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夕阳西下 > 第5章
    他的神情那么的严峻,那么的哀伤,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真实让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跌下去,却没有坐到地上。他抢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带进了房间,门被他一脚蹬过去,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她哀嚎的哭泣:“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她不是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吗?”

    凌飞扬把她的头按在怀里,任她哭泣得整个人都颤抖,解释给她听:“她遗传了她妈妈的病。 一直瞒着我们,就是不想让程潇知道会担心,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都措手不及,天平叫我来接你回家。”

    她抬起脸来,颤抖的问:“他,怎么样了?家里一定……”

    凌飞扬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有一种定力让她安心:“乖,去换件衣服,该回家了。”

    她点头,站起来去浴室换衣服。

    叶千帆的血液病死亡,崩溃掉的两个人,一个是她命定的恋人,程潇。

    另一个,是叶父,叶则。

    叶天涯知道父亲最爱的孩子就是叶千帆,这个在商场上为利是图,运筹帷幄,无往不利的叶则,终究还是倒下去了。

    丧事是程潇和叶天平两个人操办的,程潇在国外空运回来的水晶棺材里,躺着那个身着白纱的美丽新娘,她永远的、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尽管叶千帆已经死去,执着的程潇仍然为她穿上了婚纱,戴上了婚戒,举行了婚礼。

    丧事举行的非常低调,只有近亲和她生前的几位好友,那一天的天气也相当的应景,整个J市的天空都灰沉沉的,如同要蹋下来一般。

    程潇一身的正装,左胸上还别着新郎的花签,把她抱起一步步的走出去。

    门口的水晶棺材,在天空的暗伤下都没有那么耀眼,仿佛也是灰的。

    把她轻轻的放进去,叶天涯被凌飞扬按在怀里,看着程潇俯下身,吻别他的爱人,然后,毅然合上了棺木。

    那一刻,天空突然肆掠,一道闪电撕裂了滚滚乌云,下起了淋淋漓漓的雨。

    那一刻,一直面无表情,努力克制的程潇,终于可以让自己的眼泪顺着清冷凄凉的脸庞,混合着雨水一起滑落,缓缓的滴落在看不见的地方。

    那一刻,她把脸埋进了凌飞扬的怀里,这样永别的一幕,她没有办法,没有力气去承受。

    那一刻,她看到叶天平脸上的悲伤凝聚,心里有一瞬间,觉得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死亡还要让人崩溃和绝望。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看着那个悲伤欲绝的大姐夫,看着那个从未在自己身上露出过心疼面孔的父亲,叶天涯终于可以让自己走出去,走出这个家,让自己行走,逃离。

    因为,这个家,经受不住打击了。

    她不能,把父亲最后的希望也毁灭。

    站在叶天平的卧室外面,一室的清冷,一片到恐慌的寂静。

    想着在这个家里成长的点滴中,那滴落下来的点滴,都是他,每一个他。

    是的,她很不齿,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如果爱情在这段有血缘的两个人中,被世人骂为一种变态,那么她宁可什么也不说的,直接绝望。

    因为从未抱有过希望,所以绝望。

    从小长大,父亲从未正视的看过一眼。

    她的学习成绩没有叶天姿好,所以不受关心。

    她没有叶千帆得宠,所以没有注目,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有亲爱的哥哥。

    那个大了她八岁,会去学校里为她送补习资料,一起踏过雪地,两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旁,谈天说地的哥哥。

    没有同父异母的大姐,没有闪耀着光芒的二姐,没有生自己难产的母亲,没有不被注视的父亲,那个时候,叶天平就是她的整个精神,整个天地,整个支柱。

    让她可以没有埋怨,没有不甘,没有委屈仍然可以健康成长的叶天平。

    如果想要文雅一点来解释这段不伦的恋情,她只是,恋兄的情结颇于严重了。

    可是,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不可以说出来,而变得内向,孤僻。

    守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大丑闻,她活得小心翼翼,艰难险阻。

    只能逃,逃,逃到阳光普照的地方,把一切都埋葬在黑暗里,永远不被找到。

    所以,她认命,赴骆骁的约会,见他的家人,当成生命里的一场理所当然。

    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没办法面对,没办法改变,甚至,没办法……遗忘。

    退出去,退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孤单安静的躺在床上,想着。

    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的死去了,会有这样的一个程潇吗?

    叶天平,我亲爱的哥哥,你也会这样的难过吗?

    叶则,我敬爱的父亲,你……也会……这样悲伤么?

    她请假了一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父亲一个人总是呆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在这个家里,他的权威是不容任何人质疑,或许反抗的。

    连着一个星期下来,他瘦了不少,头发也生出来许多显而易见的白发,公司也没有再去,都是叶天平处理。

    其实叶千帆生前的两年都与纪典优一起在国外旅行,满四处各地的跑,住在家里的时光已经淡去了很多,可是叶则还是每天都会呆在她生前的卧室里,很久很久都不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叶天涯知道,她的父亲在独自的悼念,悼念他来不及去宠爱的女儿,悼念他来不及去呵护的掌上明珠。

    可是,她就像是一道符一样,印在叶则的身上,让叶天涯不得不去死心的嫉妒。

    一周后,叶天姿返回了西班牙,而她也要去工作。

    临走的时候还是收拾了一些行李,不是她逃避,而是真的想离开。

    她不反对父亲的悲伤、那些无法掩饰的悲伤一直弥漫在整个家里,这样的气氛下谁都活得小心翼翼。

    她觉得,父亲应该更疼惜眼前的人,至少,是活着的人。

    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个人也不会是她。

    苦笑了一下,收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与叶天平的合照。

    离开的时候,只有叶母坐在客厅看电视,父亲,大概又在书房呆着,不许任何人打扰。看到她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出来,问:“你去哪?”

    “我明天要上班了,收拾了几件衣服带过去穿的。”她回答。

    母亲也在这样的气氛下,格外的小心翼翼,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别老是找不到人,放假就回家吃饭,知道吗?”

    叶天涯眼眶一热,想说什么,也止住了,随即离开。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可是,还是什么也不能说,这样的感觉,许多的人都有过。藏着一个大丑闻,这样的感觉,也是许多人都有过的,可是,谁能了解她呢?

    走出家门的时候,高级住宅区很难叫到计程车,可是那辆她认识的银色捷豹就停在了自己面前,凌飞扬摇下车窗,戴着几乎可以遮着整张脸的墨镜说:“上车,我送你。”

    她怔怔的立在那里看了两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把东西放在后座,上了副驾驶,把挡光板打下来,想闭目,不小心把脸侧向了他的那一边,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正专注的开着车子,整个侧脸的线条极其浓烈到强硬,微微扎起的辫子有一种凌乱的狂野,让他整个人身上流泄出来一种超然脱俗到放纵的凄美。

    是的,凄美。

    原谅她只有这样的感觉,只能有这样的感受。

    她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灰暗的人,看着面前的一切,都是一团团的,大团团的灰暗。

    “你天天在做什么?”她随口一问。

    “呵,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真以为我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大少啊?”车速缓下来,转过一道弯,停下来等红绿灯,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微笑两秒,瞬间凝结:“在凌氏,好歹也是个副总。”

    临下车前,他问她:“那事打算怎么处理?”

    叶天涯泄气:“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和家里说?”

    “你还真打算和他结婚了?”他气不过。

    叶天涯没有否定,算是一种默认,咬着唇:“我想离开那个家。”

    凌飞扬知道她从小就不大得宠,但是从未想过她的思想已经如此偏激:“家里再不好也是家,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有什么事还有我呢。”

    她一笑:“谢谢你啊,五哥。”

    那样突然绽放的笑容,让凌飞扬本来就阴郁的心情,却,突然晴朗了。

    心里面有一根弦就像二胡一样,有节奏却又戚戚哀哀的拉着单调的曲子,曲意飞扬。

    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像个大人一般,揉了揉她的头顶:“别任性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我知道年龄不是问题,身体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wrshǚ.сō当户对不是借口,可是,话总是好说,事情做起来可真没这么容易,你,你若是真喜欢,我也可以帮你。”

    与你天涯相逢7

    她一笑:“谢谢你啊,五哥。”

    那样突然绽放的笑容,让凌飞扬本来就阴郁的心情,却,突然晴朗了。

    心里面有一根弦就像二胡一样,有节奏却又戚戚哀哀的拉着单调的曲子,曲意飞扬。

    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像个大人一般,揉了揉她的头顶:“别任性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我知道年龄不是问题,身体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门当户对不是借口,可是,话总是好说,事情做起来可真没这么容易,你,你若是真喜欢,我也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