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功夫,谁还敢在鲁班门前刷斧头?所以也就没人有这个胆量了。
一连几个包工头都是这话,彭泽林为难了,这事也不是能勉强得来的。没办法只好改主意,分别找了几个很看好的师傅帮忙干零工,又找了几个帮小工的,近门的几个哥嫂也都大力帮助,让各自的小孩来给他小佬活灰、提会篓子。
小一辈的侄子倒也成人了几个,其中给彭泽林新房帮助最大的就是守柱二哥家的彭乃庆,守权三个家的彭建、彭冲,自己大哥家的彭超,至于下湾守良大哥家的那个自己带他出门、教他学活的大徒弟彭乃西,却被他父母灌输的记仇思想所迷惑,完忘记了这个小佬曾经对自己的恩德。
定下了干活的大小工,彭泽林又去信阳南湾水泥厂开了三十吨水泥,并找车装运回家。叫上当年玩的最好的彭守广二哥一起去了大姐家,买了一车做门窗的木料;又把门口能用的几棵泡桐树放了,叫彭乃刚的四轮拉到曾楼彭守业二哥家锯成了板材,把支地梁的模板也准备齐了。万事俱备,只等开工。
第二十二章 置业
第二十二章置业
到了腊月初一那天,说定了的杨汉文、彭守林几个老板级的师傅都早早的过来了,彭泽林按照前几天绘制的图纸向他们做了技术交底,按照图纸尺寸,放好了四间房屋基础的基槽开挖线。一部分人拼装模板,一部分人池石灰、筛沙子,还有钢筋下料带加工的,俱都各干各一行。
主要的师傅当然是放线定位,这些都是关键的技术活。
农村盖房一般没有城里建筑要求严,也没有甲方专门的技术员之类的随时监督,大部分都是把所有的施工内容一下子将给包工头,靠领活的包工头所掌握技术的高低来组织施工,自然是大工小工搭配合理,不然会亏工亏钱的,至于亏工、赔钱这些当然都不是房主的责任了。
也有另外一种现象:房主有人的话就专门着人负责照看施工这块,只请大工、小工干零工,每天由房主管三顿或两顿饭,按天开工钱。当然干活的都得听房主指派的负责人的话,只是这样也避免不了磨洋工的现象,有的就会发生东家嫌干活的不出力,和谁谁比多花了多少工钱等等的话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啦。
彭泽林不是一个小心眼子的人,依他的个性,当然是一下子包给包工头好,宁愿多出点钱也落得个省事。可眼下一来年到逼近,二来也是他在建筑这一行名气不小,没有谁有胆量敢承包他的新房建设的活,都害怕施工中自己的手艺不精不能保险不出任何问题,一旦有质量事故发生,就会葬送了自己一班子人的手艺活名声,那样以后在农村就没有脸面再出去混了。
所以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到了初二,基槽已经都开挖到位,地梁钢筋也加工、绑扎妥当,模板支撑好后接着浇完了基础混泥土并加以覆盖,虽说在拌和混泥土时已经加了盐并且加大了水泥的用量,可严寒之下自是要覆盖保温的,这也是冬季施工必不可少的工艺要求。要不是工期太紧,自然是不适合在现在零度以下的温度还进行混泥土施工的。
半夜里下起了雪,中雪不大,倒也铺满了大地,过了一夜,天亮开门一看,满目的银树素裹,辅以凌凌萧风,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新感觉。
今天该正式砌墙了。揎开地梁的覆盖物,彭泽林检验了混泥土的强度不是很高,便嘱咐大家不要把大角砌的太高(建筑业都习惯将每栋建筑的四个角为“大角”),保证在八十公分以内,他这样要求不但是对还没有完凝固的地梁的保护,同时也降低了所扎的大角与正墙咬茬时填缝不密实的系数,这也正是他多年从事建筑的宝贵经验。
一般农村盖房,大多是以白灰拌和砂子的白灰砂浆砌砖的,彭泽林却要求用混合砂浆砌主墙,混合砂浆砌就是用水泥、白灰拌和砂子而成,混合砂浆相比白灰砂浆的区别就是:混合砂浆的益处是强度高,弊端是造价高。
彭乃庆、彭建、彭冲几个小家伙是活砂浆、搬砖头的,他们可不管你什么造价的高低,只管往砂子里多掺水泥,反正他们是认准了一个理:水泥多了就结实!
不到一个礼拜,底层墙体完成,彭泽林原来算计好了干完底层只用十吨水泥的,结果,还没有打挑梁就用去了十六吨。他问彭乃庆他们咋兑进去了那么多水泥,他们回答很经典:“喜佬,现在不多兑点水泥,等你将来钱多的花不完时,再想加可就加不进去了(近门的晚辈都是这样叫他)!”
孩子们的舍得让他很欣慰,无非是多花点钱,却是用在了关键上,老古话说得好:“一年积木十年盖屋”嘛,自然是指建房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当然要多做准备储集够盖房的费用,也从侧面阐述了盖房子注重的是质量。
第七天如期浇了挑梁、盖上了楼板,腊八是个老日子,开始第二层的放线、砌墙正合适。
原计划底层成功七天(初七),二层完工出水八天(十五),算时间是蛮宽松的。一直给小佬帮小工的彭建问彭泽林:“喜佬,我十四的要去罗山上班,你房子出水我也吃不到喜糖啊(农村盖新房成功的那天成为‘出水’)!”彭建要去罗山化肥厂上班,毕竟是顶替他爸彭守权上班的,并且还是第一次上班,自然是不能推迟的。
侄子的一句话,让彭泽林做出了提前出水的决定:“你十四走,那就十三的出水!”斩钉绝铁的话不代表彭泽林浮躁,而是他与孩子们的感情很深,不想他们不开心。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彭泽林的重情重义。
临时改变世界安排,告诉大家赶一把劲,争取不误了十三出水的日子。算算不是很紧张,大家都说没事。
干活这边自是不说,出水的准备工作也不是很多:提前着人定了鱼、肉等办酒席的菜就算大头拿下了。
十二的上午模板支撑完成,下午开始绑扎钢筋;彭泽林又去组里联系了几十个出水打混凝土的人,十三一上午便浇完了屋面混泥土,下午只是把持好时间收面压光就算主体工程部完成了。
彭泽林也没有省钱,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他准备了足够的烧酒,寒天冷冻里,大家尽情的吃菜喝酒,猜拳划媒好不热闹。直到晚上,屋面已经收光结束,彭泽林拿出钱发给大家,还与他们拉扯了很久:有几个都没有留工钱,像彭守广、彭彬和几个晚辈的侄子。还有的也只是见半意思性的留了些,这也都是彭泽林平时的为人处事仗义换来的。
见大家最终还是不愿意如数留钱,彭泽林想了个法子便对大家说:“今天活也完成了,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天,我拿出几千块钱来咱们玩牌,看谁的手气好。”
这打麻将赌钱可不是彭泽林的爱好,更不是他的特长,但在农村可是没有几人不爱来牌的,有此举动完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尽兴的玩。
一伙人几班子来牌,烤着大堆的地火,乐活到大半夜从散场,彭泽林也如愿地送出去了一千多块钱,他没有心痛,心里还异常的轻松了许多……
歇了两天,几个师傅来把底层粉刷完,腊月十八帮彭泽林把原来的家具什么的搬进新居。
95年的新春佳节是在新房子里度过的,平时就喜欢放炮的彭泽林特意买了好几百块钱的炮竹,带着可爱的儿子放着炮,嬉闹着,那种高兴、满足溢于言表。
第二年,彭泽林带着妻子做伴,去了一趟江南,把年前去北京前干工程没有结清的帐结了带回来。自己没事又把上层的内粉做了,外粉没法一个人做,包给了别人。后来又把前面的门楼对厅也盖起来,家业就算完整了。
在外闯荡了近十年,彭泽林也倦了。
很多年都没有种过田的他,也早没有了种田的心思。
看到彭泽林整天没事干,守柱二哥有些看不下去,对他说:“守家,你年纪轻轻的就啥都不干,能有多少钱花不完的?再有钱也不能不找个事做吧?你才二十来岁就不干活了,就不怕前面走后门有人指你的脊梁骨啊!”
想想二哥的话,彭泽林也知道毕竟是在农村,想这么早“退休”不干也着实不现实,便萌生了做生意的念头。和妻子商量:“现在农村盖房的多了,咱就搞钢管、竹排租赁,生意一定行的”,他爱人也没有怎么反对,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正好,彭泽林的小连襟彭明根也没有再出外干活,当彭泽林找到他时俩人一商量,决定开木匠铺加工门窗盒子,反正建房户不少,总是用得着门窗户扇的。
说干就干,就在快冬天时,他去曾店集上转了几趟,看中了从他家赶曾店集的那条路口张兴武的两层楼,才盖的新屋还没住人,觉得在那里做生意不错,谈妥了做生意的门面,租好了房子,接着就去信阳进了钢管、竹排。
开张前,彭泽林又去联系了门窗盒子料,进了几车方木,又去信阳买了一车东北松,顺道将木工铺的机械设备也买回来了。选了个日子,放了一大盘鞭炮,正式干起了木工铺带租赁脚手架的营生。
木匠铺以请来的一个叫包金箨的老师傅和彭明根俩人为主,彭泽林的老板,只负责进料、销售。在木匠铺开业后不久,他又将对面的小百货店盘过来,开起了日杂门市部。
但凡生意,大多都是尻熟人支撑门面带动市场的,彭泽林他们初来乍到,没有人气、没有市场,年前的几月不但没挣到钱,还赔进去包师傅的工资和房租,彭明根没要工资,开始他们就说好了他帮三哥不要工钱,等以后把生意做大做好了给他利润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