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提供的小说 - 《面包树上的女人》 第22章
原来有本事令人伤心的人才是最幸福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强者。我和徐起飞都不是强者林方文才是。
在北京的工作比我想象中忙碌原以为在那个地方我可以仔细想想我和两个男人的爱情结果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在北京七天我连故宫和天安门也没有去过。离开北京的早上还要参加一个冗长的会议。
黄昏我匆忙赶回酒店收拾行装。走出电梯徐起飞竟然站在我的房间门外。
「你不是说会接我的吗?」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我来这里接你回去。」他说。
出于感动在飞机上我跟徐起飞说:「我放弃这份工作好吗?那么我们便不用分开。」
「这是你的事业不要那么容易放弃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太伟大。女人固然不必太伟大但男人太伟大可能会失去一个女人。」我说。
「如果结果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他握着我的手温热着我的心。
回到香港的那天晚上我接到林方文的电话:「你有空一起吃饭吗?」
「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我冷冷地跟他说。
「没什么。」
我挂了线。我为自己能拒绝他而骄傲曾几何时他主宰了我的一切。
留在香港的十多天有一半时间跟徐起飞一起因为他我才有拒绝林方文的勇气。我很想告诉他林方文找过我希望他会妒忌会阻止我我怕我没有能力继续拒绝林方文。可是我没有告诉他的勇气我若把事情告诉徐起飞他一定会从我脸上看到我的眷恋和迷惘恼恨我仍然爱着林方文。
离开香港赴北京工作的前一天晚上徐起飞要当值我一个人在家收拾行李电话响起我以为是徐起飞。
「程韵是我。」是林方文。
「我就在附近你可不可以出来见面?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我只是想找一个朋友倾诉。」
他从来没有试过在我面前那么低声下气我心软答应出去跟他见面。
他在我家附近的公园等我。
「我来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一直不说话。
我按捺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打算继续沉默?如果你没有话要跟我说我想回去。」
「我只是想看看你。」他凝望着我。
我硬起心肠问他:「那么你看够了没有?」
「你变了。」他说。
「是的我已经不是那个躺在你胸膛上看月光的女子也不是那个听到你的情歌会流泪的女子。」
「你恨我?」他问我。
「我无需隐瞒你。」
他苦笑:「你现在快乐吗?」
「很快乐。」我故意幸福地微笑。
「那就好了我不会再骚扰你。我只是担心你不快乐。」
「你太自大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也生活得很愉快。」
「是的你脸上写着幸福两个字。」
「是吗?谢谢你。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我明天要上北京。」
他笑得很无奈。
「再见。」我跟他说。
「再见。」他说。
我转身离开离开他的视线。我刚才装着很幸福的样子不过用来抵抗他的诱惑。他的觉悟来得太晚。
我听到口琴的声音应该是很远的却沉重地压在我的心里那首歌是我熟悉的是林方文写给我的除夕之歌:
「这一切的败笔是因为你的怯懦我的愚痴?
千年的等待难道只是为了等待一次缘尽一次仳离?
难道这年代真是一个属于翅膀和水生根的年代?
能漂的都漂远能飞的都远逝。
只有思念和忘怀只有无奈和无奈--」
我仍然是那个听到他的情歌会流泪的女子。
我在北京和香港之间来回了很多次林方文遵守诺言没有再找我。对他来说那天晚上求我跟他见面已经很不容易他从来不会求我。
八月迪之和光蕙结伴来北京探我我们一起游故宫那还是我头一次游故宫。
「上次我们一起去旅行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我说。
「是啊!我觉得自己老了。」光蕙。
「那是因为你跟一个年纪比你大二十年的男人恋爱的缘故。」迪之跟她说。
「你和他怎样?」我问光蕙。
「我来这里之前刚刚和他吵架。」
「为什么?」
「为了他太太。」
「我早就警告过你。」迪之说「这是第三者的下场不会有结果的。」
「你呢?」我问迪之「你的伯母政策有效吗?」
「我来这里之前刚刚跟田宏吵架。我越来越忍受不了他正确一点说我是忍受不了做他的女人的压力我很累。」
「我也累真是怀念没有男人的日子。」光蕙倚在我肩上说。
「我也很累。」我说:「有一个男人对你好也是一件很疲累的事。」
在迪之和光蕙离开北京前的一天晚上我们结伴去吃清真烤肉庆祝迪之跳槽到一间新的唱片公司做公关经理。清真人的烤炉有一张六人饭桌那么大我们一边靠牛肉一边唱《明天会更好》迪之提议和五加皮我和光蕙只能奉陪一小杯。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刚刚完成了一个铺位交易价值一千二百万。」光蕙说。
「哗佣金不少呢恭喜你!」我跟光蕙碰杯。
「去他的男人!」迪之说:「我们不需要男人。」
「是啊!我们不需倚靠男人也有本事活得很好。」光蕙说。
「我需要男人的。」我说「我才不要跟你们两个人一生一世。」
「你猜你会不会嫁给徐起飞?」迪之问我。
「我也不知道。」
「你别忘了我们三个人的协定如果你最先出嫁要赔偿我们每人五千元。」光蕙说。
「也许是迪之先出嫁呢。」我说。
迪之呷了一口五加皮没理我们。
饭后我们手拉手逛天安门。喝了五加皮我的身体象发热一样浑身滚烫。
迪之醉昏昏问我:「什么是一生一世?」
我在思索一个最好的答案迎面而来是三个北京青年打扮很前卫。跟三个青年走在一起的如果我没有醉眼昏花应该是林方文。在那个广阔的天地里当我思索着一生一世的问题时何以偏偏遇上他?
「很久没有见面了。」林方文望着我说。
林方文望着我想说什么似的我浑身发热身体象被火燃烧一样什么也听不到就昏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酒店房间的床上迪之和光蕙坐在床沿。
「你喝醉了刚才在天安门昏倒是林方文把你抱回来的。」迪之告诉我。
「他走了?」
「走了他一直抱着你回来他抱着你的动作真好看他是很适合抱着你的。」迪之躺在我身旁说。
「他好象还很爱你。」光蕙也躺在我身旁。
「迪之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是一生一世吗?」我问她。
「是的。」
「一生一世是不应该有背叛的。」
「不。」光蕙说「一生一世是那个人背叛了你你仍然希望他回到你身边。」
「我没有这个希望。」我说。
「那忘了他吧!」迪之说「才子不太可靠还是医生比较脚踏实地。」
「他为什么来北京?」我问迪之。
「那三个北京青年是一支地下乐队他跟他们是好朋友。」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早十月已有寒意十一月份已经要穿上大衣。十一月底是我那一年度最后一次需要上北京工作徐起飞送我到机场临入闸前他把一个纸袋交给我纸袋里有一盒重甸甸的东西。
「是什么来的?」
「你在飞机上拆开看看。」他神秘地说。
在飞机上我拆开盒子原来是一件有开司米内呢的干湿褛捧在手上{奇.书。网}很温暖。徐起飞应该正在车上想到我拆开礼物会幸福地微笑可是我没有我毫不感动。我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吃惊从前他对我做每一件事我也感动可是自从在天安门再碰见林方文之后徐起飞已经不能感动我。我对他所做的事开始无动于衷。
那一次我从北京回来他来接机看见我没有穿上那件干湿褛很失望。
「那件干湿褛是不是不合身?」他问我。
「不是。」
他没有再追问。
十二月卅一日徐起飞不用当值可以陪我度除夕我们选择跟去年一样在兰桂坊一间法国餐厅吃饭。
我买了一只塑胶手表送给徐起飞他很喜欢。
「这个型号很有收藏价值呢。」他说。
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那只手表我觉得我应该对他好一点我不断辜负他。
他送给我的礼物是一枚蓝宝石指环。那种蓝色是秋天里天色刚晚的蓝色很漂亮。
「为什么是蓝宝石指环?」我问他。
「我们的爱情是蓝色的。」
「蓝色?为什么?」
「象秋天里天色刚晚的蓝色我不知道它是否会变成黑夜抑或经过了黑夜又会再度明亮。」他凝望着我有点迷惘。
我突然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也许我们应该分手。」
他听到那句话嘴巴紧闭着脸有点发青。
「我替你套上指环。」他伤感地拉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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