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力很敏锐嘛。﹂我下意识地随口应,想找些衣服来穿。啊,对了|我的紫色洋装。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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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架上拿下它,选了黑色高跟马靴,接着走向卧室,我停住脚步等着克里斯钦让路,他最后还是让开了|他内心的好教养胜过一切。我走向五斗柜,感觉他的视线钻入了我的背,我从镜子里偷偷看他,他依然动也不动地站在门边紧盯着我。我用足以获颁奥斯卡奖的动作,任由毛巾掉落在地面,假装对自己的裸值不在意,我总到他压抑地倒抽口气,但我没理他。
﹁妳这是在做什么?﹄他问,声音很低。
﹁你认为呢?﹂我的声音柔滑如丝绒,同时拿起那件美丽的黑色蕾丝LaPer底裤。
﹁安娜|﹂他住了口,因为我正扭动着身躯穿上它。
﹁去问你的罗宾森太太,我相信她会解释给你听。﹂我低声说,开始找成套的胸罩?
﹁安娜,我之前就说过,她不是我的|﹂
﹁我不想听了,克里斯钦,﹂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适合谈话的时间是昨天,但你却决定对我吼叫,然后去找那个虐待你好几年的女人喝个烂醉。打个电话给她吧,我相信她现在会很愿意听你说话。﹂我找到成套的胸罩,动作缓慢地穿上、扣起。克里斯钦往卧室走近几步,双手叉在腰际。
﹁妳为什么偷看我的东西?﹂他说。
尽管我意志坚定,我还是红了脸。﹁那不是重点,克里斯钦,﹂我凶他。﹁事实是,每次事情一变得棘手,你就跑去找她。﹂
他的嘴抿得死紧。﹁不是这样的。﹂
﹁我没兴趣知道。﹂拿起-双有着蕾丝镶边的黑色大腿袜,我回到床边坐下,对准脚趾套入,开始把那薄纱布料轻轻往上拉到我的大腿。
﹁妳跑去哪里了?必他问,视线随着我的双手来到我的腿,但我继续无视他,开始慢慢穿另一只袜子。我站起身,弯身用毛巾擦干头发,透过我微分的双腿,我可以看到他的裸足,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我擦完头发,站起身,走回五斗柜拿起吹风机。
﹁回答我。﹂克里斯钦的嗓音低沉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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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吹风机,这样就听不到他说话了,透过镜子,我从睫毛下偷偷看他,一边用手指拨干头发,他瞇起眼睛望着我,冷冷的眼神甚至称得上宛若冰霜。我转开视线,专心在手上的工作,一边试着压抑那股窜过身的寒颤。我用力吞咽了下,专注地吹干头发。他还是很生气,他跟那个该死的女人出去,然后还生我的气?他怎么敢!直到我的头发看起来狂野不羁,我便停下动作。很好:…我喜欢这样。我关掉吹风机。
﹁妳去了哪径?﹂他低声问,口气冷得像冰。
﹁你干嘛在意?﹂
﹁安娜,停下来,立刻。﹂
我耸肩,克里斯钦很快穿越房间向我走来,他伸出手,我一个转身往后退开。
﹁别碰我。﹂我嘶声说,他僵在原地。
﹁妳去了哪里?﹂他追问,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我可没出门去和旧情人喝个烂醉,﹂我气炸了,﹁你和她上床了吗?﹂
他惊喘?﹁什么?没有!必他瞪着我,竟然还有脸摆出受伤又愤怒的样子,但我的潜意识如释重负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妳认为我背叛了妳?﹂他的语气像是人格受到了侮辱。
﹁你确实是,﹂我咆哮道,﹁把我们的私生活和你的懦弱都泄漏给那个女人知道。﹂
他张口结舌。﹁懦弱,妳是这么想的吗?﹂他的眼里冒火。
﹁克里斯钦,我看到了简讯,这是我知道的。﹂
﹁那封简讯不是发给妳的。﹂他大吼。
﹁事实是我在帮你脱衣服时,黑莓机从你西装上衣口袋掉出来,然后我就看到了,谁教你醉到没办法自己换衣服?你知不知道,你去见那个女人对我的伤害有多大?﹂
他瞬间脸色发白,但我停不下来,我内心的坏女人被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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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记得昨晚几时回到家?记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脸寒霜。
﹁你说得对,我确实要选择那个无法保护自己的小婴儿,而不是你,任何一个有爱心的父母都会这么做,这也是你母亲应该要为你做的事,而我很遗慷她没有做到|如果有的话,我们现在就不会进行这段对话?但你是个大人了,你必须长大,认清这个事实,行为举止不要再像个爱赌气的青少年。
﹁你可能不会因舄这个孩子而感到开心。时间点不对,加上你对这个新生命、你的亲生骨肉冷冰冰的反应,让我也高兴不起来。但你可以和我一起面对,不然我就自己处理这一切,决定权在你。
﹁在你继续沉迷于自怨自艾及自我厌恶的时候,我要去上班了。回来之后,我会把我的东西搬到楼上的房间。﹂
他眨眨眼看着我,震惊不已?
﹁现在,恕我告退,我想继续穿衣服。﹂我用力吸口气。
克里斯钦非常缓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态度变得强硬。﹁这就是妳想要的?﹂他低声问。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学他的口气,花了好大心力才能假装毫不在意。用手指挖了些润肤霜轻轻涂抹在脸上,我凝视镜中的自己:大睁的蓝眼,苍白的脸孔,但双颊红扑扑。妳做得很好。现在不能示弱,现在不能示弱?
﹁妳不想要我了?﹂他小声说。
嗅|不……嗅,不,别这样,格雷。
﹁我人不是还在这里吗?﹂我斥道。我拿起睫毛膏,开始刷右眼睫毛。
﹁妳想过要离开?﹂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当一个人的丈夫宁愿去找前任情人作伴,通常不是个好征兆?﹂我的轻蔑程度拿捏得刚刚好,躲开了他的问题。现在上唇蜜,我对着镜中的影像鳜起闪亮的唇。坚持下去,史迪尔:;:呃,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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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我拿起靴子,再次大步走向床边,很快地穿上它们,拉链拉高到膝盖。对,只穿着内衣裤和马靴的我看起来很辣,我知道。我站起身,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他眨眨眼,目光迅速贪婪地往下扫过我的身躯。
﹁我知道妳在玩什么把戏。﹂他低声喃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温暖诱惑?
﹁是吗?﹂我的声音破碎。不,安娜:…撑下去。
他吞咽了一下,上前一步,我往后退,举起双手?
﹁想都不用想,格雷。﹂我凶恶地低语。
﹁妳是我老婆。﹂他柔声说,带着感胁。
﹁我是个在昨天被你弃之不顾的孕妇,如果你碰我,我会尖叫到让房子都塌了。﹂
他挑高眉,一脸难以置信。﹁妳会尖叫?﹂
﹁像杀猪一样。﹂我瞇起眼睛。
﹁没人骠得见妳。﹂他低语,眼神炙热,我忽然想起在亚斯本的那个早晨。不,不,不。
﹁你想让我害怕?﹂我屏着气轻声说,故意想使他分心。
成功了。他愣住,接着吞咽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蹙眉。
我几乎无法呼吸。如果他碰我,我会屈服的,我知道他有多大本事能支配我与我那不忠的身体,我很清楚。我现在只能靠怒气支撑。
﹁我只是和某个曾经很亲近的人一起喝了两杯,我们把话说开了,我不会再去见她了。﹂
﹁你去找她的9?﹂
﹁一开始不是。我想见弗林,但我发现自己去到了沙龙。﹂
﹁然后你希望我相信,你不会再去见她了?﹂我控制不住怒火,对他嘶声吼。﹁那么下次换我跨过某条想象中的界限时怎么办?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吵过几百次了,戚觉就像是在伊克西翁之轮上。如果我又闯了什么祸,你是不是会再次跑回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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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去见她了,﹂他冷冷地下了结论。﹁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感觉。﹂
我眨了眨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伸出一只手爬梳着头发,恼怒、生气但一言不发。我决定用另一招。
﹁你为什么能够和她谈,却不能来找我?﹂
﹁我当时很气妳,就像现在一样。﹂
﹁可不是吗”﹂我厉声说,﹁我现在也很气你,气你昨天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竟然如此冷漠无情,气你说我是故意怀孕,而事实并非如此,还气你背叛我。﹂我努力压下一声啜泣,他的嘴惊讶地张开,接着很快地闭上眼,好像我赏了他一巴掌,我吞咽了一下。冷静一点,安娜塔希经。
﹁我应该更仔细注意打针的事,但我并不是故意的。怀孕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个大意外。﹂我低声述说,尝试用文明一点的方式。﹁有可能是针失效了。﹂
他不发一语地望着我。
﹁你昨天真的很差劲,﹂我小声说,火气又上来了。﹁我过去这几个星期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妳三或四周前闯的祸也不小,大概就是妳漏打针的那时候。﹂
﹁上帝不许我像你一样完美啊,?﹂
嗅,停,停,停下来。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刚才的表演相当不错,格雷太太。﹂他轻声说。
﹁我很高兴即使肚子被搞大了还能这么有娱乐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得冲个澡。﹂他咕哝。
﹁我的夜总会大秀也跳够了。﹂
﹁相当不错的一场表演。﹂他轻声说着往前一步,我再次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