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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极北之地·凝腥洞穴

    那道橙色的闪电始终紧紧地追在自己的身后仿佛死神挥舞着镰刀不停地在耳边擦过风声像要把喉咙随时割破。

    特蕾娅速向前在雪地上飞驰着风卷动着她猎猎作响的女神的裙摆如同雪域上一朵翻涌的莲花。特蕾娅不敢有丝毫的停滞身后那个仿佛鬼魅般迅捷的身影速度实在快得让人惊讶特蕾娅这么多年在亚斯蓝的领域上从来没有见过拥有如此骇人速度的魂术师。就算是漆拉如果不发动天赋的话他也绝对无法达到这个速度。

    但这并不是最让人恐惧的。

    真正让人恐惧的是身后这个看不清楚样子、只能看清楚一团模糊闪动的橙色光影的人他的天赋还隐藏在未知的浓雾里。他现在如此汹涌的魂力和如此巅峰的速度仅仅只是他的正常战斗状态而已。

    而且自始至终追杀自己的人都没有使用过任何的水元素魂术或者发动魂兽攻击他的追杀简单而又奏效直接而又锋利——特蕾娅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银祭司会让这样一个怪物来等待着自己。因为对这样直接得近乎于拼命状态的肉搏猎杀那件让她引以为傲、纵横亚斯蓝的上古魂器能够抵挡一切间接攻击的盾牌——女神的裙摆此刻毫无用武之地完沦为一件好看有余、功用不足的曼妙纱裙随时准备着被对方雷霆万钧的魂力撕个粉碎。

    然而特蕾娅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无休止地逃下去迟早会被对方追上。因为要维持着不被对方追上的速度需要消耗的魂力实在是太大这下去迟早支持不了魂力一旦断档无法接续那身后那疯狂的尖锐魂力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割断自己的喉咙。其实现在特蕾娅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飞速下降了但是身后那个怪物特蕾娅敏锐地感知到他的魂力依然和刚刚从洞穴闪出时一样汹涌澎湃仿佛一直都处在战斗最巅峰的状态……但是这怎么可能?

    特蕾娅闭上眼睛透过她不断颤抖起伏的眼睑可知她的瞳孔里此刻肯定翻涌着漫天暴雪她将对魂力的感知释放到了极限然而能感应到的依然是身后狂乱繁杂、毫无章法的魂力就像在肆虐的暴风里想要辨认出风的流动一样困难。她牙关一咬突然硬生生刹住身形然后猛地回过头来——

    “吱呀——”

    宁静的雪域上空突然尖锐地划过几声昆虫的尖叫那个橙色的闪电身影瞬间停住然后飞速地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刚刚还依然美艳动人、纤细而又凹凸有致的女人身体此刻突然像一个被无数刺刀扎破了的皮囊一般无数锋利的触角从特蕾娅的身体里一边尖叫一边刷刷地穿刺出来看起来就像是无数巨大螳螂的刀锋前臂迎风暴长变成朝前激射的无数利刃特蕾娅那张脸上十几把匕首般锋利的短触角如同花瓣般刺破她的容颜空气里“吱呀”杂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噗。”

    “噗噗。”

    一连串钝重的血肉模糊的声音。

    空旷的雪原上光线剧烈得让人失明一切都似乎静止不动大雪吞噬了所有的声音耳孔里只剩下静谧。辽阔苍茫的雪地上两个黑漆漆的剪影一个看得出是肌肉健硕的高大男子另一个依稀能分辨出女人的轮廓但是却从那个轮廓里不断穿刺出一根一根刀刃持续地插进对面那个男子的身体里。

    特蕾娅那张已经被无数刀刃刺破了的脸上唯一完整残留着的那双娇艳欲滴的嘴唇此刻轻轻地往上扬起她当然有理由得意她如今对黑暗状态的驾驭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时的生疏了。

    然而她的笑容仅仅只在她那张恐怖的脸上绽放了一小会儿就凝固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她眼睁睁看着对面身体上插满了刀刃的男子仿佛完不曾受伤、毫无痛觉般地朝自己挺近过来一步一步地顶着刀刃用力逼近刀刃穿透他的胸膛、肩膀、大腿从他后背洞穿而出刀刃摩擦骨头的咯咯声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男子伸出他那只修长而又有力的手特蕾娅只觉得眼前一花右胸膛就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那男子的手仿佛一扇薄薄的刀片一样电光一闪之间就轻易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特蕾娅喉咙里瞬间涌起腥甜的鲜血她能清晰感觉到对面的这个男子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里游刃有余地穿梭探寻着终于这双手抓紧了自己的锁骨然后用力地一扯。

    白茫茫的天地问一片喷洒而出的血光。

    幽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森然的小女孩不应该说是两个森然的小女孩。

    她们俩在说完那句“我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其中一个此刻正在和幽冥对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瞳孔混浊而又迷茫没有任何焦距的视线如同一张黏稠的网一样笼罩着幽冥。

    幽冥心底那股恶心而阴湿的恐怖感越来越强烈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她们他完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仿佛面对着一个黑洞被吸得无法动弹。他抬起手一枚冰雪凝固而成的匕首从雪地里爆射而出幽冥手腕朝外一翻冰刃朝小女孩激射而去然而那个小女孩完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咔嚓”一声冰刃插进了她双眼中间的鼻梁里寂静的雪地上轻微几声“咔嚓”的骨头碎裂的声响。

    小女孩站着没有动一会儿冰刃就被她的鲜血融化了。她的双眼中间鼻梁骨已经碎裂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漆漆的洞。

    幽冥忍不住弯下腰喉咙里发出于呕的声音。那种阴冷的恐惧感从胃里汹涌而出。

    “咯——咯咯——”

    一阵骨头关节扭动的声音。

    幽冥抬起头刚刚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已经死去的小女孩此刻开始僵硬地扭动着身体她的目光依然混浊那个血洞依然骇人几乎快要让她的两只眼睛连在一起。她慢慢地转动着把她另外一个身体转过来面对着幽冥一张和刚刚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的完好无损的脸此刻再一次幽幽地正对幽冥将那混浊黏稠的目光洒向他。

    幽冥瞳孔一紧右手臂上金黄色的刻纹瞬间浮现起来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劈小女孩脚下的雪地上噌噌噌蹿起无数尖锐的冰柱仿佛疯狂生长的竹笋一样拔地而起。

    小女孩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又细又尖的声音像一道光一样劈开了雪原的静谧然而瞬间之后一切又重新陷入死寂。

    雪地耀眼的白光下几根细长的冰柱已经从小女孩的大腿处由下而上、斜斜地穿透了她的身体有两根从她的胸膛上穿刺了出来有一根从她的脖子上刺了出来还有一根从她的右脸颊上刺了出来她整个人往后仰躺着血汩汩地从她身体里往外涌。

    幽冥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白银祭司的命令是将最新的侵蚀者带回格兰尔特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究竟算是人还是算怪物但是他依然不敢贸然地杀死她。

    他只能忍住胃里的恶心感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柱融化之后那种“咯咯——”的骨头扭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刚刚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的小女孩再一次把另一个身体转向了前面。

    幽冥的瞳孔一瞬间缩紧了刚刚那个停留在她双眼间的血洞已经消失不见了小女孩的脸完好如初。她依然用那双混浊不堪的瞳孔凝视着幽冥幽幽的阴冷目光像最冷的钢丝一样瞬间捆绑住了幽冥。

    幽冥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刚刚那用力的拉扯瞬间将特蕾娅抛出去十几米的距离。她纤细的身体仿佛被吹断的风筝一样从天空坠落血浆喷洒而出溅在雪地上凝固成灿烂的红色冰花。她重重地摔在一块露出雪地的黑色岩石上她双眼一花视线瞬间黑暗身的骨骼都仿佛碎裂开来海潮一样的剧痛吞噬了她的视线和听觉她身体上那些锋利的刀刃哗啦啦如同被火烧到的蜘蛛触角迅速缩回了她血淋淋的身体里。她肩膀上此刻是一个巨大的血洞连同她的锁骨和黏在上面的筋肉统统被那双有力的手撕扯了下来。她想向幽冥呼救然而她喉咙里此刻充满了血浆她只能模糊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特蕾娅模糊的视线里那个橙色的身影再一次仿佛闪电般地冲向了自己。那个模糊的影子冲自己举起了那双仿佛刀刃般锋利的手然而却迟迟没有劈下来。

    雪地上除了风声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特蕾娅的视觉渐渐恢复她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几乎身赤裸的年轻男子红色的头发仿佛火焰般竖立在头顶他的眉眼温顺而澄亮暗红色的瞳孔仿佛宝石般温润他的眉毛浓密柔软像是雪狐的毛他的鼻梁挺拔高耸嘴唇饱满微微地张开着显得无辜而又单纯。

    但是特蕾娅能从他眼里清晰地看出翻涌不息的欲望那种最原始也最炽烈的欲望——男女之间最浓烈的性欲。

    特蕾娅双眼瞬间一片雪白暴风雪顷刻间在她小小的瞳孔里翻涌成无尽的天地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体里的魂力正在失控般地错乱流动她闭上眼睛快速地感知着他的魂力流动“就是这里!”她抬起手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摸到了他赤裸的左侧小腹——那是她刚刚探知到的他的魂印所在的位置。她五根手指末端迅速地释放出尖锐的魂力仿佛游蹿的毒蛇一般那个男子只来得及感觉到几股刺进魂印的冰冷然后就重重地倒下来摔在黑色的岩石上。

    特蕾娅的魂力也接近虚脱她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番似的她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虚脱但是她清楚她会缓慢地恢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特蕾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间的光线似乎已经稍微转弱一点儿了。她将魂力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除了肩膀上那个重创还未完恢复之外其余的部分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她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的那个红发男子。他小腹上魂印的位置依然凝固着坚冰那是特蕾娅在最后一刻将他的魂力部封住的结果。但是他却并没有沉睡。他的双眼睁开着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特蕾娅。他的目光里没有杀戮没有凶光只有无限的温顺和纯净仿佛最透彻的琥珀般让人挪不开目光。特蕾娅他身边蹲下来他身只有腰部和最私密的位置有一圈仿佛白银打造成的防护铠甲身体其余部分都是赤裸着身都布满了神秘的刺青甚至脸颊上都有少许。他的身躯高大肌肉发达看起来仿佛是一具包裹着闪电的肉体一样充满着力量。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我不会伤害你明白了么?”特蕾娅看着面前年轻男子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小腹魂印的位置“我现在把你魂印上的冰封解开但是你如果再动手我就立刻杀了你。你听明白了么?”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睁着那双鹿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深深地望着特蕾娅。

    特蕾娅手指上流动出几缕魂力他魂印上的冰冻缓慢地融化开来但是特蕾娅并没有挪开自己的手指她时刻感应着他体内魂力的变化一日他再次对自己动手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摧毁他的魂印。

    他的身体渐渐地开始可以活动起来特蕾娅正看着他那双琥珀般迷人的眼睛出神突然他身躯一闪特蕾娅心里陡然一惊手上刚刚想要释放魂力摧毁他的魂印时却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安静了下来。他炽热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耳边带来一种强烈的荷尔蒙的诱惑力。他的身体炽热而滚烫就算是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也依然仿佛燃烧着无穷的能量。特蕾娅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因为她能感应到他的身体里那些魂力都平缓而安静地流动着仿佛春日里潺潺的溪涧。不再是汹涌的情欲不再是无法控制的翻涌而是一种温柔的靠近。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双眼深深地看着特蕾娅他喉咙里沙哑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特蕾娅听不明白。

    他脸上微微出现着急的神色让他那英俊的面容显得让人心疼他急切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再一次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特蕾娅尽力地分辨着他喉咙里沙哑低沉的那两个音节“霓……霓虹?”

    他立刻高兴得直点头然后反复指着他那张喜悦的脸。

    “你的名字?”特蕾娅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霓虹用力地点了几下头站起来手臂挥舞了几下他脸上是无法压抑的喜悦像一个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尽管他的身躯已经成熟高大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了。

    特蕾娅望着他“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霓虹停下来他的面容沉了下去目光里有一层浅浅的悲伤他点点头。然后走过来在特蕾娅身边坐下来他长长的腿不知道如何放置显得有点儿局促特蕾娅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涌起一种怜悯。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竟然会对这个刚刚还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突然一阵阴冷而森然的感觉从背后渗来仿佛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食道那种让人想呕吐的恐惧感。

    特蕾娅和霓虹猛然回过头远处茫茫的天地间没有任何的异动。

    特蕾娅双眼白色翻涌她的神色凝重起来她站起来冲着霓虹说:

    “壤我走幽冥遇到大麻烦了。”

    特蕾娅和霓虹两个人在雪地上风驰电掣地往幽冥的方向掠去。特蕾娅的一双眼睛只剩下翻涌的白色她一边感应着前方魂力的变化一边暗自为身边的霓虹而吃惊。因为这样高速地前进自己的魂力一直在消耗速度尽管没有太大的降低但是身体的状态已经出现了力竭感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但是身边的霓虹却仿佛一波纹丝不动的池水一般他的气息依然稳如最初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整个身体似乎一直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这简直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但是特蕾娅来不及多想一股汪洋般的巨大恶心感让她双耳嗡地一鸣她跌坐在雪地上弯下腰呕吐出一摊褐色的液体。

    特蕾娅抬起头擦干净嘴边的污秽面前是霓虹的背影他正挡在自己的前面保护着自己他双腿半蹲着浑身的肌肉紧绷魂力在四肢不断积蓄酝酿着他的后背弯曲起来仿佛一个面对着致命危险的野兽时刻准备着反击。竟然会有东西让霓虹这样几乎没有恐惧可言的人如此严阵以待特蕾娅移动了一下身体目光从霓虹身边越过她想看清楚前面这股让人无法抵抗的恐怖魂力到底来自什么东西然而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了。

    前面十米远的地方幽冥跪在地上他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的双手不断地挥舞着喉咙里不停发出怒吼他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每一次挥舞手臂无数的冰刃就从空气里破空激射而去不断地刺向前方的那一团……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雪地里是一团巨大的肉块血浆源源不断地从那一大堆血肉里涌出来肉块上纠缠着密密麻麻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头发和肉屑血浆缠绕在一起……四处翻开的伤口暴露的白骨仔细看能分辨出手脚然而却有四只手四只脚从不同的方向诡异而又畸形地从肉块里扭曲地伸展出来并且不停地挣扎着随着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挣扎这团巨大的肉块不断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来那声音锐利得如同匕首一般撕破人的头皮阴冷得如同来自万丈深渊的地底空气里还有不断激射而出的冰刃密密麻麻地持续扎进那团肉块里肉块发出的尖叫越来越大……

    “不要再进攻它了……”特蕾娅冲幽冥绝望地大喊“没有用的!”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所有的进攻都没有对那团恐怖的东西造成伤害那团巨大的肉块里面正涌动起越来越剧烈的魂力就连特蕾娅都无法感应到这股魂力的上限……或者说正因为魂力不停地上涨着也就没有所谓的上限了。

    “你去制止幽冥带他离开!”特蕾娅转身对霓虹说着。霓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身影一闪他朝幽冥冲过去无数的冰刃瞬间激射进他的身体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冲过去抓住幽冥的双手然后把他扛起来翻到自己的后背上迅速朝远方飞掠而去。

    特蕾娅站起来身白色气浪翻涌无数雪白的丝绸飞扬激射如同卷动的云丝一缕一缕飞快地朝那堆畸形的肉团包裹而去女神的裙摆呼啸着裹紧那个不停蠕动尖叫的东西特蕾娅双手一紧翻涌的魂力从丝绸上传递过去瞬间那团巨大的血肉就静止了下来接着万籁俱寂里一阵“哗啦啦——”的冰块凝结的声音那团“怪物”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凝固在了巨大的冰晶里仿佛一个凝固在琥珀里的尸体。

    一小缕头发留在冰块的外面上面染满了腥臭的血浆湿答答地垂在冰块上。

    特蕾娅压抑着心里的恐惧。

    无论如何先把霓虹和“这个玩意儿”带回格兰尔特再说吧。

    她突然感觉无比地疲惫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两场匪夷所思的战斗又或许是最新的这两个侵蚀者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突然绝望地想到自己和幽冥与眼前这团阴冷而恐怖的东西来自同一个地方属于同一种生物这难道不是最最绝望的事情么?

    她转过头远处幽冥跪在地上他的头发披散着垂在面前挡住了他的脸。他一动不动显然他的理智已经被击垮了。在特蕾娅的记忆里幽冥从来都是冷酷的不羁的笑容永远浅浅地浮在他的嘴角从来都只有他摧毁别人的理智摧毁别人的生命。而他永远扮演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死神。

    霓虹站在他的身边刚刚插进他身体的几把冰刃正被他身体的热度融化着混合着血液变成浅浅的红色液体沿着他的身体淌下来。他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害怕只有仿佛最纯洁的天使才会拥有的干净笑容浅浅地在他脸上绽开来他的目光温柔而又坚定深深地望着特蕾娅。

    六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格兰尔特·心脏

    格兰尔特的地下宫殿里此刻三个房间里分别站着不同的人。

    三个房间里的墙壁缓缓地变幻成剔透的水晶。白银祭司清晰地出现在水晶之墙里。

    第一个房间吉尔伽美什带着他刚刚组建完整的天、地、海三使徒第一个离开了这个神秘莫测的地底。

    第二个房间特蕾娅带着霓虹也在之后离开房间。她穿越冗长的走廊一步一步朝着上方走去的时候她仔细打量着身边的刚刚成为自己使徒的霓虹脑海里一直翻涌着刚刚白银祭司对自己说的话。他告诉自己身边这个看起来仿佛天使般纯净的年轻男子他拥有与生俱来的无感天赋对痛觉无感对恐惧无感对疲惫无感对死亡无感……他时刻保持着最巅峰的战斗状态他就如同一具生来只为斩杀一切的完美机器。特蕾娅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心里感到一种悲哀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而第三个房间里幽冥安静地等待着。

    房间里空荡荡的和当初出发前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只是尽头正对的那面墙壁此刻依然还只是褐色的石壁没有幻化成剔透的幽蓝色水晶。

    幽冥的面前是一团巨大的冰块透过冰块可以看见里面凝固着的一团模糊的骨肉。即便是此刻幽冥回想起来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胃里那种阴冷的恶心感。

    要不是特蕾娅及时赶来也许自己的大脑已经在那片雪域上支离破碎了。他甚至觉得那两个阴森的小女孩对人的精神领域有一种污染的能力能够让人的理智被那种阴冷的恐怖给撕碎。

    随着空气里“嗡——”的一阵弦音对面的那堵石壁再次幻化成了剔透的水晶。那位女性白银祭司的身影出现在水晶的深处。她的面容依然仿佛冰雕玉琢般的精致她的双唇依然紧闭着但是空气里却听得到她清晰的声音。

    “幽冥你带回来的侵蚀者是一个特例。她们本来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在子宫内发育的时候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发育不良两个人虽然拥有独自的身体和外形然而她们却肉体相连如果仅仅是单纯的肉体相连那么完可以将她们分开以她们作为侵蚀者出类拔萃的魂力来说愈合不成问题。然而可惜的是她们的体内仅仅只有一根脊柱她们共享一根脊柱而且她们同享一个魂印魂印的位置在脊柱的最顶端脖子背后的位置。所以两个里面只有一个可以存活。因为一个魂印只能匹配一种魂路但是她们两个人却具有不同的灵魂回路这也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天赋两种魂路共存的时间不可能太长魂印最终会选择一种回路。但现在我们必须要选择了因为此刻她们两个的肉体已经在你不断的攻击之下支离破碎地纠缠在了一起开始互相渗透了也就是说彼此的魂路正在企图吞噬对方的魂路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魂印破碎的同时肉体也被摧毁。”

    “她们两个的天赋是什么?”

    “其中一个的天赋是精神浸染她体内能发出一种无法听见的声音将人的脑海里的平衡感和理智都打破能让人感受到她营造出的极大的恐怖和恶心感最终将人引导至精神错乱失去理智最终暴乱发狂。而另外一个则拥有将自身受到的伤害转化为魂力的天赋她能通过不断受到的来自敌人的攻击伤害而不断完善自身的灵魂回路从而让自己的魂力不断攀升而且攻击她的敌人越厉害她所取得的飞跃就越大。只要她不被当场击毙那么当她恢复之后她的魂力都会比之前深厚。”

    幽冥望着面前的那团巨大的冰块脑海里乱成一片。

    “决定好了就开始吧。”

    房间里突然爆出一圈蓝光空气仿佛被看不见的波浪冲击着摩擦起来迅速升温。冰块迅速地融化开来一摊血水在地面上迅速积成一片水洼。

    那块融化开来的肉团此刻又开始重新蠕动起来。幽冥的胃里又重薪开始激荡起那种恶心阴冷的扭曲感骨骼扭动的咯咯声女孩尖锐的惨叫声冰块碎裂的咔嚓声无数种声音拥挤进幽冥的耳孑L。两团肉块重新分离成两个少女的模样彼此背靠背地尖叫着仿佛正在承受着酷刑。

    他抬起手迅速地朝前面一挥。

    一声巨大的惨叫两个女孩从中间撕裂开来其中一个明显比另外一个的后背要厚一些——她保留下了肉体里那根唯一的脊柱而另外一个……她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一个巨大的血肉坑洞仿佛被怪兽一口咬掉了整个后背她腹腔内的肠子汩汩地流出来仿佛一团拥挤而巨大的白花花的蛔虫她的脸自得像纸嘴角不断涌出血沫她抽搐着然后渐渐一动不动了。

    而另外一个女孩她后背连着的那根脊椎骨仿佛一条活动的骨蛇一样哗啦啦地蹿进了她的身体她后背的那些血肉纷纷愈合仿佛一朵合拢的花朵。

    幽冥的额头是细密的冷汗。

    白银祭司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果然你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理论上来说魂力没有上限的人作为自己的使徒无论是你的靠摧毁魂印来吸纳对方魂力的天赋还是她的将攻击伤害转化为自己魂力的天赋都异曲同工。”

    幽冥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选择了现在活下来的这个女孩并不是刚刚白银祭司说的理由真实的理由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抵抗那个死去的侵蚀者所具有的天赋——那种最最绝望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阴冷那种最最扭曲的恶心感那种对精神领域的致命污染。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能把人的头皮撕裂的感觉了。

    “这个女孩年纪还小你先带她放到格兰尔特神氏家族寄养。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白银使者将神氏家族的所有人的记忆都作了修改.他们会认为这个小女孩本来就是他们家族最小的女儿。等到她成长成熟之后你再告诉她她真正的侵蚀者的身份。她不会记得之前在凝腥洞穴里的任何事情。但是有可能她会记得刚刚你‘杀死’了她的姐姐。因为她们曾经共享过同一具肉体甚至共享过生命。所以我不太清楚是否能将这一段从她记忆里抹去。”

    四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雾隐绿岛

    银尘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格兰仕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篮子里刚刚采集来的红瑚木浆果也撒了一地。

    格兰仕抱着胳膊一脸坏笑地站在旁边看着狼狈的银尘表情看起来非常满意自己的恶作剧。

    “你几岁了?幼稚。”银尘看着一身黑袍头发凌乱而不羁地束起来的格兰仕冷冰冰地说。

    “我和你一样大。我幼稚你也幼稚。”格兰仕咧着嘴笑着绕到银尘背后伸出手扯了扯银尘扎起来的小辫子“你长得已经够秀气了还扎这么一个小辫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看上去就是个女孩啊?”

    “没有‘人’说过只有你说过。”银尘转过身身形瞬间一动闪到格兰仕背后。

    “哟骂人真是一套一套的啊”格兰仕转过身来摊了摊手笑嘻嘻地“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不是人。”

    银尘不再答理他转过身直接往回走。

    格兰仕在他背后发出爽朗的笑声来。

    三个使徒里面银尘和他同岁而且是几乎同一个时间成为使徒的因此他们两个感情最好。他的性格和银尘的性格几乎就是两个极端。格兰仕玩世不恭、风流不羁而银尘则不苟言笑整天顶着一张冰雪般的脸。所以格兰仕没事儿最爱和银尘斗嘴有时候也动手打打小架。而海之使徒东赫比他们两个年纪都大而且跟随吉尔伽美什的时间最久所以都以长兄的姿态自居经常教训银尘和格兰仕。银尘每次都是虚心地低头垂手听从教诲。但格兰仕总是心不在焉的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看起来充满了难以驯服的野性他的英气和银尘的俊美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烈日的磅礴和皓月的静美。

    格兰仕追上银尘伸出手从银尘的篮子里拿了个红瑚木浆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散发出来的浓郁果香浸染到舌尖和牙齿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红瑚木浆果是雾隐绿岛上的特产亚斯蓝大陆上只有这个群岛上才会有。

    雾隐绿岛其实是整个雾隐湖上的群岛的总称。

    整个雾隐湖的范围都是吉尔伽美什的领地。他和他的三个使徒居住在这里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访。

    雾隐湖位于亚斯蓝帝国的中心位置地理位置上处于南北两极的正中间所以这里一年四季的气候都温暖如春整个湖上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每个岛上都长满了茂密的参天大树浓郁欲滴的绿色仿佛终年不散的雾气一样湿漉漉地笼罩着分布在各个岛屿上的白色大理石宫殿。在湖心最大的那个岛上有一座最大的行宫那是亚斯蓝最高王爵吉尔伽美什的住所。

    几年前当这个仿佛天神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银尘还是一个从小被一个民间旅行马戏团收养的小孩跟随着那个杂耍班子四处流浪、漂泊。而他们马戏团中的一个老者会一些简单的魂术他教会了银尘而银尘身体里仿佛与生俱来的对魂术感应的天赋让他能够表演各种以水为道具的神奇的魔术。比如将水悬浮在空中扭动成一条水龙或者将一桶水部激发到空中变成珍珠般大小的水珠环绕着观众们飞舞。

    直到那一天吉尔伽美什出现在十七岁的银尘面前对他说:“跟我走。”在吉尔伽美什仿佛天神般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后站着严肃的东赫和正冲自己眯起一个眼睛坏笑的格兰仕。

    回到雾隐绿岛的第一天银尘刚刚换好吉尔伽美什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就被和自己一样年纪的格兰仕调侃了。那个时候年轻的格兰仕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头发乌黑发亮用布条凌乱地扎起来。他的眼神明亮而锋利挺拔的鼻梁眉毛浓密而狭长年轻的脸上看起来充满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野性。他看了看一身白衣如雪的银尘伸手轻轻地扯了扯银尘扎在后脑勺的细细的辫子有点儿敌意地讥诮道:“你是男孩女孩?”

    而一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他还是不厌其烦地问着:“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然后自得其乐地哈哈大笑而去。

    银尘端着那篮子刚刚采集好的浆果走到小岛的边缘他看了看对面湖中心最大的岛绿树掩映下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宫殿反射着灿烂的阳光。院落的前庭吉尔伽美什正坐在一把古老而精致的黑檀木椅子上翻阅着他手里一卷古旧的羊皮卷轴。阳光照在他仿佛天神般金光灿烂的长发上他的面容闪烁着一股天生帝王般的气息。从银尘第一眼见到吉尔伽美什起他就一直觉得吉尔伽美什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感这种美来源于他凌驾众生的力量来自于他媲美天神的容貌或者说直接来自他迷人的灵魂。

    银尘刚要展动身形准备飞掠到对面的岛屿去。这个时候格兰仕突然拍拍他的肩膀银尘回过头去看见格兰仕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说:“让你看个厉害的。”说完他突然闭上双眼领口露出来的肌肤上突然泛出一些金黄色的刻纹然后他将右手往湖面一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突然从湖面响起银尘转过头看见从自己脚边的湖水上突然凝结出了双臂伸展般宽度的一道坚冰并且这道坚冰迅速地朝着湖对岸的岛屿哗啦啦地延展而去仿佛一条不断伸展的白蛇。转眼的工夫两个岛屿中间就出现了这样一座冰桥。

    格兰仕得意地冲银尘眨眨眼然后背着双手迈着大步一脸炫耀地往对岸走。走到一半冰桥哗啦啦地碎裂开了格兰仕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摔进湖里去了。

    当格兰仕从湖里飞掠上岸来的时候他看到银尘已经站在吉尔伽美什的旁边了。银尘把红瑚木浆果放在王爵的旁边而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正看着浑身湿淋淋的格兰仕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容此刻的吉尔伽美什和一个孩子没什么两样他退去了身上那种无法接近的神祗光芒显得俊朗而又温柔——也只有在他和自己的三个使徒相处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而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吉尔伽美什永远都放射着让人无法正视的光芒带着摧毁一切的霸气和高傲。

    银尘看着此刻王爵脸上纯真而开朗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王爵你这就偏心了干吗整我啊?”格兰仕的头发上不断地滴水他抬起手擦了把脸懊恼地说“你害我在银尘面前丢脸。”

    吉尔伽美什在阳光下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薄薄的嘴唇带着红瑚木浆果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露水打湿的红色花瓣“那也是你自己魂力不够你应该直接把冰一直冻到湖底这样才稳固你只在表面弄出一层浮冰来当然轻轻一碰就碎了啊。”

    “我也想啊不过这湖深不见底我现在的魂力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我首先得控制冰桥的长度其次才考虑得了深度啊。”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银尘捧着银色的餐盘把红瑚木浆果端在吉尔伽美什面前冷峻的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你这人最缺的就是深度。”

    格兰仕闷头闷脑地哼了一声说:“王爵你不能太偏心我欺负银尘的时候你总是帮忙他数落我的时候你永远笑而不语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天地不分家啊!”格兰仕一边说着一边把湿淋淋的衣服脱下来阳光照在他结实而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上湿淋淋的厚实胸膛反射出一片炫目的光。他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拿在手上稍微使力瞬间衣服上所有的水都结成了冰他拿着衣服用力地抖了几下无数的冰碴哗啦啦地往下掉瞬间衣服就干透了。银尘看着站在草坪上赤条条的格兰仕有点儿脸红数落他道:“你能不能把衣服裤子先穿起来?猴子也知道在腰上围一圈树叶你好歹在王爵面前放尊重些!”

    “我怎么没见过围树叶的猴子?”格兰仕眉毛一挑英俊的脸上露出一股不羁“你骗谁呢?”还没说完一阵从天而降的黑色光芒从他身边呼啸着掠过如同一阵旋转的黑色雾气瞬间降落在草坪上黑色的光芒消散之后漆拉长袍蹁跹地站立着如同一朵黑色的莲花。

    “漆拉你吓死我了”格兰仕把挡住下半身的双手拿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从天而降一个女的我这儿衣服都没穿呢!”

    漆拉:“……”

    “不过话说回来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我也看了这么多年了但是漆拉王爵啊我真的还是总觉得你是个女的你的脸长得也太漂亮了和你比起来银尘简直就是个整天在山里打猎的粗犷农夫!”格兰仕叉着腰在灿烂的阳光下大剌剌地站着。但他的笑容迅速凝结在了脸上因为他脚下湿润的草地上突然蹿起无数破土而出的大块冰晶哗啦啦一阵乱响他腰部以下就已经被结实地冻住了。

    而他面前的漆拉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幸灾乐祸地转眼看了他一下就回过头来不再理他任凭格兰仕嘴里嚷嚷着“你堂堂三度王爵竟然欺负一个使徒”。

    自从银尘住到雾隐绿岛以来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到访过——也从来都没有人有胆子闯进这片领域除了漆拉。

    曾经有一次七度王爵费雷尔因为急着要传达白银祭司的一个命令而没有提前让人通报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那一次在他刚刚踏进雾隐绿岛范围时吉尔伽美什仅仅眯了一下眼睛他身的白银铠甲瞬间粉碎他身上下顷刻间爆炸出一千道密密麻麻的伤口每一个小伤口都深一寸足以痛彻心扉却又不伤筋动骨。可见吉尔伽美什对魂力使用的精准度已经到达了多么恐怖的境界。

    当然最开始进入雾隐绿岛的漆拉是抱着打败吉尔伽美什的目的来的。然而每一次吉尔伽美什都是悠然地躲避着他的每一次进攻。当时的银尘和格兰仕只能躲在远处看着两个当今亚斯蓝最顶尖的王爵的魂术斗法那个时候银尘和格兰仕心里都是无法掩饰的震撼。漆拉和吉尔伽美什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对魂术的运用仿佛都是在雕刻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每一丝魂力的使用都完美无瑕、绝不浪费。漆拉不断释放出的各种阵法让人眼花缭乱整个辽阔的雾隐湖上部是各种各样旋转不断的阵在这些阵法里的漆拉身形闪动如同迅捷的闪电他的速度甚至快到空气里充满了他的残影仿佛有成千上万个漆拉在对吉尔伽美什发起进攻。

    然而无论漆拉使出多少个阵无论他的速度有多么令人吃惊魂力的使用有多么诡谲然而吉尔伽美什的身影总是不快不慢但又总恰到好处地避开漆拉每一次的进攻。

    银尘还记得最后~次漆拉的挑战他将整个雾隐湖的湖水挑上了天空.千万吨的湖水幻化为了一条咆哮的冰龙雷霆万钧地冲向吉尔伽美什。但是当那条巨大的冰龙的头快要吞噬掉吉尔伽美什的瞬间他面带微笑地轻轻伸出手仿佛慢动作一般在冰龙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然后轻轻往旁边一带于是一整条巨大的冰龙无声地回到干涸的湖里温柔地重新化成绿幽幽的湖水。而在漆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已经站到了漆拉的背后漆拉清晰地感觉到了吉尔伽美什轻轻放在自己后颈上的冰凉手指漆拉心里突然翻涌而起的恐惧几乎让他自己站不稳因为他知道只要吉尔伽美什此刻从指间稍微释放一些魂力就足以将自己的爵印彻底粉碎。

    然而吉尔伽美什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带着他仿佛天神般的微笑。

    从那次之后漆拉再也没有挑战过吉尔伽美什。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甚至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进攻过自己。

    之后的漆拉和吉尔伽美什渐渐地变成了互相欣赏的朋友。虽然在战斗上漆拉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对手但是漆拉在空间和时间方面登峰造极的控制也让吉尔伽美什非常钦佩。所以渐渐地漆拉成为了雾隐绿岛上唯一来访的客人。有空的时候漆拉也会教三个使徒们一些速度上的技巧。

    但是这一次到访的漆拉虽然面上依然是那种精致俊秀的完美表情但是银尘看得出来他眉宇间织满了愁云。他的目光里隐藏着一种沉痛。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看了看漆拉他把笑容收起来对银尘和格兰仕说:“你们两个先去找东赫吧。”

    银尘点点头恭敬地低头退下他走到格兰仕身边伸出手将那些冰晶融化了之后拉着格兰仕离开了。

    空旷的草坪阳光从头顶直射而下庞大的寂静笼罩着巨大的宫殿。整个雾隐湖上只有风吹动树冠的辽远树涛声。

    吉尔伽美什在阳光下轻轻地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眶里闪动着金色的光芒“说吧出了什么事?”漆拉面色凝重他小声而慎重地说:“魂兽暴动了。”

    “镇压魂兽的事情怎么不去找伊莲娜?以她的天赋来说再凶猛的魂兽在她面前不也就像是个婴儿一样么?”吉尔伽美什淡淡地看着漆拉。

    “这次不一样”漆拉停了一会儿“这次暴动发生在北之森深处自由和宽恕两头上古魂兽同时暴动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的漆拉没有说话他帝王般孤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沉重的神色。他直直地盯着漆拉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此秘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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