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岁的时候被抓走的，抓我的人，就是金鑫！那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们还带我去了杀害我母亲的地方！指着我母亲的尸体告诉我，如果我父亲不交出《轩辕剑》，她就是我的下场！”
“我害怕极了，母亲惨死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我被关在黑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间，也不知饥饿，他们给我吃的我就吃，让我睡，我才能睡。”
“偶尔会有人来打我一顿，然后告诉我，我父亲不识趣，竟然敢逃跑，那么，他逃了，我就该受折磨。”
“毒打我能忍，但每次听到隔壁被同样关押的人惨叫，我就害怕得恨不得死掉。他们以后，会不会也用那些招数对付我？”
“我拼命的呐喊，嘶吼，我说我有办法让我的父亲乖乖交出《澜沧剑》，他们派了人来跟我谈，那个人，就是现在霸鹰佣兵团的副团长，张军。”
“张军率先将我带了出去，看到阳光的那一瞬间，我惊恐的恨不得重新回到黑屋子里。我被张军拎到隔壁，看到只剩下一身骨架的人。再隔壁……被关的人，内脏都被掏出来了……”
“还有面目全非的，还有被烧成碳的，还有四肢被断……每一间屋子，都关着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没了人形。”
“张军带着我看了一圈，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如果你撒谎，你的父亲，会挨个尝遍他们现在的过程。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父亲受刑，然后你再受一遍。你知道吗，你很幸运，你还小，所以暂时逃脱了这些折磨，但是你撒谎的话，那就逃不过了。’”
“我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耍花样，告诉他们怎么联系我的父亲。我跟父母在罗还城有一个秘密基地，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当时只想逃离那个魔窟，回到父亲身边。”
“但是，当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抓进来，被逼着交出武战心法……无论这些人交，或者不交，下场都是一个样……折磨致死。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泄露联系父亲的方式和地点。”
“幸好，他们没有联系上父亲。然而，张军却没有惩罚我。反而觉得我看到了一切，还没有崩溃致死，认为我是可塑之才，在后面的行动中，一直带着我……”
“四边城王家的黄阶中品心法《七锁杖》，黑子镇钟家的黄阶下品心法《魔纹鞭》，幻天城钱家的黄阶上品心法《黄光戟》……全部都是他们抢来的！抢来的方式，跟灭杀孙家，一模一样！”
“我看着那些被抓到人求饶，我看着他们崩溃哭泣，看着他们血液喷涌，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到后来，张军不但要求我看，还要求我上手！要求我杀人！要求我虐待他们！虐待跟我同样遭遇的可怜人！”
“呜呜呜呜……”
孙磊说道这儿，归伏在地，癫狂了似的，拼命磕头。
他惨白的脸上，很快是斑斑血迹。
所有人眉头紧锁，唇瓣紧抿。
孙磊捂着心脏，一个个数：“我在承光药材园附近的虎山，立了十九个衣冠冢，这十九个人，就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无辜人！每逢他们的忌日，我都挨个跪一夜。”
“我跟他们告罪，我告诉他们我的无奈，我说我会替他们报仇，我承诺我会杀了所有虐待过他们的人！我用我的后半生，为他们祈福！”
“我是杀人凶手，我也是杀人凶手！我不可原谅！我跟戚家人，都是一样的，刽子手！我身上，背负着肮脏的灵魂，流淌着低贱的血液！我该死啊！”
凰九歌轻声问：“你杀那些人的时候，可利索？”
孙磊一愣，痛哭：“我尽量……让他们不受折磨的死。”
众人眼中，露出一抹轻松……
凰九歌又问：“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孙磊重重点头，“是！”
凰九歌刚要开口，孙磊却对着大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孩儿不孝！孩儿是刽子手！孩儿痛苦了这么多年，已经忍不住了！孩儿每夜每夜的做梦，梦到我杀死的那十九个人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还不为他们报仇，问我为什么偏安一隅，不杀了戚家人！”
“我受不了了！我要被折磨疯了！父亲，原谅孩儿，今后不能尽孝！”
音落，孙磊一嘴咬破手指，血液飚出，在空中写下两个大字：献祭！
他掷地有声：“我孙磊！以我的性命献祭那十九个亡魂！我孙磊，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方才所言，千真万确！戚家，戚萧为首，作恶多端！”
“就我所知，残害了56个家庭的性命，夺走了87部武战心法！戚家门徒，个个修炼的武战，都是建立在一个家庭的血液基础之上！”
“我孙磊，献祭生命！恳请在场之人，为我孙家之人的死，为那56个家庭的破裂和亡魂，讨回公道！”
白光将他笼罩，一片血光降下，让他看起来，诡异莫测。
大刚扑上去，偌大汉子，痛哭流涕：“小磊！不不不！小磊！我的孩子，不！娘子啊！为夫对不起你，为夫对不起你！小磊——”
无数人，泪流不止。
凰九歌双眼氤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双手，突然将她握住。
苍月温暖的嗓音响起：“他这么做，是为渡劫。他早已没有生志，这些年，不过是行尸走肉。今天这个契机，让他报仇雪恨，他定然会以性命出击。”
凰九歌吸了吸鼻子，静静的看着孙磊。
看清他的表情，看清他的模样。
他眼底，满是解脱。
甚至，他还转头，对她说：“黎大人，谢谢你把我从承光带回来。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我不相信有人能搬到戚家。但是现在，真的很感谢你！”
他不等凰九歌开口，又对大刚说：“父亲，孩儿不孝，无法照顾你下半辈子！父亲，孩儿在戚家的那段日子，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孩儿无法为孙家传宗接代。今天的选择，是孩儿梦寐以求的。解脱了，真的解脱了……”
白光中的血色，在最后一刻，抽走了孙磊的魂魄。
那一抹身体和魂魄相错的瞬间，看的所有人……背脊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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