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轻点过后,发现的尸体共七万余。
七万,七万。他的一句话,断了七万人的性命。
徐故就守在他的身边。
“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也不好受。但是你要清楚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死,那么死的就可能是我们。”那种情况下,死一两个队长或者其他什么人,根本无足轻重。或许连他们这一个小队都牺牲了,也不过是他们将军会得到的补偿多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份而已。
“我知道。”谢东从新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乱世。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仁慈是无用的情感,无法适应者,就会被淘汰。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需要那样赶尽杀绝的啊!
他们头顶的木制支架,是他们熟悉的三角内置架。
早应该想到的,既然是叛乱,那么就少不了拉拢势力。
这附近,最了解此处地势,能够挖掘出这种洞窟然后稳固并且不被外人发觉的,是距离此处不过数日脚程的石场。
“班头他们,也都死了吗?”
“别这样……”徐故不安心的压着他低语。
谢冬能够起身的时候,李将军已经带着其余的亲信赶到了。
此次一共五位将军聚首,这七万的功劳如何上报,总该有个商议。
徐故被周同拉去布置些什么,没有继续守在他身边。而谢冬等的,就是现在。
五位将军的人马,各守了一方。谢冬拿着自己的令牌,顺利的通过了己方四道关卡。
天色已晚,这荒原上一望无边,只因处处都是暗沉模糊。比之他们刚刚到来的那个夜晚,更加恐怖。
说他顽固也罢,不知变通甚至优柔寡断胆小无用懦弱不面对现实都好。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出生到现在都在平凡的环境中长大。他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一统天下,帅千军万马的美梦,更不打算为了这种东西奋斗拼搏。他从来没有杀过任何的大型动物的经验,甚至连忍隐都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理解的。他不想伤害别人,却也没有太高尚的情操,可以让别人伤害自己。但是他也从来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七万人的性命,就葬在他的一句话下。
黑夜的荒原远比白日危险,谢冬完依靠摸索前行,膝盖和手湿淋淋,不用看就知道有多少伤口。但是他没有停下一刻的脚步,跌跌撞撞的,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应是逃不远的,粮水衣物一样不在,甚至连马匹都没有带出来,更别说这是片荒原,他根本连可以去哪里都不知道。
当走走也好,让他独自清醒一下。或许这样走走,他能平静些。
“你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不知第几次摔在芒野之中,他被一个人接住了。
“是你?”那人带着他靠近了一处已经点燃的篝火,谢冬的双眼开始聚焦,看清了来者的面目。
“你始终还是离开那里了。”
谢冬埋头不语。[网罗:.WRbook.co
“既然出来了,那么,我送你一程吧。”
龟速更新,不过居然比月更快一点也……
看了俺还是很有潜力的……
第十九章 新的生活
“怎么还不出来。”蓝不耐烦的用自制的竹网拍打水面“上次明明很快的。谢冬,你是不是退步了?”
“这次的药我换了一种材料,或许起效的更晚些吧。你这次要捉多少?我还有些事情要向墨老请教。”
“很快很快的。和你来捉鱼最方便了,谁叫你不肯直接把药给我,非要我把你拉过来。”
“再给你,墨老就要把我的房子拆了。你的祸还没闯够吗?”谢冬无奈的拎着木桶在一旁等待蓝捉够他想要的份量和他一同回村。说出来或许有点丢脸,被蓝拉着兜转了半天,他不太记得村子的方向了。
说是捉鱼,不如说蓝是来捞鱼更合适些。
之所以会拉上谢冬,就是为了谢冬手中的迷魂散。
只消一小包,用布块好包,沉入水流不要太急的水流分支上游,然后只需静等一会,下游的水面上就会浮出白花花的一片鱼肚子。连虾蟹水蛇都无法幸免。
最令人兴奋的是,这些水味都不是死了,仅仅是被迷昏而已,挑着自己喜欢的捞上来,放进桶里倒入干净的河水,很快就从新四处逃串,如果煮熟了……蓝开始流口水。
新鲜的水味他最喜欢。所以连带着,他就顺道喜欢一下会做迷魂散的谢冬好了。
这种药效,连墨老都要敬畏三分。他用这药阴了墨老好几次,最后是墨老亲自上门告状,谢冬才会将所有的成品都锁进了他事先特制的药箱,不然,哼哼。
可惜这种药,还是只有谢冬做的出来,其他人哪怕知道配方,但怎么也无法理解谢冬说的置换化学啥的是什么意思。而谢冬也曾经面前示范了数次所谓的提纯,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那繁复杂乱外加要求精准的苛刻的流程。
“请教墨老头子,我看你是想快点回去钻你屋里陪你的药材吧?话说你和雨菲怎么还没定下来,弄得村头周婶一个劲的和我念叨。啊!这次有衫鱼!我要用来烤!!”蓝盯着水面隐约游动的影子兴奋异常。
“别乱说……”谢冬无奈的想再度和他解释什么,但是蓝的心思,已经完被开始浮起的鱼虾吸引过去。
墨老是村中最有威望的长辈,同时也是一位医师。
当初被黄又南带到了这里,托付给墨老之后,那不安分的偷儿又消失无踪。什么话都没留下。谢冬就顺势安顿下来,跟着墨老继续他的草药研习。
所谓医药同源,但是又各有所长。或许因为环境不同,这里的大夫可细分为医师和药师两种。一般来说普通的大夫两种都会知晓一些,就像一般街道诊所的医生一样,面面俱到又样样不精,上了点资历之后被称为老者,可以独自看诊病人。古来大夫以经验为资历,年纪越大,就越容易受到尊敬和信任。
脉象的细诊以及对病人的长期护理,决定了医师不可能有时间长期研究药理,甚至亲身到山野之间采集收查不同药物的特性以供制药研究。而药师更不会因为一两个病人,就放弃制药采药的工作。更别论药物之间的分类,配合,研制了。所以一般而言,一些常见的小病中毒是每个合格的医师药师都能处理的,但是人们患病之后都是找医师诊断,有的药物医师处会常备,而不常备的,就要找到药师购买求制。
墨老对于新鲜事物非常有兴趣,尤其是对于教导谢冬这样的半新手。虽然对于草药的研究称不上专精,但是对于谢冬而言,已经足够了。他在营中的时候齐格处有一堆的药书,虽然当时都不能理解,谢冬还是发挥了好学生的本能,一一细读,较为重要的部分更是做了标记,准备背下来的。
他所缺少的,正是那些最为基础的理论。而墨老,则刚好能帮助他填补这些。
剩下的,需要他自己慢慢摸索消化。
“冬哥,你们刚回来吗?”刚刚踏进村口,谢冬就看到了树后转出来的少女。浅绿的裙摆,绣有几株鹅黄裳草,悄显了女儿心思。
“雨菲,你怎么在这里?蓝这家伙捞了整整一桶的活鱼,等会我让他给你家送些过去。”谢冬转头,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你不一起过去坐坐吗?”名为雨菲的女子低下头玩弄自己衣带。
“我还有些药没有整理,就不过去叨扰了。”谢冬摇头拒绝。连裳草都绣到了衣服上,他是不是,还是太过婉转了些?
裳草的纹饰,是一种女子的暗语。
当初正是感受到了这个女子的情愫,才婉言谢绝了好意,搬离墨老之处,和同是独自一人居住的蓝凑到一起。虽然也有为自己制药所需更大的空间有关,但是那种无法背负的情感更让他为难。
不可否认雨菲是那么美好的女子,温柔娴静。但那一份羞涩的期盼,他却不能承受。又学不会狠下心来直接拒绝这般纤细柔弱的暗示。一避再避,避到如今,愧疚越加深厚,无法可解。
自从跟着墨老学了如何观察人体变化,号脉听肺腑。谢冬一直用自己和周围的人进行对比。也越来越发现,他的体质和这里的人的不同。虽然只是某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药理本身就是极为注重细微变化的学识,经过墨老的提携与引导,谢冬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身体开出一些对症而有效的药方了。同样的,对于此地众多毒物的药效应用,也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当初之所以选择药道而非医途,其实就是为了更了解这个世界对于他们,会带来怎样的不同。
按照科技的分类,自然毒素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动物毒素和矿物毒素,以破坏方式为论又分为几种,一些以刺激动物的神经为主,造成心肌功能或者脑部异常导致的死亡,另一种,就是以改变人体之内的微物质,比如血凝功能,造成循环差异,内脏功能衰竭。又或者直接侵蚀内部,消融掉内脏肌肉筋骨大脑。
制毒时不同毒素的混合,很多时候不是增加了毒性的强度或者得到不同的效果,而是增加毒性的概含量,以便使得人体或者医药更难分解排除毒素。
就谢冬所了解,这里最为常用的萃取毒素的手法,也不过取汁磨粉,生物萃取两种,用通俗点的解释,第一是直接将含有毒素的动植物或者矿物磨粉,泡煮而得到的毒液,第二坚持给某些动物喂食含有毒素的食物,再从动物身上的血或者其他部位提取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