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魂卷,回头却看见夏回诧异的目光,方才想起了虽是初见,我却从心底信任了她,对她淡然一笑,轻声说道:“为何要发愣?”
夏回听见了我的问题,面上有些尴尬,轻咳了咳,和声说道:“春归的魂卷,似乎不存在了!”
我转过身去,轻轻合上了身后的库门,和声说道,“你觉得春归曾经出现在幽池中了么?”
夏回想了想,淡然一笑,“她本不属于这里,自然不曾出现”
我回头看着夏回清澈的眼,微微一笑,从她面前淡然自若的随手拿起一卷还未整理的魂卷,信步走回到了书桌前,才摊开,看见上面的卷头之时却是一愣,随即抬头看着还对着库门发呆的夏回
夏回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释,旋即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四目相对,感觉却是复杂的,桌前的魂卷也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上面醒目的暗红色字迹上题的是‘夏回’
从前我整理魂卷的之时,便是那怨魂要离开幽池之际,我所需要做的便是把她们的爱恨情仇记录在案,按时间先后归结入库而已,大概是今日春归离去带给我的心焦让我失了神,竟然会把夏回的魂卷拿了出来
夏回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慢慢敛起了笑容,不解的问着我,“怎么了魂使?”
我收回打量着夏回地目光,点头微微的笑了,随意说道:“没什么,我想自己待一会,你先下去吧”
夏回听见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背影给我的感觉很洒脱,这样的女子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呢,突然就生出了无限的好奇来,禁不住大声喊道:“等等,夏回”
夏回听见了我地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我露出了那一口贝齿眼笑成了新月模样脆声问着我“魂使还有何事?”
我顺下了眉眼想了想竟不敢直视了夏回坦然地目光了只是扫视着魂卷上殷红地字体轻声问道:“若是当你遇上你地劫数之时你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么?”
夏回静默了一阵就在我觉得自己地问题实在有些唐突了她准备为自己地话给她带来困扰而道歉地时候突然听见了夏回轻声地回话“那个女子叫秀蓉是么她在劫数之前想必也做过考量可最后地结局却未必如她当初所想世事本无常就算我现在要时时幻想可又怎能说好真正面对地时候会是怎样地情景呢
”
听见了夏回地话我又抬起了头来细细审视了她她地脸上除了爽朗地英气之外这一瞬又带着属于成熟女子地淡然她对我地审视毫不避让就那么站定让我端详直到我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她才继续说道:“因为想不出所以我不会去想何必为难自己红尘湮灭本就苍凉不如心中清净倒也算开心”
开心?这个词是幽池内最不该出现地可夏回却轻轻松松地对我说起这个词急忙对上了夏回清澈地眼压下满腹地不解我喃喃地问道“你是自愿来我身边还是被阎君大人派来地”
夏回还是笑,笑得很灿烂,“魂使,阎君大人对您很上心,或许,你不快乐,所以他才让我来到你身边吧!”
“我不快乐?”
似是在问夏回,更像在自言自语,既已被幽池所禁锢,又怎能有快乐一说,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连夏回是什么时候走了也不自知
窗外飘忽地声音是幽池入夜之后的鼓乐丝竹,那近在耳边的却是阎君亲手悬挂在我房檐上的响铃,随风轻摆,叮铃脆响,渐入心底
伸手除去束缚了我发丝的簪子,长发一瞬间倾泻,有一根冰凉的硬物沿着我的发丝下滑,随后掉到我的手中,我呆呆的拿起这凉凉的异物端量,却是保住了秀蓉魂魄的紫玉朱钗,辗转一圈,最后还是隐没在我的发丝中,微微一笑,把这朱钗掐在手中,闭目想着今夜为我别钗之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躲过受劫
仰起头,闭上了眼,聆听着风吹檐铃奏出的乐音,微微的牵起了嘴角,父亲是一名乐师,我对音律自然是有些熟悉的,这檐铃是不同的,它们悬挂的位置也极其巧妙,风一吹,便会自然奏出乐曲来,纯自然的演奏,听进耳中,又好似那时而冷漠,时而迷茫的男子在我耳边的细语柔声
听了不过半刻,感觉脸上有温热滑过,我微微睁开了眼,随即对上了阎君深邃的黑眸,此刻他的手还在我的脸上游移,声音黯沉细致,“媚索,为何你要这么难以捉摸呢?”
我只是看着他的眼,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的问题,或许他也并不需要我来回答,他只是在问他自己,我不认为在这幽池之内,像我这样的女子是独一无二的,而令他迷茫的只是他的不懂情,我出现在恰当的时机,他抓着我
会觉得我难以捉摸,只是他不懂自己的心而已
审视了我的脸很久,他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垂下头看着放在我桌前的魂卷,微微翘起了唇,“你当真对本君送到你面前的人产生了好奇”
我顺着他的眉眼看向夏回的魂卷,微微紧了眉头,我以为这魂卷是我随意使然,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
阎君看得出我的好奇,微微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夏回的魂卷本不该在此,不过你心有期翼,所以本君便送了它来,如此也好,本君有了想关注的事情,你也有了想了解的人,这样你与本君在一起地时候,才不会总是本君迷茫了”
听见了他的话,我猛然合上了自己眼前的魂卷,咬唇看向阎君,把魂卷慢慢的递到了他的眼前,“既不是现在可观之物,那媚索还是还给大人来才好,不然坏了幽池之内的规矩,媚索担不起的”
阎君并没有伸手接我递出去地魂卷,一径轻笑,“魂卷翻阅本有定律,你既然挑上了此卷,那么也没必要收回,整理好了放到它该去的地方便好,今夜夏回替你圆灯”
听见了阎君的话,竟令我觉得手中的魂卷异常沉重了,可是我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若要夏回替我,那劫难算谁的,我总是迟迟不受难,又怎能完成我地九百九十九次!”
我知自己的口气有些尖锐,可是见了春归离去,我真的开始有了期待,重见了光明之后地悸动,驱使着我的头脑,让我静不下心思
阎君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转过头来盯着我,良久才慢慢的转身离去,空寂的房间里还有阎君清冷地回答:“本君不认为你当真想去看那些污秽的人,今夜前来的是花心的屠户,伙同自己的妾室谋害了自己的原配夫人,这点,与某人有些相似,却也不尽相同,你当真不好奇了么”
我一愣,相似,难不成是夏回?
阎君已经离开了我地房间,我转身走回到书桌之前,犹豫了许久,还是伸手展开了面前的魂卷,这是又一个鲜活地故事,它是真实存在过的,它地女主还在我眼前,笑得爽朗,可人后,她是否还是那样的笑……
夏回,人间名为福玉娘,独居皇城,为福缘客栈女掌柜
年过之后便是春+>,年前便陆续有一些路途遥远地考生进京来,他们一生的希望都在大考上,所以定会准备妥当,提前入京的自不在少数
冬阳尚暖,福缘客栈门外来了一名身穿灰色长衫,后背书架的青年男子,他脸上尽显风尘,还带着一丝疲惫,不过站在街道上还是频频引来别人的侧面,这般的人即便穿得再过普通还是掩不住他的光彩的
男子抬头望了一眼福缘客栈门楣上题写的匾额,字体浑然天成,且有入木三分之功力,看得男子心中一阵欢喜,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临摹,美中不足之处便是这匾额并未署名,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现在正巧是在饭口,出入客栈的人不在少数,青年男子感觉腹中一阵鸣叫,才想起早餐急着赶路,未进粒米,心下思量,举步走进了福缘客栈内
这间客栈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大家,是分前后院子的,前院是酒楼,后院才是供人入住的客房,占地广阔,有小半条街的面积
见男子进门,前面立刻有人出迎,并不因为他的装扮寒酸而有怠慢,出来迎他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厮,眉目清秀,笑意盈盈,招呼了男子到里面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扯下搭在肩头的抹布,擦拭光可鉴人的桌子,热情的询问着男子,“这位公子想用些什么?”
男子有些僵硬的跟着小厮的动作,见厅堂内热闹非常,伸手摸了摸袖袋中的散碎银两,寻思了许久,才尴尬的问出了口,“敢问小哥,可有寻常人家的吃食?”
小二一愣,很快又恢复了那笑脸,点头说道:“有,当然有,我们这里即可招待皇亲国戚,也不会怠慢了寻常百姓,敢问公子要点些什么”
男子听见了小二的话,这才放了心,脸上显出一抹红润,轻声说道:“给我来碗素面行么”
小厮点头离去,青年男子随即打量开来身边用餐的客人,这里多半都是些比较斯文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喝,偶尔可见有些江湖客,自然也少不得像自己一般奔着春闱来的考生
突然门外一阵骚动,男子循着声响看向大厅的门口,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带着七、八个獐头鼠目的猥琐男子直接冲了进来,见人就打,进入大堂,把手中拎着的鬼头刀往最近的餐桌上一插,口中念道着:“掌柜哪里去了,今年的贡钱什么时候交上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