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名荣。</br></br>——名荣啊,真的是你吗?太好了,你终于想见爸爸了吗?</br></br>——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口气虽然冷淡,却也能从朴名荣的口中听出来,他已经没有憎恨了。)</br></br>——好好,你有什么事我都一定尽力帮你达成,你能让爸爸见见你吗?</br></br>——我需要一笔钱,可能要许多。你要听清楚我的话,再给我答案。</br></br>——名荣,你要多少钱,爸爸都给你,只要让爸爸见见你。</br></br>——最少也要一百万,你能拿出来吗?</br></br>——好説好説,你知道我的住址吧,我一直都没有换地方,就怕你哪一天打来电话我不在。(话里尽是沧桑。)</br></br>——好,我们约个时间见一下面,或者,你来这里一趟,我不大方便走开。</br></br>——好好,我这就起身,你在哪里,我这就出发。(已经可以感受到那面人的急切了,而且话语里尽是止不住的激动。)</br></br>告诉了那人确切的地址,朴名荣挂断电话,剩下来只要等着就好。好像人生就是在等待一样,等着长大,等着衰老,等待死亡。</br></br>“爸,你和哥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小峰在房间里已经等着焦急,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了,他还没和哥哥好好聊聊呢,哥哥也不知道和爸爸谈什么,要那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了小健和朴名荣回来的小峰不满意的嘟着嘴问道。</br></br>“这不是回来了吗?”朴名荣摸着儿子头,脸上极力掩饰掉之前的气愤与哀伤,依旧挂着父亲专有的宠溺眼神。“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注峰向小健招了招小手,小健急忙坐过小峰的身边。“好,哥今天给你讲一个愚公移山的故事。</br></br>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小健将愚公移山的古文背给小峰听,然后慢慢的开始解释这个移山搬石的故事。</br></br>“小峰,你觉得那个老公公蠢吗?”小健在解释完了移公移山的诗文内容,问着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峰。“嗯,我觉得他挺笨的,虽然他的理想是挺伟大的,可是却连子孙的幸福都搭进去了,他都不知道子孙是不是有他一样的想法,就安排了后辈的生活。人的生活不是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吗?为什么他要强迫子孙做他们可能不喜欢的事?”小峰那么小的年纪竟然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让朴名荣一怔,他的孩子真的和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样,都好出色。</br></br>“小峰,你説的对,每人的人生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使是父亲也没有权力要求子孙去做他们不想做的事,虽然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可是子孙们也会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不能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后辈身上。”小健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下才接着説道:“小峰啊,如果是伟大的事,我想愚公的子孙们也许不会由于是他要求他们去做才去做的。因为每个人的心都是善良的,希望大家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你説是吗?”</br></br>“嗯,哥哥,我以后也要做为他们幸福而付出的人。将来我要开一家医院,做一个医生,可以救好多人,让因为家里人生病而担心的亲人们安心,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就像我们,我现在生病,你和爸爸都在为我的健康而奔波,我将来一定会争气,好好报答你们的。”小峰小,但是他知道为了他的健康而四处挣钱的爸爸和哥哥,他们很辛苦,哥哥是晚上工作,为了他已经放弃了他最喜欢的画画,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报答他们的恩情。</br></br>“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啊,説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来,哥搂着,你睡一会。”小健将小峰的头拦过来,枕在自己的腿上,轻拍着小峰的背,慢慢哼着歌,小峰很快就睡了。“小峰啊,你的人生是洁白的,以后你一定要挺胸抬头的做人,不要像哥哥一样,总是躲闪着,不敢面对任何人。”小健本就红肿的眼里又盛满了泪水,泪水潸潸而下,滴落在小峰身上洁白的被子上面,留下一个泛着青色的圈,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只在刹那间有着印迹,可是一旦干了就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蒸发在空气的小小分子,随清风一过,什么也留下了。</br></br>人生如烟,随风而散,他此时就有这个感觉,他也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留下炫丽的画彩,可是现在的他除了黑色再也体会不到其他的颜色。</br></br>“小健啊,我的宝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如果我早些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阻拦你,我真的舍不得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朴名荣站到小健的旁边,紧紧搂住小健,只是除了沉默,小健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説什么。他在等、迷惘、恐惧一切随之而来。等着那个可能成为他们救星的人,是否会带来福音;迷惘着他的人生,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失去了些什么?需要什么?最终这些将化为恐惧,等着那个看似和蔼的男人火山喷发,将自己燃尽,连一抹骨灰都不剩,完完全全的融化在他的盛怒里。</br></br>脊背冒着凉气,他所有的思想都被恐惧所替代,宋琛那样的人都他来説都是很恐怖的,可是在郑世勋的面前却那么无力反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为之。如果他也遭受到那样的折磨,不知道他会不会如宋琛一样活下来。更加阴暗的人生正等着他,如果那个男人将盛转嫁到名荣和小峰的身上,那么最后他们都会损在他的手中,毫无人生,更不用提及幸福。</br></br>不要,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要小峰健康的成长,他要名荣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才是他想要得到的,即使自己被弄得遍体鳞伤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只要家人可以平安,那么他就安心了,一切也不再多奢求,放弃一切幻想,知道他是跟本躲不掉的,即使拼命挣扎,也同网中的鱼一样,最后依旧会落到渔夫的手中,成为盘中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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