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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医生我明天再来看它。”胡小蝶把烟蒂挤熄在一个随身携带的烟灰碟里。

    “诊金多少?”胡小蝶问朱宁。

    “明天再算吧!”翁信良说。

    “再见。”胡小蝶跟沈鱼说。

    沈鱼抱起虚弱的叮当难过地说:“它真的快要死了?”

    “是呀它患了膀胱癌。”朱宁哽咽:“它从前好几次来看病还是很好的。”

    沈鱼把叮当放到藤篮里朱宁说:“从前好几次……”这头猫的女主人并不是头一次在诊所出现翁信良早就见过她了但为何那天晚上在急症室里他们好象不认识对方?

    “她抽骆驼牌香烟是吧?”沈鱼问翁信良。

    “好像是的。”翁信良用针筒抽出止痛剂。

    “我以为很少女人会抽这么浓的烟。”

    翁信良替叮当注射止痛剂。

    “是什么药?”沈鱼问。

    “替它减轻痛苦的药。”翁信良说。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抽骆驼牌的彼得?”沈鱼问翁信良。

    翁信良将针管从叮当身上抽出来丢到垃圾筒里。

    “你说到哪里去了?”翁信良收拾桌面上的药物。

    “我胡扯罢了。”

    “沈小姐西饼很好吃。”朱宁用舌头去舔西饼上的奶油。

    沈鱼难过得想吐。

    “我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里观察它的情况。”翁信良低头说。他实在不知道怎样面对沈鱼他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被揭穿了。

    “那我先回去了。”

    沈鱼冲出诊所跑了一大段路直至没法再跑下去才停下来她忍不住吐了。一切好像在玩一个将有关系的事物连接在一起的游戏--抽骆驼牌从不现身的彼得、抽骆驼牌的女人、急症室的女子、诊所里充满恨意的女人多个月来心神不属的翁信良还有垂死的猫。这个游戏意味着第三者已经出现。

    第四章海豚的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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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信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袋公文袋里面的东西是认识缇缇和沈鱼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不方便放在家里。翁信良抽出一张照片是胡小蝶抱着叮当在他家里拍的照片。那时的胡小蝶和叮当都比现在年轻和开朗。叮当已经十四岁这么老了难逃一死。

    叮当在藤篮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看来止痛剂的效用已经消失了。翁信良拿出一瓶吗啡替叮当注射。

    晚上十时三十分翁信良仍然在重复翻看以前的照片和信件。电话响起是胡小蝶。

    “你还没有走?”

    “我今天晚上不走。”翁信良说。

    “我可以来看看叮当吗?”

    “可以。”

    二十分钟后胡小蝶来到诊所。

    “它怎么了?”胡小蝶凑近叮当。

    “它在睡。”翁信良说“我替它注射了吗啡。”

    “你将它人道毁灭吧。”胡小蝶冷静地说。

    “你改变主意了?”翁信良有点意外。

    “它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生存下去”胡小蝶哽咽“是你把它送给我所以我舍不得让它死宁愿它痛苦地生存我太自私没有必要要三个成人和一只猫和我一起痛苦请你杀了它吧!”胡小蝶嚎哭。

    “你别这样。”翁信良安慰她。

    胡小蝶抱着翁信良。

    “不要哭。”翁信良难过地说。

    “不要离开我。”胡小蝶说。

    沈鱼泡在浴缸里已经一个小时只要回到水里她的痛楚便可以暂时减轻水是她的镇痛剂。她不断在玩那个将有关连的事物连结在一起的游戏她越来越肯定抽骆驼牌的彼得是虚构的。那个姓胡的女人长得像缇缇所以翁信良迷上了她。

    尽管她多么努力翁信良还是忘不了缇缇。沈鱼裸着身子从浴缸走出来穿过大厅走到睡房身子的水一直淌到地上好像身体也在哭泣。她拿起电话筒毫不犹豫地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三下对方来接电话。

    “喂--”是翁信良的声音。

    沈鱼立即放下电话。

    她本来想问翁信良:“你什么时候回来?”拨号码的时候毫不迟疑听到他的声音却失去了勇气。

    “是谁?”胡小蝶问翁信良。

    “不知道。”

    “两点多了。”胡小蝶疲倦地挨在翁信良身上。

    他们听到叮当发出几声凄厉的呻吟声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叮当的样子痛苦得叫人目不忍睹。

    “到外面等我。”翁信良跟胡小蝶说。

    胡小蝶知道这是她跟叮当诀别的时刻了她抱起它深深地吻了它一下泪水沾湿了它的脸。

    翁信良在叮当的屁股上打了一针温柔地抚摸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冰冷他给它人世最后的温暖它终于安祥地睡了。这是他养了五年的猫。

    翁信良走出诊症室跟胡小蝶说:“我送你回去。”

    “叮当的尸体怎么办?”胡小蝶哭着问他。

    “诊所开门之后会有人处理。”

    翁信良陪胡小蝶回家胡小蝶双眼都哭肿了疲累地躺在床上。翁信良一直坐在床边。

    “你不要走。”胡小蝶说。

    翁信良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胡小蝶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我去倒杯水。”

    胡小蝶微笑点头。

    翁信良到厨房喝水诊所里那个电话该是沈鱼打来的吧?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已经猜出是什么一回事了。他实在无法回去面对她但逃避她似乎又太无情。

    天已经亮起来今夜没有一个人睡得好。翁信良走进睡房。胡小蝶抱着一个枕头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她真正缺乏安感。翁信良为她盖好被才离开。

    沈鱼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连衣服都不想穿翁信良头一次彻夜不归她很渴望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会跟她摊牌她害怕自己会发狂。沈鱼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翁信良她立即用被子盖着身体故意露出半个乳房并且换上一个诱人的睡姿希望用身体留住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翁信良经过浴室咕咕正在舐浴缸里的水翁信良阻止它并把浴缸里的水放了。浴室的地上湿漉漉从大厅到睡房也有一条湿漉漉的路翁信良走进睡房沈鱼正在以一个诱人的姿势睡觉。

    翁信良走到床边看到露出半个乳房的沈鱼为她盖好被。他自己脱掉鞋子躺在床上实在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沈鱼偷偷啜泣他对她的裸体竟然毫不冲动完了完了。

    “那只波斯猫怎么样?”

    “人道毁灭了。”翁信良说。

    “她的主人一定很伤心。”沈鱼说。

    “睡吧。”翁信良说。

    沈鱼怎能安睡呢?这个男人很明显已经背叛了她。

    早上七时卅分沈鱼换好衣服上班。

    翁信良睁开眼睛。

    “你再睡一会吧还早。”沈鱼说。

    “哦。”

    “你是不是那个患上梅毒死了的猫的主人?”沈鱼笑着问他。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

    “我随便问问而已。”沈鱼笑着离开。

    翁信良倒像个被击败的男人蜷缩在床上。

    沈鱼在电梯里泪如雨下她猜对了那只波斯猫是翁信良送给那位胡小姐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的总之是他送的。女人的感觉很敏锐当姓胡的女人说猫的主人患梅毒死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怨恨似乎故意在戏弄一个人。

    沈鱼在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到办公室表示她今天不能上班。

    “我病了。”她跟主管说。

    “什么病?”

    “好像是梅毒。”她冷冷地告诉对方。

    沈鱼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高兴。她走进一间西餐厅叫了一杯雪糕新地。

    “这么早便吃雪糕?”女侍应惊讶地问她。

    雪糕端上来了她疯狂地吃了几口心里却酸得想哭。她拨了一个电话给马乐他不在家她传呼他留下餐厅的电话。

    “再来一客香蕉船。”沈鱼吩咐女侍应。

    沈鱼吃完一客香蕉船马乐还没有覆电话。沈鱼结了账走出餐厅。

    “小姐!”刚才那位女侍应追到餐厅外面找她“你的电话。”

    马乐的电话好像黑暗里的一线曙光沈鱼飞奔到餐厅里接他的电话。

    “喂沈鱼是不是你找我?”马乐那边厢很吵。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街上打电话给你刚才在车上你不用上班吗?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不用上班吗?”

    “我正要回去练习。”

    “那没事了。”沈鱼沮丧地说。

    “你来演奏厅找我好吗?只是练习可以跟你谈一下的。”马乐说。

    “我看看怎么样。”沈鱼挂线。

    沈鱼走出餐厅截了一辆计程车来到翁信良诊所对面的公园里。她坐在花圃旁边诊所还没有开门。

    九时正朱宁出现负责开门已经有人带着宠物来等候。九时十分翁信良回来了他看来很疲倦。沈鱼一直坐在公园里望着诊所里的一举一动。午饭时间翁信良并没有外出到了下午姓胡的女人没有出现。沈鱼终于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她等那个女人下午四时她的传呼机响起是翁信良传呼她。

    沈鱼跑到附近一间海鲜酒家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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