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我看起来像是某种灾难生还者,我瞪着自己,试着接受现在的模样。这阵子我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从我认识他以来就-直微微改变……我变得苗条结实,
我的头发闪闪动人、修剪得宜;我的手脚指甲都经过精心修护保养,眉毛整齐,眉型也漂亮,我这辈子第一次仪容被打理得妥妥当当|除了那些难看的爱之吻痕。
此时此刻,我不想去烦恼仪容的事情。我气坏了,他怎么敢留下那么多吻痕?像个青少年似的。
在我们短短的交往时间中,他从来没帮我种过草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该死的控制狂。没错!我的潜意识将她的双臂交抱在扁平的胸前,他这次做得太过火了。我大步走出和卧舱相连的主浴室,来到更衣间,小心不要往他的方向看去?我脱下睡袍,穿上运动裤和小可爱,而后解开发辫,从小化妆台上拿起梳子,开始梳开纠结的发丝。
﹁安娜塔希烟,﹂克里斯钦喊我,听起来有些担忧。﹁妳没事吧?﹂
我不理他。我没事吗?不,我有事得很。在他对我做了这些之后,我价疑自己在剩下的蜜月时间里还能不能穿泳装,更别说那些贵得要命的比基尼,想到这里我忽然怒火中烧。他怎么敢?我鱿有事给你看看。我的火气变得更大,我也可以当个不成熟的青少年!重新走回卧舱,我猛地将发梳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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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随后便转身离开|但我还是来得及看到他一脸惊慌及敏捷的反应,他迅速地将手举起保护头部,梳子在砸到他的前臂之后弹开掉到床上。
我怒气冲冲地走出船舱,像脱缰野马似地往楼上衡,经过甲板打算逃到船头。我需要一些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天色很暗,空气中有股香味,温暖的微风带着地中海、茉莉和九重葛的香气从海岸边吹拂过来。窈窕淑女号轻巧滑过平静的蔚蓝大海,我将手肘靠上木制扶手,望着远方的海岸线,灯光正忽明忽灭地闪烁着。我深深吸进-口气,感觉通体舒畅,慢慢平静了下来,而还没骠到他开口,我就已意识到他站在我身后。
﹁妳在生我的气。﹂他低语。
﹁看出来啦,福尔摩斯l?﹂
﹁有多生气?﹂
﹁用一到十来分级的话,我想应该是五十。很贴切,对不对?﹂
﹁这么气啊?﹂他听起来很惊讶,同时也很印象深刻。
﹁对,气到要炸开的那种。﹂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转身怒视他,他沉默以对,但瞠大眼紧张地看着我。他没有碰我,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点束手无策。
﹁克里斯钦,你必须停止努力逼我就范的举动。你在海滩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如果我没记错,也相当有效。﹂
他微微耸肩。﹁唔,这样妳就没办法再表演上空秀了。﹂他不高兴地嘟啧。
这样就可以合理化他对我做的事?我瞪着他。﹁我不喜欢你在我身上做记号,唔,至少不要这么多。总而言之,这是绝对限制条例I?﹂我对他嘶声吼道。
﹁我不喜欢妳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这是我的绝对限制条例。﹂他低吼。
﹁这点我们已经谈好了不是吗?﹂我从牙缝里恨恨地迸出话。﹁看看我,必我拉下小可爱,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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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部上缘,克里斯钦看着我,视线没离开过我的脸,表情戒备又不安,因为他很少看到我气成这样。
他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吗?他看不见自己这样做有多荒谬吗?我想对他大吼,但我忍住了|我不想逼他太紧,天知道他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终于,他叹口气,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好,﹂他以安抚的口气说。﹁我明白了。﹂
哈利路亚!
﹁很好!必
他用手爬梳过头发。﹁我很抱歉,请不要生我的气。﹂他总算看起来面有愧色了,还把我之前的台词拿来用。
﹁你有时候真的很不成熟。﹂我斥责他,虽然还是很不情愿,但口气已经软化,他也听出来了。他往前站一步,试探地伸出手将我的发丝拢到耳后。
﹁我知道,﹂他轻轻点头,﹁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弗林医生的话浮上脑海:情感上来说,克里斯钦还很不成熟,安娜。他完错过了生命中情感成长的阶段,他将所有精力部投注在成就他的商业王国,也确实让人刊目相看,但他的感情世界也得跟上脚步才行。
我的心融化了些许。
﹁我们都一样。﹂我叹息,抬起手小心地按在他的心口上,他不像以前-样瑟缩,但僵了一下。
他伸手覆上我的手,露出那腼腆的笑容。
﹁我刚才见识到妳的臂力和准头了,格雷太太,我真是没想到,这么久以来我都太小看妳了,妳总是会带给我惊喜。﹂
我挑起眉看着他。﹁我常和雷伊去练习打靶,我的抛掷和射击可都是例不虚发,格雷先生,你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我会谨记在心,格雷太太,或许我得把所有能拿来乱丢的东西钉牢,更不会让妳有机会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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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他的嘴角扬起。
我回他一个狞笑,瞇起了双眼。﹁我本事大得很。﹂
﹁这倒是。﹂他低语,放开我的手,接着伸臂将我拉入怀中,鼻尖埋入我的发间,我紧紧环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放松下来磨赠着我。
﹁原谅我了吗?﹂
﹁我呢?﹂
我感觉他在笑。﹁嗯。﹂他回答。
﹁一样。﹂
我们攘手并肩而立,我的不快已经抛诸脑后。他闻起来真香,不管是否不够成熟,我怎么能抗拒他?
﹁饿吗?﹂过了一会儿后他问,我闭上眼睛,头倚在他胸前。
﹁嗯,饿坏了,那些:…呃:…活动让我胃口大开,但我没换晚餐的服装。﹂我确定这一身小可爱加运动裤的打扮,应该会在餐厅引人侧目。
﹁妳的打扮对我来说没问题,安娜塔希姬,况且这星期整艘船都属于我们,我们可以爱怎么穿就怎么穿,把它想成是蔚蓝海岸地区的星期二便服日就好。总之,我们去甲板上用餐吧。﹂
﹁好,我喜欢那样?﹂
他亲吻我|一个真心诚意又带着歉疚的吻,随后我们牵着手漫步走向船头,西班牙冷汤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服务人员帮我们端来烤布蕾之后,就识相地退开了。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帮我编辫子?二我出于好奇地问克里斯钦?我们比邻而坐,我的小腿缠着他的,他正准备拿起甜点匙,总到问题时顿了一下,接着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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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妳的头发卷到什么东西里,﹂他平静地说,一瞬问似乎失了神。﹁习惯吧,我想。﹂他沉默下来,突地双眉紧蹙,眼睛微瞠,眸里充满警戒。
他想起了什么?我猜是某个痛苦的童年回忆。我不想提醒他那些事,我靠过去,用食指抵着他的唇。
﹁别想了,没关系,我不必知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我对他露出一个温暖安慰的微笑,他一脸警惕,但随后整个人明显地如释重负。我凑上去吻他的嘴角。
﹁我爱你,﹂我低吟,他露出那令人心痛的腼腆微笑。我融化了。﹁我会永远爱你,克里斯钦。﹂
﹁我对妳也是。﹂他柔声说。
﹁不管我有多不听话?﹂我挑起一道眉。
﹁我就爱妳的不听话,安娜塔希侄。﹂他笑。
我用汤匙敲着甜点表层的脆皮焦糖,摇摇头。我会有搞懂这个男人的-天吗?嗯:…这个烤布蕾真好吃。
等服务人员收走我们的餐盘,克里斯钦拿起一瓶粉红香槟帮我斟满酒杯。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只剩我们两人,便开口问他:﹁不准去上厕所是怎么回事?﹂
﹁妳真的想知道?﹂他微微一笑,眼里闪着情欲的光芒。
﹁不行吗?﹂我啜一口酒,从睫毛底下望着他。
﹁妳的膀胱越胀,妳的高潮就越激烈,安娜?﹂
我的脸颊发烫。﹁哦,我懂了。﹂真要命,这解释了不少事情。
他笑起来,一副万事通的模样。我是不是、水远都无法跟上性爱专家的脚步?
﹁嗯,唔:…我绝望地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话题,下一刻他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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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晚接下来还想做些什么?﹂他将头偏向一侧对我笑。
你想做什庆都可以,克里斯钦。再来测试一次你的理论?我耸耸肩?
﹁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他喃道,拿起自己的那杯酒,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来。﹄
我握住他,他带我回到主客厅。
他的iPod正插在柜子上的喇叭座里,他转开它,挑了一首歌。
﹁陪我跳舞。﹂他将我拉入傧中。
﹁如果你坚持。﹂
﹁我很坚持,格雷太太。﹂
-段性感但有点俗气的曲调响起。这是拉丁舞曲吗?克里斯钦低头对我一笑,接者开始舞动,将我的脚带离地面,随着他在厅里翩翩起舞。
一道像融化的焦糖般温暖的男声开始吟唱,这首歌我听过,但不知道名字。克里斯钦将我放低,我惊叫一声,接着格格笑起来,他则微笑起来,眼里充满欢乐。他抱起我,让我在他举高的手臂下转圈。
﹁你真会跳舞,﹂我说。﹁把我带得也像个舞棍了。﹂
他对我神秘-笑,但没接话,我怀疑是否因为他想起了她|罗宾森太太,那个教他如何跳舞:…以及如何交欢的女人?我好-阵子没想起她了,从生日之后克里斯钦就没提过她,就我所知,他们的生意关系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