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提供的小说 - 《血鹦鹉》 正文 第三十章 血鹦鹉的愿望
王风整个人都呆住了。
也不知多久他突然将手伸出伸向旁边的那张石榻。
灼热的火焰尖针般烧痛了他的肌肤。
他赶紧缩手。
是真的火焰绝不是幻觉。
他看看被火烧痛了的手又看看出现在石牢上面那只血红的鹦鹉猛一声怪叫──“血鹦鹉!”
声音嘶哑而急促完不像是他的声音。
他面上的表情更就是见鬼一样!
血鹦鹉笑了就像人一样在笑。
笑声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说不出的妖异更仿佛带着讥讽。
王风还没有忘记这种笑声。
他更没有忘记第一次看见这只血鹦鹉第一次听到这种笑声的时候铁恨枯叶般在他的面前倒下枯叶般萎缩。
鸟虽然没有人那么容易辨认他却敢肯定立在石牢上面的那只血红的鹦鹉就是他第一次所见到的血鹦鹉。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一样的笑声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
他绝不相信还有第二只这样的鹦鹉。
笑声忽停下血鹦鹉的嘴里吐出了人声。它就像人一样的说:“你大概想不到我竟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吧?”
这声音与呼唤“王风”两字那声音完相同方才呼唤王风的显然也就是它。王风的痛的手忽觉得冰冷。他身都已冰冷。石牢那仿佛变成了冰窖灼热的火焰仿佛都成了森冷的寒冰。他的嘴唇已发白不住地颤抖。并不是害怕只是事情的发生实在太突然。突然得使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根本不能够排除那重恐怖的感觉。他猛一咬牙大声道:“你真的是那只血鹦鹉?”
王风道:“为什么你竟会在这时候这个地方出现?”
血鹦鹉道:“因为你在这个时候有难在这个地方遇难。”
王风道:“听你这样说你似乎真是一只通灵的魔鸟。”
血鹦鹉道:“听你的口气你却好象并不高兴见到我。”
王风道:“谁说不高兴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五丈。”
血鹦鹉道:“就只是五丈?”
工风道:“只要我能够跳高五丈我就已经可以离开这个要命的石牢火窟!”
血鹦鹉道:“你想离开?”
王风道:“不想的是疯子。”
血鹦鹉道:“我知道你绝不是疯子。”
王风道:“如果是疯子我就绝不会还记得你欠我两个愿望这件事。”
血鹦鹉说道:“你现在就想要那两个愿望?”王风道:“想极了。”
血鹦鹉道:“你的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王风立时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反而怀疑你到底是一只灵鸟还是一只呆乌了。”
血鹦鹉:“你的第一个愿望莫非就是要赶快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王风道:“越快就越好。”
血鹦鹉说道:“我这就让你得到一个愿望。”
这句话说完一条绳子迅速地从石牢的出口垂下。
王风不由又呆木当场。
血鹦鹉每隔七年就降临人间一次每一次都带来三个愿望。
只要你是第一个看见它它就会让你得到那三个愿望。
无论怎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这显然并不只是一传说。
王风非独一再看见血鹦鹉而且他的愿望一提出马上就得以实现。
他握住了那条垂下来的绳子。
是真的绳子!
他不由一声怪叫俯身一手抱起了血奴握着绳子的那只手反而松开双脚就旋即一点地身形如飞鸟般高飞。
这下子火蛇已然在地上流窜四面的石壁已然变成了火壁。
烈火魔爪般从四壁伸出仿佛要攫住王风将他吞没在火中浓烟更使他们泪水直流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飞两丈他空出的手再伸开又抓住了绳子那身形往下一沉借力又飞起。
第二次飞起他的人已连同血奴飞出了石牢。
这最后的一次飞高他的身形简直就像是箭一样。
他担心出口的周围有几把魔刀正准备向他的身上招呼。
他也已准备挨几刀了。
身形飞起时他空出的手已然抽出了他一向用来跟人拚命的那支短剑。
他这如箭般射出的身形居然吓了那只血鹦鹉一跳。
“呱”一声那只血鹦鹉就像是被人发觉追打的小偷一样赶紧飞起来。
血红的羽毛霍的展开它就像一团火焰飞入了空中。
石牢的所在赫然是一个天井左右是洞房前后各有一道月洞门。
石牢出口的四边有一条深长的凹槽槽中有可以升降的石板。
一块嵌着石块的铁板正在出口的一旁。
铁板的下面却装着滑轮当铁板滑回石牢上面之后这地方只是一个晾衣晒谷用的石板天井谁也想不到下面竟有一座石牢火窟!
已近拂晓未到拂晓。
黑夜已逝去天色仍苍茫。
天上还有星还有月。
月却还在天边。
朝雾从环山吹来整个庄院都在雾中。
天井中同样淡雾迷离。
油烟从石牢中涌出淡雾仿佛已变成浓雾。
血鹦鹉一飞丈外落在月洞门上的瓦脊上。
王风的身子亦几乎同时飞鸟般一折在石牢出口旁边的石板上落下。
他左手紧抱着血奴右手紧紧握着那支短剑。
他随时都已准备拚命。
尺许的短剑闪着寒芒他的眼瞳同样在闪着寒芒就像天上寥落的晨星。
疏星凄清烟雾迷离。
烟雾中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灰尘却仍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身官服。
官服象征官家的威严。
这个人的面上哪里还有丝毫威严之色。
一种说不出却又可以感觉得到的倦意布满了他整个身子。
在他的面上有的只是落寞。
这落寞之中却又仿佛透着一种深沉的悲痛。
这个人竟然就是附近百里官阶最高的安子豪!
鹦鹉楼那一夜之后他就像烟雾一样在这个平安镇消失。
现在他却又出现在这天井的烟雾之中。
这之前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又为什么竟会在这里出现?
一个人倒在安子豪的脚下。
红色的衣裳雪白的肌肤美丽的面庞窈窕的身材。
李大娘!
安子豪的目光并没有在李大娘动人的身子之上。
他正在望着王风。
那条绳子赫然握在他的手中。
王风一出了右牢就发觉石牢出口的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竟是安子豪。
那那他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他却几乎立即认出了安子豪。
满眼的敌意变成满眼的疑惑他瞪着安子豪手中的绳子就连面上也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一种难言的静寂蕴斥天地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风吁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安子豪!”
安子豪淡然应道:“王风!”
王风道:“我实在想不到是你。”
安子豪道:“很多事情你都想不到。”
王风道:“救我的是你还是鹦鹉?”
安子豪道:“是鹦鹉也是我。”
王风道:“是鹦鹉叫你来的?”
安子豪道:“是。”
王风瞪着他道:“方才的说话并不是出自你口中。”
“难道你这也分辨不出?”
这一次回答的绝不是安子豪的声音。
安子豪并未开口。
语声是从王风的后面传来的。
怪异而奇特的语声仿佛带着某种妖异与邪恶王风已并不陌生。
他应声回头瞪着立在那边月洞门上的血鹦鹉。
他只在苦笑。
血鹦鹉实时又说道:“你不是早已相信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滴成了一只鹦鹉的这个传说?”
王风苦笑道:“我不信也不能。”
血鹦鹉道:“能!”
王风不由得一怔。
他怔怔地瞪着那只血鹦鹉忍不住叫道:“你不就是那只血鹦鹉不就是在说人话?”
血鹦鹉道:“你再听清楚。”
“呱”一声它突然展翼飞离了月洞门上面的瓦脊飞向安子豪。
“你再听清楚。”
又一声。
一样的语声一样的说话。
血鹦鹉已飞离月洞门飞向安子豪说话语声却没有随它飞走。
说话语声仍是从那边的月洞门传来。
王风瞪着月洞门那边脱口道:“谁?”
一个人应声从月洞门转入。
僵尸!
冷漠的脸庞残酷的眼神标枪一样挺直的身躯月洞门外走入来的那个人赫然是铁恨!
“铁手无情”铁恨。
铁恨死了已不止十天尸体已变成僵尸。
现在他却不是僵尸那样子一步一跳的进来而是常人一样的缓步进入。
王风当场目瞪口呆。
铁恨一直走到王风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王风冷漠的脸庞已变得温暖残酷的眼神亦变得柔和。
王风却由心底寒了出来。
就连他的语声也在颤抖。“你到底是人还是僵尸?”
铁恨没有回答伸手握着王风的手。
王风竟由得这僵尸将自己的手握住。
手温暖铁恨的眼中亦仿佛涌出了热泪开口道:“抱歉骗了你这么久。”
王风听得很清楚这的确是铁恨的声音。
他肯定眼前的铁恨一定是一个人绝不是一只僵尸。
僵尸的手绝不会温暖僵尸也绝不会说人话。
叮的一声他手中的短剑突然脱手坠地他反手握了铁恨的手道:“铁兄怎么你还没有死?”
他的语声又变得急速而嘶哑一面的激动之色。
铁恨居然笑了起来道:“你难道很想我变成僵尸?”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对于王风他却好象有着很大的好感。
王风却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你快快告诉我整件事的真相否则你这位风兄闷只怕也要闷死了!”
铁恨点头道:“我一定会告诉你整件事的真相。”
两个人相握的手缓缓松开。
铁恨负手踱了一个圈仰天吁了一口气缓缓道:“在我看见你杀入七海山庄诛除海龙王这个恶贼之时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正义的剑客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事实不想瞒你。”
王风的目光跟着他转动立即接了口道:“为什么你又要瞒我。”
铁恨道:“因为早在四年前我们就已发誓不再信任任何人。”
王风道:“你们?”
铁恨解释道:“我们是包括十三个人。”
王风道:“哪十三个人?”铁恨道:“十二个血奴一个公主。”
铁恨目光落向王风怀中的血奴道:“公主就是你现在抱着的血奴。”
王风又是一愕目光一落道:“你说她是个公主?”
铁恨道:“真正的公主。”
王风抱着血奴的那只手立时好象软了哑声道:“那十二个血奴又是──”铁恨截口道:“是鹦鹉的部属。”
王风道:“鹦鹉呢?”
铁恨的目光转落在燃烧中的石牢缓缓的道:“鹦鹉本来是王府的侍卫统领与我们一齐负责魔王的安。”
王风追问道:“你口中的王府到底是什么王府?”
铁恨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平安乐富贵王府。”
王风惊问道:“魔王岂非就──就是太平安乐富贵王?”
铁恨肃容道:“是!”
王风一个头几乎变成两个。
铁恨虽然告诉他这些他仍是一头雾水。
他想想道:“血奴不是十三个?”
铁恨道:“本来是十三个。”
王风道:“还有的一个怎样了?”
铁恨道:“变成了一个叛徒鹦鹉不会再要这种部属我们也不会再认这种兄弟。”
王风道:“他是哪一个?”
铁恨恨声道:“老蛔虫!”
王风“哦”一声说:“你也是一个血奴?”
铁恨颔首道:“我排行第八。”
安子豪实时插口道:“我排行第六。”
王风转头望着他叹息道:“看来我的确很多事情都想不到。”
安子豪道:“其它的血奴你也见过几个的了。”王风道:“哦!”
安子豪道:“韦七娘甘老头萧百草郭易不是都已跟你见过面?”
王风脱口道:“郭易萧百草也是十三个血奴之一?”
安子豪道:“是!”
王风摇摇头回顾铁恨道:“萧百草既然是你的兄弟当然不肯割开你的肚子。”
铁恨道:“我既然没有变成尸体他当然没有要割我的必要。”
王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实在不明白。”
铁恨道:“不明白我为什么死而复生?”
王风道:“你是我亲自送入衙门的验尸室的在我的感觉中当时你绝不可能是一个活人。”
铁恨道:“感觉并不能肯定一个人的死活。”
王风道:“可是一出了验尸室你便给钉入了棺材到你变做僵尸出现为止其间最少有七八天一个人七八天不进食不饮食就算本是一个活人只怕也得变做死人。”他又摇摇头道:“何况那七八天我都在棺材左右你却在棺村里面无动作甚至无声息这件事如何解释?”
铁恨忽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世上有一种叫做瑜珈的武功?”
王风道:“据我所知好象是源自西域。”
铁恨点头道:“是西域密宗的一种内功心法严格来说根本不能够叫作一种武功。”
王风道:“这与你的死亡有何关系?”
铁恨说道:“我由五岁开始就已经苦练瑜珈。”
王风道:“就是说你是一个瑜珈高手?”
铁恨道:“可以这样说。”
王风摇头他仍不明白。
铁恨知道还不能够使他明白随即解释道:“不少人认为瑜珈是一种魔术这因为一个人苦练瑜珈一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无论体质抑或肌能都异于常人既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够忍受的痛苦也能够做出很多常人不能够做出的举止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风静静的听着。
铁恨又道:“假死是其中的一种。”
这句话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接着的一句就不是了。
他接道:“腹语亦是其中的一种。”
接着的这句话赫然是从他的身体内传出来的。
他的嘴唇紧紧的闭着腹部也不见起伏可是说话分明是来自他的腹中。
腹语!
语声怪异而奇特仿佛带着某种诡异与邪恶不就是血鹦鹉说话的声音王风不由自主的一声呻吟。
铁恨旋即回复本来的语声嘴唇翕动道:“你所听到的鹦鹉说话只是我利用腹部所发出的声音。”
王风点头。
铁恨接着又道:“你所见的我的伏尸坟头其实只是我整个人进入假死的状态。”
铁恨道:“在假死期间我无须进食任何东西甚至不必用口鼻来呼吸身都僵硬却仍有少许知觉。”
王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装死?”
铁恨道:“因为当时我正被人监视已被迫的不能不装死来应付。”
王风追问道:“那是什么人?”
铁恨道:“万通!”
王风一愕道:“我记得这个人好象是毒剑常笑的十三个手下之一。”
铁恨道:“你没有记错。”
王风沉默了下去。
他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你能否将整件事情由始至终详细地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铁恨道:“能。”
王风反而奇怪道:“现在你怎么又答应得这样爽快?”
铁恨看着他缓缓道:“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现在都已将你当做朋友。”一顿他又道:
“如果还瞒你我们又怎能过意得去?”
王风道:“那你还不赶快跟我说?”
“这得从七年多前说起!”铁恨仰天长叹道:“七年多前我们还远在西域还没有臣服当今天子。”
“我们有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国王。”
“我们的国家信奉魔教‘天魔波旬’是我们最尊敬的魔神我们更尊敬我们的国王是以我们一向都称呼我们的国王‘魔王’这其实是一个尊敬的称呼。”
“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化成一只血鹦鹉本是魔教的一个传说传说中的魔王是‘天魔小组旬’我们既然尊称我们的国王‘魔王’自然就将负责我王安的侍卫统领称为‘血鹦鹉’将统领属下的十三个心腹侍卫称为‘血奴’这种称呼只是在我们的国家中流传。”“虽则我们的国家信奉魔教我们的国民却热爱和平国家更富有所以我们的国家又叫做太平安乐富贵国我们的国王又叫做太平安乐富贵王。”
“当今天子威震四方诸国臣服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王向来心仪天朝文明是以亦不例外臣服当今天子座下同时东入中土设府天南当今天子也就名之为太平王府尊我王为太平安乐富贵王。”“我们的国民并没有反对这件事深宫中却有一个人对于这件事深表不满那是我们国王最宠爱的四个姬妾之一也即是现在的李大娘。”
语声陡顿铁恨的目光利箭般射向倒卧在地上的李大娘接着又道:“她原是邻近一个部落民族的女王却并非部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她之所以能够成为女王是由于她的妖媚手段她之所以不惜下嫁我王则因为看中我王的财富。”
王风插口道:“这段婚姻并不是太平王的主意?”
铁恨摇头:“是我王提出来的最初虽然出于她有意无意之间的暗示但到后来我王已被她的美色迷惑非取她不可。”他一声轻叹道:“她贵为王妃获赐多珍却并不满足因为她目的一直就是在我们的国库藏宝当时随同她进宫的还有她的女儿以及她族中的十三把魔刀这些人手下都有几下子可是那十三把魔刀都被安排在外宫内宫禁卫森严鹦鹉与我们十三个血奴的武功更在他们之上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王风道:“像李大娘那种人即使未到手私下想必己将你们国库藏宝视为己有。”
铁恨点头道:“是以我王的东入中土设府天南她最是反对因为我王非独带去了库藏珠宝的大半数还准备把其中的部份奉献当今天子用以表示我国的尊敬诚恳以及体面这更是她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王风道:“她当然亦没有你们的办法。”
铁恨道:“在我们入住太平王府之后她就有办法了。”
王风道:“哦!”
铁恨道“也亏她想得出那么毒辣的办法某夜她竟用她那双魔眼控制了我王的意志写下了一封通敌的书信内容明确地表示出我王的东来是另有用意表面上臣服私下与当朝的外敌暗通消息准备在南方招兵买马一待时机成熟便里应外合倾覆当朝的天下。”
王风道:“一封信找看似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铁恨微叹道:“却是我王的亲笔这倒还罢了信上还有我王的掌印以及我王私用的四个印章绝不可能是假冒。”
王风道:“这到底不是事实两下一对质始终会水落石出。”
“政治的黑暗还不是你们江湖人所能够了解。”铁恨摇头道:“外敌正所谓唯恐天下不乱一对质没有也会说成有而朝中不少大臣对我王心存顾忌到时亦难保不落井下石那一来就不止我王的性命堪忧我国的国民只怕亦成问题。”
铁恨接道:“我王回复理智的时候亦知道事态严重他很想将信夺回只可惜信已送出就连他的性命亦已在李大娘的手中李大娘旋即召集她的手下。”
王风道:“当时你们想必亦觉察事态有异?”
铁恨点点头道:“我们却已不能够加以阻止。”
王风颔首道“你们当然得兼顾太平王的安。”
铁恨道:“她露出本来面目之后跟着就说出她的企图。”
王风道:“她要王府库藏的珠宝?”
铁恨道:“所有的珠宝。”
王风道:“这个女人的胃口倒真不小。”
铁恨道:“还不止这样简单。”
王风道:“哦?”
铁恨道:“她还要我王发誓永远不将此事揭露永不再追究此事然后才将我王放回将那封信交出。”
王风道:“她也算小心了如果此事公开即使你们不追究最低限度绿林的朋友也会纷纷找到她头上。”
铁恨道:“没有几分聪明几分胆识她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王风道:“她就不怕太平王出言反悔?”
铁恨一正面色道:“我们国家向重信义我们的国王更就是一言九鼎。”他一顿接又道:“一国之君言出无信如何治国家如何服国民?”
王风道:“恕我失言。”
铁恨道:“不知不罪。”
王风转回话题道:“太平王结果如何应付?”
铁恨道:“我王不能不接受她的条件。”
王风道:“因为那封信?”
铁恨道:“要不是那封信已经送出以我王的行事作风势必死也不肯受她威胁而我王一死她们一伙亦难以幸免。”
“太平王一死你们再没有顾虑恨怒之下必然痛下杀手。”王风接问道:“那封信到底送到什么地方?”
铁恨道:“不知道据她说是已经安排送交朝中的一个大臣她方面一有问题那封信就会落在那大臣的手中。”
王风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铁恨道:“就不是事实我们也要当做事实我们不能以十万国民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王风道:“太平王就为了十万臣民的生命忍辱偷生答应了李大娘的条件?”
铁恨面上露出了尊敬之色道:“是。”
王风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岂非就已经了结?”
铁恨道:“哪里有这么简单?”王风试探着问道:“可是那些珠宝发生了问题?”
铁恨点头道:“那些珠宝之中有部分是准备献给当今天子的珠宝的名称数量甚至于形式早已做好了记录在我们未进中土之前便已遣使送入京城呈与当今天子我们若将之给了李大娘无疑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更何况我王东入中土谁都知道带来了无数奇珍异宝一进入中上竟变了一无所有这件事你说应该如何解释?如何交代?”
王风目光一闪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你们安排了血鹦鹉的出现?”
铁恨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王风“哦”一声沉默了下去。
铁恨道:“整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是秘密进行我们方面除了我们的国王之外知道这件事情参与这个行动的有侍卫统领鹦鹉我们十三个血奴王后与国王至爱的三个王妃宝库的八个护卫王府总管郭繁以及他的外甥金翼。”语声忽一顿他面色一沉道:“这金翼自幼父母双亡十岁时就已开始寄养郭繁家中郭繁一辈子就只得一个儿子郭兰人却是个白痴所以对于这个外甥特别宠爱而这个金翼也有几分小聪明更懂人意思也实在是郭繁的一个好帮手坏就坏在有些贪财这一点郭繁虽然多少感觉得到只以为人之常情并没有加以纠正。”
王风插口道:“对于这个金翼你说得如此详细莫非在他方面又出了什么问题?”
铁恨点点头道:“那时正好是七月我们就选定七月望日进行这件事情。”
王风道:“七月十五日的确是一个适当的日子。”
“修行记”上面有这样的记录“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于日夜诵经饿鬼囚徒亦得解脱。”
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
鬼节也就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在这个日子进行与妖魔鬼怪有关的事情的确是最适当不过。
也就在这一一日的晚上鹦鹉十三个血奴与宝库的八个护卫总管郭繁与他的外甥金翼在李大娘亲临之下夤夜将太平王府宝库之中的如山珠宝完搬走。
所有的珠宝在清点过之后放进二十个箱子之内在极度秘密的安排之下经由王府的后门送出临时停放在附近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庄院里面。
到了第二日郭繁就宣布了这件事。
太平王按照规矩请来了当地的官员捕吏他们当然不能够找什么。
失窃的珠宝之中有部分是贡品当地的官员知道关系重大不敢敷衍塞责严令手下加紧侦查限日破案。
这件案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王府的总管郭繁。
因为宝库一共有十三重门户所有的钥匙都由他掌管宝库的门户并无破坏的痕迹唯一能够进入宝库将里面的珠宝一日之内搬走的只有他一个人。
尽管他是太平王的连襟又是太平王的亲信但案情严重当地的官员亦只有追查到他的头上他也知道脱不了关系准备以死来表示清白。
就在当天傍晚他将自己锁在房间之内将一支匕首刺人了胸膛。
这当然也是计划之中的一个步骤。
匕首刺人胸膛郭繁就冲了出来佯言他遇上了血鹦鹉已得到血鹦鹉的三个愿望并已将他的第一个愿望向血鹦鹉提出。
他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要血鹦鹉将那批失窃的珠宝找回来。
这件事王府中的人都是半信半疑。
他们虽然知道在自己的国家有这种传说到底没有遇过那种事情。
他们更从来没有见过血鹦鹉。
正在查案的官员更不肯相信太平王也就在那时告诉了他们那个传说。
那也就是一个传说。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侍卫统领鹦鹉就带着十三个血奴以及金翼将那些珠宝从那个庄院搬到太平府门外。
他们都经过易容改装鹦鹉就化装成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佯装是阴曹地府中的判官因为手下索命的鬼卒昨夜拘错了一个人的魂魄说死的本来是另一个人却拘走了郭繁的独生子郭兰人所以特地去找来那些珠宝作为补偿。
他们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即使左右手各托一箱珠宝也一样能够高来高去加上神针韦七娘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判官鬼卒简直就活灵活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放下了珠宝之后他们旋即就在韦七娘施放的烟雾中离开。
当时天色还未尽白朝雾凄迷尽管浓了一些也不会使人起疑金翼的轻功虽然不大好但在两个血奴的帮助之下亦如飞鸟般轻捷鬼魅般在烟雾之中消失到那些官差上前之时那边的地方就只剩下二十箱珠宝。
那的确就是太平王府宝库神秘失窃的部珠宝。
郭繁清点过之后太平王亦小心检视过了一遍那非独一件不缺且完整无损在场的官差捕吏以及王府的侍卫随从等人看在眼内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本来都还有疑惑这下干都已相信将那些珠宝送来的是鬼不是人。
绝对没有人去冒那么大的危险将太平王府宝库所有的珠宝偷掉又当面送回来那已不是一种玩笑。
太平王府更不是一个开玩笑的地方。
那些珠宝在太平王过目之后立即送进宝库锁上同去的官差捕吏参观了宝库的设计都无不认为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进入宝库之内。
他们只有承认那是鬼神的恶作剧他们只担心那个自称来自阴曹地府的判官所说的是否事实如果是事实郭繁的独生子郭兰人的生命安便大成问题的了。
其中最忧虑的自然就是做父亲的郭繁。
他表现得坐立不安这倒不是表现给别人看事实他心里确是难受虽则他知道白痴的郭兰人活在这世上无论对什么人甚至在郭兰人自己本身来说也是一种痛苦虽则他早已打算牺牲郭兰人的性命但毕竟是自己骨肉。
太平王自然早就已下令搜寻郭兰人行踪。
搜遍了整个玉府他们都找不到郭兰人官差捕吏正准备出外搜索郭兰人的尸体就给人送回来了。
郭兰人死得很恐怖也很吓人据讲是失足坠水淹死这一点不难看得出来。
所有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郭兰人的尸体都不由心胆惧寒。
郭兰人的死非独证明了判官的说话更证明了他们方才所见到的绝不是人。
是鬼!
“郭兰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王风忍不住打断了铁恨的话。
铁恨摇摇头道:“并不是。”
王风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铁恨道:“我们强使他陷入假死状态再由李大娘用特殊的药物处理过他的肌肤使他呈现出被淹死的样子由于他本来就是一个白痴几乎已没有个人的意志所以我们使他假死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王风道:“我相信你们有这种本领。”铁恨道:“我们也只要他暂时假死因为我们还要他复活借以表现血鹦鹉的魔力使这件事看来更真实。”
王风会意道:“血鹦鹉每次降临人间都带来三个愿望郭繁只用去一个还有两个愿望他既只得郭兰人一个儿子第二个愿望在情理上都应该是向血鹦鹉要回他儿子的性命。”
铁恨颔首道:“应该是如此每一个人也都是这样想所以没有人离开都等在大堂周围这正合我们心意因为我们已安排好血鹦鹉的出现正需要他们见证。”
王风的目光不由得转向那停落在安子豪肩头上的血鹦鹉道:“这只血鹦鹉到底是什么来历?”
铁恨的目光亦转了过去道:“这本来是我们的侍卫统领蓄养的一头异种鹦鹉但是经过修剪染画之后与原来的样子已大有不同却与我们的国家自古流传下来的画图所描绘的完符合。”
王风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只血鹦鹉真正的秘密。
这只血鹦鹉只是一只异种鹦鹉并非魔血所化成却已不下两次使得他惊心动魄。
他忽然记起了铁恨曾经说过的几句话。
──那也因为世人的愚昧无知所以才会有这种故事。
一一有窃案就一定有主谋就算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也不会来偷窃人间的珠宝。
他只有叹气。
铁恨接下去:“在郭兰人将要苏醒的时候我们就放了那只血鹦鹉。”
夜更深风更急雨暴风狂血鹦鹉终于在王府的大堂中出现就像是一团火焰。
郭繁嘶声叫出了他的第二个希望也没有多久果然响起了敲打的声音。声音正是从棺材之中传出接着就有人在棺材中大声呼叫叫人将他放出来。那正是郭兰人的声音。
他虽然是一个白痴亦知道有所谓恐惧棺材中一片漆黑就连坐起来都不能做得到他当然想叫人放他出来。那正是郭兰人声音郭繁却听得心都快要裂开两边他跟了出去。
太平王与李大娘这位王妃连忙在左右拉住他。李大娘是作态太平王却是真的想将他拉住。绝不是因为事情神秘恐怖怕他被魔祟只因为郭繁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条。这亦是他们讨计划之中的一个步骤。
太平王却并未能够将郭繁拉住。李大娘立即拔出了一把短刀一刀将郭繁刺死这一阵的耽搁郭兰人已然在棺材之内死亡。
棺材虽不是密封郭兰人却非独智能低无论在精神抑或在体力方面都比较衰弱那片刻的惊慌已足以使他心胆俱裂。
那正好是郭繁气绝毙命之时看来简直就像是他的人一死愿望亦失效他的儿子便不能复生。
那些珠宝亦同时再次神秘失踪。
王风道:“人们的注意力部集中在厅堂之时你们就再次进入宝库搬走那些珠宝?”
铁恨道:“我们的计划正是这样。”
王风道:“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计划郭繁父子的死亡使得事情更具说服力不过能够不死却是更好。”
铁恨道:“没有人希望看见这种死亡。”
王风忽问道:“郭繁是自愿还是被迫?”
铁恨道:“这个计划是他提出的。”
王风道:“哦?”
铁恨:“在想出这个计划之时他已决定了牺牲。”
王风沉吟道:“太平王平日对待他一定很好。”
铁恨道:“对我们以至国的百姓也是一样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都甘愿为他效死。”他随即补充一句道:“例外当然也是有的。”
王风道:“珠宝既部到手李大娘自应心满意足事情也应了结。”
铁恨道:“这才是开始。”他一声叹息“当时虽然风狂雨暴宝库的八个护卫亦尽所能掩护我们离开王府但为了安起见我们还是以个人最大的努力最快的行动将那珠宝再次搬到那个庄院谁都没时间理会他人一直到了那个庄院将箱子放下才兼顾其它因为大家都相信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打那些珠宝的主意。”
王风道:“事实却有人在打那些珠宝的主意?”
铁恨叹息道:“是。”
王风道:“那个人莫非就是金翼?”
他面色一寒道:“鹦鹉与我们十三个血奴都到了却仍不见他我们都知道他双臂有千斤之力虽然托着两箱珠宝亦能够奔走如飞是以只会比我们早到没有可能迟迟不见人当时就感到有些不妙留下了一人看守其它的分头外出搜寻。”
王风道:“你们没有我到他?”
铁恨道:“并没有却在第二日早上我们知道城东当夜发生了一件罕见的劫杀案被劫杀的是一个车把式一家大小无一生还家中的东西却仍齐齐整整只是不见了这家人仗以为生的一辆车马有人认为是仇杀我们却知道不是因为在事发前一日的中午曾有人向附近的一间店铺打听哪里才可以找到一辆马车店铺中的一个伙计当时就介绍了那一个车把式而根据那个伙计的描述向他打听的那个人无疑就是金翼。”
王风道:“看来他是早就决定那么做的了。”他连随又问:“就少了两箱还有十八箱珠宝李大娘怎么还不满足?”
铁恨道:“如果失去的那两箱珠宝不是二十箱珠宝之中最名贵的两箱我相信她已肯罢休只可惜就连她一心要得到的王府五宝也是在那两个箱子之内。”
王风说道:“她要你们将那两箱珠宝找回来?”
铁恨微喟道:“她甚至认为是我们暗中做的手脚要将我们的国王扣押起来一直到那两箱珠宝到手才放人。”
王风道:“这口气你们咽不咽得下?”
铁恨道:“咽不下所以我们私底下商量好准备先将我们的国王从她的手中抢回来才与她再说条件。我们就决定次次日正午用膳之际乔装下人采取行动谁知道她竟然先得消息在我们进入寝宫之时她人已不在我王亦给她带走。”
王风道:“是谁给她的消息?”
铁恨恨声道:“老蛔虫。”
王风道:“他本来是你们的兄弟……”
铁恨道:“当时在他心中却就只知道有一个李大娘。”
王风诧声道:“他是李大娘的什么人?”铁恨道:“什么人也不是。”
王风道:“那他的背叛……”
铁恨道:“是因为他已被李大娘的美色所迷惑已成了李大娘肉体的俘虏已不能自拔。”
王风道:“你们当时是怎样发现的?”铁恨道:“到我们发现已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他转过话题道:“当时我们虽然找不到她的人却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她说已知道我们所说的事实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我们将珠宝找回来她也知道我们初入中土并不熟识中土的地方所以特别给我们三年限期三年之后的七月望日在王府向她交待。”
王风道:“你们当时有没有再搜查她的踪迹?”
铁恨道:“在信未她虽已警告我们要为太平王的安设想不要追踪她我们还是忍不住追下去。”
王风道:“追到了没有?”
铁恨道:“我们先搜索那个庄院发觉所有手下已经离开珠宝亦带走就分为五批一批留在王府应变四批分从四个方向追踪鹦鹉与甘老头的一批终于在城北十里的江边找到了他们其时他们正在一艘大船之上鹦鹉说服她准许他恃候在王左右。”
王风道:“鹦鹅的武功如何?”
鹦鹉道:“在我们之上。”
王风奇怪道:“李大娘怎会被这样的一个人追随在左右?”
铁恨的神情忽变得悲痛道:“因为鹦鹉接受了她的条件金针刺穴散去了一身的内功。”
王风轻叹道:“好一个忠心的鹦鹉。”他随又问道:“甘老头当则又怎样了?”
铁恨道:“他本想同去可是被鹦鹉喝止最后只有带着悲痛的心情将这个消息带回王府。”
王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不是说郭繁死后宝库的护卫部自杀谢罪?杀他的那位王妃不到三天就发了痴太平王心痛他的爱妃又心痛他的珠宝也变成了一个白痴?”
铁恨道:“那个太平王与王妃现在仍活在太平王府。”
铁恨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太平王与李大娘?”
铁恨道:“他们是我们十三个血奴之中的一个以及他的妻子我们的国王与及李大娘这个王妃的失踪无论如何是不能给外人知道唯有这个办法不过韦七娘的易容术尽管出神人化一个国王并不是轻易充得来他要接见很多的官员甚至不久之后要北上面谒当今天子只有装痴才可以避免这些事情。”
王风道:“就装痴相信也并不易。”
铁恨道:“所以他们要深居简出极尽小心才掩饰过去但饶是如此仍然立即被一个人看破了。”王风道:“谁?”
铁恨道:“我们的公主我王唯一的女儿──血奴。”
王风道:“她真的叫做血奴?”
铁恨道:“她喜欢这个名字。”
王风道:“这件事其实应该让她知道。”
铁恨道:“我们之所以掩瞒是怕她年少气盛一时沉不住气闯出祸来。”
血奴的脾气怎样王风已不陌生道:“她知道之后怎样?”
铁恨道:“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她问清楚我们之后只是哭了一会子然后就要我们准许她参与行动尽快将金翼以及那两箱珠宝找回来。”
王风道:“你们当然不能不答应。”
铁恨他们也根本不能拒绝血奴并不是什么外人是他们的公主他们的少主人除了易容顶替太平王那个血奴之外其它十二个血奴以及那位血奴公主立即分头出动他们到处追寻金翼的下落铁恨甚至重金买下了一个捕头的职位间接地利用官府的力量。
三年过去了铁恨的努力使他成为六扇门中的四大名捕之一。
他恨的是乱臣赋子盗匪小人如落在他的手中他绝不留情。江湖的朋友于是都称呼他为“铁手无情”。那三年之中被他侦破的案件死在他手下的盗贼已不知多少连天子都知道了有他这个人下旨要他追查太平王府这件案鬼神的传说竟难以令人信服。
朝中不少人始终在怀疑天子亦没有例外。
铁恨这样卖力其实是有他的原因。
这是由于他认为金翼会将那些珠宝出卖正当的珠宝商人大都不会买入来历不明的珠宝金翼迟早都会找到那些买卖贼赃的人的头上那种人终日与贼匪打交道除非替金翼守秘否则一露口风必然有盗匪打金翼的主意那种人无疑大都守口如瓶但亦有例外说不定自己亦动起金翼的脑筋来。
这一来金翼便如何武勇窥视他那些珠宝的盗匪纵使都被他击退不敢再犯他亦必然继续监视等待下手的机会甚至召集其它的同道。是以铁恨从盗匪这方面着手…
他的推测居然没有错误到了第三年终于从落在他手中的一个采花贼的口里知道了金翼的下落。
余翼虽然知道应该改姓埋名却不懂得易容化装。
那个采花贼原是窥视金翼那些珠宝的盗匪之中的一个他原是去找两个有本领的助手路上瞧上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夜里去采花谁知道就遇了铁恨。
他知铁恨的手段在铁恨准备杀他之时赶紧说出这个消息希望用这个消息来换取他的生命。
铁恨结果还是要杀他。
他痛恨盗匪更痛恨出卖朋友的人。
然后他召集各人日夜赶程前往金翼藏匿的地方。
他们到了繁华的扬州。
金翼实在是一个聪明人他走到扬州这种热闹的地方非独不易被人察觉更易将珠宝卖出去。
不过最聪明却是不要将那些珠宝卖出。
也许他亦已考虑到这方面可惜无论怎样的聪明人生活一成问题往往就变得不大聪明的了。
铁恨道:“我们赶到扬州的那天晚上窥视那些珠宝的贼匪恰又展开行动这一次他们一共来了九个人都是高手金翼力杀三人结果还是死在乱刀之下剩下那六个贼匪正将那些珠宝搜出我们十二个人就到了。”
王风道:“二对一他们当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铁恨道:“我们杀了他们五个人赔上一个兄弟的性命结果还是走脱了一个。”
王风道:“是谁有这么好的本领?”
铁恨道:“满天飞。”
王风道:“据我所知他一向是独来独往。”
铁恨道:“偶然也会例外的。”
王风道:“这个人暗器轻功都不简单。”
铁恨道:“所以他能够杀死我们的一个兄弟逃去。”
王风道:“那些珠宝如此应该是回到你们手中的了?”
铁恨道:“其中的一部份已被卖掉幸好卖给什么人他都有记录。”
王风道:“你们于是去找那些人结果又怎样?”
铁恨道:“得回一半其余的一半已被再次卖出。”
王风道:“得回的那一半你们是用钱买回来还是强抢回来?”
铁恨道:“抢回来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买。”
王风道:“你们于是追下去?”
铁恨道:“六个追下去其它的五个赶回王府因为三年的限期已经到了。”
王风忽然道:“你们加上血奴应该是十三个人就算死去了一个应该还有十二个。”
铁恨道:“那三年之中我们之中的一个离开王府之后就不知所踪。”
玉风道:“老蛔虫?”
铁恨道:“就是他!”他一顿又道:“我们回到王府的则喉李大娘并不见人只来了她一个手下带来她的一封信着我们将珠宝送到这个平安镇。”
王风道:“哦?”
铁恨道:“我们来到平安镇就见到了老蛔虫那时我们才知道他的反叛。”
王风道:“那是四年之前的事情?”
王风叹了一口气。“这个庄院当时已经建好了?”
铁恨道:“当时我们就是在这个庄院会见李大娘希望她收下我们寻回的那些珠宝之后就满足就放人可是她坚持要得回部的珠宝。”
王风道:“也许当时太平王已经不在人间她根本无法将人交出却又知道如果不与你们联络你们势必起疑凭你们的本领迟早必然会找到她的行踪所以只有如期会见你们。”
铁恨冷笑道:“也许当时她就已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寻回部的珠宝。”
王风道:“失去的两箱珠宝到底包括什么珠宝在内难道没有记录。”
铁恨道:“没有我们手上只有王府一份总录郭繁也就是根据那份总录清点珠宝。”
王风道:“对于失去的那两箱珠宝你们到底以什么作准则是金翼那份出卖珠宝的记录?”
铁恨道:“还有李大娘对照那份总录之后给我们的一份记录。”
王风道:“这两份记录能够作准?”
铁恨道:“原则上李大娘那份应该可以作准。”
王风道:“金翼那份呢?”
铁恨道:“在他的记录中只卖出王府五宝之一的‘避毒珠’可是在他剩下来的珠宝之内却没有其它的四宝在内。”
王风道:“李大娘给你们的那份失物名单却有那其它的四宝?”
铁恨道:“有是的我们想到满天飞可能顺手牵羊要不是就是金翼的记录并不完整。”
王风道:“王府的五宝未必就是部放在那两个箱子之中。”
铁恨点点头。
王风道:“那颗避毒珠后来不是萧百草在郭易的大腿内侧剖出来的吗?”
铁恨道:“金翼卖出去的那颗避毒珠一再易手落在二龙山黑白双煞的手上郭易追到二龙山格杀黑白双煞取回避毒珠自己亦中了双煞的毒药暗器他一来为了疗伤二来恐怕再次失去那颗避毒珠所以剖开大腿的肌肉将那颗避毒珠藏在里头。”
王风道:“哦?”
铁恨道:“可惜他想到将那避毒珠放入大腿内侧之际已不是时候毒已进入了他的血脉那颗避毒珠虽然还能够帮助他活下去他却已只得半条人命如果将那颗避毒珠取出来就连那半条人命都保不住了我们当然不忍心这样做反正其它的珠宝都仍未寻回所以我们决定在寻回部珠宝之后才要那颗避毒珠……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算不忍心也要忍心的了。”他忽的叹息一声道:“可惜他根本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你在墓地见到他之时已是他油尽灯枯之际所以他替自己准备了棺材就放出信鸽通知在附近衙门的萧百草。”
王风道:“信鸽?”
铁恨道:“就是你所见那种脖子上拴着响铃的怪鸟那种鸽子原产于我国是以形状与一般的鸽子有些不同再经我们的修饰更见得怪异的了。”
王风道:“原来这样子!”
铁恨道:“当时我恰好走过附近接下信鸽就赶去墓地在我未到之时你已经先到了他只当你是官府中人再加上他这个人天生就是古古怪怪的性格索性就跟你说起故事来。”
王风苦笑。
铁恨道:“当时我对你亦有些怀疑所以素性也跟他胡说下去。”
王风苦笑道:“你为了要取回那颗避毒珠自然要将他搬回衙门解剖。”
铁恨道:“那点小手术还用不到萧百草我将他搬回衙门只因为你死跟在左右。”
王风道:“我这个人的好奇心有时实在大得很当时我想你简直就将我当做官府的密探看待了?”
王风道:“随后在衙门验尸的窗外出现的那只信鸽又是怎么一回事?”
铁恨道:“那是萧百草暗中放出好使我有借口。将你与万通引到我们安排血鹦鹉出现的地方目睹我在血鹦鹉的笑声中倒下。”
王风道:“当时万通已在外窥伺?”
铁恨道:“是。”
王风道:“为什么你要选择那个时候装死呢?”
铁恨道:“在我们进入衙门之时因为手续上需要我是不是曾经离开你一段时间?”
王风道:“是。”
铁恨道:“那一段时间之内除了见过当日的押司之外我还见过萧百草告诉他这件事他却告诉我一件更严重的事。”
王风道:“什么事?”
铁恨道:“常笑已怀疑到我头上并且派人暗中追踪我。”
王风道:“他何以对你起疑?”
铁恨道:“因为满天飞。我们打从扬州一路找寻他到了顺天府本来很接近的了可是他却在顺天府做案失手被擒押入了顺天府的大牢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要知道那一夜他有没有在扬州带着部份珠宝只有追进去。”
王风道:“你是天下四大名捕之一进牢找他问话还不简单?”
铁恨恨声道:“我追问了三天三夜甚至在他的身上下了毒药声明他不将实情供出必死可是到了他毒发身亡也只是问出了一方宝玉。”
王风道:“也许他就只是取走了那一方宝玉。”
铁恨点头道:“也许。”
王风道:“据我们所知顺天府大牢警卫森严你在牢中将犯人毒死只怕很成问题。”
铁恨道:“所以我说他七日之前已经中毒七日之前他还在牢外。”
王风道:“狱吏相信你的话?”
铁恨道:“警卫森严的牢狱未必就特别看重犯人的死。”
王风道:“你为什么一连三天三夜迫问一个犯人相信总要向上面申报。”
铁恨道:“这都是无可避免就因为满天飞与太平王府库藏珠宝的失窃有关而我又是奉旨调查这件案所以才能够顺利进入大牢私行审问。”他又是一声叹息道:
“常笑其时已奉命暗中调查知道了这件事又岂会不赶到顺天府?以他的行事作风一定会重新检验满天飞的尸体。”
王风说道:“他想必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铁恨微喟道:“我想就是了否则他不会从那时开始就复查我所有的行动更着人追踪我。”
王风道:“因此你装死?”
铁恨道:“我装死其实还有第二个原因那才是主要的原因。”
接道:“在同一时间我们的两个兄弟找到了另外一批被列入李大娘那个记录的珠宝却发现那些珠宝并不是来自金翼是买自另外一个人他们找到了那个人赫然是李大娘的一个心腹手下他虽然以死守口我们已知道蹊跷再加上常笑的人已经迫近所以决定将常笑引入平安镇让他与李大娘拼一个死活他们一拼上武三爷势必伺机发动我们就乘乱入这个庄院搜索我王与鹦鹉。”
王风道:“你们早已知道武三爷在窥视那些珠宝?”
铁恨道:“多少已猜到因为我们已摸清他的底子像他那样的一个大强盗绝不会无聊到走来这个小镇跟李大娘争土地。”
王风想起了武三爷的话道:“李大娘那些外出变卖珠宝的手下也有一个落在他的手中。”
铁恨并不怀疑王风的话。
王风想了想又道:“谭门三霸天想必也抓住了李大娘的一个手下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
铁恨道:“哦?”
王风转又问道:“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安子豪一旁应声道:“我!”
王风怔道:“常笑那些手下的验尸结果是真的了?”
安子豪道:“不中亦不远。”
王风道:“你好强的手力竟用三块石头就击碎了他们的膝盖。”
安子豪道:“我练的是密宗金刚指力。”
王风道:“你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要踢那副棺材?”
安子豪道:“他们一脚踢出力道何止百斤铁恨假死之中不能运气护体若是给他们一脚踢碎棺材就不死也不成了。”
王风道:“长街上李大娘那个手下又是死在什么人手中?”
安子豪道:“武三爷的手下。”他膘了一眼铁恨道:“化尸散并非我们才有。”
王风亦望着铁恨道:“万通却一定是在你手下尸化的了。”
铁恨道:“不杀他不成因为在他伸手入棺材打算取去我口中的避毒珠时被我用七星针刺入他的手指之时他已知道我未死如果下杀他我假死的秘密就会被揭露。”
他一声冷笑道:“常笑的手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些年下来也不知枉杀了多少人我早就想将他们除去。”他接着又一声冷笑。“安子豪手下那个捕快却是被吓死的他财迷心窍扶了万通到楼下转头又上来伸手来拿那颗避毒珠猛见我在棺村里坐起来就吓得心胆俱裂。”
王风道:“你是什么时候从假死中苏醒过来?”
铁恨道:“棺材震动的时候我从假死中苏醒一定要活动一下手脚。”
王风苦笑一声道:“当时我几乎没有给你吓死。”
铁恨道:“我也听到了你的声音知道你在棺材上面时想出来与你细说分明萧百草一句话你就不惜为朋友如此跋涉我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像你这种人绝非常笑一伙。”
王风道:“你有这自信?”
铁恨道:“否则在你中毒发狂奔出鹦鹅楼倒在乱葬岗之时我不会将仅有的一颗解毒丹放入你的口里。”
王风一怔道:“是你救了我?”
铁恨道:“是当时我还想待你醒来与你说话可是一想还不是时机所以就先自离开。”
王风道:“看来你真的早已对我信任。”
铁恨说道:“韦七娘也是。所以她着人给你那张地图以及锁匙好让你进来这个庄院保护血奴以便她帮助我们搜寻我王与鹦鹉所在。”
王风道:“因为当时我听到有人走来。”
王风点点头他没有忘记棺材停止震动之后万通就带着两个捕快闯入。
铁恨道:“你现在都明白了?”
王风道:“只有一点不明白。”
铁恨道:“哪一点?”
王风说道:“血奴怎会留在鹦鹉楼这种地方?”
铁恨道:“她负责将我们找到的珠宝交给李大娘李大娘却又不欢迎她住在这个庄院所以她只有住在鹦鹉楼。”
王风摇摇头还是不明白。
铁恨道:“我们都是男人有哪一种女人经常有男人找她而不被人怀疑?”
王风总算明白那一种女人就是妓女。妓女岂非就应该住在妓院?
铁恨道:“也许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可是她认为那样最好。”
王风轻叹道:“她实在是一个好女儿。”
铁恨道:“本来就是的。”
王风道:“宋妈妈真的是她的奶妈?”
铁恨说道:“不是她其实是李大娘的奶妈。”
王风道:“她留在血奴身边可是为了监视血奴?”
铁恨道:“主要是为了将血奴到手的那些珠宝转给李大娘。”
王风道:“何必这样子麻烦?”
铁恨道:“因为李大娘当时已发觉武三爷真正的用意并不是只在与她争气与她争夺土地庄院的周围都在武三爷的监视之中所以到后来为了安起见甚至转由安子豪来做。”
这也就是安子豪与李大娘往来的秘密。王风沉默了下去。
铁恨反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王风摇头道:“没有了。”
一个声音实时从他的怀中响起:“你难道已知道我佯装魔祟之时怎会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
这当然就是血奴的声音。她已又苏醒过来。她一面哀伤神态仍安详。
王风看着她道:“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猜测得到你也是个瑜珈高手。”
血奴道:“还不是高手只是已能控制身肌肉随意做出自己要做的动作要变的表情。”
她说着从王风怀中站直了身子走到火牢的面前火焰已随同浓烟从牢中冒出。
她看着炽烈的火焰眼中又流下了眼泪。
王风的目光也落在火焰之上道:“太平王鹦鹉两人的骨身在牢中……”
血奴悲笑道:“死在烈火中本来在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荣幸。”
王风赶紧走前去几步血奴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不会跳进火牢中。”
王风点点头他知道血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她说过不会就不会。
他转顾安子豪脚下的李大娘道:“你们准备将她怎样?”
血奴一字一顿道:“投入这火牢之中。”
王风道:“那封信……”
铁恨截口道:“我们国家所有的国民向来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准备为我们的国王效死我王已死我们生又何妨死又何妨?”
安子豪接口道:“更何况那封信上面所说的我们私通的外敌在今年的六月已向当朝臣服。”
王风道:“就是说那封信已经没有多大作用的了?”
安子豪道:“也许本来就没有那封信只是李大娘的诡……”
“诡”字下面的“计”字还未出口安子豪话语声就突然断下。
王风血奴铁恨同时瞠目结舌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安子豪的咽喉上森冷的刃锋封住了安子豪的语声。
匕首正握在李大娘的手中她本来倒在地上现在却已站起来。
她冷笑美丽的容颜已转变成狰狞道:“这次是你说对了本来就没有那封信。”
安子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色似也被匕首上森冷的寒气冻得苍白。
李大娘冷笑接道:“可惜你这一次所点的穴道并没有你这一次的推测那么准确。”
血奴铁恨不约而同抢前了一步。李大娘连声喝叫道:“再上前我立即杀死他。”
血奴厉声道:“放开他!”
李大娘说道:“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开他。”
血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李大娘:“你们四个人发誓不得杀我由得我离开。”
安子豪冷笑道:“你在做梦!”他虽然给匕首抵住咽喉语声仍很坚定。
李大娘道:“你难道不怕死?”
安于豪道:“早在七年前我就准备死了。”
看他的样子就准备拚命李大娘不禁有些慌了握着匕首的右手已在颤动颤动的刀锋割开了安子豪咽喉的肌肤血流下。触目的鲜血血奴铁恨眼都已瞪大只恨得咬牙切齿。
王风实时一声大喝道:“我们答应不杀你。”
李大娘还未接口安子豪已嘶声道:“我死也不肯答应……”
王风扫断了他的话道:“你们若还是我朋友这一次就听我的。”
安子豪哪里肯依正要说什么那边铁恨突然开声道:“好这一次我们听你的。”
连铁恨都答应安子豪、血奴不由都呆住。铁恨随即道:“由现在开始你替我们来做主。”
安子豪破口大驾:“你疯了!”
铁恨道:“没有这种事若是你还认我这兄弟你就听我的话!”
安子豪的眼泪已流下。他闭上嘴巴。
李大娘瞪着王风道:“你真的答应?”
王风道:“我们哪一个要杀你都不得好死。”
李大娘这才松过口气她收起了匕首放开了安子铁恨厉声道:“滚!”
李大娘并没有滚扭动着腰肢悠悠然离开。安子豪牙龈咬得出血怒瞪着铁恨血奴也瞪着铁恨铁恨却瞪着王风。王风突然一步横跨拦住李大娘的去路。
李大娘面色一变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风道:“我很想提醒你一件事。”
李大娘:“什么事?”
王风道:“我方才是说我们哪一个杀你都不得好死并非说我们哪一个杀你都不得好死。”
李大娘颤声道:“你……”
王风道:“我这个人本来就不会好死。”
李大娘面色都青白了失声道:“你要杀我?”
王风笑笑道:“你的心肠这么毒若是留你在世上以后也不知会害死多少人不杀你怎成!”
李大娘面色更白厉喝道:“你敢!”她的语气虽然凶恶语声却已丝索一样颤抖。
王风道:“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他连随一步迫前。
“你真的这样狠心!”李大娘的眼中闪起了泪光。
王风瞪着她的眼道:“这一次我不会再上你当的了。”这句话出口他眼前就见红影一闪旋即就听到了李大娘一声惨叫、凄厉已极的一声惨叫惊破寂静的空气红影这那已落在李大娘的手中赫然就是那只血红色的鹦鹉一声恐怖的鹦鹉啼声旋即在李大娘的手中爆发鹦鹉同时已被李大娘握碎激开了一蓬血水。
血水从李大娘的手中滴下她的眼亦滴下了血水却不是鸟血是人血她的血她的一双眼睛只剩下一双血洞动人的一双眼瞳就抓在鹦鹉的一双锐利的鸟爪中血奴、王风、铁恨不由得目瞪口呆安子豪亦不例外显然他亦不知道一直温温顺顺停留在他肩上的鹦鹉怎会在这时候扑击李大娘抓去李大娘的一双眼珠李大娘就更不知道。
鹦鹉本来并不是残忍的乌类长久由人饲养的鹦鹉更不会飞去抓人的眼珠莫非它原就是来自奇浓嘉嘉普?莫非这就是魔王的诅咒?鹦鹉的报复?天地间时仿佛寒冷起来突来的寒意尖针般刺入了王风血奴四人的骨髓四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足已冰冷整个身子仿佛都冰冷。他们呆呆地瞪着眼睛。
李大娘也在瞪着眼睛没有眼珠的眼睛。血泉水一样涌出。她再次嘶叫声音夜枭般恐怖她的面容更恐怖如同恶鬼。她一步一步退后退向烈焰飞扬的那个火牢。
已感到火的酷热她还要后退。又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叫她窈窕的身子突然飞起飞鸟般投向飞扬的烈焰没有人阻止王风血奴四人身都似已麻木飞扬的烈焰那吞灭了李大娘的身子吞灭了她手中的鹦鹉蓬一声火焰突然高升。黄金一样颜色的火焰仿佛变成了鲜红鲜红得就像鲜血。
天终于变了。漫长邪恶的黑夜终于消逝。阳光从东方升起斜照入浓烟滚滚的天井。
温暖的阳光似已驱去呆立在天井中王风血奴四人身上的寒冷感觉四人的眼睛终于不再凝结一转又一转彼此相望了一眼王风忽然举起了脚步。
血奴立即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王风道:“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血奴看着他眼瞳中仿佛多了一些什么。
王风知道那是什么血奴的说话也已说得很明显。
他却摇摇头道:“我不能够留下来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血奴紧盯住他道:“你不能留下来我可以跟你离开。”她咬咬嘴唇又道:“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我一定要报答你。”她的话说得更明显。
王风好象听不懂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任何人的报答也不要任何人跟在左右。”
他举步走了出去。血奴嘶声道:“你怎么这样狠心!”
王风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血奴的眼泪不禁流下她所受的委屈已实在太多。
王风听到了她的哭声他终于回头却是望着铁恨道:“那一天我跟郭易在墓地上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已在一旁?”
铁恨微喟道:“是。”
王风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我那个故事?”
铁恨道:“有。”
王风说道:“你能不能替我告诉她那个故事?”
铁恨尚未回答血奴已忍不住叫道:“是什么故事?”
王风凄然一笑道:“是属于我的故事虽然没有血鹦鹉的故事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却是真的。”
他再次举起脚步血奴举步正想追上去却已被铁恨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眼泪又流下。铁恨的眼中也好象有泪光。王风的眼中呢?谁都看不到他的眼他的脸。
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
风在吹吹起了漫天烟雾王风消失在凤中烟中雾中。
王风的生命岂非就正如风中的落叶般无可奈何?天下间岂非多的是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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