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 搬离
面来了,给了双份的价钱,总算是合丫丫心意的多肉多汁大碗份量。丫丫虽然有笑容表示满意,可是楚轻鸿看着大口吞面像是饿了许久的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种她在强迫自己的刻意。
刻意地用力地吃喝,刻意地表现出欢快和轻松。
一直用力吃用力吞咽到泛起想吐的感觉,丫丫看着满屋子样样有着唐祝影子的事物,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了一个决定。
浮泛起一个过份灿烂到近乎虚伪的笑容,调笑的语句:“老板,看你身子板精壮得很有没有,搬搬抬抬这种小事难不了你吧?”欲求人,先狗腿这话是铁定没错的。
男子汉大丈夫,精壮两字非常受用,楚轻鸿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抚掌,丫丫更高兴:“那成,帮我搬家吧!”
“啊,你搬哪里去?”楚轻鸿愣了,这个要求完不在他的想象范围中,本来以为是她家有什么东西要帮忙搬动挪位置的。
突如其来的请求先是让他惊讶,然后,略一思索就是难以抑止的兴奋。
已经转身入房间收拾的丫丫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卷起常穿的衣服,还有平时的日用品塞到旅行箱里,决定上了楚轻鸿的车子再说她的打算。这个时候,就是开始玩起“找朋友”这种游戏的时候了,实在不成的,还能先蹲连锁式的平价酒店撑着。
开车前无意中楚轻鸿看了看右边,通过车窗的倒影发现,正在凝视夜色的丫丫眼神茫然,唇角勾勒出一抹嘲弄似的悲伤。他将这个倒影默默收到心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懂得粉饰太平的,永远不会是一、两个人。
楚轻鸿连带着丫丫去了两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丫丫的所谓搬家,还没有落实到下脚处。
第一处,丫丫去了莫小然的租处,到了楼下让楚轻鸿停下了车,拔电话:“小然,我在你家楼下,能住几天吗?”然后楚轻鸿只听到她“嗯、唔、嗯,好吧,那没事了。”然后电话挂断,丫丫又报了一个地址。
到了第二处,是大学好友戚黛的家,又是一通电话上去:“戚黛,我丫丫,能住你家不?”然后是皱眉,脸色怪异,楚轻鸿听到她大嗓门来了句:“才24岁你就找男人同居了,你也忒快了吧!”
当时,楚轻鸿和电话那头的戚黛都浮起了相同的念头,这好像她自己也是吧……
挂断电话,丫丫有点发愁。
沈弦月那儿,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小然和戚黛算是自由身,其他的朋友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也不方便打扰。
剩下的,只有另一个好友管嘉了,可是她在大学时和外系的男生史力好上了,毕业后两人就住在一起,她要去那边,估计就是一个现成的250瓦电灯炮了。
边发光发热地防碍着那对小情人,同时还很250。
看到一脸为难眉头紧皱又严肃沉思状的丫丫,楚轻鸿突然脑袋一热,冲口而出:“其实公司有为单身员工准备员工宿舍,你看你要不要申请入住?”
丫丫斜睨过去,一脸的鄙夷:“老板,公司有这福利你请我时可没说。”
楚轻鸿在心里嘀咕,谁没事给人说员工宿舍啊,一般这些福利什么的,都是找工作的人关心得比较多好不好。可他仍然好脾气地解释:“员工宿舍公司一般是准备给长期加班的技术人员,和一些家里不在北京的单身员工,你的工作性质和你面试时没有提过这个需求,所以公司不会给予安排。”
其实,公司所准备的三间宿舍,都是租了公司附近的几间三居室,方便加班和倒班的同事,和一些职位比较重要的外地员工住的。
像丫丫这种新人,基本上轮不上。
以饿了为借口,楚轻鸿先和丫丫去了饭馆,然后出来打了个电话。
吃完饭后丫丫和楚轻鸿去到所谓的宿舍,一间在高级小区中的二居室时,丫丫觉得楚轻鸿简直把自己当白痴看了。她是没有社会经验,可是不代表她会觉得公司会租用一间价值近三百万的房子当单身宿舍,她也是在北京买过房子的人好不好。
拉起行李箱,她认认真真地对楚轻鸿说:“这房子不是我住的,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刻意的特殊。”
楚轻鸿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死紧。
“让你睡大街上,才叫不特殊对待吗?这房子是我姐嫁我姐夫前住的,现在反正都丢空,还得每周花钱请人打扫三遍。”一改过去的嬉皮笑脸,他十分认真严肃。
她微微苦笑却也依旧倔犟:“对人好,是需要有尺度的,欠人债,也是终究要还的。”丫丫在这一天,对这个念头特别有感。她分不清自己想说的是楚轻鸿还是唐祝,可能她最想对着唐祝说这句话吧,不爱我就别对我这么好。
楚轻鸿嗤鼻:“你是我的员工,如果你连落脚的地方都需要发愁,你还怎么做得好工作?”一派的正直,一派的理直气壮。
丫丫斜着头瞄了他几眼,甩开他的手,除了唐祝,她很少和别的男性太过亲近。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住所,去住酒店不是办法,于是她说:“这房子市面上租金多少?2500?3000?从我工资里面扣行不?算我租你的。”
“好!”她爽快楚轻鸿也爽快,伸出一个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1500元,租你一间房间,这地方高档小区,这价不坑你。另一间房间留着,没准还有落难女员工等着租房子,好处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
丫丫刚才的话提醒他了,欲速则不达。
她才刚和男友闹翻,他不能现在露出大灰狼的尾巴。
企图,得小心的藏好。
唐祝晚上到了家,看到丫丫简简单单留下了一句话:不想伤感,不想吵架,再见,我走了。
对着一室的冷清,唐祝闭上眼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果然,那股子只要丫丫在家就会有的温暖气息消失了。他在南方把两位老人送回家安置好,换了衣服,再匆匆忙忙给父母打了电话道别,就赶到机场回来。
可惜,丫丫是那种不会随便下决心,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扭转的人。
在电视柜的后面一个隐匿的角度摸出一包香烟,唐祝点着了烟。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烦恼的时候,也会借情于香烟。
抽得最多的时候,应该是苹果还在国外,他刚递交了留学申请不久,就从丫丫口中知道她爱上了别人的那一、两年。他曾经以为两人从小长大,感情根本不用出口,只要守护着,她的未来就会有他的位置。
不想给她压力,却敌不过少女情窦初开的一见钟情。
可是那时候并不是他刚开始接触香烟,第一次抽烟,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在他18岁那年暑假,无意中接触到发育中青涩的少女身躯,产生了难堪而抑止不住的冲动。晚上屡次梦-遗时,他尴尬地以抽烟来稳定一颗躁动的心。
那次,是教丫丫游泳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因为自嘲而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没对人说过,那时竟然会对发育中的身子起了欲-念。这个所谓想告诉的人,其实也是她而已。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吧,对苹果不能完的放心,只要一天她得不到幸福,他总是觉得不能了结一桩心事。
已经分不清是一种爱情的残念,还是出于放不下的习惯,或是转化成亲情的担忧。
要唐祝完完不去挂念苹果的事,目前还不太可能。
可是如果现在让他去选,苹果或丫丫,他会毫无保留地选择丫丫。那才是他准备携手一生的人,为什么丫丫不能理解,唐祝真的想不明白。
他苦笑,或许,是自己做得仍然不够好!
拿出手机,他没有打电话给丫丫,只是发了一个信息过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友,可是我很有诚意去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请你不要轻言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信息发送成功,他等了很久,也抽了很久的烟。
可是,对方无回复。
19、章19 丫丫,我想你
如果这是一个注定会失眠的夜,那么唐祝是绝对不会寂寞的,丫丫看着手机的讯息,一遍又一遍。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动作,重复着、咀嚼着这短短的几十字。
刚收到短信时,她有一种错觉,手机会响起唐祝的来电。
五分钟过去了,她心里想好了一大套的说词,想着自己怎么坚持去结束这段感情,如同壮士断腕割腐净肉般果敢。可是,他没有来电。于是丫丫又等了五分钟,觉得可能再过几分钟电话就会响起,一个个五分钟过去了,她从满满当当的想法说词中,一下子心里又变得很荒凉。
原来,人就是这样么可笑,明明想过了千百遍如何结束,却还是管不住忐忑的念头。
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会暗暗在心底最深处泛起期待。
在这样的挣扎中,丫丫像是触电般将手机关掉扔得远远的,然后屈起膝盖,双手紧紧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默默地流着泪。
要忍住,不能被寂寞和思念打倒,沈弦月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可是绝对不能失去自尊!
曾经在家里,沈弦月是绝对的强势,女王般的存在着。王亦强算得上是一个脾气很好的男人,整天以男人是干大事不拘小节,来安慰受不了常看到妈妈对爸爸严呼厉喝的丫丫。家里的事只要是沈弦月说了的就不容反驳,否则,她就会气得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沈弦月这一生,都是为了高标准的人生而奋斗,她的人生标准不是钱和富足,而是一种道德和情感上的尊贵。
在她的人生里,事事要强样样要做到满意。
以前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婚姻失败的例子,在一些办公室闲聊碰头聚会中,一旦聊到这些问题,沈弦月总会以一种肯定和绝对的语气说:“我的婚姻很幸福,我的丈夫很爱我,这辈子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若说前半生沈弦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像不了她的女儿了。
她常告诫丫丫女孩子一定要进退皆宜,洁身自好之余又要懂得分寸,更要顾及自尊与脸面,在外面不大呼小叫,遇事不要咋咋呼呼。告诉丫丫对女人来说,自尊比爱情重要,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尊严。所以就算遇到打击,也要挺胸直背地走过去,抬头维持自己的骄傲。
这番话,到最后沈弦月却败在亲眼看到丈夫出轨后。她从一个冷傲的人,变成了一个严厉依然,却开始慢慢向现实低头的人,哭喊泼骂都试过,仍然失去了婚姻。连带的,丫丫看尽她失去尊严的失控模样。
父母的婚姻和人生犹如一面镜子,让丫丫害怕。像王亦强原来是一个爱家爱妻的好男人,却逃不过中年男人的危机感,找了比自己年轻将近20岁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与强大。像沈弦月的得意半生,在中年后失去幸福的婚姻,遭遇挫折后难以自拔。
丫丫觉得,人只要一天没有合上眼睛,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
现在她还年青,就算让她勉强维持了爱情的假相,获得平静快乐的生活,又能继续多少年?会不会有朝一日唐祝会幡然醒悟,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是种痛苦,再也忍受不住而离开。想着想着,她就迷失在恐惧中。
所以,同样的窒息,同样的可怕。
不如亲手打破,以后回想起来起码是自己的选择,只要曾经有过选择,就不至于后悔!
或许是想体贴的还给丫丫一些空间,唐祝体贴的一直没有来电,只是每天会发两个短信过来,大意是汇报一下自己每天的行程。
有时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今天早班,7点30就到岗了;下班了,有点饿,一个人无心饭菜,下了个面吃;午班,中午上班的感觉不错,路上不堵;下班太晚,想到家里你不在,干脆就在医院住下。
更多的,是偶尔的发来一样的内容:丫丫,想你了……
或者是:丫丫,回家吧。
丫丫,想你了……丫丫,回家吧……
丫丫从来不觉得自己还具备野蛮女友的特质,需要男友天天报备行程什么的。唐祝的短信她部留着,一条也舍不得删,有点甜却有更多的心酸。
他越体贴体谅,她越卑微。
有一种似乎一直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让她更是需要重新审视起这段感情。束缚了自己,束缚了唐祝,难道要等到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时,才去追悔自己强扭了一段无爱的温柔吗?
唐祝太好,她太坏。
有人说,好男人天生就是配给坏女人的,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坏女人能霸占好男人多久……
丫丫正和几个策划的同事窝在楚轻鸿的总经理室里,和楚轻鸿一起头脑风暴商讨如何修改游戏蓝本。
丫丫给出的是一个3万字的初稿,他们现在就是要讨论将这3万字展开,楚轻鸿的话很简单,命令也直接:“将这30个情节,给我支开一个情节3万字,每个情节给我分枝10个支线出来。”
这话听来简单,实施起来很困难。
丫丫的3万字是粗略版本的主线剧情,当初楚轻鸿下任务时说了,不用在乎连贯性,不用在于细节,只要想出情节即可。
可就是这样,丫丫也想了接近十天。
现在的任务是更重更难了,楚轻鸿在工作上绝对是一个严肃的上司。两女三男在他的眼皮底下,除了偶尔讨论激烈时会忘形地大声,其他时候都感觉压力巨大。
策划人员里,连丫丫在内有三人都是公司新进人员,对楚轻鸿的印象一直是随和爱笑的。这两周创意没少被否决,有几次楚轻鸿嫌垃圾直接甩本子,对着散落一地的资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创作是前期的基础,一个项目是否能按时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花费的时间越少,项目的弹性就会更大。所以,大家在策划组的组长钱学清的解释下,也能够理解了楚轻鸿的急躁。
这两周加班加点不在话下,有时更是做到深夜才走,这时丫丫终于明白了楚轻鸿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间休息室可以睡觉洗澡什么的。
还好楚轻鸿对她甚有良心,虽然每天都拖着她最后一个下班,可是都会注意到安问题,开车直送到她住所楼下。
离开家时太匆忙,只是收拾了日常的衣服和日用品,丫丫是一个没有太大生活概念的人,有时缺了东西要忙,和工作的时间冲突,楚轻鸿也会允许她在上班时间到楼下超市买齐。要不等到他们半夜下班时,早没有一家店是开门的了。
于是丫丫觉得虽然工作忙碌压力繁重,但摊上这样的一个好老板,她也不会抱怨什么。
对她这种甫出社会的新人来说,第一份工作的上司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会很轻易地接受。如果是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女孩,碰上了一个年青多金又对自己特别照顾的男上司,一定会明白,这不是必然的。
可惜,丫丫迟钝了。
对她来说,现在工作忙碌的好处,是让人不会有时间伤感。
相对于丫丫的绝断,唐祝的日子却很难过。
最近他在医院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还常常主动替同事顶班顶手术、出门诊。
因为他仍旧是温文内敛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在一派风清云淡中医院的人虽然看到了他的拼博,却没有人发现他的受挫。所以多了很多流言,说医院又到了评职称的时候了,连向来出尘的唐医生都逃不过这些俗务。
嫉妒的有说闲话的有帮腔的也有,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唐祝耳中时,他只是一笑置之。
现阶段对他来说,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他满身心念想的,只是丫丫。
发现了思想是不受控制的时候,他也只能寄情于工作。丫丫是自己思考完才放开这段感情的,唐祝却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被放手。这事对他的冲击来得更重更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却开始夜晚不受控制地失眠。
他原来的计划,今年开始准备,明年向丫丫求婚,未来十年的规划都已经在脑里画下蓝图。他还曾经想过,和丫丫婚后两人都是独生子,可以生两个小孩,最好先生个儿子再生一个像丫丫的女儿。到时候,他会像宠着丫丫一样地宠子女,让丫丫将自己从小被管制压抑下的不愉快,于子女身上扭正。
就像治病一样,让他和她的儿女去填满她心里的伤痕。
可是现在,一切难道只能成为泡影?
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人生,知道和苹果不可能再有将来的时候,他只是愤怒、伤心和需要发泄,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可以痊愈的。丫丫则不一样,两人的生活轨迹已经并行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已经渗入他的生活他的人性,现在要放手,这像是要硬生生从他心里剐去一块肉一般。
从来没有得到过,只是一种遗憾。
硬生生地挖走已拥有的,那是人生的溃败!
章20 白大褂飘飘的年代
刚加班下了一台手术,唐祝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
磨挲着手里的电话,一直以来只用短讯来表达自己的思念,是因为他在害怕。总觉得如果在电话里不加思考地让她面对,只会逼得她说出狠心绝情的话。当然,他不否认这里面充斥了自己的一些软弱在内。
因为在乎,所以怯懦。
以唐祝近年来的个性及修养,已经很少遇上这么忐忑的时刻了。
他苦笑,很想告诉丫丫,这只是为了你而忐忑不安,根本不是为了别人。
丫丫,回家吧!
“唐医生,急诊室转来一个紧急手术,现在找不到有空做手术的医生,您看看是否可以——”听到护士叶雪推门而进的话,马上扔下手中抚触着的手机,赶紧向外走去,经过门口取下刚脱下不久仍带有余温的白大褂,边急步行走边往身上披。
外科办公室外的走廊,同样听到了叶雪叫唤的值班护士纷纷探头。
只见那个优雅修长的背影虽然步履紧迫,但仍然没有慌乱感。刚刚披上的白色医生袍还未来得及扣上扣子,宽敞的雪白下摆随着他的行走扬起翻飞的形状,那身永远洗得干干净净的医生袍,硬是比别的医生穿出多了一份潇洒飘逸感。
看在那些护士的眼中,不由得泛起一句曾看到的话语:白衣飘飘的年代,那个男人如此出尘……
这时,老练的副护士长幽幽地飘来一句话:“这个叶雪,恐怕是看上了唐医生了吧,手术室都有了,哪里会有找不到医生的。”
其他护士恍然大悟,医院里手术室比医生的资源还要紧张。急诊室的手术,又不是啥大人物要预约名医,随便找个外科值班医生都能做的话,哪里需要特地跑过来找已经下了班的唐祝。
这年头,医生男拥有的不仅是救死扶伤的光环,最大的还是会钱途无量,特别是像唐祝这种医术、品德和样貌皆有的未来名医。
虽然说护士不一定爱找医生了,但是,他仍然是许多护士眼中的金钻型目标。
到了手术室,唐祝看完记录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就开始冷静地开始消毒准备。完看不出来之前他正纠结于是否要致电丫丫,他想她,这种分开和之前大家因为上学忙碌、或工作问题的短暂分离并不一样,再冷静的人,也会倍感折磨。
只是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病人,他的心思神贯注的只有手术。
护士叶雪在他的背后用一种仰慕敬佩的眼光看着他,在他的背后,她可以放肆纵容自己的迷恋眼光。
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这么优质的男人,只要一天未婚,都不可能让人死心。
叶雪是整个外科最漂亮的护士,而且很年轻,自信满满。她原来在急诊室工作,见到了唐祝后一颗心就扑在他身上,念念不忘外科这个年青的唐医生,终于找了关系调了过来。
她不仅长得漂亮,家境不错,人也聪明,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掳获唐医生这个标准的金钻型白马王子。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不仅有迷恋,还有得意。
手术圆满完成,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唐祝本来下班后就多赶了一趟手术,加上这一趟已经是第二趟了,连续15小时在医院里,多半都是站着聚精汇神地工作,人有点虚。
看了看表,将近半夜一点。
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思念丫丫。
唐祝懂得的事情很多,有医学上的,有常识上的,还有其他领域的,当年苹果考沃顿成绩过不去,经济学也是通过越洋联网,让唐祝先看了书理解了,再解释成容易理解的教苹果。最近他才发现自己对感情懂得并不太多,起码,他这次不能理解丫丫为什么能够这么绝决,因为一个误会就坚持着要分手。
她说她为了这段爱情,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从来没有想要过她改变自己,不管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唐祝都觉得那个还是他的丫丫。他不会因为发现了一些她不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就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这到底是她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她对自己没有自信?
如果是因为他对苹果的感情,那是一个唐祝无能为力的领域。
爱情从来不会因为你想或不想,它才存在。
如果可以,唐祝也希望自己从小爱上的人是丫丫,让他们的感情少走弯路。因为苹果注定不会属于他,他早就在无望中明白而且解脱,就算没有肖亚,苹果也不会爱上他。因为对苹果来说,他是哥哥,他是亲人。
不是不爱,而是那种爱是亲情,从来不存在转化成爱情的化学物。
所以,他转为珍惜丫丫对自己的爱情,当他发现丫丫爱上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爱得很深。
对于被爱,他承认自己是迟钝了。
“唐医生,在想什么呢?”叶雪观察了唐祝好一会了,看到他的若有所思,看到他脸上的疲惫,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熟悉机会。于是她准备了最温情的微笑,用柔得出水的声音,来告诉面前的男人,我在关注着你。
有烦恼就替他解忧,累了就来个嘘寒问暖,女人总是妄想自己是那朵解语花,能够打动男人的心。
“没有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唐祝回神,笑了笑掩饰了失态,可能是堵了后面的路吧,他又往边上让了让。其实边上的道还很宽,但是他知道很多小姑娘的个性会比较矜持,不太喜欢和男性走过时挨得太近。
在叶雪的念头里,从来没有别人把她当成路人甲乙这种想法,她那颗因为条件优厚而已经略为骄傲的心,总觉得打过交道或见过她的人,应该能够记得她。
所以,她开始施展她的温柔和关心:“哎,都怪我不好,一看到紧急手术就慌乱了,满脑子只想到唐医生的医术高明,急忙去将您拖了过来。”口口声声是怪自己,可是那流转媚生的眼波,还有盈满笑容的脸,却是灿烂如花般带着自得。
夜晚值班的医生都会找地方解闷,但真要找人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她压根就是直接冲着唐祝去的。
唐祝看到叶雪像是聊上了,好脾气的他也没有表现出他的不耐烦,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不用介意。”
这个护士,好像是姓叶还是姓聂来着?刚才是这样听别人叫她的,但没有听清,没好意思去问,唐祝扫过她胸前的号牌,哦,姓叶。
叶雪也看到了那轻描淡写扫过的一眼,她却误会了唐祝的意思,下意识地挺胸收腹将丰满的胸脯顶得更是突出。
“叶护士,还有事吗?”她是值班护士吧?
叶雪正想说话,却看到今晚值班医生之一的孙少军医生一脸火大地走到他俩面前:“唐医生,你什么意思?今晚是你值班吗?你排什么手术?”
唐祝没有说话,微蹙起眉头看向叶雪,是这个护士说找不到医生他才过来的,可是看到孙少军这么火大,难道中间有什么误会?孙少军比唐祝早两年来,却不如唐祝般屡受夸奖,早已积压了一肚子的怨恨,这下几乎引爆出来了。
叶雪的脸“噌”地一下涨得通红,却不是羞愧,她是怒气上扬了。
“孙医生,当时急诊室那台手术转得紧急,我可是去了值班医生室找不到您才叫的唐医生。”叶雪心里暗自冷笑,嘴里也不饶人,她心里想:这人什么意思啊他,明明是自己偷懒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现在竟然好意思来唐医生面前叫嚣。
孙少军被叶雪这一堵,愣了下然后又自虚张声势地叫:“叶护士,就算我不在那,你总可以先找找吧,就这么急不可待地去找唐医生?”医生和护士之间,处久了也一样会有矛盾产生的,这叶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眼睛都快长到额头顶了,孙少军平时就没少碰钉子,自然那酸味怨气也不少。
叶雪这下可不仅止在心里冷笑了,她是直接把讽刺都浮脸上了:“这不是林护士说,孙医生没空,没啥事别打扰他和黄护士吗——”她拖长了声音,在林护士和黄护士几个字节咬字极重,让人一听就知道里面饱含深意。
“你——”孙少军的脸也通红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雪的手指都颤了。
孙少军和黄护士之间不清不白的小猫腻,其实私下已经有不少人在传了,问题是那个林护士是黄护士的好朋友,每回他俩幽会总是林护士在打掩护。叶雪敢这样说,肯定是代表她清楚了一些并不能直接告人的事的,孙少军气归气,却也不敢太过于追究问下去。
因为,他已婚,太太不姓黄!
本来孙少军是来找唐祝算账的,以为终于抓到了唐祝的小辫子,没想到摊上了叶雪,两人就这样吵上了。
唐祝在边上被晾得够久,也没有出言提醒两人他才是原来被寻衅的正主儿,虽然事不关已,可是听了这些话一样也头疼!医院里是非不少,可他从不参与,包括这两人正在说的话虽然之前没有听过传言,可他一听也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这个时候,丫丫她的直爽她的纯洁占据他的脑海,和眼前一幕份外形成对比。
在这个白大褂和粉制服飘飘、消毒水弥漫的地方,干净,一样只浮于表面。
21、章21 周末时光
唐祝想起了丫丫,想到那个丫头怎么会以为自己很黑暗,怎么能以为自己很坏心,比起现实中这些人这些事,她干干净净了不知道多少倍。
丫丫也从来不会去关心是是非非,更别提像叶雪这样绵里藏针了。
他厌烦得很,却也不得不打个圆场,否则眼前两人真的忘我地吵起来,他走不了更是麻烦。
淡淡地开口:“实在抱歉了,孙医生,我看今晚的事只是误会,叶护士也是因为患者而一时情急。现在夜已深,两位还要值班,没有病人的时候先休息会吧。”
这个台阶孙少军必须得下,叶雪更是不会去逆唐祝的意思。
等到看不到两人时,唐祝才大大地吁出一口长气。
第二天是周六,唐祝早班,照例发了短信给丫丫,然后一直忙碌到了傍晚。回到科室准备换下衣服就走,却意外地看到应该是休息的护士叶雪。
她穿着一条雪白的连衣雪纺纱裙,脸上化了薄妆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得出精心装扮过的痕迹。叶雪是美丽的,却嫌美得略显匠气精致,唐祝看着她等待她说出来意。
她毫不掩饰看到他的喜悦,抚了下头发以最妩媚的笑容,和多次在镜中确认最美的角度扬脸:“唐医生,昨晚真的太麻烦和太感谢您的帮助了,我想在今晚请您吃个晚饭当谢礼。”她完不打算掩饰自己是特地回医院等他的事实,本来昨晚就想约他的,没想到会有个孙少军出来搅局。
所以今天睡醒了就顾不得突兀,赶紧从头到尾地细细修饰打扮了一遍,跑过来直接堵人了。
唐祝将愕然和了解的神情掩饰得很好,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温文有礼,却怎么看怎么有距离的笑容。有种人就能轻易的做到将两种感觉溶合在一起,让人明明觉得这个人很友善很和沐,却又发现他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怎么追怎么看他还是离得很远,很难进入他的世界。
现在的唐祝,就将这种感觉诠释得很好,让叶雪在短短的时间从娇羞、期待转为羞愧。
那仿佛洞犀一切的眼神,以及疏远客气的笑容都让她明白,他心里根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动机。
唐祝向来是那种说话会留有余地的人,看到她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也就开口:“叶护士,昨晚的事情是我尽了做医生的本份,你不用介意。”叶雪之前也不是没有别人这样表露过对他的企图,有很多还是别的科室的护士,每天正事不做故意跑来外科看他,他拒绝起来已经很驾轻就熟了。
叶雪不服气:“只是一顿饭而已,难道唐医生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微不可觉地皱眉,唐祝按捺住心里衍生的不耐烦:“对不起,我约了人。”
“唐医生,你是约了你女朋友吗?听说你已经有女友了,是吗?”叶雪厚着脸皮追问,见过太多偷腥的男性,她不相信有不吃鱼的猫,何况自己就算是鱼也是鲜嫩多汁的美味极品,她认为唐祝肯定是今天不方便才拒绝自己的。
当一个年轻女性问一个条件很好的年轻男性这个问题,多半就是以退为进,来试探想要的信息,而不是只是问表面的问题这么简单。
起码叶雪是这样想的:看他是不是已经真如传闻所说的有了女友,看他是不是因为约了女友,而拒绝自己。如果唐祝说自己没有女朋友,那么她就有了机会。如果唐祝说自己的确是约了女朋友,那么就可以探听他对女友的态度。
唐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收敛了笑容。
叶雪看他没有回答,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她继续做着蠢事,追问得更为直接:“唐医生,像您这么优秀的年轻男性,怎么会受得了将自己绑在一棵树上吊死!难道您不觉得,在森林里选择更多视野更广吗?”
唐祝抬腕做了一个低头看表的动作,然后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收拾东西。
狠狠地跺了跺脚,叶雪开始焦躁,她跟着走到收拾东西的唐祝面前,一手按在他的桌上略带控诉的语气喊了一声:“唐医生!”
唐祝抬头,认真地直视她的眼:“叶护士,虽然我并不认为我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可是我不介意与你分享我的心得,我是一个城市里长大的人,森林对于我来说并不存在吸引力。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颗树,也必然是因为这棵树是我亲手浇灌培育出来的。
我是一个恋家念旧的普通男人,我的确已经有了一个谈婚论嫁中的女友,她恰好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生伴侣。所以如果还有什么人告诉你不确定我是不是有女友,也麻烦叶护士帮我转告,谢谢关心,我和我未来的妻子都怕受人瞩目,还是将这份关心留给需要的人比较好。”
唐祝话说得很平缓,可是听在叶雪的耳中却无比的刺耳,她本能反驳:“可是唐医生你没有尝试过别人的好,又凭什么认定你选择的已经是最好的!”
唐祝这次笑得十分愉悦,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干脆就停下手对叶雪说:“我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就算别人再好,我的她有再多的缺点,我就是喜欢她和认定了她。我这人口味接受不了杂次,吃饭是这样对人生的看法也是这样……”
停顿了下,他意味深长地说:“溺水三千,唯一瓢独饮就是我的幸福。”
叶雪一时还来不及细想和表达自己的接受无能,唐祝又接着来了一句:“实在抱歉,叶护士请你先出去下吧,我需要换衣服,我不想让约好的人等。”
于是,自信满满而来的叶雪,就这样简单地被唐祝三振出局。
唐祝这天约的人,当然不是丫丫。
只是他的老同学许悠然而已,这次,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聚会,没有拉上苹果。
最近和丫丫的问题,唐祝不认为和苹果有太大关系,是他没有给到丫丫信心,所以他不会刻意地去回避与苹果之间的联系。他是想和丫丫生活一辈子的,苹果是他们俩人的童年好友,不可能一辈子避开。
许悠然是苹果的老板,不管他有没有喊苹果来,唐祝都会赴约。
两人找了间僻静的私房菜馆,连着茶馆是一块的,饭饱之后品品好茶是两人共同的爱好。因为是许悠然打电话约的唐祝,所以撤下了饭菜两人静静地品茗时,他就直接入正题了:
“老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看得出来,许悠然开始小心翼翼而谨慎。
许悠然捧起了茶杯遮住了脸上的神色,唐祝反而因为对这个话题的认真感兴趣,而放下了手中端起的杯子。
老同学的紧张让唐祝有点想笑,许悠然位居美资大企业的CEO,理论上应该已经是荣辱不惊的人物,现在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笑问:“很严重?”
仍然举着杯子的许悠然遮不住一个苦笑,点点头:“可能,因为是关于苹果的事。”
苹果?她出什么事了?
唐祝的笑悄悄隐去,开始认真,许悠然果然了解他,事关苹果的话对他来说的确算是重要的。
只是这时,不知道为什么丫丫的脸,也浮现在唐祝的脑海抢占注意力。让他关心苹果的事外更添了一丝纷乱,此时的关心如果让丫丫看到,估计又是一场难以辩解的误会。唐祝的脸色,因为想到丫丫而更显得黯淡了些。
许悠然误会了唐祝的忧心,也不忍心让他等,直接说正题:“最近我公司让人使绊,在媒体报导上被面封杀,你也知道苹果是负责媒体公关这块的,还是她有办法找了门道去解决,让我们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去澄清。”
唐祝问:“针对她使的绊?”如果是职业上的难关,连许悠然都解决不了,他一个外行人士,只会看看病拿拿手术刀,唐祝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所以,他直觉认为许悠然特地来告诉他,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果然,许悠然摇头:“恰恰相关,这次的封杀是针对一个在公司里欺压过苹果的人,指明了是因为他而不再报导任何关于我公司的消息。”
唐祝微颔首,似乎有些懂了。
许悠然继续说:“然后新闻发布会当天,出了点事,当时大家都以为玩完了时偏生又是苹果带来了转机。老唐,你了解苹果在美留学时认识的人吗?”
唐祝摇头,直截了当地问:“你在担心什么?”和许悠然的心事重重不同,他在听说苹果有人担待关照时,更多的是放心。
“政界名人秦重的孙子秦楚,是否就是苹果在国外的爱人?”许悠然也不卖关子了,唐祝放心可是他心里仍然窝着疑问以及失落,不弄清楚他无法死心。
苹果甜美乖巧对谁都笑脸迎人,许悠然高中和唐祝同班时,常常看到同校初中部的她来找唐祝,那时候正是少年怀春的年纪,班上有不少同学对唐祝可是艳羡加嫉恨的。许悠然也不例外,一颗驿动的少男心在当年就牢牢地系在那颗红苹果身上过,多年后重逢虽然发现她并不如外表显露的那样无害柔弱,却也更加欣赏成熟个性的她。
苹果在进入公司时,唐祝已经宣告失败选择了和丫丫一起,所以许悠然追她也是毫不忌惮半公开的事。
唐祝摇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叫秦楚的人呢,明明是肖亚。
末了许悠然又来一句:“老唐,还是你好,懂得壮士断腕。”这下可是勾起了唐祝的心思了,他正苦闷丫丫的态度呢,于是不免得让唐祝懊恼起自己有了丫丫这么好的人还让她跑开,愁思泛滥。
现在不是想自己和丫丫的时候,唐祝勉强打起精神来,同意地看着许悠然。
苹果的执着,唐祝最懂,于是他劝正陷入苦闷的许悠然:“悠然,放弃吧。”
放弃对苹果的执着,唐祝认为是自己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之一。
同样的,不放弃丫丫,也是一样。
在和许悠然分手回到家中,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已经等待得太久,该主动出击了。
章22 一个人背两人的债?
周一个周六,丫丫也没闲着。
那次丫丫搬家虽然没有成功地赖上莫小然和戚黛,可是她想搬去住已经是一件奇闻。几个要好的死党都知道她有个超优的同居男友,突然想搬,肯定是吵架或情海翻波了。遇上这种事这种可能,做朋友的哪可能不关心不好奇。
于是,大学时代的好友经过几个星期的电话和网上交流,决定要来一次七个小矮人的友情大聚会。
没有错,莫小然和戚黛以及后来逃过被打扰命运的管嘉,都是“狙击白雪公主”网站的资深七个小矮人之一,管嘉的男友史力更是现阶的网站主力技术支撑人员。丫丫没怎么理会这个网站时,就是靠他们在撑着。
虽然不常见面,但是友情常存。
所以丫丫接到电话被要求聚会,自然也无疑异,乖乖地向楚轻鸿告了假,这周六申请半天不加班。
现在工作已经忙到周末也是被征用的,偷个闲还得请假。
楚轻鸿虽然答应了,可是只放过她半天,要求她聚完会后还得回公司碰头交作业,把前一天修改的游戏剧情交来。
丫丫也没跑远,就约在了一个离公司不远的KTV里。
听到丫丫现在工作忙了,那群丫头不仅没有体谅,还吆喝着要大忙人请客。丫丫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请客是应该的,赚钱了请客这事,谁也没饶过谁。
说是七个小矮人的聚会,实际上,在北京的也就四个人了。
除了丫丫、小然、戚黛、管嘉,其他的好友早已经毕业时各自奔离,徒剩下网上的联系和浓浓的思念。这次聚会也不例外,戚黛拿着电话打给另外不在北京的三人,挨个地汇报热闹会师的情况,惹得她们哇哇乱叫,纷纷喊着想来北京。
“来吧来吧,亲爱的朋友——”丫丫拿着麦吼了一嗓子,让电话那端的人也能听得清楚:“饭管饱,送酱油,请自带双份肉食——”
管嘉插嘴:“为什么是双份的肉食?”丫丫继续拿着麦吼:“要不怎么够我们几个吃,我们管饭送酱油,她们得投桃报李回点肉来——”
爱闹地戚黛笑嘻嘻地确保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一句话。
小然静静地坐在一边,笑眯眯地喝着果汁饮料,引来已经挂断电话的戚黛的不满:“来来来,喝酒喝酒,别喝饮料,莫小然,说的就是你,别装大尾巴狼啊。”那个啊字,还是颤音颤出来的。
管嘉这时已经跑去和丫丫飙歌,两人正拿着麦克风狂吼“热情的沙漠”,听到这句话插嘴吐戚黛的槽:“戚黛你别不知死活,小然出了名的小酒仙,酒量高你不知道多少倍,到时把你喝趴下别怨姐没提醒你啊。”
戚黛悲壮地吼回去:“谁怕了谁怕了,来来来,拼了,谁不喝谁矫情!”边说边往杯里倒酒,一杯杯地举到几个姐妹面前灌。不让她们拿,非让每人都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整杯不可,管嘉和小然清楚,这家伙的人来疯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丫丫一仰头喝完酒,手中的麦没放下,还在继续吼。
管嘉和小然可没有这么好对付,喝是喝了,然后也一人拿起一杯酒,反过去灌戚黛。
三人嘻嘻哈哈一小会,然后累了静了下来,开始咬耳朵:“发现没,丫丫不对劲,她今天太好说话了,光顾着唱歌。”
小然点头,那天聚会丫丫会出现本身已经是有点不对劲了。
丫丫对她们三向来很公平,现在也一样,同样的白眼侍候。想用大声耳语说话引起她注意、榨出她的话,没门!失恋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吼得街知巷闻的,何况她也不想解释分开来自她的意愿。她知道她们的个性,会无条件地支持和偏帮自己,可能还会配合着一起讨伐唐祝。
就算是假设也好,她也不希望唐祝挨骂。
于是她只是唱歌,喝酒,配合着戚黛的人来疯,视而不见管嘉体贴的小眼神。
一直到有一首歌出现,那不是丫丫点的,也不记得以前有听过。她怔怔地按了原唱,麦克风还是攥在手里紧紧不放,人却明显沉静了下来,看着电视屏幕和认真地听着那歌。
那是还很年青的张柏芝,一身古代的男装,在MTV的开头,以凄厉的狂吼开篇,向愣愣的古天乐决裂的场景。从来不觉得她粗哑的嗓音是这样的动人,可是歌里的感情从未那样的到位:
“别像个小孩,带着一脸的无奈,找不到依赖,事到如今,我要离开,好好站起来。不要再责怪,为什么从前不坦白,让你身边爱你的人受伤害。
你是我一生的最坏,也是我一生的最爱,不能再照顾你的未来,我也要做得明明白白。一个人背两人的债,受多少苦我也能捱,为你跳进忘情苦海,死去又活来。”
丫丫莫名其妙地沉寂了下来,另外嘻嘻哈哈笑闹的三人自然也感觉到不对,戚黛和小然交换了惊疑的眼光,想伸手去扯她:“丫丫,你怎么了?”管嘉恋爱得比身边的两人要早,爱情能使人成熟,她自然会比身边两只更有眼力一些,没有加入追问丫丫,却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没啥,”不自然地笑笑,带着无力掩饰的苍白,丫丫问:“这首歌是哪场电影的主题曲?”管嘉先于另两人开口,歌本来就是她点的:“张柏芝的,‘一个人背两人的债’,电影‘河东狮吼’的主题曲吧,你没看过?”
丫丫摇头,转身将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歌还在放着,歌词和歌声像是打入了丫丫的心底,句句击中她那根还在隐隐生痛的弦,让她感觉有一种透不过气的麻痹感:
“何必太悲哀,多少爱可以重来,上天的安排,事到如今,怎样去改,不要再期待。对自己坦白,对身边的人都关怀,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受伤害。
你是我一生的最坏,也是我一生的最爱,不能再照顾你的未来,我也要做得痛痛快快,一个人背两人的债,受多少苦我也能挨,为你跳进忘情苦海,死去又活来——”
“好歌,”喃喃地开口,丫丫眼神略带迷茫,却坚定而任性:“我要看这个电影!”
“现在?”管嘉讶异。
小然愕然:“在这里?”
戚黛爆躁:“你疯了!”
丫丫重复:“对,我要看这个电影,就在这里!”小KTV的好处就是还有很多盗版碟的电影可以看,这个要求虽然过分,可是并不是完办不到的。
幸运的是,这里有这套碟片。
于是小然、管嘉、戚黛三个义气好友,就苦命地在KTV陪着丫丫,一边灌酒一边看盗版碟……
电影的主题是搞笑的,可是伤感之处却也很熬人,戚黛和小然都没有什么感觉,管嘉虽然看过但也眼眶泛红。而丫丫则一直很沉默,只是酒是越灌越多,开头还就着下酒的小菜肉类,后来简直像灌白水一样的仰头就干。
从头到尾,她的脸色木然而且苍白,管嘉一直在细心观察她,发现尽管房间的空调打得很凉,丫丫却还是汗津津地渗了许多汗粒。
戚黛和小然当然也看到了,小然体贴地选择了无视,而戚黛则生气于丫丫这种自虐。
不开心的时候喝闷酒,只会越喝越伤,不仅伤心还伤身。这个道理她们懂,丫丫也懂,当她酒喝到越冷静越一言不发,代表她醉了。
看到张柏芝凄厉地吼叫,宁可喝下忘情酒也不愿意容纳丈夫的情人时,丫丫没有掉泪,只是汗越出越多,脸色也白到泛青。
管嘉叹气,冲咬着唇生气的戚黛说:“你瞪她也没有用,她已经完醉了。”
她们大学时同宿舍来着,丫丫真正的酒醉也只见过两回,就这模样。
好好的聚会变成这样,好好的KTV变成看电影,不用丫丫说她们也能猜出来了,丫丫和她的男友,肯定是出问题了。
丫丫喝醉了有个特色,就是不说话。嘴除了灌酒时,坚决紧闭。
想趁醉酒问她问题套话,那是没门。
继续喝下去结果只有一个,不是晕倒就是醉倒睡着。
小然扯扯戚黛的衣服:“怎么办?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吗?”可惜丫丫一直对男友的事避讳极深,在同学间也很少主动说起,要不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来照顾。戚黛摇头,两人一起转头看向管嘉,她也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要不找找她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唐医生的电话?”
这个主意不错,另外两人点头赞同。
“丫丫,你电话呢?”于是由戚黛出手,在丫丫身上翻找,丫丫仍然很酷的二话不说掏出电话扔给她。
这是她喝醉的第二个特质,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很顺从。
三个人头挨着头一起翻看着丫丫的电话本,刚看到唐祝的名字,突然丫丫的电话响了起来,把她们吓了一大跳。戚黛一时惊慌就按了接通键,连来电的姓名都没有看清。
23、章23 酒醉还有三分醒
“娅娅,你啥时回公司?”电话是楚轻鸿打来的,距离丫丫答应回公司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她人影,于是他沉不住气地来电。
戚黛看了丫丫一眼,发现正主儿虽然灌酒的速度慢下来了,可是仍然眼神呆滞,估计也不能好好地接听电话。于是她代为应答:“喂——”
楚轻鸿愣了,这不是丫丫的声音。
他对自己拨出的电话很有自信,肯定没有错:“请让王淑娅听电话,谢谢。”
戚黛吐舌,对来电那男人语气的转变感觉有趣:“我是她同学,她现在不太方便听电话,请问哪里找?”会装的人又不仅那男人,她也可以很正经。
“我是她老板,今天她应该在半小时前回公司交稿,麻烦帮我问下大概她什么时候能到。”
好吧,工作上的事戚黛不敢开玩笑,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抱歉,今天她喝得有点高,可能没有办法回去工作了,请问可不可以替她请个假?”
“你们在哪?在她家吗?”楚轻鸿紧张起来,那丫头怎么跑去喝酒还喝醉了,对方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不知道丫丫家在哪里,正想通知她男朋友。楚轻鸿先是告诉她丫丫现在住的是公司宿舍,然后再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询问了她们现在的所在地,并制止她们电话丫丫的男友。
当电话挂断后,戚黛才后知后觉地自语:“咦,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邪门了……”
小然拼命点头,同感,从来没有见过戚黛这么听人话过。
管嘉正在照顾丫丫,没加入她们的嬉闹。丫丫喝得太多了,脸色很糟,怎么也不能再让她往下喝了。
楚轻鸿来到戚黛告诉他的KTV,小小的包房一眼扫尽,没有男性没有哭闹过的痕迹。
现场并不混乱,在场三个陌生年青女性清醒冷静,看样子是丫丫的同学,而丫丫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是他从来未见过的乖顺。
“娅娅,你还认得我吗?”怎么看怎么诡异,于是楚轻鸿在三个女孩错愕的目光下做了个很白的举动,摊开手掌伸出五指在丫丫面前摆了摆,小心翼翼地问。
没反应,他被完的无视了。
完了,丫丫的老板长得人模人样还挺帅,可怎么这么白啊?小然和戚黛、管嘉彼此交换了一个大家看法一致的眼神,开始思考让他过来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走吧,我送她回家。”楚轻鸿确认丫丫醉了,清了清嗓子又是很认真的样子,对那三个明显满脸不放心的女孩补充:“送到楼下你们送她上楼吧,我是男性必竟不太方便。”小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戚黛放松了防备和轻微的戒心,管嘉露出了一个微笑,而楚轻鸿在说完转身的那一刻,已经将这三人的脸色看在眼中,边往外走边微不可觉地笑着摇了摇头。
管嘉是最后一个离开丫丫住所楼下的,看到她上了出租车后,隐在暗处的楚轻鸿开始上楼。
的确,他只送她们到了丫丫楼下,可是他也没有走。
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是想驱车离开的,可是想到KTV和坐车上时丫丫一反常态的乖巧,突然心里就有点痒痒的。他何尝见过这样的丫丫,从来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存在着的人,有那么点呆、有那么点任性、有那么点无所谓、有那么点特立独行,就是没有乖巧听话的因子。
酒醉了的她,听话乖巧又对外界恍若未闻,每一种面貌对他都是一个强大的吸引。
虽然她的同学都告诉他,丫丫是因为聚会太高兴了所以醉了。可是楚轻鸿心里非常清楚,她肯定是忘不掉原来的男友。最近他带着所有人加班加点,大家都颇有怨言,而向来不会掩饰情绪的丫丫却从未抱怨过劳累,似乎想用工作将自己淹没。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原因。
于是他将车开到一个死角位,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待。
到了丫丫家门口,楚轻鸿掏出钥匙轻手轻脚但非常熟谂地开了门。这房子是他二姐的,早就送给了他,给丫丫钥匙时自己早就留了一套。
屋子丫丫已经搬进来住了将近一个月,略显凌乱,不如他带她搬离的那间房子整洁。
现在只是傍晚,夕阳的光辉顺着阳台和窗户的方向洒进来,制造了一种朦胧的张力。下意思地屏住呼吸,楚轻鸿握紧的拳心微有薄汗,有一种做贼似的紧张。的确,他现在的行为和贼也没有太大区别……
屋子很静,丫丫的房门紧闭。
楚轻鸿仿佛感觉酒醉的人是自己,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和昏眩感,不断地深呼吸和吞咽着,站在房门口几度伸手又缩回。
将手一寸寸地往前递,在握住时搭上另一只手往回拉紧,他蹙着眉紧紧抿唇、浑身肌肉紧绷,轻轻地几乎做到了无声地将门扭动,蹑手蹑脚地整个人贴在门前往前推开。门开的那一刻他吓了一大跳,丫丫并没有睡着,而是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地仰望着屋顶。
“丫丫?”他的心怦怦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可是他强自压下那阵因惊吓而带来的恶心感,很快镇静下来,轻轻唤她。
她听而未闻,他放下了悬挂中的心,走过去床边挨着床坐在地上,手正好平行放置于床边。他的两根手指竖起,做出人字行走的姿势,沿着床边慢慢地攀过去,攀到丫丫的手边,当触碰到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手一顿住僵持着。
然后,他的手指微颤,气息不稳地又沿着丫丫的手背,慢慢地往上攀,顺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直攀一直攀到她的肩胛处。
大概只是过了十几秒,在楚轻鸿心中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那里,是她睡衣领子的开口,那几个同学很细心地替她换上了睡衣。睡衣只是普通地T恤,纯棉质地白色密实,可是看在楚轻鸿的眼里,却平添了许多诱人暇思。
真正的诱惑,不在于性感暴露,而是你心里的那个人,穿着薄衣尽管再密实,也会有肉香媚意透过布料,闯进你的鼻翼撞入你的心中。越是不露,越让人心里有着细细的爪子、柔软的羽毛触动般轻捻细挠,痒得骚动。
她像尊偶人般,仍然除了偶尔盯累了天花眨动的眼外,任着他的手指爬上她的肌肤,不去阻扰。
他的气息从鼻子喷出来都火烫火烫的,而且粗重。
不住地进行着吞咽的动作,声音大得震动着自己的耳膜。他的手指仍然悬于她的衣领,感觉像是古代的将领正处于攻城掠池的存亡中,进一步,可得天下却失了人性,退一步,万念俱灰却保了形象。
进或退,一念之间。
那薄薄的布料,探进去可想象是怎样的美好,楚轻鸿感觉头脑越来越发晕发混,心底有一个带笑的影子在不断地冲自己叫嚣:剥开它!剥开它!
楚轻鸿一直不是君子,也不屑于当个君子,这个机会在KTV时就已经看在眼底乐在心里。或许,是更早一些,在他将这所房子供给丫丫租住时,他心里就存下了这个念头。
有朝一日,他就要在这间屋子里,尽情品尝她的美好!
现在,机会正正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迟疑了。她醉了,他大可在事后告诉她彼此是因酒醉而失控,然后趁机向她示爱进攻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在他楚轻鸿的字典里,只有得到这两个字,而不会存在退让。现在他完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还会含有另一丝意识,告诉他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做。恐怕,一旦她清醒了,会恨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样的恨,比得不到和失去更叫人愤恨?
他像是下了决心,毅然将手从衣领处探入——
不仅是手,他整个人也长身而起,弯起腰覆盖在她的头顶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暗影,阻碍了窗外已渐暗的光线。
她的呼吸离他很近,带着酒精的味道,却另有一种阳光柠檬味的甜香,像是衣物在阳光下晒出来的温暖,充斥着他的鼻端和涨满他的身心。
同样的他的气息也从头顶一路向下,将她笼罩起来,呼吸间开始带有年青男人的味道。阴影、视线的阻隔、气味让她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不再像之前的波澜不兴神情木然,她开始挣扎。
虽然酒醉的她不能自控,可朦胧的意识中,正在敲着警钟,这个气息味道不对,不是她记忆中深深惦念的温柔。
“不要动,嘘,我会很温柔的——”他手忙脚乱地压制着她,手不得不伸回来两手按压住她挣动的四肢。楚轻鸿极力表态安抚着,却惹来她更用力的挣扎,在丫丫的潜意识发现连声音也不对了。
两人在磨擦中,他的眼神终于对上她的。
章24 见面吧
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回复平常的犀利清明,可是,里面却有着一种执着,晃过楚轻鸿的眼,让他不由自主地被震慑,放缓了掠夺的行径。
碰不得!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执着是一种不惜一切的坚持,抗拒不了他也会在事后毁了她自己。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用手盖住她的眼,不让她再看向自己。
粗声粗气地命令:“闭上眼,睡觉!”
她立刻直挺挺不动,闭上眼睛。酒劲还没过呢,人在意识不清时有时会有一种潜能,知道危机的临近,而做出反抗。刚才,丫丫就是那样的状态。
当他不再对她出手时,她又成为了那个醉酒听话的木偶人丫丫。
听着她的呼吸声从急促慢慢平缓,楚轻鸿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他的呼吸节奏不稳,身体的状况让他有点难受。坐在床边的地上,他岔开腿屈膝双手肘撑在膝上,单手支头扒拉过头发扯紧。
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她办了。
就算她会挣扎,可是女性的体力和男性是不能比拟的。
楚轻鸿一直知道自己什么样的人,想要就要得到才是他的人生格言,而且以他的条件,他不觉得他和丫丫一起是对她的委屈。他是认真的,在一起是迟早的事,相信她一定会发现自己将是她做过的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今天就是下不去手。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慌乱,让他心疼。
下意识地扯着额前的头发,楚轻鸿静静地等待纷乱的心情过去,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可是就在丫丫身边聆听着她睡着的呼吸声,他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离开。
就这样,他在她身边坐了半个小时,直到放在她床头的电话信息振动。
完不感觉有什么不妥,他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阅读新到信息。
信息内容: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落款只是一个名字:唐祝
楚轻鸿明白了,这个叫唐祝的就是她的男友,丫丫?这是什么称谓?她的小名吗?莫名其妙的,楚轻鸿开始非常不爽。
那个叫唐祝的看样子还不愿意分手,而他知道她的小名,他们曾经一起共同生活过,而她,今天还为了他喝了个大醉。这些事,都让楚轻鸿生气。
转玩着她的手机,楚轻鸿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冷笑。
除了这一条信息外,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会有两到三条短信,而她竟然部留着,也没有删掉。
替她将短信标注回未读,楚轻鸿不屑去玩删信息这一套,他有信心能赢了这场人之战争。
这么多年不管遇上什么事,他一直是赢家。拿出自己的手机,他笑得邪佞。
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丫丫醒来的时候,楚轻鸿已经离开。
她醉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身边有谁,醒来就更不可能想起,只是感觉自己恶心头痛喉咙干渴。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于是她摇摇晃晃着下床,就着屋外的光就能把屋子里看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开灯。喝完水,感觉好点了,她坐在客厅里发呆。可惜现在是半夜,要不她心里兜着太多疑问,很想打电话找那几个丫头问问。
自己喝多了,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突然想起今天只收过一条短信,她连忙“蹭蹭蹭”踢着拖鞋跑回房间拿出手机,因为跑得太急,手背撞上门把钝钝地发疼。
她顾不得疼痛,点开收件箱,每天唐祝都会发两条信息,今天也没有例外。
丫丫,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思念已累积成灾,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呼!”长长地呼气,虽然每天他几乎都会告诉她一遍,他想她,这不是什么新闻。可是看到短信的时候,心里还是酸酸甜甜地泛滥开复杂的悸动。怕他的思念会让两人更加纠扯不清,可是更怕他不再想念……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回了一个字:好。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僵持着拖着,只会让两个人都当断不断,徒惹愁绪。不如痛痛快快说个清楚,问个清楚,为什么到了现在,她放他自由他却不肯飞走。
手机刚弹回信息发送成功几个字,手机跟着就响了起来。
铃声在寂静的夜里份外的扰人,将丫丫吓了一大跳,半夜三点他还没睡?明明今天早班来着,他搞啥?
按下接通键,她将手机凑近耳边,但没有说话。
“丫丫,”一个声音怎么可以同时具备醇厚和清朗这两种特质,可是他的声线在她耳中就是如此迷人,只听到他带着叹息的声音认真地响起:“你终于肯见我了——”
“嗯,”她发出单音节的回应,声音像哽在喉头逼出来的,鼻子有点泛酸。
“丫丫,我的丫丫最近过得好吗?”唐祝没有计较她的吝于回话,只是用带着些许鼻音的浓厚,继续用叹息一般的声音唤她的名字。让丫丫有一个错觉,电话那头的他在心疼,也同样有着想哭的冲动,和她一样对这一个多月首度的对话感慨和不舍。
鼻头的酸意越来越浓,她又是轻轻一个字:“嗯。”
那不是她的错觉,其实唐祝的确有泪意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半夜也可能是失眠让人心防脆弱。这个时间这个点数,如果没有那场因为误会而延伸的冲动,她此时应该在自己的怀里熟睡。
“丫丫,我想你了,回家吧!”这句话,字字真心绝对没有掺一丝假,她懂否?
可能是上次把话说开了,也可能她不再想伪装,她吐他槽:“我记得开始你只是说想见一面,不是回去,你的要求是会过分的递增的吗?”感动归感动,可是一切都不同了,她不是那种他摆摆手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小乖巧。
“呵呵,”他的轻笑在她的耳边震动,她的反驳竟然取悦了他,笑声冲减了那份刚才笼罩着他俩的浓浓的哀伤:“那就见面吧。”
“你怎么还没有睡?”魔力被打破,丫丫感觉自己能够正常地说话,就算已经不是情侣而是朋友或旧识,关心下应该也不会显示突兀。更何况,她的声音此时非常的冷静和正常:“你是在家吧?今个儿不是早班吗?”
唐祝的愉悦就算通过电话也能让她感觉到:“嗯,是早班。在想你,睡不着。”顿了顿没有等她说话,他又补充一句:“你还记得今天我是早班,我很开心。”
丫丫嗤他:“你早上的短信说的,我不用记。”她又不是神童,哪可能记得住他那些复杂的排班,而且还有可能变动呢。
“哎呀,”他有点遗憾:“现在的丫丫连哄哄我也不肯了呢。”
吐槽这种事只要开了头就很容易养成习惯,丫丫向来和别人说话都比较欠扁,以前唐祝是例外,现在这种特例似乎已经打破了:“你小时缺钙?”小时缺钙的人据说长大了会比较缺爱……
曾经,她能给他的爱可以多到淹死他!
唐祝又笑了,这个男人的笑声总是轻轻浅浅的,让丫丫感觉如微风拂过般。
他很认真地说:“自然是缺过的。”身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人体对钙的吸收和流失比例,而国人在奶类和蛋白质和钙质的摄取上多有不足,没缺过钙的人很少。
丫丫一把捂着自己嘴偷乐,实际上没有那么好笑,只是这个男人对她是不同的,他的玩笑话对她来说就算很冷也会让她感觉乐得慌。
半夜三点了,她不会和自己一样失眠吧,突然想起这一点唐祝关心地问:“你呢,怎么还不睡?”
“渴醒了,才看到晚上那条信息。”这不算撒谎吧,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喝醉了,反正的确也是渴。
“衣服披上了吗,夜里凉,你突然醒来容易着凉。”
“不冷。”
“感觉上不冷,可是很容易生病,要不,你回床上盖点被子?”
“我在床上。”
“丫丫,你的话变少了。”
“唐祝,你半夜来电话就是想听我说话吗?你不打算睡了?”
看了看表,唐祝苦笑:“你想睡了?”
摇摇头,却又想起他看不见,丫丫无所谓地说:“暂时还不想。”
“那,”他笑开,小心翼翼地问:“就陪我聊天,聊到你想睡为止,好吗?”
丫丫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不是说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是不想他,只是突然说要聊天聊到困,她真的不知道哪里找这么多话题可聊。现在两人的关系必竟是尴尬的,分手男女?待分手男女?这么平和地聊天,像吗?
“丫丫?”那边没有声音了,他略显焦急,她不会又有想法了吧。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知道可以聊什么。”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她会强打精神问他工作上的事,想尽一切办法找话题和他长聊。那时是她在学校里,主动打电话给他,为了能多说一会话,拼命按他的兴趣去翻查资料。
掩饰着轻微受伤的感觉,唐祝在适应这样直来直去的她。他不想深究到底是她本来就这种态度对待他人,还是因为对他有怨气才这样硬梆梆,重要的是,只要这是她其中的一种面貌,他就得适应和照单收。
“那,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你给我说说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好不?”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她最近有没有吃好,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因为是新人遭遇欺负。
好吧,如果他想听的话,丫丫觉得无所谓。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两人各自躺在床上聊天。
丫丫对于工作,聊得最多的是那个年青的老板,在丫丫的眼中,那是一个有点傻气的瞎热心人士,而且特能跳扎咋呼。
相异于丫丫的磊落,唐祝的眉心,就那样悄悄地皱了起来。
那个老板,是不是对丫丫好得有点过了……
25、章25 楚家
楚轻鸿吹着口哨,转玩着手上的手机进入家门,骚包地给了来应门的二姐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着她的肩进入内室。
“哟,三儿今个兴致好高啊,碰上啥好事了?”二姐被弟弟的热情哄得开心,刚才等门等得的心焦一扫而空。这个弟弟难得肯回一趟家,一听说他要回来,爸妈就将所有人都叫回来,弄得像过节一样。
楚家人人都宠这个最小的儿子,她和大姐小时候也挺生气父母的不公平,成年后却也接过宠溺的棍棒,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宠他的行列。这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的幸福,她比楚轻鸿大12岁,大姐更是比小弟大了17岁,对这个小弟有着亦姐亦母的柔软。
“爸、妈、大姐、哥——”进到客厅,不意外地发现大家都在等他,楚轻鸿笑嘻嘻地一一打招呼。
除了邵阳脸色不太好看外,其他人见到他无一例外的都是眉开眼笑。
楚母和大姐赶紧进厨房里盛一早炖好的汤,楚父叼着烟斗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扬手将小儿子叫来身边。
看着儿子老人满脸笑意,还有止不住的骄傲:“儿子,来看爸的玉蟾蜍,这可是上好的古玉雕成的,驱吉避凶。”这个玉蟾蜍价值不菲,本来别人送他是推辞的,一听到是难得的古玉,又找高僧开过光驱吉避凶灵验,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
楚轻鸿好奇地伸头去看,那个玉蟾蜍做得栩栩如生而且霸气十足,的确是他会喜欢的模样。好东西啊,看来有求于老头子那人是下了重本的,他这人压根就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何况这是他亲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伸手捧过盒子,却转身送到邵阳面前:“哥,我替爸做主了,送你。”
邵阳自从那次会议之后,一直对楚轻鸿轻率的决定窝火。现在看到小舅子故意示好,在楚家长辈面前对这最受宠的幺儿也不好得罪,只能笑笑摆手:“这是爸给你的,别辜负了爸的心意。”
楚父对小儿子的做法虽略感不悦,但老人家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抿嘴微笑。女婿虽然是半子,可是大女儿婚姻失败,二女婿与女儿结婚时也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商人。到现在二女婿虽然已经成为一个国内前百的企业家,但在他眼中也是靠楚家的帮衬,对女婿他始终秉持着一种看外人的态度,根本不能和自己老来得的幼子相比。
邵阳和楚家二姐结婚十年,早年的拼博的确依赖楚家良多,这玉蟾蜍一拿出来他就看出了价值,知道是件希罕物,又怎么会这么不识趣惹老丈人不悦。
看到楚轻鸿还要犯浑,他赶紧追加:“老三,爸这玉蟾蜍可不仅是价值贵重而已,他是看你个性跳脱,都成为公司的老板了还整天孩子气。用来给你放在公司,镇住吉运财气的,你是老板赚了钱我也跟着沾光,赶紧收着吧。”
楚轻鸿笑得十分欢快,骚包地冲老父眨了眨眼,用一种开玩笑讲述小秘密的语气说:“爸,原来哥他想得这么远,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上次开会我俩意见不合恼了我呢,还好不是生我气才不收我东西。”
“哦,你们最近在公司闹矛盾了?”楚父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却斜眼睨向女婿,眼里有疑问。
邵阳不自在地笑了笑,避开了老丈人的眼神。
“最近公司一个项目,我觉得很有前景,将公司的精英抽调了80%去负责,哥有点担心而已。”楚轻鸿满不在乎地接口。
“哦,”老人了然地点点头:“三儿是公司的老板,虽然有点冒险,可是大胆进取也未尝不可。”
“三儿你姐夫出社会比较久,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这时楚妈妈捧了汤出来,放在儿子面前,边说儿子边递到他的手边,满脸的笑容,然后又转头看向女婿:“邵阳啊,三儿他不懂事,你当姐夫的多担待担待,别和他小孩子一般计较。”
无论是老丈人明着的维护,或是丈母娘以退为进的打圆场,都让邵阳感觉在这个家庭里透不气的压抑。
看着小舅子在父母的护航下边喝汤边插科打诨,他略嫌烦躁地拉了拉领口。
“我去抽根烟。”和他们笑笑,摸出口袋的烟走向阳台。
他不是一个很有烟瘾的人,可是适当的时候总能因抽烟而找到借口逃遁,让他一直感谢这个坏习惯。
他到了阳台,就着夜风点烟,深深地嘬了口再从鼻端喷出长长的气息,闭上眼睛。
“阳,你怎么了?”随着客厅通过阳台的玻璃门的开合,妻子楚月娟关心的声音传来。
拿下嘴里的烟,他皱紧眉头看着妻子,由于一直没有生育,38岁的楚月娟仍然保持着好身段,看上去比实际显得要年轻。而邵阳自己,由于操心太多,早已在刚界40就已经满头华发丛生。
看到邵阳以抽烟为理由出来,她有点不放心。若说怕她们烟着,楚父还叼着烟斗在里面呢,也没有看到哪个人不适应过。
“娟,你那个弟弟,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心机重如泰山!”压抑着声音,他再也忍耐不住他的不满。丈人一家子怎么看他不管,妻子是他的亲人,她必须理解他。
这两年,他放下自己的公司没有精力去管,却一直得替小舅子打点,他过得够憋屈了。
楚月娟也跟着皱眉:“三儿还小,哪有像你说的那样。”下意识的,她不满丈夫对自家小弟的说法,还好是在她面前说,到了爸妈面前肯定会说他在抵毁。
“没有?”邵阳冷笑:“他这次在一个根本不值得的项目投入大量的人力金钱,真的是为了这个项目的潜力?只不过是他看上了人家那个策划的丫头,散尽千金来讨好她而已!”大家都不是傻子,楚轻鸿心里的小九九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清楚得很。
“呀,三儿看中了一个女孩?”话是听进去了,可是楚月娟的注意力被楚轻鸿喜欢上一个丫头这里给吸引了,完没有去体会邵阳话里的无力。
在她的眼中,这个弟弟天真活泼整天没个正经的,她和父母一样关心着他的感情生活,巴不得他早点带个女孩子回家,早点成家立室。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两次怀孕都以流产告终,对这个常找她撒娇的弟弟一样存在着母爱情结,将想要照顾孩子的心思移到幼弟身上。
这种情感,邵阳自然是不会有的。
看着妻子急不可待地冲回客厅,想将这个消息和家人分享,并且追问楚轻鸿详情,他很无力。
在他眼中,这一家子人对楚轻鸿的娇惯宠溺已经驱于不正常的走势了。
他开始同情丫丫,那个女孩看上去十分单纯耿直。先不说她对楚轻鸿有没有意思,楚轻鸿是不是剃头挑子一边热,就算她真的喜欢上了楚轻鸿,嫁到楚家这样的家庭也会将她的个性磨到消殆为止。
就像他一样……
和楚轻鸿共事了一年多,邵阳非常清楚,这个小舅子的笑脸下,藏着怎么样的霸道和好胜心。像刚才,他看似无心地将两人因为工作上意见不合的事透露,实际上正是用家人给自己一记重喝。提醒自己虽然是公司的斥资人,实际上行事还是得尊重他这个楚家人,还是得对这个楚家的小霸王让步。
客厅里那一家子人可是已经笑声不断了,楚月娟冲回去对着小弟就问:“你姐夫说你看中一小姑娘了,是不是真的?赶紧带回家让爸妈瞧瞧啊。”
这消息一说出来可不得了,楚母和大姐围着楚轻鸿就非让他说说,连楚父也投来认真关注的眼神,直对着儿子微笑。楚母连声追问:“哪家的孩子?我们见过吗?认识吗?父母是谁啊,家境怎么样?”
大姐楚涟不高兴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当年她是吃尽了苦头,丈夫婚后没两年就包养小蜜,她可不愿意弟弟再走她的路子:“人品好就成,妈,现在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了。”
弟弟不仅父母疼,她也疼,她都四十好几了,婚也离了,人生除了事业就是弟弟的事最让她指望。
楚母不满:“门当户对哪时候都必要,好人家的姑娘性子也好,我不是为三儿着想吗。”
楚轻鸿笑嘻嘻地一边搂一个,没个正经地开口:“妈、大姐,别替我操心了,那丫头没权没势可我看了中意,正追着呢。想不到哥也看出来了,爆我隐私啊——”虽然语气满不在乎,可是里面的意思可一点没少。
没权没势肯定不会是什么门当户对了,可他就中意而且还没到手,别的也不用多说了。
然后他没有再理会已经斗上嘴的母女,明显母亲愁大姐乐他也不在乎,关键是他的话已经说白了。他扬声冲着阳台那边喊:“哥,吃饭了你别在外头抽烟了。”又扭头对楚月娟喊:“姐,你倒是让我哥进屋吃饭啊,我追女朋友的事既然他清楚了,估计以后还得找他帮个忙出个主意什么的,你赶紧把哥给我叫回来支招啊——”
邵阳在外面听得清楚,掐熄了烟往里走,心里一派清明:
这也是因为他暗地里截断了楚轻鸿投入的资金计划,才惹来今晚的这一幕暗战吧。
楚轻鸿,从来不是他家人眼中的孩子。这一点,邵阳一定会记住。
番外1:少年唐祝之烦恼(上)
最近唐祝心里有些不愉快,不是因为烦恼过了青春期开始拔高后,长得像竹竿一样不协调的身体比例,也不是因为高三的课业太紧。
听说,苹果明年可能就要到美国念书了。
于是唐祝觉得自己偷偷规划下来的人生,出现了正在裂变的痕迹。从小他就是一个有计划的人,喜欢规划将来与目标,因为个性沉稳思想早熟,在15岁那一年他就曾偷偷考虑过,以后要学医当个外科医生,然后娶从小一起长大的洪苹果当太太。
他喜欢苹果,在很小的时候开始。
他从来没有问过苹果喜不喜欢自己,总觉得她还太小,不想给她的人生制造压力。
看到苹果的笑脸,他会觉得满足。
于是,少年唐祝的烦恼无法对外人宣泄,只好寄情于运动。
他报名跆拳道训练班,每天早上起来长跑,一周去两次游泳,将时间排得满满的,让自己不会徒劳地去思考苹果可能要出国的事。
因为无论想或不想,这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
“唐祝,”穿着T恤牛仔裤的丫丫骑着自行车经过,看到拿着泳裤毛巾泳镜的唐祝,好奇地问:“你要去哪啊?”
唐祝好脾气地笑笑:“游泳。”每周三、四都是他游泳的时间,因为家就住在中学里,学校又是市里的一级重点,省去了上学的路程,他的时间十分充足。前两年有一个曾经在四十年前上过这所中学的港商回国,特地回到母校捐赠了一个游泳馆,用以记念以前他在念书时曾经在市游泳比赛夺取冠军的辉煌。
“我也要去!”丫丫脱口而出。
“呵,泳池谁都能去啊。”唐祝有点奇怪,泳区就在学校里,虽然丫丫的妈沈老师管她管得很严,可也不至于连不出校门的正常锻炼也禁止吧?
丫丫低下头小小声说:“我不会游泳……”以前唐祝只教洪苹果游泳,哪里会注意到她根本不会游泳,她早早地买好了泳衣,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他们一起去游。
哦,唐祝误会了丫丫的难过,爽朗地笑了:“没事,你有泳衣没有?我教你吧,很快就能学会,苹果学游泳时也是我教的。”只是不会游泳而已,这丫头就难过得像是遇上灾难一样,看来她真的很想去游泳。
“好,你等我!”丫丫喜出望外,扔下一句话就一溜烟地踩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
唐祝看着她毛毛躁躁的动作,有些失笑。摇了摇头,心里因为苹果要出国而压抑着的阴霾莫名地就消散了。丫丫总是这么青春洋溢的,让人看了就觉得阳光,她要去游泳也不知道沈老师会不会反对,沈老师好像更关心她的学习成绩……
她从来都是可以无视沈老师对她的指责,这个孩子的人生,估计过得比他和苹果都潇洒吧。
唐祝的心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丫丫已经飞快地跑了过来。
背映着阳光,她的短发飞扬,上身仍然穿着同一件T恤,下面却换了一条很短的热裤,丫丫人长得高,两条长腿随着她的跑动阳光下很是显眼,有一种撒欢的意味。唐祝突然发现,原来丫丫的腿很长很直,而腿部的皮肤很白很白……
想什么呢,他有点鄙视自己的关注点,竟然放到一个15岁不到的小丫头的腿上。
到了泳池,丫丫早就在家里把泳衣换上了,衣服一脱就出了更衣室。现在泳池里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可在丫丫眼中已经是大人的青年教师在,笑笑闹闹地盘距于深水池那边。
虽然学校被捐赠了游泳池,但基于学生的安难以掌控,和一些中学男女生已经有了异性意识的不便考虑,学校为免麻烦一直没有开展正式的游泳课。只有偶尔一些班级自发的组织活动,才会由班主任递申请来预约使用泳馆。
一句话,官方对学生使用泳池的态度是:不鼓励、不过分制止,安谨慎为上。
所以,泳池就方便了教职工以及家属,比外头公众的干净又清净,都爱来这里消暑运动。
唐祝的泳技很好,入水后灵活跳脱游得飞快,丫丫还是一个从来没有碰过水的旱鸭子,出来时唐祝已经下了水,她只好坐在池边用脚泼拉着水玩,一面看他游了个来回。
疾风破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水中游着自由式的唐祝,丫丫的脑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词。看着他手一扬一划分水而至,瘦长的身子每一下动作都那么有力柔韧,充满弹性,不管怎么运动也不会过度晒黑的皮肤映着日光水色,炫目夺心
夺的,当然是丫丫一颗青春萌动的少女心。
她感觉自己看得连眼睛都不舍得眨,明明他是接近-裸自己应该非礼勿视的。啊——她脸部燥热不已,感觉有股热流直冲脑际,赶紧用手堵着鼻下,生怕自己像漫画中的那些色女一般喷出鼻血。
在这个年纪,丫丫同样迷恋着日系的少女漫画,接受着那些夸张的想象。
“丫丫,”已经游过浅水区的唐祝扬起一口白牙,抹去脸上的水珠笑着对她招手:“下来啊,水又不深,浅水区只有1.1米。”
丫丫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周围没有梯子。担心自己如果往下跳,会不会像深水炸 弹一样水花四溢惹人侧目,赶紧摇了摇头。她既担心难看,又担心泳衣走位,死命攥着披在上身的大毛巾,开始怯场。
“不怕,水里有浮力,摔不着。”唐祝误会了丫丫的怯意是怕摔,笑得十分阳光,伸出双手隔空对她做了一个摊开怀抱的动作:“太阳没下山,水里还暖和着,也不冷,刚下水会有一点点凉,多划动划动就好——”
他的动作晃了她的眼,她着迷地盯着那口白牙一张一合,一心想着的却是他敞开了怀抱,让她过去。
于是,她机械地扯下毛巾,闭上眼鼓起勇气往他的方向一跳。
水的确会有浮力会减缓人往下的冲力,可是同样的,人在水里很难站得十分稳当。唐祝看到丫丫像个小炸药包一样冲击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出声制止了,怕撞上却更怕她摔到水里呛着,只好稍微一只脚往后撤了撤形成弓形撑着,硬生生地将她在水里抱了满怀。
因为是对着他的怀抱跳的,她的身子其实在还没有落水前就撞上了他。
更尴尬的是,她高他矮,她正在发育中隆起的小山包,就这样贴在他的脸上,她像个八爪鱼一般抱住他的头,将他闷在胸前然后再顺着他的身体滑落。
除了尴尬,还有疼痛。
他的脸和胸膛都被撞红了,而她那少女发育中的胸脯本来碰碰都疼,这下硬生生挤在他的脸上,她更是疼得呲牙裂嘴。
误会了她是撞到了,他紧紧搂着她不顾自己的疼痛,一个劲地问挂着小泪花的她:“丫丫,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少男的懵懂加上少女的羞涩,两人完没有发现彼此的身躯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幸好此时泳池内的几个年青教师远远地在深水区那边嬉闹,没有留意浅水区那边的这对少男少女。不过就算是看到了,也顶多摇摇头说,现在的孩子恋爱得真早。这就是年青的力量,新一代的教师们也已经不再用过往的眼光看待青春的萌动。
他一个劲地追问,她羞得恨不得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前。
看着她羞红的脸和手捂着的部位,突然唐祝的脑子反应过来,刚才的柔软绵弹、那淡淡的香气,那是丫丫少女隆起的胸部,直接喂在他的脸上……
轰!血液逆冲袭脸,少年的脸也开始涨得通红。
(本番外未完待续)
27、番外1:少年唐祝之烦恼(下)
可能因为比丫丫年长,更容易从状况中清醒过来,唐祝突然像触电一般将她推离一个手臂远的位置,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过去游一圈再回来。”然后低下头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丫丫小小声地补弃:“丫、丫丫,你泳衣需要整理下,歪了——”
然后不待她有反应,便一个猛扎入水,闭目潜于水下像箭一般游离。
丫丫低头,才发现泳衣胸前的两块海绵垫由于撞击,一边已经歪了位置,正难看地挂着两边高低不一。她这下可是胸前疼痛减了,心里却骤然抽痛了,竟然在自己一直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这种人。
啊!她不想活了!
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她猛地将头一下子撞入水里。
“咳、咳、咳——”以后想壮烈时一定不要选择淹死,因为这种感觉太痛苦,丫丫卡着自己的喉咙咳呛得感觉肺里和鼻腔、喉咙都像火烧一样。
“丫丫,你怎么了?呛水了?你不会游泳先扶着池边学踢脚和踩水,别着急部一起来。”这时唐祝正好游了一个来回归来,俊秀的脸上仍然挂着可疑的微红,却不掩他对丫丫呛着的关心。
丫丫仍然在咳,一方面是真的嗓子和鼻子难受,另一方面也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丢人。
轻微地犹豫了大概两秒,唐祝向她伸出手:“来——”
学游泳的过程又是各种手忙脚乱,主要是丫丫呛过了有点怕水,幸好唐祝并不是第一次教人游泳,以前苹果的泳技也是他教的。不过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以前学校里没有游泳池,河边的水仍然很浅很清澈……
指导她划水的姿势时,难免需要从后方圈搂着她,执着她的手示范幅度与力度……
告诉她踢腿的力度应该从腿部哪里的肌肉开始发力,他需要按压在她滑腻的腿部肌肉线条上,去感觉感受她的使力过程……
让她熟悉一下游泳时身的牵动,以及尽可能的感觉安与放松,他需要托撑起她的小腹,让她浮在水面上……
一个教程下来,就算在清凉的水中,唐祝依然满头大汗。
有一种清纯青涩的少女的气息,仿若是沐浴乳又似是洗发水被人的体温带出来的味道,明明应该熟悉却又陌生,盈绕在他的鼻端。
难以言喻地折磨……
还好这是泳池,还好身边没有什么人,还好丫丫,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青嫩少女。
“唐祝,以后你还会教我吗?”看着她愉悦的小脸上满满的信任与期望,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说词,于是喉咙艰难地吞咽了几下,他点点头。
她仰起的脸因为兴奋而像在发光,呈现了一个因心意依赖着他感觉快乐的笑脸。
唐祝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天一样,认真地审视这个丫头,原来,她已经悄悄地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倔犟任性有点别扭的小朋友,已经是一个初具迷人气息的少女了。
于是和她草草地订下下次学泳的日期,他略显狼狈地回到家里,急急忙忙地和外婆打过招呼就回了房间。
紧锁房门后,他背靠着门滑落坐在地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他在泳池里,竟然……
人生初次有意识地勃-起,竟然是因为丫丫。
清秀的俊颜又自微窘起来。
这夜里,唐祝睡得很不安稳,虽然在空调间也满头薄汗翻来覆去。
“祝哥哥,”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丫头难得地羞红了脸,转过身又扭头轻轻地唤他,绯红粉嫩的脸庞,以及两条白生生的长腿迷惑了他的眼,她还偏自要扭着晃着不肯消停:“你看我的泳衣好不好看?”
好看。
唐祝感觉自己小腹有一种紧张的憋胀感,感觉自己应该是点了点头。
不过,泳衣,她身上穿的是泳衣吗?
仔细看看,果然是一件贴身嫩绿色配着淡紫小裙装的两件式泳衣,上身半截小背心,领口低低地露出一大抹白皙洁净的细腻肌肤,然后最吸引人的是两处隆起的小山包。那美好的弧度,能看到往上翘起的丁香嫩蕊。
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梨花嫩白”和“嫣红一点嫩蕊”这两个词……
还有那两条嫩生生的长腿,少年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焦点会一直关注在那腿上,可是一切就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那腿,那腿再往上的神秘都在刺激着他。
不知道那泳衣里包裹着的是怎样的一副迷人躯体,如果能脱掉就好了。这时突然响起了很不合时宜的吼叫声,仿佛有人在唱着杜德伟的那首《脱掉》,统统脱掉——
别这样搞笑啊!唐祝狠狠地想,于是声音又压下去了,剩下少女的巧笑轻声:“祝哥哥,你想我把泳衣脱掉吗?”
想,但这只是他在脑里想的念头,为什么她会知道。
不停地吞咽,像隔着一层迷雾,他看到她缓缓地拉下肩头的泳衣带子,斜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平时唐祝并不觉得女性的肩有多迷人,可是就在这半露不露的羞涩中,那圆润洁白刺激着他的眼,像在他的胸腔点了一束火苗。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有一把声音在呼唤他的理智,却无比的弱小。他听到另一把熟悉的声音清晰地说:“再脱——”
这声音,像是他自己的。
可是她却很乖巧地听了这个命令,又是羞涩地笑着带着满脸他从未见过的娇憨。
“祝哥哥,我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她一边说一边脱掉上身的泳衣,含情脉脉:“你也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好、好,他看不清却仿佛摸到了那柔软,闻到了少女诱人的气息——
轰!他感觉自己快爆炸了,有一种陌生的愉悦感冲破了束缚。
此时唐祝也压抑地叫喊了一声从梦中醒来,然后感觉身很虚似乎还留有梦中的火烫心跳感,可是双-腿间却濡湿腻粘一片。
梦里的那个少女,样子很清晰,竟然是丫丫。
他又惊又羞又恼,身体是虚软的,思想上却从未这样厌恶和鄙视自己。
自己怎么能喜欢着苹果,却肖想着丫丫那青嫩的少女躯体,就算只在梦里作恶也是可耻的。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伴着苹果长大,却能把持得很久,能守着纯情的底线不会往肉-欲的方向着想为荣。
可是现在,却因为一次游泳的意外,对小妹妹丫丫产生了不该有的非份念想。
这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梦境。
看了看下面,他更觉得恶心难受。
“老板,麻烦给我一包烟。”骑车远远地离开学校至少有半小时的路,唐祝跑到一个陌生的报亭,胡乱地指着烟架。
“年青人,要什么牌子的?”很多中学生抽烟,可是气息这么干净文雅的还是少见,以至于报亭的老板多看了他几眼。
略微思考了几秒,唐祝坚定地指向其中一排架:“就七星吧,谢谢。”
没见过猪跑步的孩子,不见得没有吃过猪肉,对于香烟的品牌唐祝并不陌生。身边有很多同学,在初中时候就已经迷恋上了抽烟,他从未参与但也不至于反感排斥那些同学。
现在他也被迫求助于香烟,是因为那个梦境一直没有离开。
断断续续地,随着一周两次的游泳教学,那个春-梦也纠缠了他接近一个月了。
虽然不至于每天都做,但一周湿两三次床单也够折磨他了。
所以,他破天荒地也需要香烟来镇静他的神经了。学抽烟他学习得很快,只是呛了两次就掌握了要领,果然尼古丁的刺激下那颗骚乱的心,似乎微微安定了一点。还好,人的脑子从来不是透明的,要不估计他脑里的念头如此龌龊,丫丫看到了只会扇他两耳光,哪里还敢跟他学游泳。
还有家人师长朋友和苹果,估计也会唾弃他吧。
这个夏天,除了因为苹果可能要出国,少年唐祝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不能说出口的烦恼。
在许多年以后,当少年唐祝已经摆脱了梦境的困扰,和王丫丫成为一对情侣后,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延续了某些习惯。
例如,在欢-爱的时候,他喜欢亲吻她裸-露的肩膀。
例如,看到她白生生的腿时,他的眼睛就会窜出小火苗儿,让他特别爱让她将两条长腿盘在他的腰上,用一场运物来熄灭这场火焰。
又例如,他从来不肯告诉她为什么,却很爱她在纵情欢-爱时,喊他“祝哥哥”这个称谓。
某年某月某天,准唐太太莫名地又因为他让她喊他“祝哥哥”起了醋意,装模作样半凶半恼地拧着他的耳朵,吼:“是不是因为洪苹果叫你祝哥哥,所以你把我当成她了?”
然后推开搂住她的他,手松开了他的耳朵却向下一把抓住某处:“说,要不我不会杀你,但会没收工具!”
这个威胁让唐祝很无奈,人家都是“缴枪不杀”的,哪有像她这样野蛮的,握住“枪械”不物尽其用还想让他以后没得用。于是他只好靠在她的耳边,红着脸告诉她关于这个称谓的典故,末了,再深情地加上一句话:
“一直是你,不是别人——”
他的确如梦里她的要求一样做到了,只看她,不再看别人。
这一看,就看一辈子!
(本番外完)
章26 失约
和唐祝约了下班吃饭见面,于是,丫丫今天工作老是不在状态地走神。
“丫丫!”楚轻鸿大惊失色,连忙将低头跟在他身后猛走,一直跟进了男厕心不在焉的丫丫推出去,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边推得她倒退而出。
本来低着头想事,只是顺着本能跟着他走的丫丫还没发觉。听到他吼了这一嗓子,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在他的手挡住的刹那,她已经看到了一众站在尿兜前急忙遮掩走避的男性。她不急不躁地转身顺着楚轻鸿的推攘走了出去,没有丝毫因为进错男厕而产生半分羞愧。
楚轻鸿比她还大惊小怪得多,手指轻戳她的额头,半责问半心疼地问:“丫丫你今天干嘛了?整天走神,你刚差点跟我跟到男厕去了。”
丫丫还是面无表情,摆摆手扔下一句:“没事,又不是没见过。”然后,转身步入女厕。
楚轻鸿看着她直女厕的门上将他的视线隔阻,这丫头太特别了,认识得越久他越觉得心里那根弦被她撩拔得痒得不成。可惜,她明显没有将心思放自己身上,连他已经改口管她叫“丫丫”而非一直以来的“娅娅”,她都没有发现。
今天她的反常,估计和周六那一条来自那个叫唐祝的男人的短信有关。
那天他怎么说来着,想见面?
大概半小时后,楚轻鸿将项目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项目进入冲刺期,今天起开始封闭作业。
丫丫举手:“啥叫封闭作业。”没办法,身边的人都一脸悲愤和明显是懂的神情,就她一个人是菜鸟,啥都不知道不能把自己卖了吧。
楚轻鸿笑:“就是从现在开始半个月,你们这伙人我会包间酒店24小时呆在里面,和外界隔离直到完成项目的进度为止。”这样,她就不能去见那个男人了吧,楚轻鸿心里很得意。
他一直觉得这是聪明人的世界,机会得主动创造。
“蹭”地一下丫丫站了起来,力气之大把椅子都揭翻了:“老板,我今晚有事,约了人!”什么狗屁封闭作业,还有这种事情?把一堆人关起来干活,这都新社会了,不成,要反抗要奋起要拼博要力争——
最重要的是,今晚是她和唐祝分手后的初次见面。
楚轻鸿的脸沉如水,虽然他是私心作祟,可是丫丫当着二十多号人的面逆他的意,他也无法接受和纵容。作为一个公司的最高管理者,他自有其需要维护的尊严,要不以后怎么保有威信继续管理。
可是丫丫也很倔,仍然站着不肯坐下不认为自己错了。
她不管什么封闭式还是开放式,这些都是上班8小时外的额外工作。虽然之前的加班公司都有在奖金和加班费上大大地补偿,可是她认为最起码她能选择加和不加的权力,所以并不觉得此时的反抗是不合理的。
策划组长钱学清看到楚轻鸿的脸色不对劲,丫丫是他负责的组别成员,虽然他没有真正直接管理过,可是这个时候必须出来接茬。
“王淑娅,坐下好好说话。”轻斥完丫丫,他又笑着对楚轻鸿说:“楚总,王淑娅刚进公司又是刚毕业不久的人,她不懂事,您千万别和她计较。”在这种公司最苦闷的就是中间阶层的人,上面的要使劲讨好,下属不懂事又得压着气愤耐心开导,钱学清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可直叫苦。
看到钱学清那张笑脸和他眼里带着的无奈,丫丫压抑着想反驳的冲动。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社会和学校的不同,在学校里不同意导师的话可以无视,在这里却好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会牵扯上别人。
看着仍然不肯坐下紧抿着唇呼吸略重的丫丫,楚轻鸿心里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发软。
这闹的是哪一出,明明是想破坏她和男友的见面才想到的主意,现在怎么变成把她给惹急了对自己有意见了。他心里略对自己嘲讽,正好顺着钱学清帮着打的圆场下台阶,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脸上的严肃:
“既然有同事对这事持有意见,计划延至明天再进行讨论,现在大家先散会,王淑娅留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直视着丫丫,她也没有丝毫畏惧的和他对视。
等到大家都散去,楚轻鸿的气势从强硬霸气一下变为疲惫。
他没有去对丫丫劝说什么,只是揉了揉肩膀叹了口长长的气,然后用两只手指捏捏自己的鼻梁,一脸的扭曲和强忍住疼痛的样子。
人都走光了,楚轻鸿又完没有看自己,丫丫稍微松懈了点鼓起的那鼓倔犟。看到楚轻鸿这样,她有点内疚了,当一个公司的老板好像不容易啊,比以前学校的大妈导师要难吧?这样一想,莫名其妙的她就有点内疚。因为很不巧,不管以前的那个大妈导师,还是现任的年轻老板,让他们生气的人不巧就有她一枚存在。
讪讪然抓抓头顶,丫丫自动扶起摔地上的椅子,坐下双手摆正。
楚轻鸿用眼角就已将她的举动尽收眼中,看到这样心里暗暗发笑。这种装模作样对于一些生活阅历丰富的像邵阳之流,一点用处都不会有,可是对丫丫这种甫出校园的女孩来说非常有效。
女人天性就有着母性的柔软因子,以其对她用强,不如以弱姿态让她自动放软。
“丫丫,我该对你怎么办才好?”他继续用一种很疲惫的声音,低着头垂着肩膀,无力地问她:“这个项目是你我两人的心血结晶,所以我才会投入这么多心力进去,如果是别人不能体谅也都罢了,我换个人负责有多难?偏偏为什么唱反调的人反而是你?”
这话其实也是他的心声,如果不是因为丫丫,这个项目对他而言不会这么重要。
丫丫沉默,虽然觉得他每一个字都像没错,可是她仍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要自己的掌控,她厌恶任何没有选择之下的被迫选择。
所以,她也没有错。
看到她还是不哼声,楚轻鸿继续下猛药:“这个项目投入太大,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到时整个公司的决策都会垮掉……”
“过了今天,再封闭吧,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这么大顶帽子盖下来,好像有她没她真的很重要,那就一人让一步吧,丫丫闷声接受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楚轻鸿笑得很开怀,笑容充满感激,一把抓住丫丫的手,再亲昵地揉揉她的短发:“乖!”
皱了皱眉,丫丫腹诽:MD我又不是狗!
晚上八点,离丫丫和唐祝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他没有来,也没有电话,丫丫打电话给他总是不在服务区。于是她开始不淡定,在办公室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拔出去。
楚轻鸿也还没有走,在自己办公室的他多次通过门口的玻璃幕墙看着丫丫,他办公室整片的玻璃幕墙是单面反光玻璃,外头看不到里面。以前一般都会将窗帘放下,嫌走道来往的人烦,自从丫丫来后并且坐在他门外,他就基本上窗帘半开了。
虽然现在丫丫被放鸽子与他无关,可是依他的个性,这种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丫丫,不是约了人吗?怎么还在?”装作不经意开门,不经意发现仍然在公司而且神情略显呆滞的丫丫,又不经意地问她。
丫丫这时已经托了人查到,各大医院都没有接收一个叫唐祝的病人,心内稍安。
听到楚轻鸿这样问,摇了摇头:“人没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手机不在服务区。”
“那你还没吃东西?那怎么行,走,我带你吃饭去!”楚轻鸿不由分说地拉起她打算想往外走,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看到她因为苦等而忧心冲冲的脸,想到她胃不好还在傻等,莫名其妙的心就揪紧了。
丫丫都没有想过饿不饿的问题,只是在担心,唐祝的个性她很清楚,这种不说一声就闹失踪的行为实在不是他会做出来的。所以她才担心、害怕他是不是出事了,她任着楚轻鸿将她往外拉,有什么事都要吃饱有力气有精神才能面对。
到了公司楼下的港式茶餐厅,楚轻鸿给她点了个炒面,再叫了几个小菜。
面很快就来了,丫丫埋头猛吃,她低下头看不见的时候,向来笑嘻嘻的楚轻鸿沉下了脸,一脸的阴鹫不满。
看到她这样食不知味,这是对他作陪的侮辱。
他对她如此在意,百般讨好千般心思用尽,她却在他面前一再为了别的男人失神。在公司逆他的意,对他若有若无地暗示视若无睹,连他摆在她桌面上那个天价的玉蟾蜍她也以为是街头货色,让他巴巴献宝的心思成为徒劳。
“丫丫,我有话对你说——”
既然暗示不成,等她幡然醒悟他对她的好也不太现实,那么他就要主动出击化暗为明了。
今晚,他要让她知道,对一个人好并不是必然的。
29、章27 告白
丫丫抬起头,安静地等待楚轻鸿要和她说的事,她的心思还在担心唐祝上,一手吃面另一手紧攥着手机不时察看。
楚轻鸿很认真,她以为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或是对今天她公然顶撞的教训。
虽然不喜欢挨训,但吃人的嘴软,她还是以一种最悲不过一死的皮样应付着。懒洋洋地嚼着面,一副慨然赴死的悲壮样。
“和我交往吧——”他的话一出,两秒后随着“噗——”的一声,他脸上和衣领都多了一些炒面。
丫丫现在的表情足以比美“苦大深仇”的境界,她完没有想过这茬,自己在担心着唐祝吃着炒面被老板告白然后喷了人家一身。所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楚轻鸿耍她,第二个想法就是怎么可能……
当一个人去想怎么可能的时候,就是代表她已经相信了,只是觉得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楚轻鸿的表情仍然很认真,黑而亮的瞳仁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影,份外的难以看透。他绝对是可以称得上英俊的,特别当他不苟言笑的这一刻,脸部线条因为认真如雕刻般深邃坚强,充斥着阳刚的霸气。
如果不去计较他脸颊边上的些许油光外,这个男人此刻严肃得有些吓人。
面条并不粘,他的脸上的已经掉了下桌面,只剩下衣领挂着的几根。他没有擦拭脸上的油光,也没有去整理衣领,只是一直盯紧着丫丫在看她的反应。
他问:“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她先是点点头,然后马上摇头,动作很猛很大幅度,有点长长了的头发甩打在她的脸上锐锐地抽痛。
楚轻鸿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仍然没有放松对丫丫的盯视:“你觉得如果不是喜欢,我会一直跟着你身边转,天天热脸贴冷脸的巴着请你吃饭、送你回家吗?”
丫丫摇摇头:“可是你是老板啊——”她以为他是以一个关心下属的上司,来对自己好的。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喜欢正追求的,楚轻鸿就要嗤笑起她的天真了,可偏偏他就是希罕她这股子天真直爽的味道。他笑:“在北京一个单身爷们请一个未婚姑娘吃饭管接送,如果这姑娘不拒绝,这事多半就成了。”
丫丫一脸的鄙夷,管吃管喝管送几次就代表追上了,那打着上司名号的人有多方便啊。在她的印象里,谈恋爱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告诉对方我喜欢你,而对方表示接受,才算是成为情侣。
“我是有男朋友的,对不起,我不是北京人,不懂得这边的规矩原来是这样的。”现在吃反正也吃了这么多顿了,送也送了那么多回,难道他还想吃了给我吐出来,送了给我退回来吗?丫丫打定主意赖到底了,而且,她身边还有唐祝。
“哦,”楚轻鸿感兴趣了,抽了张面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笑着问她:“你们南方人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丫丫认真地说:“我们那边,无论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都要对方点头才能算数。”而且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还不算是一个自由的人,唐祝还禁锢着她的心。
楚轻鸿又回复了笑嘻嘻地模样,用手支在桌前探头靠近丫丫,语带亲昵地问:“那么,你答应我不就可以了吗,来,我们来交往吧。”
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对丫丫说,来,我们交往吧。
丫丫皱眉:“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今晚他不是失约了吗?之前你搬家,不就是因为这个男朋友不如你的意,那么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还是很轻松,而且有着绝对的自信。
俗话说,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他楚轻鸿比谁比不过来着。
丫丫还是摇头:“老板,你知道我和我男朋友是因为什么要分开?就是因为他心里有着除我以外的另一个人,如果我还不能完放下他,又答应给你一个机会,那样子我和我自己最痛恨的有什么区别?”
楚轻鸿敛了笑:“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丫丫笑了,静静地先从唇边绽起一个略显嘲讽的微笑,然后变得欢快,最终笑意到达眼底,细碎地闪动着楚轻鸿看不懂的光芒:“我介意。”
她的笑容,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尖锐而且疼痛。
最后这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完毕,丫丫拒绝了楚轻鸿送她回家的建议,自己跳上了出租车。以前是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傻傻的认为碰上了难得一见的好老板,现在知道了当然就不能若无其事地再接受他的好意。
楚轻鸿没有勉强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有拒绝的权利,我有追求的权利,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希望你也能同样的职业化。”
不能否认丫丫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大石的确放下了不少,要不真的很担心明天上班后怎么去面对这份尴尬。
到了小区附近的超市她下了车,进去买了点熟食和泡面,说真的,今晚消息太震撼了,她没吃饱。然后就着夜色慢慢回家,其实丫丫是一个很讨厌走路的人,唐祝喜欢走路,而且还很喜欢拉着她一起,说是可以锻炼身体。
唐祝,今晚他是怎么了?
在丫丫心里,唐祝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自己,所以就算他失约,可是她没有愤怒只有担心。
楚轻鸿的笑容,只维持到丫丫乘坐的计程车远去。
说真的,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挫折并不多,被拒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平时嘻嘻哈哈时丫丫给他的打击不算,那多半是开玩笑的。今晚他这样认真地向她告白,就差没有将一颗心捧在桌上请她接受了,却仍然遭遇她无情和干脆的拒绝,让他出离的愤怒。
那个叫唐祝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念念不忘的。
早知道那个晚上就该将她办了!楚轻鸿挫败地想……
这种失败的滋味,对于他来说异常难熬。
拿出手机拔了个电话:“瘦猴,我楚轻鸿,叫上一拔人陪我喝酒去。”瘦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家里背景优厚,整天吃喝玩乐正事不干,楚轻鸿自打开了公司后就鲜少和他混一起。
今天心情不愉快,他倒怀念起这些无所是事的玩伴了。
“嘿,咱哥俩都一年多没见过了吧,啥风向把楚哥你吹过来了?”瘦猴人如其绰号,小头小脸身材瘦挑,背还微带点罗锅感。拿着酒杯,喊了几个陪唱K陪猜拳喝酒的公主,搂着一副份外滋润的模样。
他叫来的几个年轻人楚轻鸿只见过一个,不过这场合无所谓脸熟,能喝能玩能拼就成。
这里几个人,就楚轻鸿身边没搂着姑娘,他不大好这口,嫌脏,何况现在心里还装了个人在更瞧不起这些出来卖的了。一杯杯芝华士连冰都不加,他一仰头就是尽饮。
听到瘦猴的话他笑:“你还当我是哥,帮我个忙。”
瘦猴一听来兴趣了,摩挲着手上的杯子一副热心的模样:“啥忙当弟弟的能帮上一定帮——”楚轻鸿在少年时也是个没少闯祸的主,可是上了大学后就收敛了不少,开了公司后更是一副洗面革心的正人君子样。现在听到他说有事求自己,瘦猴感觉很有面子。
“你不是在公安系统那边有老熟人吗,帮我查查一个A市人,叫唐祝的,年龄约计在30岁左右,现在在北京工作。”这才是楚轻鸿喊这群人胡混的目的,解闷消愁还不至于,他是想从情敌入手了。
瘦猴将骨感的小胸脯拍得“怦怦”响,狂妄地下担保:“成,这事包我身上!”然后又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追加了一句话:“这人是得罪了楚哥吧?查到了,要不哥们几个先整整他?”
楚轻鸿摇着酒杯,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笑得很痞:“查了就成,先别动他。”只是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丫丫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瘦猴和他碰杯,点头:“成,楚哥你说了算,有什么要兄弟做的,一句话保准办好!”瘦猴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年纪还轻闯祸了总有人在后头收拾,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常大言不惭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说,怕的不是大家求他,怕的是大家不求他有力无处使。
所以这事他心里自有琢磨,怎么能帮楚轻鸿办得更好。
楚轻鸿满意:“哥哥今个儿承了你的情,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俗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能赢楚轻鸿不会介意是否走了捷径。
章28 轮到你来追求我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丫丫接到了唐祝的电话。
“对不起,丫丫,今晚我失约了。”他的声音里溢满无奈和疲倦,还带着隐隐约约认命的隐忍。正在观察待用的时候,本来应该百般讨好她才是,却弄了个失约不见人影,他已经做好被拒的准备。
只是遇上的事情太过混乱,他宁可被丫丫记恨,也不愿意让她知道。
接到来电,听到他安然无恙的声音,丫丫第一个感觉是庆幸,然后是放松:“你手机一直不通——”咬着唇,她不满自己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怨言,就好像在告诉他,自己等了一晚的心焦。
唐祝放松了悬着的那份紧张,还好,她还愿意听他解释,也还担心着他:“手机不小心摔了,坏了。”
原来是手机摔了……
“丫丫,如果你还信任我,不要乱想。”在她的沉默中,唐祝有力而清晰地说:“我的心里是有你的,将来,也只有你才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是依然不够,在她分不清这是爱还是责任的时候,丫丫很怀疑唐祝自己能不能分清。
“唐祝……”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去说。
“嗯,”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地在她耳边回响:“我在呢。”听上去有点亲昵,又有点儿被宠着的感觉。
丫丫感觉鼻子发酸:“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你不累吗?”每次看到他的委曲求,她都心疼和心酸,如果是因为自己那么更是。
“哪里觉得我是在勉强呢?”唐祝听到她在钻牛角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真实的丫丫吧,敏感、不安充满患得患失的紧张。他的心又开始发软,软得很有冲动,想去抱一抱她、宠一宠她。
她想,哪里觉得他是勉强呢?现在苹果回来了,自己也决定要放手了,难道要将他赶去追求苹果吗?可是那晚上那个肖亚的神色说明他绝对不是善茬,唐祝,他究竟有没有找过苹果?这个问题,丫丫很想知道。
于是,她问了出来。
“呵,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被她这个问题逗得轻笑出声,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近期的心思向她坦白:“其实在你说了想分开后,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你不起。”
“没有,”丫丫摇头,他没有对不起她,他只是不爱她:“当爱情里需要说到对不起,那证明你对我只是内疚。”
“你是这样想的吗?那么我错了,我以为就算是恋人,也不能打着爱的名义去要求对方委屈。”想了想,他又说:“我觉得,我对苹果曾经有很深的执着,是因为她等于是我陪着和手执着手看着她长大的,我这个人很实心眼,从小做下的计划认定了就比较难放弃。”
“嗯。”轻轻一声代表她在听。
唐祝觉得有些事以前一直担心丫丫接受和理解不了,也不想将压力加诸在她身上,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宁可做了,然后放任她拥有一种无知的幸福。现在才发现,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获得满得满足,可能这是男性天生骨子里的大男人心理在作祟。
所以,他需要学会分享,不管是欢乐还是担忧:“有些人天生爱恨分明,他们能够轻易分清爱情和习惯。我可能比别人生来少了这根弦,在我眼中,习惯和适合以及心里的牵挂,就会形成我放不下的执着。以前,是苹果,现在,是你。”
这些话其实一直堵在他的心头,但是很难用言语去一一表达,他需要边想边说:“苹果所遭遇过的事情,我想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很难无动于衷,何况是我。当初知道她心里有人时,我就没有想过要去争取,我——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吧。
在国外时,看到她那种受苦的模样,我真的很心痛。那个时候,如果她愿意接受我,的确希望能够照顾她一生一世,无条件地去爱她一辈子,就算明知道她心里有着别人。在我来说,爱情不是非常必要的,可是只有那一回一次机会,我和她错过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将来。
在那个时候,你进入了我的生活,你让我知道被爱的美好。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吸取着从前的教训,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对你好,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上你去累积我们的情感,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
唐祝希望这番话她能够懂,希望她能够明白,他永远不会去欺骗她,这份情感还在积累,已经比任何一份都要重要。
以前唐祝也说过想她念她的话,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直直地撞入丫丫的心弦,就这样数句平平淡淡的剖白,她却相信了,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在电话那头捂着嘴,强忍眼睛里泛出的泪花,丫丫觉得自己很丢人。
“我不骗你,我的确不能完抛开对苹果的不放心,除非有一天她能得到她的幸福,否则我都会担心她。”听到丫丫不说话,暗暗呼了口气唐祝稍为谨慎地选择着用词:“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打算瞒着你,她像我看着长大疼惜过操心过的妹妹,可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再有别的缘分。”
“那我呢?”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小可怜的意味,她不是故意想这样问的,可又抑止不住。
“你?”听了她的声音他就想笑:“当然是苹果嫂嫂,我未来的太太了。”
丫丫不能否认,这话听了很爽。
可是绝对不会因为高兴,而忘掉自己和他一直并不平等。
于是她皱眉:“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妹妹……”
“好好好,”他很好脾气地随她:“你没有这么大的妹妹,婚后也不叫妹妹,应该是叫小姑子。”
她就是对他偶然的痞没辙,想了想决定岔开话。他能有意无意地煽情,可是她真的不习惯,眼泪让她的眼睛很涩,还得强忍着不让他知道。
她问他:“你现在在家吗?要睡了没?”
“累了?想睡了吗?”唐祝反问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电话打拢扰了她的休息,以前丫丫很少这么早睡,是因为最近工作忙碌人比较容易疲惫?还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仍然折磨着她的心?
这样一想,他就心疼了。
他能听出她声音带着哽意,她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她哭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一个多月没见了,真的好想她。
“你记好这个地址,”丫丫快速报了自己目前的住所地址,然后说:“唐祝,我不是一定要当洪苹果的嫂嫂的,你希罕她可是我不。就算是单方面,我也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想我的将来有你的位置,很简单——”
她越说声音越镇静、思路越清晰,觉得自己对着唐祝从来没有这么有把握过“你来追求我吧,像普通恋爱的男女,就当是你爱上了我企求我的青睐,用你的真心来打动我!”
说着这番话的丫丫,如果有照镜子,她会发现自己的嘴角正翘起一个愉快的弧度。
就算是矫情,她也要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有巴着他一个人的。正如他刚才所说,他要用一辈子去积累他对自己的爱,那么,在那份爱没有到达顶点的时候,就让彼此处于一种长跑的状态吧,慢慢地跑慢慢地离终点越来越近。
直到,他完完的只爱她,像她一样对待这份爱,那时才让两人彼此相属。
她有绝对的信心,这个条件唐祝一定会答应。
唐祝在电话的另一面,同样地扬起了嘴角,回以一个字:“好!”
这个笑容,在电话挂断后的许久,仍然挂在唐祝的脸上。
说真的,以前苹果也只是从小照顾,他从来不知道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样的。可是他相信只要有心,他肯定是一个好学生,很快修好这个恋爱的学分。
他一直是个被动和随缘的人,当年苹果决定要出国,他从来没有多说一句话。苹果遇险后,他虽然跑到美国去也尽诉自己的心痛,可是当她握着他的手请他放弃,他还是答应了。
这一辈子他都以体贴和不给别人造成麻烦为原则,对丫丫的不放算是人生中最大的执着执念了。
不能放手,不愿意放手。
丫丫的要求是公平的,他现在可以随时面对着她说如这辈子只打算爱她一个人,可是却没有把握在苹果没有得到幸福前,不去担忧和关注着苹果的将来。那么,这份爱仍然不够纯粹,这时告诉她自己爱她,是一种亵渎。
爱情,从来是一捆很难理清的乱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那么就让他努力去清理干净,才有和她携手走到终点的资格。
她的提议是很好,就让他对她展开追求,伴在她的身边好了。
话说,追求追求,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应该就是主动出击。
然后他走到放杂物的抽屉,找回以前的旧手机,今晚的闹剧结束后时间已经太晚,没法去买回一个新的手机,只能先找回旧的换上手机卡先用着。幸好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以前换下来的手机、电池、充电器一应俱。
今晚失约的理由,还好丫丫没有追问……
31、章29 风波(上)
失约,绝对是不得已的。
大概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收到沈弦月的电话,让他如果有空的话,陪她去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见一个人。
去了沈家接上她时,他发现她的脸色一片木然苍白,本来就瘦的身体像是连走路都会晃荡,而且异常的心不在焉。她出门的时候,差点忘了锁门,只是关上就准备走了,经唐祝提醒后,又几次拿着钥匙对不准匙孔,用了接近两分钟才完成了锁好两重门的行为。
唐祝有点担心:“沈阿姨,您的精神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弦月摇头:“不用了,走吧!”可就是说这话的当时,她的脚下都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唐祝更不放心了:“我看您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对,如果事情不那么要紧,要不我帮您把人接到家这边来,省得您来回跑?”
“都说不用了,小祝,你别这么啰嗦!”沈弦月有点发怒,一连甩了几下手。每甩多一下,身体就哆嗦得更厉害,人就越激动。
唐祝是体贴的,见她这样就不再说话,仅是沉默地将她送到那家酒店外。
“小祝,你陪阿姨进去——”这话刚出口沈弦月又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坐下喝点东西,等阿姨给你电话吧。”
现在的沈弦月,忐忑不安精神恍惚,可是眼中却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像是一种深层次的兴奋感。唐祝有点担心,可是沈弦月是长辈,她已经开了口让自己在附近等,明显是不希望自己介入这件事。他不想违逆她,可是他并不然放心,当然也没有真的走开,只是决定先遵从沈弦月的意思让她先进去,他先在车子上小等十来分钟再进去。
十多分钟并不长,不管她约的人是谁,应该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可惜对于有些人来说,十分钟已经足够惹事了。
王亦强的情人陈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今年已经38岁的陈艳很会打扮,本来就姣好的五官通过化妆品的妆点,还有经常上SPA保养得宜的肌肤,刻意维持下的身材配上合适的裙装,整个人看上去年青时尚又美丽。这个年头,当小三的已经不再是光靠狐媚就可以了,一样需要足够的智慧和悉心的保养来维持,她们比任何人都懂得色衰而爱驰这种说法。
美丽不是必然的,成功更是需要强大的心机和付出。
在沈弦月带着不屑和痛恨地打量着她的同时,陈艳也同样审视着王亦强这位要强倔犟的前妻。
王亦强说过,他比前妻大了接近十岁,可是看上去,沈弦月在陈艳眼中却像是比王亦强大了接近十岁。王亦强这人性格爽朗没有什么机心,心里不会藏着太多的事,整天笑呵呵地傻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而沈弦月现在整个人消瘦清雅,仍然能看出五官曾经的秀美,却布满了岁月的风霜。
生活的无情,磨不平这个女人的棱角,却磨掉了她的年华。陈艳心里暗暗冷笑,最傻的人就是眼前的这种女人。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等到失去时又不懂得放柔身段,只会一味地吵闹不休。
陈艳自己在和王亦强一起前,也曾被人抢走了丈夫,那个只不过是一个销售的所谓老实人,一样被同为销售的同事勾走。抢她丈夫的女人并不比她出色,只是比她懂得调笑,比她少要求少了份责任感,不会整天催着丈夫回家管孩子陪伴自己。
之前她也傻过,所以现在她为了自己为了儿子,必须学会聪明和懂得伪装。
她在失婚带着年幼的儿子闯荡中明白了,男人没有好与不好,只看他遇上的女人懂不懂手段与经营。
于是,她也照搬了历史,接替了沈弦月经营的位置。
“姐姐,好几年没见了,您还是一样的年青。”优雅地抿了口茶,这个姿势陈艳训练很久了,自从贴上有钱人后,她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提升自身竞争力和优越感。
这句话,当然只是客套。
坐在她对面的沈弦月仍旧苍白着一张脸,没有动面前陈艳点的茶和点心,僵硬地开口:“你约我来不会是为了看我过得怎么样吧?”虽然明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什么好心,或者只是想看自己笑话,可是沈弦月依旧来了。
这个女人让她的人生溃败,代表着她尊严尽扫的历史。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她明知道是一种自虐也逃不开。
见了面后,再听到如此讽刺的一句话,对比着这个女人的艳容明媚得意,沈弦月用力抑止着想扑过去撕了她的脸的冲动。
陈艳笑了笑:“当然是要关心姐姐您的生活的,要不亦强会怪我不懂事的。”搬出王亦强当借口,成功地看到沈弦月的脸又从苍白涨得通红,牙关紧咬。她笑得更为灿烂了,似乎感觉十分有趣般继续:“对了,亦强和我想再要一个孩子,你也知道他仅有丫丫一个女儿,女儿大了总会嫁人的,不如儿子来得贴心,姐姐您看我再帮亦强生个男孩好不好呢?”
一边说她一边微笑地有意无意地抚过小腹的部位,笑得很甜很憧憬。
“你!”沈弦月这辈子都在教书,知识分子虽然也不乏各种明争暗斗,可总会顾着点脸面,哪里见过如此无耻的直白,她气得手直抖心跳如鼓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好恨恨地说了句:“不要脸!”
“姐姐先别生气,小心身体。”陈艳笑得更为欢快了,像是这句骂言不仅不能伤她分毫,反而摇头觉得沈弦月用词贫乏,佯作好心地劝:“男人嘛,谁不想生个儿子,亦强他可是一个十足的男人呢,每天都还使劲地折腾……”
捂着嘴像是不好意思一样,陈艳问:“姐姐那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他精力过旺啊?”
“你滚——”再也抑止不住眼前发黑喉咙生甜的恶心,沈弦月紧紧握扶住桌沿,闭目低吼。她不能张开眼,整个环境在转眼前昏花,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身的力气才能吼出来,可是实际上声音却十分的小,几乎只有气音。
感觉天地都在摇晃,沈弦月用力到手指都几乎发白,握紧桌沿仍然抑止不住晕眩感,缓缓地斜倒。
唐祝这时正好走进酒店,远远地看到不对劲,赶过来时正好扶住晃动着因为昏眩感差点晕倒的沈弦月。
唐祝是一个优秀的医生,遇上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慌乱,立刻单膝跪下托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腿部和椅子尽可能形成平躺,将她的头部略为放低。然后将她的衣领扣子松开一个,掐她人中和合谷穴,轻轻地镇定地在她耳边叫:“沈阿姨,我是小祝,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你能听到吗?”
一边叫唤一边有节奏地按压她的穴位,唐祝的动作平稳、眼神坚定地观察着沈弦月的反应。
沈弦月点点头,缓缓睁开了眼。
唐祝看到她的瞳孔没有扩张,眼神虽然迷茫但神志是清醒的,脸色虽然潮红但没有紫胀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做完以上急救措施后,一直有号着她的腕脉,除了跳得快点并不觉得有特别的异常,知道沈弦月只是一时的气急攻心。
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唐祝心里明白最好能将沈弦月带到医院验一下血压。
他转身向过来查看的侍应说:“麻烦给我一杯热咖啡和红糖水,如果可以的话,在红糖水里加点姜汁或姜末煮热一下,谢谢。”
虽然菜单上没有,但这是五星级酒店的露天咖啡厅,侍应看到有人晕倒也很机灵地先答应了再说。反正,还有中厨部,总会弄得出来。
“沈阿姨,没有任何事情比身体重要,您别着急,需要我去给您买点药吗?”如果换了别的场景,他根本不需要询问,可是现在他怎么也不放心将沈弦月单独留在这里。
沈弦月摇了摇头。
一边的陈艳,轻轻地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宣告她的存在。
唐祝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看着表,心里继续暗数着沈弦月的脉搏。沈弦月更是闭着眼睛微喘着气,完没有余地去看陈艳。
这个小骚动也引来了不少在场的客人的探头,还有服务生的关注,大家看着沈弦月和唐祝这边有关心的、有好奇的、有敬佩的,老人的突然晕倒和这个年青人的稳定自若的系列急救引来了他们的悄悄议论和赞叹。
而看向陈艳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有些人的眼中还隐隐地升起了解的不屑。
本来嘛,这个年纪大的女人晕倒前还有不少时间,也没见这个年青的去扶下,肯定里面有猫腻。
人类的好奇心和猜测能力是旺盛的,陈艳越发地被看得不自在起来。
章30 风波(下)
陈艳现在是尴尬的,本来嘛,沈弦月就算真晕倒了大不了给她叫救护车,她总能撇得一干二净。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俊雅沉着的年轻男人,还那么的镇定自如地将她晾在边上当空气,她就莫名地多了分心虚。
这个人她认得,是沈弦月生的那个臭丫头喜欢的男人,名字叫唐祝的。
几年过去了,他越发的长得好看了,而且还多了几分贵气和威慑力。
真是什么便宜都让那个臭丫头占了,想起王亦强已经开始松弛发福的躯体,再看看眼前这人的俊颀,陈艳莫名其妙地嫉妒起来。
“姐姐,您没事吧?”于是她不得不假惺惺地问候,以提醒这两人自己的存在。
沈弦月紧紧攀着唐祝的手,慢慢地坐回去,这是她的耻辱,就算被亲厚如唐祝者看到,她也觉得很受伤。
眼前这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又一次成功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沈弦月心里有一股悲凉升起,她恨自己的没用,这样轻易地被击倒。
唐祝感觉沈弦月的指甲已经掐进自己手臂的肉里了,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却并未发觉,他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眼中有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光芒在跳动。
“谢谢三姨,我想沈阿姨她已经没事了。”轻描淡写地转身,他替沈弦月向陈艳道谢,语气十分真诚。
三姨?
先是不满于自己被称为阿姨,但陈艳也没弄懂为什么唐祝会这样称呼自己,她看向沈弦月发现她也一脸的不解。
唐祝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这次的笑容虽然仍然是清清浅浅的,可是神色里有掩不住的嘲讽。
三姨?小三阿姨!
陈艳突然美目圆睁,神色变得狰狞起来,好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人。
只是这个暗亏她是吃定了,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争执,这只会让那些在场刚刚消褪了看热闹兴趣的人又被吸引过来,愈发爆露自己的身份。
陈艳可以对着沈弦月使横手,因为她明白沈弦月比自己更要面子,更无法冷静。对着面前看似无害但完看不透深浅的唐祝,她不敢轻举枉动。
她,总是还会多少在意点脸面的。
看到她脸上青红交错,唐祝知道她懂了,也就温和地开口:“沈阿姨有点不舒服,如果三姨没有什么要事,我和沈阿姨晚上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扶起沈弦月打算往外走,客套话其实不必对方同意的。
陈艳被他再一个三姨给弄恼了,失去了面对沈弦月时的平静自得,低吼:“站住,还有别管我叫三姨!”
唐祝停住了脚步,脸上还是笑容满满。
“哦,王叔和我父母同辈,礼不可废,三姨是王叔目前的枕边人,自然也是长辈。”说是礼不可废,可是一句目前的枕边人,又一个三姨扔过去,陈艳脸色更是难看。王亦强都离婚五、六个年头了,她仍然只是一个枕边人,没有名份,这是她心里深深扎着的一根刺。
这次来找沈弦月,为的也是这个,她最近偷看了王亦强的电脑,发现他竟然有立遗嘱,财产受益人填的是丫丫和沈弦月。而她和她的儿子,只获得一栋目前居住着的有10年楼龄的二居室一套。
虽然现在A市的房产升值翻了倍,10年前价值50万的房子,现在已经翻了两倍。可是她也陪了他接近十年,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他心里念着的是前妻和女儿,没有他们母子的地位。
虽然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可也是从小伴在他身边长大的,王亦强一个老人能够有他们母子的陪伴是他的福份,老了也有个儿子替他送终,他怎么能这样对他娘俩。
如果不是王亦强因为应酬过多,他的精-子已经彻底没有了活动能力,陈艳也想替他生个儿子。
可惜,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她太了解沈弦月那所谓的傲气,本来十分有把握地打算先刺激到沈弦月激动和不能自己,然后再趁这个机会讽刺她们母女俩还存着霸占王亦强财产的心。
她知道,沈弦月一定会忍不住打电话给王亦强,糟蹋他的好意。
如果沈弦月忍住了,她会再下猛药刺激她,不把这个自栩清高的知识分子弄到主动放弃这笔遗产誓不罢休。王亦强对她不薄,感情不是说没有,可是这次的做法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在财产和她母子的下半生面前,这份感情算得了什么。
她的青春她的大好时光,已经在王亦强身上浪费了十年,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沈弦月恨她,她又何尝不恨沈弦月母女俩的存在。
等到沈弦月爆发对王亦强口不择言,自己再去软语温声好生侍候着,王亦强很容易就会被鲁莽而高傲的前妻刺激到改变主意。就好比6年前的那时候,明明王亦强从来没有存过离婚的心,却硬是被沈弦月气得轻率地做了决定。
有时候,夫妻俩结婚越久,就越容易成为冤家般的对头。
轻易地,成为最为揪心的那一根刺。
可恨的是现在多了一个异常冷静的唐祝,害她打好的算盘成了一盘烂账。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再也顾不上脸面,冲唐祝和沈弦月喊:“你们母女俩都是一路货色,现在找了个上门女婿也一样的满肚子坏水!沈弦月你不要脸,都离婚了还想霸着亦强的家产,哄他遗嘱写你的名字!”
这几年,虽然口里不说,但陈艳能看到王亦强对这母女俩的思念,这都是埋藏在她心里的恨。同样的,她也会被逼得不顾一切,只要是女人,只要付出了感情,可悲的大多都不能逃脱嫉妒和怨恨。
本来沈弦月虚弱地靠在唐祝身上,已经打算离开。
听到这番话后,果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特别是陈艳不仅骂了她还骂了自己的女儿,让她怒不可抑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什么人啊你!”
她恨王亦强,都是他找了这个小三,让她们母女俩受尽委屈。
她也恨这个无耻的陈艳,抢人丈夫还理直气壮歪曲事实。
可是她平时清晰的口齿一碰上这些破事,就会牙关打颤控制不住自己乱吼乱叫。现在在外人眼中,她比陈艳更为狂乱更显得不镇静。看到沈弦月形同疯狂,陈艳那颗扭曲的心就舒爽起来,她不好过她也不打算让这对母女好过。
还好仍有个唐祝在身边,他用力搂住沈弦月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劝慰:“沈阿姨,这人就是来刺激您的,别急,您一定要稳住,别让亲者痛仇者快。”
喃喃地重复着唐祝说的话:“亲者痛……仇者快……”沈弦月稍微镇定了一些,是啊,她相信唐祝,她要崩溃也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崩溃。
看到唐祝两三下又劝服贴了沈弦月,没能达到她想要刺激的效果,陈艳眼珠子都红了。
唐祝拿出手机,认真而严肃地对陈艳说:“三姨,这事与沈阿姨和丫丫无关,如果您有意见,这样吧,我帮你打个电话给王叔……”这人在侮辱丫丫,对现在心疼着丫丫的唐祝来说简直是孰不可忍的事,他决定不能宽容。
陈艳惊呼一声,扑过来就想抢他的手机,一边嘴里继续冷笑着刺激沈弦月:“你以为你女儿有多无辜,如果不是你女儿替我们打掩护,我和亦强怎么可能过了这么多年快活日子。你做人都算失败了,生了个女儿还替外人骗你瞒你,替你丈夫掩饰偷情。她如果不是想着亦强的财产,又怎么会帮着自己老子隐瞒他外头有情人的事——”
“你撒谎——”沈弦月挣脱唐祝,也冲着陈艳扑了过去,唐祝本来一手搂护着她一手举高了手机以防陈艳抢夺,却没防到沈弦月这里,手肘被她一撞一甩,手机“啪”地摔到地上摔成几块。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彼此怒骂着,互相撕抓着头发。
唐祝也是初次得知,原来丫丫一直知道王亦强外头有人,可他略一分神就释怀了。
过去的已经不可挽回,追究是最傻的行为,问题是现在得赶紧分开两个女人,特别是沈弦月年老力衰,根本不可能是陈艳的对手。
沈弦月被陈艳压制住,可是陈艳那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唐祝卡进了两人中间,托住陈艳的手肘关节,捏住筋络位置用了点劲就让她的虚软了下来。唐祝不屑于和她纠缠在一起,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回椅子上。
沈弦月本来就不舒服,经过这一冲动的一打一闹,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唐祝压抑下心里陡生的愤怒,毫不吃力地将沈弦月抱起,然后以极少出现在他脸上的冷然神色和犀利的目光紧盯陈艳:
“三姨,做人要自重。王叔的家事只和沈阿姨和丫丫有关,作为一个外人请您不必太过费心。如果您热心过了头,忘了姓王的只有王叔和丫丫的话,我很乐意请王叔过来解释清楚。”绽开一个笑容,可是同样地不含温度:“还有对丫丫的抵毁是没有用的,我从来不知道她行使自己的权力还需要问过外人的意见,三姨,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可是也有认得一些做媒体和法律工作的朋友,如果您喜欢讲故事和需要公众的认同的话,我不介意给您引荐。”
说完不等陈艳做出反应,他抱着昏迷了的沈弦月大步离开。
等回到医院安置好沈弦月,做完检查项目再办理入院手续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想起与丫丫的约会,心里不安,可仍然决定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33、章31 追求的清晨
丫丫当然不可能知道唐祝失约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得知了她深藏在心里多年的另一个秘密后,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这个夜里,她睡得很好,满心欢喜和期待于第二天,想象唐祝会以什么样的面目来追求自己。期待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因为心里会被满满当当的希望撑得紧紧实实,让丫丫在睡梦中都会忍不住翘起唇角。
她不会知道楚轻鸿因为失意而转向准备对唐祝出手,也不会知道唐祝为了她费尽了心思去劝阻沈弦月冷静。
而沈弦月目前,正孤单一个人住在医院的病床中,床前尽孝的人是唐祝。
这一个夜,只有这个丫头是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丫丫早早就醒了,看了看手机才7点半,离闹铃响还有半小时。
她刷牙洗脸完毕,想了想好像昨晚没有和唐祝约实时间,他应该不会忘掉自己9点上班吧?清了清嗓子,让自己镇定地重重吁出一口浊气:“好呐好呐,担心喷走了,他会来的!”
然后,拿起手机毅然拨出熟悉的号码。
“醒了吗?”对话很快就接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很是清爽,配上清晨的感觉让丫丫感觉很开怀。她又是习惯性地点点头,然后才说:“起来了,你过来吗?”
矫情,真矫情!她在自己心里对自己吐槽,真正的野蛮女友,应该是用命令的语气直截了当:你,过来没有?
晃了晃头,她让自己晃走曾经看过的韩国电影的片断。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蛮喜欢幻想和唐祝一起代入某种电影场面的,例如,她超级想将他绑起来,蒙上眼睛,而她则风情万种地骑坐在他身上……
停!不能再想了——
丫丫回过神,正好听到唐祝说:“你住的房间,是不是挂着翠绿色的窗帘?那个颜色太浅,阳光容易透进去,改天我帮你换上遮光的帘子吧。”
呀,房间的窗?她的确24小时都下着窗帘的。
先是不明白为什么唐祝要提她的房间,后来想到房间好像对着马路那边,小区的正门方向,丫丫赶紧跑到房里的窗边一把撩起窗帘。
果然,唐祝开着的TIDDA小车正静静地停在路边。
因为这车的颜色是丫丫挑的,非常风骚的宝蓝色,她绝对不会认错。记得买车的时候,唐祝是喜欢低调的黑色的,相中的也是通用别克君威车款,可是丫丫就是喜欢无尾的小型日本车。
当时唐祝无奈地对她说:“通用的汽车安性能比较高,开着车我比较放心你的安。”丫丫却无赖地摇头坚持:“可是无尾小车款很可爱,色彩也很缤纷,丰田雅力仕和日产TIDDA都很好看。”
而且她还振振有词:“你开车一向安为上,又稳又不会很快速,好看是王道啊。”
唐祝笑着摇头顺了她的意思,仔细试过以后,选了TIDDA:“这车里面比较宽敝,以后我们生了小孩后,空间比较适合孩子活动。”当时丫丫听到这话心里甜丝丝,笑眯眯地指着特骚包的宝蓝色说:“好啊,我生个儿子好了,宝蓝色有爱。”
于是,这车就因为还不存在的小孩而定了下来。
回想起这一幕的丫丫心情大好:“你来了,要上来吗?”她尽量控制着声音里的雀跃显得平静些,却无法抑止嘴角的上扬。
“改天吧。”他听出了她的愉悦,这也间接地取悦了他:“你如果快好了,那就下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营养早餐。”昨晚知道她住这附近后,他特地上网去查了附近的美食区域,发现这附近也有一家港式茶餐厅,供应港式茶点早餐,决定带她去尝尝。
昨晚和丫丫通过电话后,他回家熬了粥,又送到医院去侍候沈弦月,劝慰着她吃点东西,然后再在医院宿舍休息了下。
一早醒来去将昨晚剩下的粥热好,交待了在医院里请的护工阿姨多照顾下,等沈弦月醒来让护工帮忙照顾着吃早饭。他再回家做了点午餐的饭菜,用饭盒细细盛好两份,一份准备给丫丫补充营养,一份是送到医院去的午餐。
这些,当然丫丫都完不知道。不是唐祝想刻意瞒着她,而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把握,沈弦月见到丫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丫丫用三分钟迅速下楼,用跑的。
到了小区门口,利用拐角的视线盲点,她停下来用手扶墙,平息喘气和整理下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心急的样子。
坐上车拉好安带,掩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出的羞涩感。
丫丫问:“你来很久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我?”现在都还没有到8点,他得来得多早。
“我想给你多睡一会,打算8点叫你。”这里离丫丫公司极近,她又不化妆,起床到出门一般十分钟,还来得及去吃早饭。说完这话,他扭身面向副驾驶位,认真地凝视着端坐着死活决定目不斜视、面向前方一派淑女模样的丫丫,深邃的眼中有着难辩的复杂,闪耀着专注的光芒。
丫丫越发坐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腿上,感觉身边人的目光灼烫。
不过他如何看她,她都愣是不肯转过身子,从来没有坐得这么规矩过。她想,如果沈弦月在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丫丫。”温文的嗓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情感,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嗯”地应了一声,还是不肯扭头看他。
“丫丫——”这次像是叹息又似低语,很坚持地唤着她的名字。唐祝心里有点想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丫头有这么扭捏的一面,还是个别扭的小情人。
她也继续很坚持地看向前方,只是手指开始像扭麻花一样地揪紧绞缠。
看到她手指都被扭得发白,他又是好笑又是不舍,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用了点力道握紧以免她挣开。又是低而深情的呼唤:“丫丫,快两个月没见了,你连正眼看我都不愿意了吗?”
她不肯扭头,那么就由他来迁就。
更大幅度地将身子伏过去,手握着她的手,将头靠近她的肩膀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是这个味道,带着阳光与柠檬的气息,是他失去的那股温暖,终于又出现了。
唐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走上了最老土最无奈的老旧路子,失去过,才明白拥在怀中的感觉是多么美好的实在。但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叹息,真好,这股温暖的气息,只有丫丫才能给予。
失去她的夜里,少了这股暖融入心的气息陪伴,让他经常失眠。
“丫丫,我很想你——”细碎的亲吻,带着暖暖和清冽好闻的男性味道,轻轻落在她的脸颊边。唐祝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登徒子的潜质,可是他却运用得极好,一边低喃一边如羽毛般落在她的颊边。
丫丫此时并没有喝醉,并没有成为木偶人丫丫,自然是被他闹得春-心萌动情潮翻涌。她紧紧闭眼不敢去看,却因为看不到以至于触感特别的敏锐,他暖融的气息伴着吻和体温将她笼罩住,让她内心的坚持几乎溃不成军。
还好,也只仅是几乎而已。
她在心里默念抗干扰和抗色-诱宣言:你不是花痴你不是花痴你不是花痴!现在是他在追你是他在追你他在追你——
说实在的,身边有一个男人温柔地将你当宝贝似地纠缠着,这个男人偏偏就是她最希罕的男人,这些抗干扰宣言一点作用也起不上。于是被迫得她很尖锐地吼了一嗓子变调的嚎叫:“停!”
他微喘着气,却也听话的停了口。
颤抖着将他推开一臂远,双手撑住他结实的胸膛,垂下头的她才敢睁眼。
“你这是追求人还是调-戏人!”用带着颤音的低吼来掩饰她的内心的骚动,以责备来虚张声势,话说手下的胸膛那温度、那“怦怦”撞击着的心跳,都在诱惑着她。
让她几乎破功……
唐祝看她这样,忍着笑喘着气握住她两只手,微微使劲地再捏了一下,然后放开。
是啊,好像他现在还在留校查看当中,还不能把自己当成已毕业的人那样恣意。这恋爱、追求的学分不好修……
“对不起,我逾越了……走,我带你吃早点去。”他忍耐了心里的渴望和激动,又回复到一派温文的模样,只是手仍然眷念地轻抚着她的短发。两个月没见,她的头发长了点,已经到脖子处了,人也瘦了点……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你肯见我,愿意让我重新追求,我真的很开心。”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坐回原位直了身子,整理了下略嫌凌乱的仪容,暗自深呼息几次,系上安带。不愿惊扰了她,一切可以慢慢来,他坚信未来是可期待的,两人来日方长。
丫丫点点头,刚才动作太大被安带勒得有点疼,推拒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又有点虚软。可是心里,很软很温暖……
于是唐祝发动车子,驰离丫丫居住的小区。
在他的车子离开后,斜对面马路的一辆SUV升起了半放下的座椅。楚轻鸿红着眼看着那辆TIDDA驶离自己的视线,恨恨地一拳擂在方向盘上,鸣起了尖锐的喇叭。
章32 封闭作业
楚轻鸿眼睛通红,布满戾气和恨意。
昨晚喝完酒已经是半夜三点,他没有醉,却在夜风的吹袭下脑门一热,就将车驶到丫丫的住所外。停靠在路边,半降下车椅枕靠着休息,眼睛却不离那间挂着绿色小窗帘的窗户。
很奇怪,他至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是这么希罕这个丫头。
可是就是不想回家,想见她,每天在公司里的观察仍嫌不够,见得越多就想要越多。
以为早上当她步出家门时,看到他会感动。
想象自己隐藏疲惫大笑着跳到她面前,她呆愣住的样子,他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边忍不住为想象的画面笑出声音。
因为兴奋,他几乎一晚上没有合过眼。
等到快8点时,他看到丫丫几乎是小跑着从小区里面出来,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从楼里出来到小区门口的所有举动。她先是紧张地跑着,快到小区门边却停了脚步。于是楚轻鸿看着她挤眉弄眼、整理衣服强自镇定的模样,顿时喜出望外,难道丫丫发现了自己的车在?
喜得他一把从车里坐起来,顾不上升起座椅,就对着后视镜检查自己的样子,梳理头发、动动脸部肌肉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直没有注意到大概前方十来米外,那辆停在对面马路的宝蓝色TIDDA小车。可是随着丫丫慢慢走出小区门口向右拐弯走到那里,他停住了想要下车的动作。
由于两辆车是面对面地停靠着,他看得很清楚接下来车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亲昵地靠着丫丫,由于丫丫面向前方闭紧眼睛,楚轻鸿比车内的两人更能仔细地看到她的神情。那样迷乱,那么陶醉……
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嘲,自己怎么会看上一个没有女人味的小丫头。可是此刻看得清楚,她不是没有女人味,她不是不懂风情,只是她愿意为此展露的人不是他。现在,楚轻鸿终于见到了获取了这份情韵的男人。
连他这么自信的人,也无法违心地说出,这个叫唐祝的男人并不出色。
他俩的亲昵,看在楚轻鸿的眼中,让他捏紧拳头牙关紧咬才能抑止自己想冲过去,不顾一切扯开两人的冲动。
不管这个男人再怎么出色,楚轻鸿也无法收回自己已经投入了的情感。他不会放弃也已经不可能放弃,在他眼中,君子有成人之美这是笑话。就算丫丫爱的是这个叫唐祝的男人,他也愿意去放手一搏,楚轻鸿相信通过竞争和争取,最终胜利的人还会是自己。
今天早上,他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丫丫,走,吃午饭去。”又到中午,楚轻鸿从办公室出来,完的轻松自在,看不出昨晚被拒绝和今早曾经被打击的模样。
“啊?”丫丫慢吞吞地起身,一直没法从昨晚的尴尬里脱离,很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今天带了餐,就不和你出去吃了,抱歉啊。”一是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意思,觉得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意;二也是唐祝担心她常在外头吃没有营养,已经在早上做好了的爱心餐盒,只要微波加热就可以有香喷喷的饭菜可吃。
挑了挑眉,楚轻鸿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丫丫被看得有点发毛,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向来在她身上不会逗留太久,于是也跟着挑眉:“干嘛?”
楚轻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在她的头顶乱揉一气,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屁孩儿,学着长大吧!”
然后没有等她反应过,就吹着口哨轻松地离开。
丫丫歪着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半分钟,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有点迷惑又有更多的放松。
还好他没有坚持,要不她真的为难。
饭后没多久,又是会议。
项目封闭作业被再次放上议程,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并不是昨天所提及的本地酒店,楚轻鸿笑咪咪地宣布:
“考虑到大家对于封闭作业的压力,我昨天找了朋友打听,结果有一个好消息——”他拖长了尾音,在会议室慢慢用眼神浏览了一圈,最后定焦在丫丫脸上:“他告诉我北戴河现在的海鲜正肥,可以帮我联系那边的军属招待楼,让我们在海边一边工作一边享受度假的感觉。”
果然,大家都欢呼起来。
楚轻鸿一直留意着丫丫的神情,只见她微皱眉像是有点为难,又似乎认了命,缓缓地也跟着大家露出了一个不是那么真诚的微笑。
很好,她没意见就成。
楚轻鸿满意地调回视线,志得满满。
这次封闭作业会历时2周,朝夕相处,楚轻鸿认为必能生情。
“明天就走,要两周。”躲在C里,丫丫给唐祝电话,趁没人使劲儿抱怨,不过声音还是很小。人就是这样,明知道C里是流言集散地,可是在公司里还是找不到一个安的角落,还是得跑回这里聊悄悄话。
丫丫好歹已经工作了两个多月了,不再是之前懵懂的新鲜人,她常在上C时听到很多人聊天说事,所以养成了竖起耳朵小小声的习惯。
门一响,她就噤声。
唐祝今天不出门诊,也没排上手术,虽然上班可是查过房后就没啥事了。本来在研究一个手术案例,接到丫丫来电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蜜。
虽然,是听她抱怨。
丫丫自己没有发觉,她的“叭啦叭啦”说个不停中带着外人一听就明白的撒娇意味。如果她和唐祝没有重新开始,如果唐祝目前不是答应了对她展开追求,估计封闭作业两周就两周,她也只好认了。
因为已经有人希罕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希罕的人,自然,人比花娇心里也会小小地傲娇起来。有一种“嘿,我有人疼!”的自豪感会萌生。
当然,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唐祝发现了,他也聪明的没有去挑破,仍然笑着聆听。
“还好,两周很快过的。”柔声安慰,他明白她所想的,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可是会希望这两周可以天天见面。他也想,可是来日方长。
“嗯——”长长的尾音带点小女儿的娇嗔,又似叹气。坐在放下的马桶盖上的丫丫扭来扭去,一会抿唇一会皱着鼻子,没有一刻消停,反正电话那边的他看不见。
“你工作完了,就给我发短信,然后我打电话给你,每天都打。”他做着保证,安抚着她。
丫丫嘟嘴:“为什么不能是我给你打电话?”完事了先短信他,然后他再来电,这不就成了像是她在向他汇报行踪了吗?想到这点,她又莫名其妙地别扭起来了。
唐祝失笑:“那你想给我打电话吗?”
“嗯,那就是你在向我汇报行踪了。”丫丫得意洋洋,语气却尽量克制平淡。
“那么,是不是说,我不用刻意表现出我对你的追求和紧张了?”唐祝开玩笑地糗她,提醒她被追求哪有比追求者还紧张的。
哎呀,好像是哦。
丫丫继续抱怨:“哎呀,追求这事真复杂。”她心里其实想的是,笨蛋,你啥时候能够真正爱上我,告诉一句你爱我就已经满分了。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几次张口想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闭上嘴。
那边唐祝仍然哄着她:“没事,复杂就让我来研究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监督和提醒,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如果发现我笨了,你就要及时告诉我,我最担心的不是你嫌弃我,而是你委屈了自己啥都藏着不说。”这番话他说得很认真,并且寻求着她的保证:“丫丫,我是认真的,因为我在意你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坦白,你懂吗?我比你相信的还要更在意你。”
丫丫像被什么东西梗住,说不出话来,唐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轻得像在叹息:
“也比我自己所知道的,更在乎你……所以,你要相信我……”
像有一种魔力透过电话传了过来,笼罩住她,她脑子一热鼻门一酸正想回应,就听到女卫生间的门被急急地推开,弹到墙上。
“王淑娅?王淑娅在不?”不太熟悉的女声,但扯开嗓子喊得整个卫生间里回响。
丫丫赶忙压着手机也回了一嗓子:“我在!”
“哦,你都上好久了,楚总到处找你呢,要开会了。”女声先是表明目的,然后语带关心地说:“你没事吧?闹肚子了?”
丫丫连忙点头顺着她说的附和,还配合地哎哎直叫:“是啊,哎,拉得我腿都软了,我一会就出去,谢谢你了。”
等那来寻人的女同事出去了,她才对着电话小小声说:“我回去干活了哦,明天我就直接去闭关了。”今天唐祝值小夜班,她就不用他晚上下了班再跑过来找她了。说真的,不舍得……
而且人就是那样奇怪,现在就算是只让她对着电话傻笑,她也觉得开心。
仿佛,在一起这么久,现在才品尝到热恋的滋味。
35、章33 唐祝的苦心
电话挂断,唐祝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现在丫丫走开下也好,沈弦月那边他只是暂时劝住了,可还是不放心,他每天都会过去开解劝慰。
他明白沈弦月的伤心,感觉上像是遭遇了双重背叛,让她一时之间原谅和忘却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那天陈艳说的事实成份有多大,他都不希望有人会去找丫丫求证。
于是,他出了办公室向内科楼走去。
“沈阿姨,今天头还晕吗?”向热情地向他闪着心心眼的内科病房护士道了谢,他走到病床前问挂着点滴的沈弦月,她半躺靠着看着电视,可是眼神里却很迷茫。
那天从酒店出来,沈弦月晕倒了,他马上将她带回了医院检查,发现她的收缩压高至156、舒张压到了111,难怪会感觉昏眩,就算没有陈艳最后一下刺激她都随时可能会晕倒,需要进行降血压冶疗。
于是这几天他和同事调了班,不出门诊不接复杂和连台的手术,方便随时照顾沈弦月。
沈弦月点了点头,虽然已经休息了一天,可她的样子还是很疲惫。唐祝知道,她心里压着心事,躺再久也很难休息得好。
“小祝,来了。”沈弦月向他点点头,指了指床面的椅子:“坐。”
唐祝拿过她床尾的病历记录,仔细地翻看,满意地对她笑说:“血压已经降了下来而且比较稳定了,年纪大了难免容易有些小毛病,您不用担心,以后注意饮食就好了。”高血压当然不是小毛病,只是以后唐祝可以慢慢替她调理,不用加重此时她的心理负担。
好的医生,不仅体现在医术和医德上,还要具备稳定病人情绪和心理的能力。
唐祝就具备了以上的特质。
“小祝,你说丫丫她就这么恨我吗?”沈弦月关心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想不透,那天陈艳所说的事,女儿是自己生的,怎么会替外人去骗自己。她不知道丫丫和唐祝之间遇上的问题,以为两人还在一起,唐祝不让她去找丫丫,那么她就找唐祝来问。
唐祝笑容不减眉心微不可觉地蹙了蹙,肯定地反驳她:“沈阿姨,请您不要这样想,丫丫是不会恨您的。”斟酌了下用词,他再开口:“我相信丫丫,她不是那种充满机心很懂得隐藏的人。如果陈艳说的是事实,丫丫早在前两年就已经发现了王叔外头有人,那她一定也是有她的想法和经历过挣扎的。
我还记得那一段日子她经常找我,整个人都充斥着焦虑和不安。
她那时候,对一切充满了怀疑,愤世嫉俗得我很担心她会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也没有,她就算再不开心,她也只是会自己躲起来慢慢消化,这就是我们的丫丫。
如果说到恨您就更无从说起了,事实上,我很怀疑她会懂得真正的去恨一个人。”
唐祝说的是事实,就算丫丫所谓对苹果的嫉恨,也在苹果遇难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他坚信丫丫并不会对自己的妈妈怀恨而去隐瞒。
沈弦月同样皱着眉,是吗,那时候丫丫曾经慌乱过吗?
为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从来没有发觉过?
沈弦月从来没有从这方面想过,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总觉得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家庭为了女儿丈夫奉献,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懂过自己体谅过自己。
甚至,还部背叛了自己。
“那时候,她有告诉过你她爸的事吗?”好像依稀记得是有一段时间,丫丫粘唐祝粘得很紧,她还曾不满地训斥过,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经常缠着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天天粘在一起像什么话。也是那个时候,沈弦月模模糊糊地猜到,丫丫喜欢唐祝。
那一年,丫丫才多大?15岁还是16岁来着?沈弦月发现自己记不太清楚了。
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将她锁在屋子里,藏起她来往的信件,还有剪断她上网的网线……
当丫丫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时,沈弦月她从未想过去问丫丫,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反叛、不思学业,一昧寄情沉迷于与唐祝的频繁的书信和网络通讯。
那时候的王亦强总会偷偷地趁她不注意,将她没收的手机还给丫丫,替丫丫支付昂贵的长途话费。难道因为是这样,所以孩子的心更倾向于宠溺着她的父亲,以至于连他有了情人也替他隐瞒?
沈弦月越想越乱,头又是一阵发晕。
看到她用手托住自己的脑袋,还不住地闭眼轻敲,唐祝知道沈弦月又不舒服了。
“沈阿姨,您不要多想,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温和地劝慰,并且帮她将枕头放下扶她躺平,手指略略搭上她的腕数了一下脉搏,唐祝心里稍安。
还好,脉象只是稍急但不会过于凌乱,看来只是一时的晕眩。
“小祝,你会告诉丫丫我住院了吗?”沈弦月问,眼底没有放过唐祝闪过的为难,不仅他怕她也害怕,怕自己忍不住在见到丫丫时说出一些无可挽回的话。所以,她也没有给女儿打电话。
“沈阿姨,丫丫她们公司有集训,在北戴河封闭半个月,暂时无法通知她来看您,所以我没让她分心。”这话并没有说谎,丫丫的确要封闭半个月,只是从明天开始,唐祝的为难表现得也很真诚:“这是我的主意,她还不知道您不舒服住院了,您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了。”
沈弦月苦笑,在这些孩子眼中,自己快成毒蛇猛兽了。
“帮沈阿姨一个忙吧,去找那个陈艳,问清楚她这次来到底想怎么样。”她心里其实放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陈艳这次特地跑来北京找她,又牵扯到财产的事。
她不放心,担心陈艳在自己这边达不到目的,会去找丫丫。
唐祝微讶异,但也没有多问就点了点头。
这事,的确是急需解决的事。
他和沈弦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绝对是一致的,就是一定要保护好丫丫。
第二天一早,当丫丫提拉着行李步出小区时,意外地发现那辆宝蓝色的TIDDA又等在小区门口了。
她顿住脚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激动,什么叫惊喜,就是当你完没有料到他会出现的时候,那个人原来就在那里。
虽然不是披荆斩棘除掉恶龙而来的王子,可是对于丫丫来说,这已经是属于她的莫大欢喜。
她的心里没有别人,从来只是唐祝。
那扇门曾用力关起,现在又偷偷地开了一道小缝,对他招手:你乖,就可以回来。
现在的他,果然很乖。
揉了揉差点忍不住裂嘴笑的脸,丫丫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敲了敲车窗。
唐祝松开了车门,让她上车,奉送一个愉悦的笑脸。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和着他温煦的笑容,丫丫感觉嘴里唾液分泌加速,不由得轻轻吞咽了下。
“早。”唐祝笑眯眯地、大大方方地继续展露着他的笑脸,有意无意地折磨着丫丫潜意识深处的色-女神经。
色-诱啊色-诱,这绝对是红果果的色-诱!
丫丫心里面腹诽着,却也略带羞怯地回了一句:“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娇羞,娇羞个P啊!这两年都已经看光光到不能再光了,这种心跳加速的甜蜜感,还是继续不合时宜地纠缠着她。
非常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让他来追求的原因,丫丫现在每次见到唐祝,都陷入了一种初识相恋的矜持中。
只有恋情刚开始时那一种,你在他面前收敛、害羞和不安,笼罩着她。
但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唐祝也一样,现在他在每次见她之前,会不自觉地微笑、期待,见到她时,一种从心里升起的愉悦和放松感会出现。然后,是一种得意与幸福的骄傲,为自己还能在她的身边。
明明这两人,曾经那样的亲密过。
连以前最开始住在一起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微妙,那时,只有双方小心翼翼地观察和粉饰太平的迁就。
“你怎么来了?”边拉好安带边问,丫丫借歪着头浮出佻皮的笑来掩饰心里的激荡。
唐祝看她额前有点薄汗,有几缕刘海粘住,抽出张面纸仔细地帮她擦试,笑着打趣:“想到你要去半个月,又有半个月不能见面了,我哪还能在家里坐得住。”这是真心话,而且他不放心她自己收拾东西,将家里她用惯的日用品整理了一些,也随车带过来看看哪些她用得上。
丫丫颇不好意思地自己接过面纸擦了起来:“头发好像太长了,得找时间剪了,你吃了早饭没?”
唐祝摇摇头,颇为严肃地说:“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一定没吃,所以我来陪你吃。”说着,还装模作样地伸出几个手指掐了几下。
哈哈,丫丫被他逗乐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大师,不如你帮我算下我啥时能发财吧。”
“嗯,”他又继续装样子掐手指,然后开怀地笑着说:“女施主你面有福相,只要你嫁给一个姓唐名祝的相公,一定能飞黄腾达登幸福之门——”
唐祝开的玩笑再冷门,丫丫也会照单收。
于是就在满车的欢乐中,唐祝又带了丫丫到新的早餐点品尝美食。
章34 情敌,你好!
今天出发公司是租了一辆四十人的大型车,然后楚轻鸿和邵阳自己开车随后。
邵阳只去两天,然后就会回公司坐镇,他有司机随行。楚轻鸿却宁可自己开车,将司机赶到大巴上坐,感觉到哪都配司机的行为是比较老头子的做法。
虽然封闭作业只是20多人的项目小组前期人员去,可是再配上公司的行政人员、秘书、主副司机等,队伍也超过三十人比较庞大了。
于是楚轻鸿看到人一个个来齐,而丫丫还没有到,心里很得意。
因为如果她是最后一个,他就有理由安排她坐上自己的车。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他让人事挨个通知员工,为了不耽误行程,大家尽量在8点45分集合,而不是通知上注明的9点。然后就是那么恰巧,那份电话知会人员的名单里,没有丫丫和另两个员工的名字。
以他对丫丫的了解,她是不会提前十五分钟上班的,平时不是踩着点儿,就是迟到几分钟的范畴内,基本上会将公司划出来的15分钟挤电梯时间纳入上班正常范围。而另外两个同样没有通知的员工,则一直是考勤满分提前到岗的好员工,一般会提前十来分钟回到公司。这些资料,是楚轻鸿通过调出公司三个月的考勤记录估算出来的。
这样如果到了8点45,迟到的人不超过三个,他都可以将人分派到邵阳和自己的车上。
漏掉的人不止丫丫一个,到时候就算有人对丫丫提起,这也只能看成是一次人事部的疏忽事件。
当8点45分的时候,还有五个人没有到,丫丫是其中一个。到了8点50分,连丫丫在内也只有两个人没有到,于是楚轻鸿笑着示意大巴先行,他和邵阳的专车留守等人。
他没有瞒邵阳,亲昵地搂着邵阳的肩走到一边商量:“哥,一会人到齐了,你帮个忙把另一人弄你车上,王淑娅归我。”
“老三,用了心是好事,可也小心引起人家姑娘反弹情绪。”看到小舅子得意的样子,邵阳忍不住提醒,能帮上忙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他担心一会如果对方不领情,楚轻鸿会恼羞成怒。
楚轻鸿正在怎么想怎么得意,哪里听得进去:“没事,我心里有主意呢。”
看着小舅子的笑容,邵阳也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过了几分钟,当那辆宝蓝色TIDDA驶近,他又亲眼看到同一张脸瞬间隐去笑容变得铁青。
车上有一个男人,和王淑娅。
车到了目的地停下时,丫丫在车里左盼右顾、扭来扭去都没有发现公司其他同事和租来的大巴,哀嚎:“惨了,我迟到了!”
唐祝边拉下她拍自己脑门的手,边看表:“不是说九点吗?”时间还有五分钟,理论上是应该来得及的,而且怎么会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及时提前到了走人?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唐祝没有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丫丫,他只问了一个让她更加囧的问题:“还有两辆车在,没准是在等你的,丫丫,我该怎么介绍我自己?”
于是,丫丫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因为看到楚轻鸿,她十分肯定地对唐祝说:“就说男朋友好了。”
于是,唐祝十分满意。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高大年轻而脸色不怎么好看、却长得十分英挺的男人,九成是丫丫口中常提的楚姓老板。
于是他下车,绕到另一边帮已经适调好自己心态,本着反正不迟也已经迟到了,完厚脸皮不带羞愧的丫丫拉开车门下车。然后将她放在后座的行李,他为她准备的小包也拿出来提在手上。
“王淑娅,因为人基本到齐,我们这边还有两辆车,所以就让大车先出发。我们的车快,这样能比较节省时间到达目的事,你就跟老三的车吧。”邵阳担心楚轻鸿一时未能适调,抢先一步对丫丫做出安排和解释。
丫丫点头,唐祝拉着她的手上前一步,一展笑颜又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文:“你好,我是王淑娅的男朋友,我叫唐祝,丫丫她刚出社会懂得还不太多,在公司承蒙大家照顾了,十分感谢。”
男友?邵阳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两人这么大大方方还是微微征住。
“哦?原来丫丫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从来没有听她在公司里提过呢?”从邵阳身后传来爽朗地大笑,先于邵阳做出反应,并且上前越过邵阳走向两人。
那是已经满脸是笑的楚轻鸿。
他状似无意地走到丫丫身边,带着一丝亲昵地冲她皱皱鼻子:“怎么,把男朋友收得这么紧,连我都瞒,怕我知道了会不高兴?”
丫丫强忍住了一口浊气翻涌而上,几乎破口而出问候他家亲人的冲动,想起前天被告白的事件,她略略心里有点虚。于是,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看了看唐祝。
就是这一下偏头,让楚轻鸿笑得更为得意。
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唐祝,男人最懂得男人的心理,他就不信这个男人听到这话,再看到丫丫略嫌心虚的行为能无动于衷。
偏偏唐祝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是我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拜访,这位一定是楚先生吧,丫丫向我提过您一直很照顾下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板。”
笑得温文,语气真诚,眼神带着宠溺地看着丫丫,唐祝怎么看怎么是个好男友。
丫丫在这样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眼波中,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以前不是没有被唐祝这样宠爱过,只是,这样众目睽睽下的表演还是第一次。他和她都不是交游广阔的人,两人在一起很生活很过日子的随意,却极少跟着外人一起凑堆。
现在来这样一下,她的心就“怦怦、怦怦”地跳得极重,瞬间将对楚轻鸿可能会乱说话的担心扔到天边云外了。
简单的客套介绍完彼此后,笑得温柔的唐祝和脸红的丫丫仍然是目光的焦点。
唐祝拉着她的手,走到两台车中间,扭头:“请问哪一辆是丫丫一会需要乘坐的?”
楚轻鸿今天开的是辆陆虎,比较方便开长途,丫丫见不是平时见惯的奔驰SUV,也一起扭头看楚轻鸿。
楚轻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了车尾箱。
唐祝道了谢,将丫丫的行李箱放进去。然后将他备给丫丫的小包举到丫丫面前,拉开拉链,就当着不肯走开的楚轻鸿面细细盯嘱:
“我给你备了点应急的药品,还有几条压缩毛巾。里面有一个小热水袋就是以前你常用的那个,算着日子你还有几天会来例假,到时肚子疼了就装些热水捂上,药也在里面。”
丫丫的脸轰地红了,她来例假时会腹痛,这事唐祝一直比她记得牢和注意。从包开着的口看,里面还有一包小翅膀大吸收……
知道有一个人时时刻刻掂记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当然,她身边的楚轻鸿却无比地轻蔑,这是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将这些琐碎的事记得这么牢靠。
唐祝在他心里的形象,除了刚才的迟钝外,又多了一项娘娘腔。
最后唐祝又交代了几件事后,从小包里拿出一个银边波纹小发夹,轻轻帮丫丫将额头那撇不听话老垂落的刘海夹住。再握着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轻轻吻着她屈起的手背,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丫丫,十几年没见过你留长发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扎辫子的可爱模样。能不能,为我试着留长?”
不是要求,只是用商量的语气恳请她考虑。
抿着唇丫丫完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点头。
等丫丫上了车,唐祝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压得极低的一个声音,带着挑衅地语调:
“你好,情敌!放心吧,我心爱的女人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这是经过他身边走向驾驶座的楚轻鸿,对他下的战书,还特意将照顾两字咬得极重。
然后不等唐祝做出反应,楚轻鸿就径自上了车,车门紧闭迅速启动车子。他心里很得意,完不以自己投下的打击为耻,那个男人这么娘哪里配得上和他争女人。如果唐祝对他刚才的暗示听不懂,那么现在这个赤-裸-裸的挑衅他总该明白了吧。
丫丫没能听到楚轻鸿对唐祝说的话,坐在后座却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唐祝还站在原处不动。她趴在车窗边想按下车窗玻璃,却怎么弄也丝毫不动,正想质问楚轻鸿却看到唐祝面向自己微笑,做了一个口型。
三个字,很清楚很清晰绝对不会错认。
她一把捂嘴担心自己忍不住惊呼,双手紧紧地重叠捂着,他说了,他终于说了!
楚轻鸿从后视镜里大概也能看到丫丫的异样,却误会她是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妥,赶紧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他当然不怕唐祝向丫丫告状,反正他的追求也是扬明说开的,男人之间的竞争如果唐祝需要用上告状来稳固,那就代表他对这段感情并没有信心。楚轻鸿本来就打算要好好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来个猛烈进攻,他只担心丫丫会现在闹起脾气来不肯去北戴河而已。
所以,赶紧走人。
37、章35 唐祝说:“我爱你”
连唐祝自己都微微呆住了。
他的确没有料想到楚轻鸿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表明企图,这个幼稚又掠夺成性的男人激起了他心里的不安,一向稳重的他也略为失了神乱了分寸。
楚轻鸿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关键是看丫丫的选择,于是在丫丫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忍不住对她做出“我——爱——你——”三个字的口型。虽然是一时冲动使然,可是这个无声的告白一出口,他发现内心如释重负。
一种然的轻松和释怀感流动身,好像这几个字一直堵在他的心头,早该找寻适合的方向爆发出来。
楚轻鸿的挑衅无意中助长了唐祝的肯定,现在在他的心中,占据得最重份量的人,是丫丫。他曾经想过,自己是爱丫丫的,可是比起当年对苹果执着最深的时候孰轻孰重,他一天没有分清楚就一天不能对丫丫说这三个字。
否则,那是卑劣的亵渎。
他一直隐忍着不说,可是在刚才楚轻鸿的挑衅之下,他突然被激动破落了心里的那堵因为不确认而竖起的墙。
当年苹果爱上他人,他让却退守;现在唐祝却感觉,就算今天丫丫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所爱的人是楚轻鸿,他也不会退让分毫。
从小从不强求的他第一次升起这样的冲动:
抢,也要将丫丫给抢回来!
他不能想象未来没有丫丫的人生,是怎么的一片荒凉。
看到唐祝仍然愣在原地,邵阳虽然没有听到刚才楚轻鸿对唐祝的低语,可是熟知楚轻鸿个性的他,也大概能猜到小舅子已经生事。向唐祝投去略带歉疚的一瞥,邵阳眉头紧皱心里不安,王淑娅是有男友的,如果楚轻鸿一意孤行这事就难办了。
明显女方对他无意的时候,还要硬去拆散一对情侣,这种事传出去也难听。
虽然这个年代这种事多得很,可是如果真发生了,一旦王淑娅被带到楚家人面前,在注重门户和护子心切的楚家父母面前,日子就难过了。
饶是邵阳见多识广在商界打滚多年,带过多个团队,面对着这男女间的纠缠乱账,他一时也无法细想。唐祝不动他也不好直接上车走人,必竟人家小俩口正正经经的,女友被这么没有礼貌地就带走了,他做为公司管理层不给个交待也说不过去。
正纠结着,就看到唐祝浮泛起一个温暖满足的笑容,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十分的欢快。
邵阳微愣,难道王淑娅这个外表出众的男友,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正当邵阳在心里暗自慨叹已经搞不懂时下的年青人时,唐祝已经向他走过来,点点头笑得很无害:“丫丫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然后也回到自己的车上。
拿出手机,给丫丫发送了一条讯息,看着手机上的已发送,唐祝才放任内心的复杂情绪泛滥。
他信任丫丫。
只是,那个叫楚轻鸿的人,不像是一个很让人信赖的存在。
这次丫丫找的工作,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闭上眼强行压下心里的担忧,唐祝微微苦笑,终于沦陷了吗?
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早在丫丫不安的时候安定她的心。让她不再介意苹果,让她可以安心地在老许公司工作,是不是现在自己就不会陷进这样的不安和忐忑中。
唐祝现在满心念念想想的就是一个名字:丫丫、丫丫……
丫丫将头靠在座椅后背上,借装借着闭目养神补眠,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激动和泪意。
等这三个字,她觉得自己几乎等了一辈子。
从小到大对唐祝的迷恋,以及做过的傻事像电影画面一般掠过脑海,种种委屈和伤心奇迹似地被这三个字治愈了。不再是掩饰般的温柔,也不是因歉疚而生的宠溺,唐祝会隐忍可是从来不会说谎。
所以他说爱她,她相信。
丫丫的脑里乱纷纷地走马灯般转,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是从后视镜不时偷偷观察着她的楚轻鸿,却看得很清楚她眼角的泪光和她脸上的快乐。
楚轻鸿的手握紧了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越踩越多,车速不断飙升。
手机震动让丫丫睁开眼,是短信息。
在点开前已经想到是谁的了,她的嘴愉悦地上扬,点开发现果然是:丫丫,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我是一个醋劲很大的男人,此次又再破例。如果你还能体谅一颗正在追求自己心爱姑娘的男人心,离他远点,可以吗?
他,楚轻鸿?
难道刚才楚轻鸿对唐祝说了些什么?
丫丫后知后觉地抬头,突然发现车速极快,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退去,幸好已经离开了城市范围,两边视野是开阔的。
“老板,你怎么开这么快?!”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丫丫凭着本能行事,往楚轻鸿的脑袋上敲了个爆粟,坚决喝止他罔顾生命安的行为。
这个随意的举措,却安抚了楚轻鸿那颗爆燥不安的心,因为人只会对亲近的人随随便便,于是他的脚抬起,慢慢放松油门。
看来丫丫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想,还是有机会的。
“安啦,我的车技很好,不会出事的。”他心里一放松,脸上多了笑容,语气就自然而然地调侃起来。嘴硬是嘴硬,车速明显降了下来丫丫不会感觉不到。
丫丫吐槽:“出事之前那些人99%也是这样想的,没出事之前他们也都车技很好不会出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楚轻鸿对自己表白以后,丫丫一再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可不知道是不是潜移默化得太久,她对着他总是少了几分尊重,多了几分随意。
所以当这话脱口而出后,她在心里责斥自己又嘴比脑子快了。
明明唐祝都已经发现有不对劲了……
明明说过,不能再让楚轻鸿误会陷入了。
“丫丫,坐上前座来。”楚轻鸿拍拍副驾位,邀请她从后面上前。
丫丫摇头:“我困,要睡觉,后座能躺下。”
楚轻鸿笑了:“前座可以放下,躺得更舒服。”然后不等她再找借口,他又说:“你不会是把我当司机了吧,路上得开三、四小时,你不上前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得犯困了。”
丫丫孤疑地打量着他,闭紧嘴巴鼓着气,腮帮子一会涨左边一会涨右边的,以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思考过久。她心里犹疑不定,楚轻鸿说得也像是有道理,如果还是坚持拒绝的话,只会太落痕迹。现在车里只有自己和他,万一他拧起来发脾气,把车停在一边不走怎么办。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在知道他的企图后,A市孩子从小被教育的信条就出来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时,一定要注意不要惹怒对方。
虽然熟人是坏人的机会不大,可是引人犯罪给予别人伤害自己机会的例子,也着实不少。
丫丫有选修过犯罪心理,知道很多时候,做坏事的人都是临时起意或被刺激,而不是有预谋。所以她一直相信一个道理,要多注意不要让自己无意中成为最好的被害人。否则,错少部分在别人,大部分在自己。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趁他还没有找到地方停车前,她悄悄地回了信息给唐祝:好的,记得想我。
楚轻鸿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了车,丫丫上了前座。
她没有真敢放下座椅睡觉,于是找了个最安的话题——工作。
这几个月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现在努力的工作,而楚轻鸿谈论起工作相关的话题时,的确意见精僻目标精准,丫丫咬着笔头认真地听,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其实这个仍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男人,工作起来,真的非常出色。
认真的男人最帅气,想到这点,她开始走神得更厉害,手术台前的唐祝,那份专注,一定是更迷人吧。
也不知道医院里会不会有哪些护士、女医生会垂涎于他。哼,到时候得在他身上贴上标签,标示王丫丫所有,乱瞄乱碰者杀无赦!
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有趣,丫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轻鸿正在一心二用,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告诉丫丫,现在整个游戏架构出来后,接下来策划师应该怎么配合测试组去进行测试。听到丫丫的笑声,讶异地扭过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几乎让他看痴了——
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孩子气的笑容柔化了她的五官,映着灿烂的阳光她的笑脸也似乎在扬起光芒。略为斜挑向上的眼满满的盈着欢喜,细洁的齿咬着下唇抵着笔帽,最重要是,她正歪着头看着自己。
丫丫本来是在认真听他说工作上的事分了神,所以又造成了他的误会。
虽然楚轻鸿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引发了她的开心一笑,但心里也得意得很。
两人都在分神,可是开车的分神可就不是玩笑了。
对面车道一辆车长按着喇叭,两人眼睛都看向前方,在丫丫的惊叫声中楚轻鸿紧急扭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