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对我温柔了很多,老爸有时也会推掉应酬给我买甲鱼炖汤。

    尽管一点也不好喝。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味道,怪怪的。

    哥哥也不再时不时拉住我:“汐汐,练两下,看你最近退步没。”

    否则,老妈一声恐怖的河东狮吼:“林涛,都什么时候啦,还惹你妹?”保管他三天恢复不了。

    我用手撑住下巴:“让我再想想吧。”

    回到宿舍,沙沙还没有回来。

    我翻开英文课本,躺在床上看。

    “铃铃铃--”电话响。

    我倒,我用书本蒙住头,半天,铃声依旧锲而不舍,我只好认命地去接。

    这个杜沙沙,回就回来嘛,每次都撒娇。通常是在电话那头娇滴滴地:“汐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啊。”紧接着,“今天家里没人送我耶,我带东西太多了,你来学校门口车站接我哦。”然后,不让我有反应的机会,飞快挂断。

    她就是吃定我了。

    于是,每次我都要不顾形象地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去接她。

    跑过去,我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杜大小姐,敢问今天带来多少吨东西啊,不到十吨还让我去接你的话,小心我宰了你。”一会儿先去磨刀。

    电话那边久久无声。

    唔,有点不对。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喂,哪位?”可千万千万别是班主任啊,以前就摆过这种乌龙,挨她好大一顿数落,侃侃而谈絮絮叨叨地,从校训校规说到班训班规,再说到女生戒律,差点没扒掉我一层皮。

    “林汐。”一个清冷而好听的声音开口了。

    然后,继续沉默。

    我一震,半晌,回过神来,客气地说:“你找沙沙吗,沙沙不在,过一小时再打。”只当先前的话他没听见。

    说完,极其想挂电话。

    但,我的手不听使唤。

    那边似乎轻叹一声,飘渺悠长:“林汐,我找你。”

    我差点带翻桌边的一杯水,他---找我,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可能吗?

    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出沙沙的笑脸,我想我知道了:“有什么要让我转告沙沙的吗?”我尽量平静,刻意加重“转告”二字。

    电话那端仍旧半晌无言,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等你考上G大才有资格来找我算那本书的帐。”

    喀嗒一声,电话直接挂断。

    我瞪着话筒,听着里头传来的嘟嘟嘟的挂断音,心头怒火中烧。神经病啊,当初抢我书的也是你,现在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又莫名其妙挂断,不就考一个G大吗,跩什么呀,还好我志愿没填,就这么定了,G大。

    我大笔一挥,力透纸背。

    泄愤般直接把笔扔进废纸篓。

    自此,我一直拼命在作最后的冲刺。

    沙沙自保不暇,要不,应该很容易发现我时不时的咬牙切齿。

    高考终于结束了,我的心里也空了一块,我的高中生活,就此远去,无法回头。

    自觉考得还行,考完不久,我和沙沙,还有其他几个玩得来的女生结伴去张家界玩了一趟,存心不带任何通讯工具,放松一下心情。

    十天后,我们回来了。

    我心情愉快地回到家,在家门口,劈头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唐狮子。

    靠在墙角,他阴沉沉地盯着我:“玩疯了吧你,还知道回来。”

    我心情好,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地挥挥手,有几分意外地:“咦,你怎会在这?”

    他颀长的身体懒懒地靠在墙上,仰头望天,好看的脸上,神情有些落寞,仿佛没听到我说话。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现在的模样,很像一头下午三四点钟动物园里没有喂食的狮子。

    一脸的郁闷。

    我有些怯怯地:“唐、唐少麟,你没事吧?”

    他耙了耙头发,长长出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吗,分数下来了。”

    啊?头顶有乌鸦齐齐飞过,我惴惴不安地盯着他,他一脸忧戚。

    我落榜了--

    这是我唯一的思想。完了完了,我愧对江东父老了。

    突然,一张放大的毫无表情的脸显现在我眼前,紧接着,他大叫一声:“恭喜你,你考上了!”

    我呆住。

    他若有所思地,还似乎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我:“啧啧啧,没想到,你居然也能考得上,还跟我一个学校。”

    我姑且把这句话当成另类的祝贺吧。

    心情好,没办法。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还是很紧张地:“沙沙呢?”

    “就知道关心你的好朋友。”他白了我一眼,“她也考上了。”

    我大舒一口气,抬头,笑逐颜开地:“唐少麟,”这是我第一次诚挚地叫他,“谢谢你给我补课,谢谢你的资料,谢谢你的葵花宝典。”我是发自内心的。

    他眼里带有一丝笑意地盯着我,鼻子里却哼了一声:“就这么一句话?”

    “那你想0

    心灵之约

    沙沙的老爸老妈果然如她所愿为她开了个隆重的毕业谢宴。

    为了世侄女的快乐,夏言的父母慷慨捐出家里的超大客厅。

    我直觉不太想去,不知道为什么。

    沙沙的声音响彻云霄:“什么――?林汐,你给我再说一遍?”大有一种“你有种就再说一次试试”的意味。

    我下意识把话筒离远点:“呃,我那天,也许,有事情。”

    狮子吼再次出现:“不管什么事,给我统统推掉――”

    我试图坚持:“沙沙,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有事……”

    电话那头带上了哭腔:“我还以为我是你十多年来最要好的朋友呢,谁知道,你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睛里,算了――”

    很凄惨很凄惨的苦儿流浪记活生生地在电话那头上演。

    我叹口气,跟她相处多年,谁不知道她演技一流,泪水要来就来啊。

    可要命的是,谁更不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啊。

    她杜沙沙就是吃定我了。

    “好吧。”我有气无力地,慢腾腾地说。

    “还有,”电话那边噼里啪啦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许穿你那101套T恤牛仔,打扮一下,穿漂亮点,最好穿裙子,Bye――”飞快挂断。

    我缓缓倒下。

    人很多。

    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大概杜伯父应酬比较多的关系,感觉大人比我们这些小孩要多。

    沙沙只请了班上有限的几个比较玩得来的同学,不过,她很有良心地请了一直像护雏老鸟一样关心我们的班主任,我自然乖乖先去请安问好。

    唐少麒、唐少麟兄弟俩,还有秦子默他们自然也来了,夏言作为半个东道主,正在忙碌。

    我眼光不自觉地飘了过去,有一道目光回应我,那是秦子默的,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瞥向我一眼。

    我忙转身,心头掠过一个念头:“奇怪,他假期怎么经常来,都不回家的吗?”

    还是因为……

    我心里一阵微涩,想起来应该先去跟杜伯父杜伯母打招呼。

    “林汐,好久没见了,爸妈还好吧?”杜伯父一如既往地拉着家常。他和我爸偶尔会有工作上的接触。

    “还好还好。”我笑答。

    “林汐啊,好久不见,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啊。”杜伯母还是那么善解人意会说话哄得我们这些小丫头心花怒放。

    “哪里哪里,沙沙才是大美女咧,多亏您的遗传。”我不自觉看向远处的沙沙,粉色的蓬蓬公主裙,画了淡淡的妆,微带卷曲的长发,明艳照人。

    杜伯母笑得合不拢嘴:“她呀,原本我还以为她在国内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呢,都准备让她出国读大学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还给她考上了G大,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她的话语里满是骄傲。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沙沙朝我奔过来:“汐汐,你来啦。”朝我看了一眼,“嗯,还知道没穿你的101件。”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纯棉的浅紫色长裙,腰上系了蝴蝶结。

    表妹从新加坡寄来的。以前从来没想过要穿。今天出门前揽镜自照,头发长长了一些,过肩的头发,还算比较乌黑柔顺,呵呵,头发大概是我唯一值得稍稍夸耀的地方,从不分叉,老妈归功于从小训练我不许偏食,营养均衡。瘦瘦的身材,只是穿这件衣服还刚刚合身。

    我揽上了沙沙的纤腰:“美女,我们都这么熟了,想来就不需要送你什么礼物了吧?”我又稍稍考虑了一下,“不过呢,目前,我手上有对我来讲用处不大,乱扔的话又有违社会公德的AndyLiu亲笔签名的演唱会Live版限量专辑一张,不晓得有没有人愿意回收利用一下呢?――”我拖长了音,心中暗乐。

    “要死了你――”杜沙沙的毒爪立刻就伸了过来,“给我――”

    谁不知道她是刘德华的骨灰级铁杆FANS呢。

    我从随身小包包里拿出包装得很漂亮的大碟,递给她。

    她感动得一把抱住我。

    哎,纯情小女生的感情太好骗了。早知道跟老爸多敲几张。

    “你是打哪弄来的?”她有些疑惑。

    “别忘了上次刘德华来开记者发布会和演唱会,负责大部分保安工作的都是谁?”我笑笑,“不要太激动,只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送我老爸的啦。”我可没告诉她是我七早八早就特地嘱咐老爸有机会一定要弄到签名的,就差点没有耳提面命了(偶也没那个胆,呵呵),否则,俺那个粗线条的老爸哪知道刘德华多有名,他对港台明星的认识就只限于知道林青霞是个演电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