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拉姆斯强压怒火,“她的所作所为都在朝我吐口水。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珍爱的城镇一把火烧了,然后再让她吐口水,看看能不能把火浇灭。”
卢斯波顿扮了个鬼脸,好像他正在品尝的浓啤酒突然变酸了。“有好几次你都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我的祖先里什么人都有,但是没有傻瓜。别说话,给我安静,我已经听够了。是的,现在我们看起来很强大,我们在兰尼斯特家和弗雷家有一些强大的盟友,而且北境的大部分诸侯也至少能勉强站在我们一边......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史塔克家的儿子冒出来的话会发生些什么事?”
奈德史塔克的儿子死了,臭佬知道。罗卜在滦河城被谋害,至于布兰和瑞肯......我们把他们的头涂上焦油.......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想去回忆任何发生在他知道自己名字之前的事情。回忆这些事情是那样的痛苦,几乎和拉姆斯的剥皮刀一样痛苦......
“史塔克家的狼崽子都死了。”拉姆斯说,他酒杯里的浓啤酒晃动作响,“而且他们会一直死着。他们的丑脸一出现,我的狗儿们就会把他们的狼撕成碎片。他们什么时候冒出来,我什么时候就把他们再杀一次。”
老伯顿叹了口气,“再杀一次?你说错了,你没有杀艾德大人的儿子们,我们都很喜欢那两个可爱的孩子。那是席恩干的,你还记得吗?如果真相暴露,你能想象得到我们还能留住多少本来就心存不满的盟友?也许只有达斯汀夫人.....你却想拿她的皮做一双靴子......一双劣质靴子。人皮不如牛皮坚韧,穿起来也不舒适。托国王一纸法令的福,你现在是个波顿了,那就最好表现地像是个波顿。关于你的故事在传播,拉姆斯。我到处都能听到那些故事,人们害怕你。”
“那很好。”
“你错了,那并不好。从来就不曾有关于我的故事到处传播。你以为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你有你的乐子,我不会为此指责你。但你应该更谨慎一点。和平的土地,安静的人民,这是我的座右铭。让它也成为你的。”
“这就是你离开达斯汀夫人和你那肥猪老婆的缘故?跑到这里来让我安静?”
“不是。有些消息你需要知道。史坦尼斯大人终于离开了长城。”
他们的短暂旅程的终点是先民荒冢大厅的木墙,各色旗帜在广场塔楼上迎风飞扬:恐怖堡的剥皮人旗,赛文家的战斧旗,陶哈家的松树旗,曼德勒的男人鱼旗,洛克大人的交叉钥匙旗,安柏家的巨人旗,菲林特的石手旗,霍伍德的驼鹿旗。史陶家的是赤金色v字旗,Ste家的旗是灰底两侧白边,四个马头的旗,一个灰色一个黑色一个金色一个棕色,代表了溪流地的四个莱斯威尔。据说,莱斯威尔家甚至连他们的军队都穿不同的颜色。这些旗帜之上,招展着的是一千里格以外坐在铁王座上的男孩的宝冠雄鹿-狮子旗。
当他们骑过门房进入一个长满草的庭院时,臭佬听到老磨坊里传来叶片转动的声音。庭院里马夫们跑出来给他们牵马。“请你,这边走。”波顿大人领他走向插着过世的达斯丁大人和他的寡妇妻子家旗帜的城堡,达斯丁家的旗是交叉双斧上面一顶尖王冠,他的寡妇妻子的旗就是四个马头之一,罗德利克·莱斯威尔的金马头。
当臭佬爬过一段木头阶梯到达大厅的时候,他的双腿开始打颤,他必须停下来稳住它们,一边抬头瞅着‘巨大荒冢’的长满草的斜坡。有人说埋在这里的是带领先民们来维斯特洛的勇敢的第一个国王。也有人认为埋在这里的一定是位巨人的国王,从它的大小就能看出来。还有少数人说这里根本没有古墓,只是一座小山,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它也是一座孤独的山,因为大多数周围的墓地都被风吹平成平地了。
大厅里面,一个女人站在壁炉边,双手伸到快要熄灭的火上暖手。她身黑衣,从头到脚都是,没有戴一点儿金银珠宝,但她出身高贵,这很容易看出来。尽管她的嘴角已有皱纹,而且眼角更多,但她仍然笔直地站在那儿,高贵端庄。她的头发一半是棕色一半是灰色,在头后面盘作一个寡妇结。
“这是谁?”她说,“男孩去哪了?你的私生子还不愿意抛弃他?这是个老人……噢,诸神慈悲,这是什么味道?这个怪物故意弄脏自己?”
“他还跟着拉姆斯。芭芭蕾女士,请允许我给各位引见,这位合法的铁群岛领主,格雷乔伊家的席恩。”
不,他想,不要,不要叫那个名字,拉姆斯会听到的,他会知道的,他会知道的,他会伤害我。
她的嘴撅起,“他不是我想要的。”
“他是我们仅有的。”
“你的私生子都对他做了什么?”
“剥掉一些皮肤,我想是。很少的一部分,不太必要的东西。”
“他疯了吗?”
“或许吧,有关系吗?”
后面的话,臭佬已经听不到了。“求求你,我大人,我女士,这一定是弄错了。”他双膝跪地,浑身发抖的想一片冬季暴风雪中的树叶,眼泪从他被毁坏的双颊滚落。“我不是他,我不是变色龙,他已经死在临冬城。我的名字叫臭佬。”他必须记住自己的名字,“臭佬臭佬,押韵畸形。”
感谢Manjunior的友情校对补译~撒花,具体几处可以见本篇评论。
感谢小海的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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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SeesoriQhoran号从瓦兰提斯启程七天后,佩妮才终于从她的舱里出来,像个刚从冬眠中睡醒的胆小的丛林生物一样爬到甲板。
已经是黄昏了,红袍僧在船中央的火盆里点燃夜火以便信徒们环绕着它祈祷。莫阔罗的低如鼓声的嗓音似乎是从他巨大的身躯的深处发出的。“我们感谢太阳赐予我们温暖,”他祈祷道。“我们感谢星星在我们驶过这片冰冷的黑海时指引我们方向。”这是一个比乔拉高大并且几乎有他两个那么宽的体型庞大的男子——神僧穿着猩红色的袍子绣花的袖子和兜帽,领子则镶嵌着橘红的火焰绸缎。他的皮肤如沥青一样黝黑,头发像雪一样白,脸上有刺青的火焰和黄色河橘色的眉毛。他和他一样高的铁权杖头顶一只龙头,当他用它的末端敲击甲板时,龙口吐出小股绿焰。
他的卫兵是五个炎之手的奴隶勇士,引领着回应。他们用古瓦兰提斯与咏唱,但是提利昂已经听得足够多次以领会大意。点燃我们的火焰保护我们免除黑暗的侵扰云云,照亮我们的前路温暖我们的身躯,长夜黑暗处处恐怖,将我们从可怕的事物中拯救出来,云云还有其他的。
他知道有比大声说出这些想法更好的办法。提里昂·兰尼斯特不需要神灵。但是在这艘船上对拉赫洛致以一定的敬意依旧是明智之举。乔拉·莫尔蒙自他们航行稳定后就已经解除了提利昂的镣铐,他可不准备再给他什么理由重新戴上它们。
SeesoriQhoran号是一艘500吨级的颠簸的有着深深的船舱和高高的船楼的单桅慢船。在她的前船楼上立着一座怪诞的船首像,这个虫蛀的木雕大人物看上去似乎患了便秘,其中一只胳膊下塞着一个卷轴。提利昂再没看过比她更丑的船了,但是似乎她的船员们也不比她号多少。她的船长,一个说话刻薄的生硬的壶肚的男人,长着一对瞳距甚小的贪婪的眼睛,而且是个糟糕的锡瓦斯棋玩家以及一个更糟的输家。他手下有四个大副和50个船奴,每个人的一边脸颊上都纹着个粗糙的本船船首像的形状(thecog’sfigurehead)。无论提利昂怎么提醒他们他的名字叫雨果·希山,那群人依旧喜欢叫提利昂“没鼻子”。
四分之三的大副还有多于四分之三的船员都是光之王的狂热信徒。提利昂不太确定那个船长的信仰,他总在晚祷时出席但是却不参与其他人的行为。但是莫阔罗才是SeesoriQhoran号的真正主人,至少在这趟旅行是。
“光之王,祝福您的奴仆莫阔罗吧,在世界的黑暗中为他照亮道路,”红袍僧突然提高嗓音。“并保卫您忠实的奴仆班奈罗,赐予他勇气,赐予他智慧,用火焰充满他的心灵。”
这时提利昂注意到了佩妮,她正在通往后船楼下的木质楼梯上看着那荒谬的仪式。她站在一个低处的台阶上,所以只露出了她的脑袋。在夜火的光芒下她兜帽下的大眼睛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她带着她的狗,那只在小丑格斗时她骑的灰色大猎犬。
“小姐,”提利昂柔声唤她。实际上,她算不上什么小姐,但是对于她那愚蠢的名字他依旧说不出口,而他也不准备叫女孩或者侏儒。
她向后缩了缩。“我……我没看到你。”
“好吧,我是很小。”
“我……我不太舒服……”她的狗吠叫。
为悲伤而恶心,这是你的意思。“若如要我的协助的话……”
“不。”她就像她转身离去那样飞快的拒绝了,退回她下面她和她的猪和狗一起待的那个舱位。提利昂没法责备她,那些SeesoriQhoran号的船员在他上船时已经娱乐够了;毕竟一个侏儒象征着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