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察知到其可能性,进行降低风险的努力,但只有“它准确地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就像股价的大暴跌那样。就像瘟疫的大流行那样。
这样破格的太阳风袭击地球的时候,所造成的损害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与核爆炸的电磁脉冲相匹敌。虽然对人体的影响很轻微,但精密电子仪器却会受到相当的损害。这一点就连有线通信都无法例外。
当然是有可能复原的。在相当短的时间内误运行和故障就能得到改善。
可就算如此,还是要花上一定程度的时间。
“现在,卫星线路和利用电离层的远距离通信手段,不问军商几乎都无法使用。VHF(VeryHighFrequency特高频)和ELF(EleicLocationFinder电子定位器)倒是还活着就是了……。因特网上各个地方也已经发生了服务器崩溃,陷入了混乱和过度负荷的恶性循环中。从美国西海岸一直到印度洋西岸的广大地区,商用、军用双方的航空管制也发生了大的混乱。虽然迟早会复原,但这样的太阳活动在观测史上也是——”
“问题不是太阳风本身。”
副长理查德·马度卡斯中校说。平常他就是个个性死板的人,但现在却更加地紧张严肃了。
“类似的问题我也经历过。遇上这种天灾的时候,无论敌方还是我方都会变得不好打仗。然而,敌人却抓住了这个时机。这才是问题。”
预测不可能的“电磁波的大地震”。
敌人趁着它,向“秘银”的各个据点发动了总攻击。
“就算敌人拥有某种程度的预测手段——作为赌博来说这赢面也太低了。你怎么想呢,少校。”
马度卡斯向SRT(特别对应班)的克鲁佐上校,和正在就基地的警戒体制进行交谈的加里宁少校询问道。
“啊……”
加里宁回过头来,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点没有表情地左右摇了摇头。
“我认为……现在只有先警戒。”
“这种事我知道。你的意见呢?”
“我也不知道。我——”
对于这种不像他的态度,泰莎皱起了眉头。
“少校?”
“不。敌人若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的话,那大概就是马上了吧。我已经下令将可能使用的多功能直升机部分配到哨戒任务上了。对空装备也是必需的吧。让五架装备了AMRAAM的FAV8——”(技插:AMRAAM的名是AdvancedMediuaoAirMissile,先进中程空对空飞弹,其中「先进」指的便是独立的追踪能力。)
就在这时,负责对空警戒系统的士官喊道:
“来了。是超高速的巡航导弹。8枚。区域D4。举例70英里。马赫6.3。距离着弹还有……”
“65秒哦。迎击。第一警报发令。让地上观测所的人们部去避难。”
泰莎立刻下了命令。除了训练以外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空袭警报汽笛,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色响彻了四方。司令中心的照明切换成了红色,屏幕上“REDALERT1”的文字源源不断地奔流而去。
“航空管制。在跑道上的Gebo6弃机避难。周围地面上的成员也是。”
“明,明白。滑行中的Gebo5——”
“紧急起飞。令其上升到尽可能的高度。”
“了解。”
就在泰莎下令的期间,银屏上的光点——超高速的导弹也在迫近美利达岛。
以次音速飞行的“战斧”式巡航导弹,已经快要变成一世代前的武器了。最新锐的“锐斧”(无奈插:……这个应该叫原创武器,tohawk是战斧,可是世界上哪里存在fasthawk这种词啊……)从高空以超高速——难以迎击的速度直逼而来。用己方的迎击导弹的话,是没法完抵挡住的吧。如果警戒用雷达的性能没有掉到一半以下的话,或许倒还有可以打下来的方法就是了。
然而。对于泰莎来说,甚至连为敌人拥有如此的装备而吃上一惊、或者为己方的不利条件而抱怨上一两句的时间都没有被给予。现在她被允许做的,只有拯救能拯救的人,尽可能地减小己方的损害而已。
“——警报。复数的超高速导弹正在接近我方基地。所有地上成员放弃作业,到地下区域避难。这不是训练。重复一次,这不是训练——”
AI淡淡地广播着通知。
包括这个司令中心在内,美利达岛基地的多数设施都是设在地下的。构造上取法了运用台风级潜水艇的苏联科拉半岛·格列米哈基地。(技插:科拉半岛在俄罗斯西北端。属俄罗斯摩尔曼斯克州。北濒巴伦支海,东、南临白海,西以科拉河、伊曼德拉湖及尼瓦河为界。格列米哈基地就在巴伦支海。之前……貌似发生过潜艇沉没事故。)
就在泰莎做出详细的指示的期间,美利达岛的对空导弹也在启动,为了迎击敌导弹而被发射出去。没有影像。也没有声音。只有显示在荧屏上的绿色光点,以精神可嘉的速度向敌方导弹接近过去的图形而已。
大概是做了极其艰苦的努力吧。负责的士官,用非常非常平静的声音报告道:
“三枚迎击成功。其余的依然在接近中。”
就在这时另一名士官说:
“探知到敌人的第二波攻击。区域E4。9到12枚。距离85——”
“用弹迎击。”
“了解。以BOL第六到第九发射。”
可能发射的残余的部导弹,从设置在岛上各处的导弹发射器中飞出。没有吝惜的理由。在即将到来的第一波着弹中,现在所有的地面迎击系统肯定都会被破坏掉吧。
“第……第一波,距离着弹还有5秒。”
“冷静一点。”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泰莎将后背靠在座席上,轻轻吐了口气。那是连身经百战的老指挥官,也很难拿得出的威严。
“核的话只要一瞬间哦。”
屏幕上的光点和美利达岛重合了。
第一次地——真的是第一次地,像是战争的冲击袭击了司令部。
——
黑色的轿车从正侧面撞了上来。
冲击。
吃了拼尽力的一撞,车体差点儿后轮浮空横飞出去。用单手扭住抵抗的方向盘,宗介从车窗里伸出了机关枪。
发射。
穿甲弹向着追踪车的驾驶席侧倾盆而降,防弹玻璃变得千疮百孔。敌人也打了过来。他紧急刹车避过了弹道,将弹匣里剩下的所有子弹数击出。
敌人的车内血沫横飞。是司机,黑色的轿车猛地一歪,看起来像是要退远了。然而紧接着,敌人为了防止冲上路崖子而返了回来,撞上了己车的右后部。车尾被撞得飞了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小要由于整个翻了个个儿而发出悲鸣。
宗介冷静地反打方向盘,试图设法恢复。不行。正面有辆慢吞吞的卡车。躲不开了。
伴随着宛如被巨大的锤子击中般的冲击,这次车体真的完失去了控制。外面的景色——清晨的都道化作激流旋转着,不知何时连天地都颠倒了。
被倒着磕在柏油路面上,摩擦着地面的车顶,发出异样的悲鸣声。车子就这样一直滑到了十字路口,终于在路口正中停了下来。
“……”
头,肩膀,都阵阵刺痛。金属燃烧的异味刺激着鼻腔。
“千鸟?”
小要没有回答。
“千鸟!?”
变了形的驾驶席侧的门打不开了。将眼睛能看到的装备搜集过来之后,宗介从车窗爬了出来。追踪的车子也翻倒了,正在六十米左右的后方冒着水蒸气。在它的对面,是撞了自己的卡车。
“喂,喂……你,没事吧?”
停在近旁的车的司机,带着很担心似的表情向这边靠近。注意到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宗介(T_T所以我说翻译这篇简直就是煎熬啊……)手中的冲锋枪和覆盖了车体的无数弹痕,职员模样的对方惊呆了。
“躲开。”
将那个男子推开,用两手举起冲锋枪。瞄准从追踪车中爬出的远处的敌人,连续进行三连射。敌人倒下去,不动了。
“咦……!?”
男子腰都软了,远远地围着看热闹的好事者们哀嚎着四下逃窜。不顾自己的暴行引起的混乱,宗介跪下向后座望去。小要正在倒了个儿的车顶棚上,软绵绵地横躺着。就所见的而言,没有明显的外伤。
“千——”
他想要再叫一声“千鸟”,但因为可能会被后面的男子听到所以停住了。这样做,她就还能残留下回到原来的生活中的可能性不是吗——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他将上半身探进破碎的车窗中,把小要的身体拉了出来。
“振作点!”
“这是第几回了啊……”
她发出朦胧的声音。
“我再也不要……坐你开的车了……”
“不好意思,为了保命的话多少回也得让你坐。”
远处传来轮胎的悲鸣。又有两辆轻型货车正朝着事故现场接近。
“能站起来吗。”
“还算可以……”
“能跑吗?”
“只有这样做了对吧?”
“肯定。”
将小要的包抗在肩上,宗介抓住她的手腕跑了起来。虽然纤细的双脚好像差点儿就要绊到一起,小要还是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