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咒语是通过影像和暗示起作用的.人们总是看见他们料想到的东西.骨甲能增强咒语的效果."这个人我是不是救错了?"如果我的魔法失效,他们就会杀了你."
野人开始用匕首尖从指甲缝里刮污垢."我唱过歌,打过仗,品过夏日红,尝过多恩人的老婆.男子汉怎么活着就该怎么死去.对我来说,就是长剑在手,死于战斗."
他渴望死亡吗?异鬼是不是已经感染了他?死亡是他的领地,亡灵都是他的士兵."快了,你很快就需要拿起长剑的.敌人(异鬼)已经行动起来了.真正的敌人.雪诺大人的游骑兵天黑前就会回来.他们的眼睛都瞎了,流着血."
野人眯起他自己的眼睛,梅丽珊卓可以看到,他眼珠的颜色和着红宝石闪烁的节奏交替变幻着,灰色,棕色.灰色,..."挖眼睛,这个出自哭泣者的手笔.瞎乌鸦才是好乌鸦,这是他的口头禅.哭泣者的眼睛又流泪又发痒,从不间断,有时候我觉得他恨不得把他自己的眼睛也挖掉.雪诺推测自由民会投奔托蒙德,因为他自己就会那么做.他喜欢托蒙德,老骗子也喜欢他.可是如果自由民投奔了哭泣者,...那就不妙了.雪诺会很麻烦,我们也会."
梅丽珊卓严肃地点着头,假装很重视他的话,但她心里知道,"哭泣者"无足轻重.他的自由民统统都无足轻重.他们正在迷失,他们气数已尽,他们就像曾经的森林之子,注定会在大地上绝迹.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他,他不会高兴的,而她需要他的支持,至少目前需要.
"你对北境有多熟悉?"
他收起匕首(slippedhisbdeaway?)."跟其他劫掠者一样.得看地方,有的很熟,有的不熟.北境是个很大的地方,怎么了?"
"有个小姑娘,"她说."灰衣服,骑着匹奄奄一息的马.琼恩雪诺的妹妹."除了她还有谁?她骑马来找哥哥保护,至少这一点,梅丽珊卓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在圣火里只见过她一次.我们必须赢得司令官大人的信任,唯一的办法就是救下她妹妹."
注:从这里可以看出,梅丽珊卓可能正在策划守夜人与自由人的联盟,以共同对付异鬼。
"我去救她?我骸骨之王去救她?"他大笑."傻子才信任叮当衫呢,雪诺可不傻,她妹妹有危险,他会派群乌鸦去救她.要是我就这样."
"他不是你.他发过誓就会终身遵守.守夜人不能介入纷争.但你不是守夜人,他不能做的,你能做."
"只要你那犟脖子司令官大人准许,我就去.你在火里看到过她现在的位置吗?"
"我看到平静的水面,蔚蓝色,水很深,水面正结着一层薄冰,一眼望不到边."
"长湖.她周围都有些什么?"
"山,田,树,看到过一次鹿.岩石.她小心地远离村庄.一碰到小河,她就沿着河床走,好把追踪者甩掉."
他眉头紧锁."那就难找了.她在向北走,你说过的.湖在她西边还是东边?"
梅丽珊卓闭目回想."西边."
"她没有沿国王大道走,小姑娘挺机灵的.另一边人少,藏身处多,有几处我就躲藏过,当时—"他突然停下,猛地站起身来.
号角声.
梅丽珊卓知道,此时此刻,在黑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转向长城,倾听着,等待着.一声号角是游骑兵归来,可是会不会是两声呢?...
这一天终于来了,红衣女祭司想.雪诺大人现在得听听我的意见了.
那声凄厉而悠长的号角声慢慢消失了,没人说话,他们都在等待着,不知道是否还有一声号角.提心吊胆的等待好像有一个小时那么长,终于,野人打破了沉默,"没有了,只一声.是游骑兵."
"死去的游骑兵."梅丽珊卓也站起来."回去穿上骨甲,在这里等.我回来还要找你."
"我跟你一起去."
"别傻了.一旦他们发现巡逻兄弟死了,看到任何野人都会迁怒于他的.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出去."
梅丽珊卓带着两名史坦尼斯留给她的卫兵从国王塔下去,迎面碰到戴冯上楼来.男孩用一个托盘端着她的早餐,她都快忘记早餐了,"我在等哈布刚出炉的面包,女士,面包还是热的."
"送到我房间."野人多半会吃掉的."雪诺大人有事要找我,长城那边有情况."他现在还不知道他需要我的帮助,但很快......
外面正下着小雪.梅丽珊卓带着卫兵赶到时,一大群乌鸦已经聚集在大门旁边,他们给红衣女祭司让开路.在波文·马尔锡和二十名长枪兵的陪同下,司令官大人已经先于她穿过了长城.他还在城墙顶上布置了十几个弓箭手,以防有敌人躲在附近的密林里.门卫不是王后的手下,不过他们还是让她通过了.
冰层下面既阴暗又寒冷,狭窄的隧道一路蜿蜒穿过长城.摩根执火炬走在她前面,梅里尔拿斧子在她后面.这两个家伙都是不可救药的酒鬼,现在是大清早,他俩脑子倒还清醒.他们原是王后的手下,至少名义上是,都对她保持着一种有益的敬畏.其中梅里尔在没喝醉时还是很勇猛的.其实今天根本用不上他们,只是梅丽珊卓走到哪里都坚持带两个侍卫.带侍卫是给人看的.排场而已.
等他们三人穿过隧道,从城墙的北面出来时,雪已经下大了.那块饱受战火蹂躏的地面,从长城一直延伸到鬼影森林的边缘,在大雪下,像是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色破烂地毯.
琼恩·雪诺和他的黑衣兄弟们站在大约二十码外,围着三支长矛.芩树制的长矛足足有八英尺高.左边的那支微微弯曲,另外两支则光滑挺直.三支长矛尖都穿着首级.他们的胡子结满冰,脑袋落满雪,像是戴着白色的头套.他们的眼睛挖掉了,只留下空洞漆黑,血迹斑斑的眼窝,从高处凝视着下面的人群,像是在发出无声的控诉.
"他们是谁?"梅丽珊卓问乌鸦们.
"黑杰克布尔威,'毛人'哈尔,和'灰羽'加尔斯",波文·马尔锡面色严峻地说,"地面都冻硬了,长矛插这么深,野人肯定用了大半夜时间.现在可能还在附近监视着我们呢."总务长瞥视着附近一排树.
"可能有上百个在附近,"面色阴沉的黑衣兄弟说."也可能上千个."
"不会,"琼恩雪诺说道."他们趁黑留下礼物就逃了."他那只身躯巨大的白毛冰原狼绕着三支矛杆转了几圈,嗅探着,然后抬起腿,在插着黑杰克布尔威首级的那支矛上撒了点尿."如果还在附近,白灵早就闻到了."
"希望哭泣者把身躯都给烧了,"那位面色阴沉,人称"忧郁的艾迪"的黑衣兄弟说,"不然,他们要回来找自己的脑袋的."
琼恩·雪诺抓住插着"灰羽"加尔斯首级的长矛,猛地拔起来."把另两只也拔出来,"他命令道.四只乌鸦遵命去办.
波文马尔锡脸颊冻得通红."我们根本不应该把他们派出去."
"现在不是揭人伤疤的时候.地点不合适,大人.时间也不合适."雪诺对着正用力拔长矛的兄弟说,"把头取下来烧了,烧到只剩下骨头."
似乎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梅丽珊卓."女士.散会步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终于要我帮忙了."只要司令官大人乐意."
穿过冰洞时,她挽起他的胳膊.摩根和梅里尔走在前面,白灵绕着他们的脚后跟转来转去.女祭司没说话.她故意放慢脚步,她走到哪,冰融到哪,往下滴着水.雪诺肯定会注意到的.
走到投掷孔的铁栅栏下时,雪诺打破了沉默,她知道他会先开口的."另外六个兄弟怎么样了?"
"我还没看到过."梅丽珊卓回答.
"你会再看吗?"
"当然会,大人."
"影子塔的信鸦送来了一封信,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写的,"琼恩告诉她."他的手下看见大峡谷远处的大山里有篝火,爵士相信有大批野人集结在那里,他预计野人准备再次强攻头骨桥."
"也许会的."骷髅头的幻像就是预示头骨桥吗?不知怎么的,梅丽珊卓觉得不像."即使他们进攻头骨桥,也只是声东击西.我在火焰中看到一座临海的城堡,在黑色的血潮中淹没.那才是主攻方向."
"东海望?"
是吗?梅丽珊卓曾经跟随史坦尼斯国王到过东海望.就是在那里,陛下告别赛丽丝王后和希琳公主,召集他的骑士开始向黑城堡进军.火焰里的城堡和东海望不一样,可是幻象有点偏差也是常有的事."是的,东海望.大人."
"什么时候?"
她摊摊手,"明天,一个月,一年,谁也说不准.而且如果你行动恰当,有可能完避免这个结果."不然要预兆做什么?
"那就好,"雪诺说.
等他们从冰洞里出来时,冰门边的乌鸦已经增加到四十几个.他们拥了过来,梅丽珊卓知道其中几个人的名字:厨师三指哈布,还有穆利,他的橙色头发油腻腻的,一个被称作"呆子欧文"的弱智男孩,还有"酒鬼"赛勒达修士.
"是真的吗,大人?"三指哈布问."是谁?"笨蛋欧文问,"不是戴文吧,不是吧?"
"也不是加尔斯吧,"阮尼马德的阿尔夫(AlfofRunnydd)说道,他是王后的手下,是放弃异教七神,改信拉赫洛的首批信徒之一,"加尔斯比野人机灵多了,野人是抓不住他的."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