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提供的小说 - 《面包树上的女人》 第11章
我们已经分手四个星期我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我继续学小提琴用走音来虐待自己和杨韵乐谁叫他是男人?他收了我的钱给我虐待也很应该。
一天晚上我接到迪之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我立即赶去看她。
迪之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什么事?」我问她。
「我要和卫安分手。」
我有些意外却又无耻地有些开心以后我不会再孤单有迪之陪我。
「原来他有女朋友。而且是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们同居。」迪之说。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那个女人。她是公司里的同事。」
「这么巧合?卫安真斗胆!」
「她是公关部的我跟她不熟络今天偶然一起吃午饭她打开钱包拿钱我无意中在她钱包里看到卫安的照片。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特技人。刚才我质问卫安他承认了。」
「你打算怎样?」
「我不会放手的。」
「你刚刚不是说是跟他分手吗?」
「我不甘心。」
「我爱卫安卫安也爱我。他跟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感情不过是责任罢了。」
「他说的?」
「嗯。」
「你跟他一起只有三个月他女朋友跟他青梅竹马。」
「爱情不能用时间衡量。」
「你总是喜欢向难度挑战。」
她倔强一笑:
「你跟林方文有机会复合吗?」
「不知道。」
「他是个怪人爱上那个千年女妖也真够怪对他来说你也许太正常。」
我正常?我应该是正常的。想不到当一个人被抛弃正常也是一种罪过。
迪之对卫安比以前更好她想赢那场战争。做第三者和做寡妇都很凄美她喜欢。那天跟他们喝下午茶迪之看见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便嚷着要跟卫安生一个。
「好呀只要你喜欢。」卫安说。
「你说我跟卫安生一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她问我。
「卫生巾。」我说。我巴不得捏死他俩。
跟他们分手后我到杨韵乐那里学小提琴。我没有想过要虐待他我用心拉想为我消逝的爱情尽最后的努力。但我做不到我根本不是那种材料。
杨韵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宣布投降。我教学二十年从未遇过象你这种无可救药的学生你不正常。」
他说我不正常?迪之说我太正常。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愤怒我无法再勉强自己也无力为爱情做些什么。我抱着小提琴跑回港大冲入林方文的房间他刚好躺在床上我把小提琴使劲地扔向墙上:
「还给你!」
林方文很愕然。我意犹未尽拿起小提琴在他面前拉了很多下。
「是不是很难听?」
我拉奏杨韵乐教我的《友谊万岁》是最浅的一首曲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我是走音的。
「《友谊万岁》?」他问我。
「真本事就凭三分之一你便听出这首歌。」我凄然苦笑「为什么送一把小提琴给我?我学不成。」
「这只是一份礼物。」他说。
「是的。是我自作多情。」我把小提琴掷在地上冲出他的房间。
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说爱我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我对他的要求太多。他并不是责怪我在颁奖礼出现而是再一次明白我不会给他自由。
把小提琴还给林方文的第二天我接到韦丽丽的死讯。她在师范学院的运动会上给一个掷铁饼女运动员掷出的一个强而有力的铁饼击中后脑当场脑溢血送到医院经过一小时的抢救终告不治。
除了叶青荷和刘欣平在外地不能回来以外排球队的队员都来了。宋小绵实习的那间医院正是丽丽被送进去的一间。她死了也是小绵裹尸的。小绵说丽丽后脑整块凹下去。
丽丽的母亲坐在灵堂上神情木然反而那个掷出铁饼误杀丽丽的女洪金宝哭得死去活来。
我没有想过在我们那种年纪已有人死。在我们追逐美好青春的时候已经有人退出。她可以生病可以发生交通意外为什么竟会是一个铁饼那么荒谬?听说她被击中之前刚刚在颁奖台上拿了女子四百米个人冠军离开颁奖台不久便遇害死得那么突然她死时的表情一定还是很高兴。
丽丽的遗体下葬在华人永远坟场丽丽母亲选了丽丽一直保留着的保中女排的球衣和一个排球陪葬我们在排球上签名。我看着躺着丽丽尸体的棺木埋在黄土里第一次觉得与死亡如此接近。丽丽唯一的亲人是她的母亲我没有见过她父亲我想起她家里连一点属于男人的东西也没有也许她从未见过生父却已经回到尘土里。
我和迪之、光蕙在一起我们都很害怕。一个曾经和我们很接近的人突然死了那种感觉很可怕。
「我不敢回家。」迪之说。
「我想起那个染血的铁饼便会发噩梦。」光蕙说。
「生命很脆弱的。」我说「人那么聪明却敌不过一块铁。」
「所以要爱便尽情去爱。」迪之说。
「是的即使错了又何妨?」光蕙说。
丽丽的死在我们心里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震撼整个晚上我们便只说过几句话。生命无常迪之赶去见卫安光蕙要找孙维栋陪她我突然很想见林方文很想很想留在最喜欢的人身旁寻求一点安慰。有一天死亡会将我们分开。
我穿过宿舍长廊轻轻敲他的房门。
林方文来开门我望着他不知怎样开口他望着我目光温柔我扑倒在他的怀中紧紧地拥着他。有一天死亡会将我们分开。
「韦丽丽死了。」我呜咽「她在运动会上给一个铁饼打中后脑。」
「我从报纸上知道。」他说。
「我很害怕。」
他把我抱得紧紧给我温暖我突然觉得他又回到我身边了。
「我很挂念你!」我对他说。
「我也是。」他说。
我喜出望外在他怀里痛哭。
「别哭。」他把我抱得更紧。
「你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吗?」我问他。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也从来没有说过爱我。」我说。
他吻我我抱着他的头不肯让他的舌头离开我的口腔。他把我拉到床上我一直闭着眼不敢睁开眼睛看他。他脱去我的衣服我后悔没有穿上新的胸罩而且胸罩的款式和内裤并不配衬。如果预知那个场面我会穿得好一点。
那一刻正是晚上十一时五十五分电台刚好播放林方文在一九八六年除夕送给我的《明天》:
「因为你我甘愿冒这一次险即使没有明天……」
第一次经历很蹩脚并没有成功。迪之说她跟邓初发试了很多次才成功。我和林方文看来都是失败者我们终于忍不住在床上大笑起来。
我想起那个小提琴那天我把它掷在地上。
「小提琴呢?」
「烂了。」他说。
「能修补吗?」
「形状都变了无法修补。」
「烂了也还给我。」
「不能拉的小提琴有什么用?」
「纪念。纪念一次分手。」我说。
「我已经把它丢了。」
我很懊悔我喜欢那一把小提琴。
我把我和林方文复合的事告诉迪之。
「唉!」她叹气「你有被同一个人抛弃多一次的危险。」
「才不是呢!我是特意跟他重修旧好然后再由我向他提出分手。」
「真的?」
「我真的有这样想过。我想我无论如何要跟他和好然后主动提出分手。首先提出分手的那一个人一定会比较好受。」我说。
「当然啦!我向邓初发提出分手的时候心里只是难过了一阵子。被人抛弃的话即使不太爱他还是会很伤心的。所以我以后要做首先宣布退出的那一个。」迪之说。
吃过午饭后我跟迪之去逛公司。我想起昨天所穿的胸罩令我有点尴尬决定要买一批新的。
「我想买胸罩。」我说。
迪之不怀好意地望着我。
「干吗这样望着我?」
「你是不是跟林方文上了床?」
「还没有成功。」我说。
「猜中了!」她淫笑:「女人不会无端端买胸罩的一定是想穿给男朋友看。」
「没有男朋友也要用胸罩呀。」
「没有男朋友的话只穿给自己看不会那么讲究的。」她随手拿起一个透视胸罩给我:「这个很性感一定迷死人。」
「太暴露。」
「不暴露有什么意思?」她又拿起一个白色喱士胸罩「这个吧!纯情中带点性感。」
「这个扣子在前面。」我说。
「扣子在前面最好。」她又淫笑:「他要在前面解开扣子肯定令他心跳加速卫安最喜欢。」
「既然卫安喜欢你买吧!」我跟迪之说「我喜欢款式简单的。」
「女人的内衣本来就是穿给男人看的。」迪之说。
我们在试身室一起试胸罩。
「你打算继续做第三者吗?」我问她。
「当然不是他会跟她分手的他要我给他时间你以为我喜欢做第三者吗?每次和我上床之后他都要回到那个女人身边我觉得很痛苦我曾经想死。」
「你别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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