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童养夫(网络完结) > 第25章
    袭羽终于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反唇相讥:“乱叫人家娘子,才是败坏他人名声。”

    “娘子怎能乱叫?”方晓朗坦然看着他,“染儿七岁那年便招我进门,我,是染儿的……童养夫。”

    说罢,也不看二人的反应,目光再转回方小染脸上时,又变得温柔似水。

    他极自然的挨着她坐到了榻上,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伸展开另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头,唇靠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昨夜为夫喝醉,多亏了娘子悉心照料。”亲昵的神情,私密的话题,让另外两人顿时觉得像是闯入了人家夫妻的洞房之中。

    袭羽强杵在那里,满面阴云密布,并没有退避的意思,目光不甘心的落在方小染的脸上,似乎在等着她否认什么童养夫,什么照料。

    方小染却是谁也不看,只凉凉吐出一句:“方晓朗,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一声“外人”,砸得袭羽面色发白。落在清茶的耳中,脸上却闪过一丝喜色。

    方晓朗仿佛这才想起在场的两个“外人”,抬起脸来,不悦的看着他们,嘴里飚出一句:“慢走不送。”

    清茶抬手挽住了袭羽的手臂,轻声道:“羽哥哥,我们走吧。”

    袭羽转身向外走去,却借着这个转身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清茶的手中抽走,率先离开。

    清茶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旋即跟了上去。

    堂屋榻上。方小染一直强硬的挺直的脊背忽然垮了下去,颈子低垂着弯成落魄的弧度。方晓朗仍是环着她,她的脸便顺势埋进了他的袖中。

    “谢谢你。方晓朗。”

    “谢我做甚?”

    “……谢谢你帮我做戏,我才不至于太尴尬。”

    他没有吭声。

    “可以啦,方晓朗。放开我啦。”

    没有回应。

    她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到他面上若罩了一层寒霜,眸中是愤怒的星芒。

    他恨恨的开口,嗓音低沉得有些沙哑。“你是不是做戏做习惯了,以为人人都在演戏?”

    “……?”这样满是怒气的一张脸逼近在眼前,让她有些惧意,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有力的箍住。

    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你的童养夫,你便是我的娘子,哪一句是戏言?”

    她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强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喂,方晓朗,童养夫的事,是儿时的戏言,当年我爷爷开的一个玩笑,如今咱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要将玩笑当真不成?”

    眸色瞬间深沉,重重的伤感从眸底掠过,喑哑的声线绕在她的耳边:“我偏生便当了真了。”

    他声音里的苦楚意味让她感觉心绪紊乱,手一挥,半开玩笑的推开了他,下意识的用轻松的态度掩饰自己的不安:“切!小时候也不过是相处了几天而已,而且,根据我的记忆,我记得我们相处那些日子,似乎也不是十分融洽的。你可别告诉我,那时候你就对七岁的我死心塌地了。我魅力虽大,也不过是从十岁以后才打败众师姐,艳压玄天山的。”

    故作轻松的玩笑话并没能如她所愿的逗笑方晓朗,她漫不在乎的态度却激怒了他。唇线紧绷如刀刻,灰眸若暗夜般阴鸷。冰冷的语句硬梆梆砸下,砸得她目瞪口呆。

    他一字一句说:“方小染。婚姻大事岂有儿戏。我的名字已写入你方家族谱,我就是你的夫君,你便是我的娘子。此等事实,你即使不认,也不能改变。”说罢,再也不发一言,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哎?……”方小染不可思议的叫唤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东厢房把门重重关上,半晌反应不过来。

    怎么,怎么就成了他的娘子了?!

    憋了许久,才冲着那扇紧关的东厢房门嚷道:“方晓朗,你年纪轻轻的,难道就甘愿被包办婚姻禁锢住吗?族谱有什么了不起?请你有点向往自由的精神好不好?我们要争取自由恋爱,自主婚姻!”

    任她怎样叫嚣鼓动,门内都是死寂一片。

    房内。方晓朗寂寂站立,胸口一团怨气郁结,堵得心口发闷。

    自由?

    他的心已然被牵绊住了,若要自由,便要割舍。可是割舍了心,又如何能活?……

    作者有话要说:

    呀。。。飞出去的那只好飘逸~

    下一章细细的解释下小狼是如何交付芳心的。

    伦理遇到颠覆

    他的心已然被牵绊住了,若要自由,便要割舍。可是割舍了心,又如何能活?……

    他原有许多话要告诉她。

    他本想告诉她,多年前那个拿着小刀子将他劫持到山上,强迫他充当临时相公的刁蛮丫头;那个在他病中时忙中添乱的照顾他的小女娃;那个叫嚣着想要赶他下山的臭家伙……在他少时的心中印下了怎样深刻的印象。其实,在他最茫然落魄的日子里,她在旁边笨手笨脚的掺和,并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倒是极大的缓解了他的焦虑痛苦。

    本想告诉她,当师祖方中图告诉他,会将方小染许配给他时,他也是如她一般诧异和难以接受。实际上他当时的反应比七岁的方小染强烈得多,毕竟大了两岁,知道终身大事的深浅了。(.wrbook.co但那个时候,一切需得隐忍,凡事都得接受,容不得他提任何的异议,面对着方中图,默默的认了。

    在被送到友教之后,那里不同于大家庭般的玄天教,环境冷寂,门人稀少,人缘淡漠。常常会觉得身心都是空寂的,从那繁华的顶端跌落,孤单失落到刻骨铭心。当头发和眼瞳一夜之间褪了颜色,他甚至自己也认不出自己。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离弃的恐慌……

    那时候,每每想起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孩,心想如果她也在就不会这般寂寞了。嘴角会忍不住微笑。最初的逆反心态渐渐平息,心中倒多了一份奇妙的思念。

    本想告诉她,虽然数年不曾谋面,她的身影却一直印在他的生活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直至不可磨灭。一年年的,只在心中想像她渐渐长大的模样,描摩的影像一年年变化,一分分的细致,也抵不过在月老祠中再见到她时,那一刹那的惊艳。

    本想告诉她,他十四岁那年,师祖以配药为名,从她那里骗了一滴血去,以独门秘方调配成守宫砂,特意赶到友教,点在他的臂上,说是孙女婿在外不放心,要替孙女儿打个标记,以防他做出对不住孙女儿的事。师祖还慈祥的提示说要他放心,以血成砂并非施了咒术,只是一种象征,提醒他要时刻记得他的未来妻子是谁。

    这一粒守宫砂,将原本那模糊牵强的缘分,清晰、深刻的印进了命里。

    他甚至怀疑,师祖骗了他,这枚以血配制的守宫砂其实是施了咒术的,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深刻的思念一个只在童年时期见过的女孩?又或许,真正的咒术,来自他自己的内心……咒术也好,想像也罢,总之他是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怀了毫不设防的部心愿,因为认定了她,以为她是他情感的最终归宿。满心的以为,这些年她也会如他一般想着他,心意,毫无杂念。

    在方应鱼的精心安排下,他终于可以再度见到她。抱了满心的期待,以及数年间对那模糊影像的思念。他那样急切的赴约,提前一天就赶到了月老祠。夜间风大,门窗漏风,他见月老像后侧有个破洞,里面勉强能蜷着半躺,便钻进去避风歇息,就在里面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却被一阵絮絮叨叨的许愿声吵醒。仔细听去,就猜出许愿之人正是方小染,而她一遍遍求的,竟是与另一个男人的姻缘……后来她将他误认成月老,还说希望将童养夫的事从生命中彻底抹杀……那时候他心中愤恨恼怒,却也知道只凭幼年时那段记忆,她会对他存有感情才是怪事。他便顺势假扮了神仙大人,当作借口溺在了她的身边,借地势之利,努力的夺回她那被别人占据的心。

    她说他们相处的时候短,他便从此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她说少年时的方晓朗性情冷淡,他便努力的将自己最温存、最细腻的一面,毫不吝惜的在她的面前展现。

    以神仙大人的身份呆在她身边时,她的一颦一笑,喜悦忧伤,清晰的落在眼里,多年来想像中她的样子,与真实的她,渐渐的重合。那份原本不怎么真实的情感,渐在心中烙下了实实在在的印子。

    他相信只要尽力做到她的要求,他终能将她的心抢占。

    然而她却连与他相认都不肯……也许是真的认不出他吧。毕竟变了发色眸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再说昔日稚气的少年长成后,模样也变化很大。他不肯相信她是不愿认他,宁可相信她是真的认不出他。这样想着,心中总抱着一丝希望。

    如今她终于认了他了,却以轻松的口吻说:那只是儿时的戏言,一个玩笑而已。还在那里叫嚣着:自由,自由,还她自由。

    他对于她,只是个弃之不及的累赘而已。

    原来从始至终当了真的,只有他方晓朗一个人。

    ……

    方小染挥着泪花儿奔进隔壁的算命铺子。

    一通狂叫:“小师叔!小师叔!”

    方应鱼从里间走出来:“染儿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小师叔,方晓朗他逼迫我……”

    “方晓朗?”方应鱼挑了挑眉。

    “少跟我装糊涂。”

    方应鱼的嘴角抿起一抹笑:“又不是只有我自己在装糊涂。”

    “喂,小师叔,我真的没有认出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