作用。

    武三爷随即饿虎般扑前去。

    李大娘一退再退身后已碰上了她那张坐椅。

    她坐到椅上。

    武三爷大笑又再饿虎般扑出。

    呼一声急劲已极的破空声惊裂厅堂的空气直迫武三爷脑后。

    武三爷身形方展劲风已激起了他脑后的白发。

    他一声暴喝扑前的身形硬硬扭转左拳击向李大娘右掌量天尺连同吸附尺上的两尺剑疾扫身后。

    他早已小心提防。

    因为他早已看出那些手下是被人掷入来。

    掷人的那个人却仍未见现身。

    他绝不相信那个人早就离开。

    那个人出手对付他的手下如果不是李大娘的人就可能与他同一目的而来。

    无论是什么身份那个人都不会让李大娘落在他的手上他所以迟迟不肯现身也许是别有用意但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下去。

    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人虽仍未见暗器已来了。

    那其实也不是什么暗器只是老大的一个大铁锤。

    铁锤急劲而准确一飞三丈疾击武三爷后脑。

    武三爷亦已想到对方可能用暗器阻止他的行动但来的竟是这种暗器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到他发觉了不对路之时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他只有硬接。

    当一声铁锤飞开吸附在量天尺之上的那支剑亦震飞飞入了半空钉在一条横梁上。

    武三爷的一条右臂却几乎完麻木。

    李大娘也并不好到哪里去。

    武三爷那一拳虽然没有打在她身上激烈的拳风已撞上她的胸腹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立时昏倒椅上。

    武三爷那一拳的目的也只是这样他完不想要李大娘的命却也不想有后顾之忧。

    因为李大娘亦有好几下子。

    铁锤的主人无疑就是一个高手即使比不上他他若是还要兼顾一个李大娘也是必吃力得很。

    何况李大娘除了一双魔眼一支魔剑之外可能还有其他魔法。

    他的右臂完稳定他的上半身便又探前左手化拳为爪再抓向李大娘。

    李大娘在手对于那个铁锤的主人也是一种威胁。

    只可惜他的手尚未抓上李大娘铁锤的主人已经来了。

    那个人天马行空一样由外飞入竟似比方才那个铁锤的势子还要迅速。

    他人在半空手一抄量天尺击飞的那个大铁锤便回到他手中人还未落下铁锤已击向武三爷抓住李大娘的左手。

    武三爷急缩左手右手量天尺反戳那个人的咽喉。

    又是叮一声量天尺敲在铁锤之上。

    那么重的大铁锤在那个人的手中竟用的如此灵活就像是支剑势子之凌厉却又非剑所能相比。

    武三爷暗吃一惊下意识一步退后。

    他这才看清楚那个人。

    “甘老头!”他失声惊呼。

    那个人正是这个地方惟一的铁匠甘老头。

    暗淡的灯光之下甘老头干尸般的脸庞无血色。

    他冷笑作应。

    武三爷看着他轻呼道:“想不到你也是身怀绝技!”

    甘老头冷冷一笑说道:“很多事你都想不到。”

    武三爷又问道:“李大娘与你是什么关系?”

    甘老头冷冷接道:“与你有关系的只是一件事。”

    武三爷脱口问道:“什么事?”

    甘老头道:“你在外面的手下已一个不剩不必再大声呼叫。”

    武三爷道:“门外的几个呢?”

    甘老头道:“门外的也是。”

    武三爷道:“都是你杀的?”

    甘老头道:“对付他们就我一个人已经足够。”

    武三爷不禁心头一凛。

    他留在外面有十几个手下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挑选亲自训练分量怎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凭你一个人就能够将他们杀光?”他仍在怀疑。

    甘老头冷笑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都不在乎。”

    武三爷道:“哦?”

    甘老头冷声道:“我跟你说话其实也是多余。”

    武三爷听不懂。

    甘老头冷笑接道:“要说话我应该找一个活人。”

    武三爷道:“我还是一个活人。”

    甘老头道:“在我的眼中你已是一个死人。”

    武三爷冷哼一声应道:“在我的眼中你也是的。”

    甘老头道:“你也有杀我的把握?”

    武三爷道:“十二分把握。”

    甘老头道:“这非要见识一下不可。”

    武三爷笑道:“无论如何你都是非见识一下不可的了。”

    甘老头没有说话手臂的青筋已又突起。

    武三爷忽然道:“两虎相斗势不俱生死的无须说活的也不会太好受这种事能够避免最好。”

    甘老头冷笑。

    武三爷接又道:“血鹦鹉的宝藏我只要一半已够满足。”

    甘老头道:“你的意思是与我合作?”

    武三爷道:“凭你我的武功李大娘方面即使还有高手应该亦可以应付得来何况她本人现在已落在我们手中。”

    甘老头又是冷笑。

    武三爷鼓其如簧之舌道:“你虽然已是老大的一把年纪但身子这么强壮势必还有相当的日子好活。”

    甘老头只是冷笑。

    武三爷又道:“一个人只要有钱就算年纪大一点也不要紧一样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他笑笑又道:“你这一生大概还没有认真享受一下。”

    甘老头这才开口道:“的确还没有。”

    武三爷笑道:“那你就更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甘老头道:“哦?”

    武三爷摸摸胡子道:“即使你完没有经验也不要紧这方面我可以说经验丰富大可以替你好好安排一下保管你满意。”

    甘老头倏的笑道:“一个人有钱难道不懂得怎样去享受。”

    武三爷笑道:“这句话有道理。”

    甘老头接着说道:“钱据讲是没有人嫌多的。”

    武三爷道:“据我所知嫌钱多的人一个也都没有。”

    甘老头眯着眼道:“那我为什么要分一份给你?”

    武三爷怔在那里好一会才道:“想不到你的胃口比我还大。”

    甘老头道:“我早说过很多事你都想不到。”

    武三爷苦笑。

    甘老头的脸却板起来道:“我本来是什么身份你就已经想不到的了。”

    武三爷不由的接口问道:“你本来是什么身份?”

    甘老头道:“奴才!”

    武三爷又是一怔说道:“奴才?谁是奴才?”

    甘老头面容忽变的诡异起来一字一顿道:“血鹦鹉!”

    武三爷更加意外脱口说道:“你也是血奴?”

    甘老头道:“正是血奴!”

    武三爷道:“血奴据讲是种鸟。”

    “是鸟也是人!”甘老头的语声亦变得诡异起来:“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

    他的手忽然抬起。

    奇怪的铃声又再响起惊飞半空的那只怪鸟羽翼一敛飞入他手中。

    武三爷眼都花了瞪着甘老头追问道:“是哪十三个?”

    甘老头的面上掠过一丝难言的伤感道:“你这个人的好奇心倒不轻。”

    武三爷道:“本来就不轻。”

    甘老头轻喟道:“只可惜你问的并不是时候。”

    武三爷“哦”的一声。

    甘老头接道:“我现在已不想说话。”

    武三爷道:“那你想怎样?”

    甘老头冷冷道:“想见识你那必杀我的本领。”

    武三爷还不肯罢休道:“对于我方才的提议你真的完不加考虑?”

    甘老头铁青着脸道:“对于觊觎那些珠宝的人我向来只知道一件事。”

    武三爷道:“非杀不可。”

    不字出口武三爷就出手说到可字武三爷的量天尺已向甘老头迎头击下。

    他虽是名门正派出身偷袭方面也一样很有研究。

    他更懂得怎样去把握时机叮一声量天尺竟是敲在铁锤之上。

    武三爷又吃一惊。

    甘老头冷冷的说道:“你就只懂得这些伎俩?”

    话说到一半武三爷量天尺已翻飞等到甘老头将话说完他最少已敲了甘老头二十下。

    “叮叮叮叮”的一连串金属交击声响二十尺都敲上铁锤。

    那个大铁锤在甘老头的手中果真是轻盈如剑。

    甘老头的铁锤虽然灵活武三爷的目光也够锐利铁锤迎向铁尺的刹那他已经觉察凭他的身手应该来得及变换招式可是那刹那那把量天尺竟自动投向铁锤完不受他控制。

    那把量天尺本来就是一块磁铁甘老头的大铁锤正是它吸附的对象。

    铁锤重逾百斤甘老头更天生神力。

    要不是天生神力他也使不动那大铁锤。

    好像那样的一个大铁锤。才只十来斤重的一把量天尺如何能将它吸过来?

    不能吸过来就只有附上去。

    两下一接近自然吸附在一起那种吸附力根本就不是由人发出由人控制。

    吸附在一起容易分开可就不大容易了。

    武三爷量天尺敲下去之时有如行云流水收回去之时却是吃力得很。

    他敲了甘老头二十尺用的气力比平时四十尺还要多。

    量天尺无疑是非常特别的外门兵器尤其是那一种吸力往往使对手不知所措就算他的气力与对手相等一尺在手他还是稳占上风。

    李大娘与那个中年妇人的气力当然没有他的大所以他对付她们之时那把量天尺施展开来自然就得心应手。

    对着甘老头却是相反。

    甘老头非独气力比他大所用的兵器更是重的惊人。

    第二十一尺他再也出不了手。

    他不出手甘老头出手铁锤飞舞击下。

    武三爷连忙招架。

    不招架还好一招架他整个身形都被甘老头的大铁锤牵制。

    量天尺上的吸力绝不会因为他的不出手而消失。

    这种兵器对甘老头显然是再用不下去了而武三爷却毫不在乎拿着它继续招架下去。

    甘老头一口气还了二十锤。

    二十锤接下武三爷累得就像爬过两座大山竟喘息起来。

    甘老头相反神采飞扬。

    量天尺的吸力对于他也不是并无影响不过看着武三爷快要倒下不兴奋才怪。

    他倏的大笑道:“倒要看你还接得下我多少锤!”

    笑声未绝又一铁锤打下。

    武三爷量天尺硬接。

    当一声量天尺给铁锤打弯武三爷手都似乎软了。

    他没有将尺抽回仿佛已没有那个气力。

    量天尺吸附在铁锤上铁锤一收量天尺随着飞向甘老头那边。

    那若是还在武三爷的手中武三爷的人只怕亦连人带尺飞过去。

    甘老头左手握拳已等着他的人飞过来。

    这刹那武三爷却已松手。

    他虽然松手人还是飞了过去飞向甘老头。

    方才他那副样子就像是浑身的气力都已给打散可是这一飞简直就像鹰隼般轻捷虎豹般凶猛。

    他方才那副样子莫非只是做给甘老头看的?

    松手的时候他的手已往量天尺上一接尺吸附在铁锤上这一按就等如按在铁锤上。

    甘老头那把铁锤本来很有分寸但多了武三爷一冲之力分寸就乱了收回的铁锤变了向旁荡开空门大露。

    武三爷双拳抢入空门。

    老蛔虫那种高手都给他一拳打的重伤甘老头纵使比老蛔虫更强挨上他两拳只怕也得倒下去。

    甘老头并没有倒下去。

    砰砰的两声他的胸膛几乎都已给打塌人只是一晃蓄势待发的左拳在这之前已劈下劈在武三爷的右臂之上。

    咣的一声武三爷的右臂当场被打断。

    甘老头拳势未绝。

    这一拳还未打上武三爷的左臂武三爷的人已飞退。

    甘老头拳势立收右手铁锤亦落下他手支铁锤身子仍枪般挺直活尸一样的那张脸庞却已真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武三爷飞退半丈一张脸痛的扭曲但仍有笑容。

    甘老头的脸却冰石一样。

    武三爷瞪着他笑道:“一只手换一条命这种生意不怕做。”

    甘老头哼一声鼻孔中应声涌出了鲜血。

    他的人突然飞起铁锤亦飞起。

    武三爷赶紧抽身暴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那两拳是否足以要命他自己也并无多大的信心所以早就已在防范甘老头随时反击。

    这一退又是半丈他的后背已挨上那张桌子。

    甘老头步步紧迫一锤击下。

    武三爷一缩身坐上桌子那一锤间不容发击空。

    第二锤相继击出。

    武三爷看似已很难躲开可是铁锤击到的刹那他却已贴着桌面滚到对面。

    那刹那之间铁锤亦击下。

    坚硬的桌面砰的给打上。

    一张桌子立时变了两张每一张当然就只得一半放都已放不稳。

    武三爷的心亦几乎给打上了。

    甘老头重伤之下应该没有可能再这么厉害的攻势看来他那两拳对于甘老头并无多大影响更不至要命。

    他吃惊都还来不及那分开两边的桌子已向他撞来。

    甘老头铁锤一落双脚就飞起踢在那分开两边的桌子之上。

    这两脚每一脚之上的力道都已过百斤。

    双脚踢出人就凌空飒一声向后倒飞飞落在一张椅子之上。

    他还未坐稳右手已挥出手中大铁锤脱手呼的亦飞击前去。

    几乎同一时武三爷的左拳已击出。

    裂开的那两边桌子来的实在太快十二个人用的桌子一分为二攻击的范围更大他根本已没有闪避的余地。

    在他的身后不远就是陷阱连退后都已不能。

    他只有挥拳。

    拳头当然没有铁锤的坚硬左来的那半边桌子并没有再给打裂但总算给他打飞。

    右来的那半边桌子却从他身旁飞过飞入了陷阱。

    桌子激起的劲风乱人衣袂武三爷的眼睛也给那一股劲风刮的发酸。

    他的左手也酸了。

    这种感觉还未来怪异的铃声已又响起。

    铃声箭一样尖锐射向武三爷的眼睛就像支响箭。

    这当然并不是支响箭。

    铃声来自那只血奴爪上的小铃飞射向武三爷的眼睛的也正是那只血奴。

    血刚从甘老头鼻孔涌出那只血奴就蓄势待发。

    甘老头的攻势一展开血奴的攻势也已准备展开。

    人与鸟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联系人未必是个魔人鸟只怕真的是只魔鸟。

    他的攻势现在终于展开了。

    武三爷的左手正发酸。

    怪异的铃声直似要摄人魂魄。

    铃声入耳武三爷便瞥见鸟影血红的鸟影。

    他的左眼立时亦只见一片血红。

    尽管他的反应已够敏锐及时将头偏开左眼的眼盖还是给血奴的利爪撕破。

    鲜血横飞也涌入了他的眼眶。

    他的左眼虽已模糊右眼仍看的很清楚右手虽已折左手仍够快。

    那只血奴方待飞高武三爷已将他握在手中。

    凄厉已极的一声尖叫响彻厅堂。

    那简直已不像是鸟叫。

    第二声更不像鸟叫。

    那根本就是武三爷在叫惨叫。

    他的手刚握住那只血奴甘老头脱手飞出的那个大铁锤已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几百斤重的大铁锤凌空飞击那种威力又是何等惊人。

    砰地胸骨碎裂他的胸膛当场下陷那柄大铁锤竟就嵌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整个身子却给打的飞起来。

    惨呼未绝他的身子已在丈外陷阱中坠落。

    他浑身的气力刹那亦已给那一锤打散方待握紧的左手不由松开。

    那只血奴勉强展翼但到武三爷飞坠陷阱仍未能飞离。

    铃声在陷阱中不住响动血奴仿佛在挣扎。

    凌乱的铃声听来更觉得怪异。

    铃声中还有呻吟声。是鸟在呻吟还是人在呻吟?

    人是否也在挣扎。

    甘老头瞪着那边的陷阱面上却木无表情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整个大厅堂就只有陷阱下的呻吟声、铃声。

    风吹窗纱灯光摇曳。

    灯光已暗淡血腥味却更浓了。

    呻吟声很快消失铃声却上了陷阱边缘。

    那只血奴并不是飞上来是跳上来。

    他的羽毛已松散眼瞳也仿佛已没有了神采却更觉妖异。

    他继续跳前跳向甘老头。

    跃动的铃声短促而单调听来更令人心悸。

    甘老头瞪着那只血奴落寞的眼瞳更加落寞。

    铃声忽变的急促一而再忽的又停下。

    那只血奴一跃上了椅子再跃上了甘老头的肩头。

    它突然张嘴。

    血从它嘴中滴下滴红了甘老头的左胸。

    甘老头并不在乎他的目光已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正望着他。

    不知何时她已然醒转过来。

    她的面上带着笑笑得异常的妩媚忽然开口道:“我实在想不到你会为我拼命。”

    甘老头鼻哼一声血又从鼻孔涌出。

    李大娘摇头轻叹道:“看来你伤的并不轻。”

    甘老头仍是鼻应。

    李大娘接道:“你既然预备为我拼命为什么只是等在门外一直等到我的人伤亡殆尽才肯现身?”

    甘老头终于开口。

    张嘴就一口鲜血这一口鲜血喷出他才道:“这样你才能明白一件事情。”

    他的语声仍响亮。

    李大娘奇怪道:“什么事情?”

    甘老头道:“你的人除了那条老蛔虫之外其他的根本不堪一击。”

    李大娘苦笑道:“要我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这种办法。”

    甘老头道:“这种办法却是最好的一种办法。”

    李大娘道:“因为这一来你就可以省回一番气力?”

    甘老头摇头道:“我根本没有打算将气力用在你的人身上。”

    李大娘道:“哦?”

    甘老头道:“姓武的不杀他们我也不会杀他们。”

    甘老头道:“你还不敢开罪我?”

    李大娘道:“还不敢。”

    李大娘道:“如果敢相信你早已杀掉他们。”

    甘老头嗯的漫应一声。

    李大娘道:“所以别人杀他们你当然不会阻止。”

    甘老头道:“当然。”

    李大娘道:“我的人死光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甘老头道:“或者那我就可以不再做铁匠了。”

    李大娘说道:“不做铁匠你打算去做什么?”

    甘老头道:“做你的手下。”

    李大娘一愕。

    甘老头接道:“你那些手下既然死光当然需要招聘一批新的手下来保护你的安。”

    李大娘颔首道:“的确有这种需要。”

    甘老头道:“你的人死光武三爷的人也是伤亡殆尽这附近可以用的人早已被你们网罗也即是都已尽死在这一役之中纵使你重金招聘亦招聘不到的了。”他一顿又道:“走远些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你却必需有个人保护左右。”

    李大娘没有作声。

    甘老头道:“以你的聪明自必已看出这地方已不能再逗留下去尽管你的身份在目前仍是秘密在常笑的追查下迟早不免被揭发常笑未死必会卷土重来凭他的权势必能尽量动用官府的力量。”他笑笑又道:“即使这一战没有发生你的人都在官府的力量还不是你所能抵抗。”

    李大娘点头道:“我走来这里本来就是因为逃避官府的追缉。”

    甘老头道:“除了官府现在你还要应付另外一种人。”

    李大娘道:“哪种人?”

    甘老头道:“盗贼。”

    李大娘诧声道:“什么盗贼?”

    甘老头道:“谭门三霸天之类。”

    李大娘道:“他们只是碰巧路过。”

    甘老头道:“我看就不是了。”

    李大娘道:“哦?”

    甘老头道:“谭老大的身上有一颗明珠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李大娘道:“明珠已在我手中。”

    甘老头面容平淡似乎一点都不觉奇怪。

    王风却奇怪极了。

    他当然还记得那一颗明珠。那一颗明珠比龙眼还要大本来放在一个小小的锦囊之中藏在谭老大谭天龙的贴身衣袋之内。虽没有辟毒珠、夜明珠那么名贵那一颗明珠无疑是价值连城。

    谭天龙临死之前却送了给他。

    那之后谭天龙手指窗外屋檐下挂着的一个鸟笼。只可惜他还未将心中的秘密说出便已断了气。

    那正是一只血鹦鹉的笼子。

    王风虽然想到那一颗明珠可能是太平王失窃的珠宝之一谭天龙要告诉他的也可能就是鹦鹉的秘密却没有办法使死人复生。

    那一颗明珠他也并没有留给自己。入了鹦鹉楼他就将那一颗明珠送给了血奴。

    因为没有钱根本就不能住进鹦鹉楼他身上惟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那一颗明珠。

    除了那一颗明珠之外他还给了血奴一块红色的石头。那正是天外飞来击碎谭天门三霸天的膝盖的东西血奴却说那就是魔血滴成的魔石。吞下了魔血就可以看见魔王。

    血奴将魔血吞下。魔王并没有出现她自己却着了魔将那一颗明珠塞入了两腿之间。塞入去之时是一颗明珠滚出来之时竟变成她吞下的那块魔石。

    明珠呢?

    明珠现在竟是在李大娘的手中。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王风伏身承尘上偷窥偷听到这时半边身子都已麻木他正想转过半身李大娘的那句话就来了。

    他哪里还顾得转身凝神倾听下去。

    李大娘缓缓摊开左掌。

    不知何时她已将一颗明珠握在左掌之中。

    晶莹圆润的明珠正是谭天龙送给王风的那一颗。

    甘老头一瞟那颗明珠道:“既然是这样你还说谭门三霸天只是碰巧路过。”

    李大娘笑道:“就这颗明珠亦不能证明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

    甘老头道:“武三爷凭那个送子观音的玉像找到这里他们为什么不能凭那颗明珠找到这里?”

    李大娘将明珠收回没有作声。

    甘老头接道:“送子观音与明珠都不会说话你可知他们其实是凭什么找到来?”

    李大娘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是凭什么?”

    甘老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能够找到来其他人也能够找到外流的珠宝并非只是一个送子观音一颗明珠那些珠宝可能落在比武三爷、谭门三霸天更厉害更精明的人手上。”

    李大娘不由点头。

    甘老头接道:“所以你必须及早离开这个地方。”

    李大娘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甘老头道:“说不定他们之中已有人找到你只不过慑于你与武三爷的势力潜伏在附近等机会采取行动。”

    李大娘道:“这是说我一定要在高手的保护之下才能够离开这里?”

    甘老头道:“我正是理想的人选。”

    李大娘笑笑忽的道:“有一件事相信你还没有忘记。”

    甘老头望着李大娘。

    李大娘道:“我并不是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高手那最少已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

    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接道:“当时我就已重金礼聘你做保镖而且并不止一次。”

    甘老头没有否认。

    李大娘又道:“可是每一次你都拒绝七八年之后的今夜你竟然自动提出要做我的手下我实在奇怪。”

    甘老头道:“一点都不奇怪。”

    李大娘只是“哦”的一声。

    甘老头道:“这之前除了老蛔虫你手下最少还有十三把刀四柄剑在你的眼中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价值现在可就不同了你已经完孤立而我的价值自然相应增大。”

    李大娘道:“那又怎样?”

    甘老头道:“我就可以跟你谈谈条件。”

    李大娘道:“你要我给你多少钱?”

    甘老头道:“一分钱我都不要我准备向你提出的条件与钱根本就没有关系。”

    李大娘道:“那是什么条件?”

    甘老头一字字道:“只要你放走一个人毁掉一张纸我这条命完交给你。”

    一个人一张纸。

    到底什么人?什么纸?

    他虽没有说清楚李大娘已明白她笑望着甘老头忽问道:“你认为自己那条命那么有价值?”

    甘老头道:“以前没有现在有。”

    李大娘道:“因为现在我已经完孤立一定要你保护才能逃出这里?”

    甘老头道:“难道这不是事实。”

    李大娘笑道:“你显然忘记了一个人。”

    甘老头道:“谁?”

    “韦七娘!”李大娘格格笑道:“我并未完孤立还有一个韦七娘可用。”

    甘老头也笑笑得很古怪。

    李大娘仿佛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凭她的神针绝技保护我离开这地方相信还不成问题。”

    甘老头只是笑。

    李大娘终于留意甘老头的表情诧异地道:“你在笑什么?莫非你认为韦七娘也是不堪一击?”

    甘老头摇摇头道:“她不是。”

    李大娘道:“如果是她根本也没有资格做血奴。”

    神针韦七娘竟也是个血奴。

    血奴既是鸟也是人。

    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

    除了甘老头韦七娘之外还有十一个血奴。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又是什么人?

    韦七娘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鹦鹉楼中的血奴是不是也是十三个血奴其中的一个?她现在的处境又如何?

    王风不由想到了血奴的生命安。

    虽不过短短三日对于这个既可爱又可怕的女孩子已有了一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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