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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进点点头,坐在原处,一边慢慢的解着自己的腰带,:/胸口和腹部都有些沉重,呼吸时能听到细微的杂音,内力有些不继,却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持着内力四周游走。看来他之前是受了内伤,而且极有可能布隆娸若用了巫蛊的方法为他疗伤。他心里微微一暖,唇边不自觉的挂起笑意。

    布隆娸若换好衣服,走到他身边,见他呆呆的笑着,以为他又有不适,赶紧扶了扶他,“克进,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克进回神,见她焦急的眼神,失笑道,“我没事,这几天辛苦你了,照顾我这个废人,还用了巫蛊疗伤。”

    布隆娸若一边为他脱衣,一边笑道,“这个不算什么了,反正你以前也救过我很多次,我这算是一次还清了。”说着扶着克进站起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突然“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手拿上,换搭在腰际,“你扶好了,我帮你换衣服。”

    克进明显察觉她的异样,“你的肩膀……”

    布隆娸若哈哈的干笑了两声,“不碍事,就是有点皮肉伤。”

    克进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扶着她纤细的腰际,心中甜潮暗涌,不曾想自己与她还能这般的亲近,她光洁的额头就在自己唇边,晃得他有些眼花。她倾身为他穿衣,靠得极近,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他忍不住双手收紧,将她抱在怀中,柔柔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布隆娸若被他突然的举动惊了一惊,抗拒的将他一推,见他站立不住向后倒去,又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克进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她身上,却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刚才,刚才……”

    “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布隆娸若尴尬的垂着眼,加快了手上为了穿衣的动作。

    克进心里一酸,暗声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布隆娸若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着,直到衣服穿好,她扶着他到大娘的另一顶帐篷去,都没再说话。

    救他们的大娘有个儿子,年纪大约二十来岁,长像身材都是西狄男子特有的模样。见到他们进来,很热情帮忙将克进扶到火堆旁,然后一边割着烤好的羊肉,一边对他们说,“我娘说救了两个南疆人,长得就是比我们西狄人秀气啊。”

    克进看了眼布隆娸若,笑着回道,“若说秀气,詹朝比南疆更甚。不过,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各有各的特色而已。”

    大娘跟着呵呵的笑,“我儿子,叫查科沁,以前当过几年兵,腿上受过伤。如今回来陪着我放放牧,养养羊,过些简单的日子。

    布隆娸若早在他扶克进时,就发现他走路有些跛足,同情的对他点了点头。

    查科沁笑了笑,“战场上,刀箭不长眼,能活着回来就行。”说着,他将割下来的羊肉混上奶酪和酱料包在烤好的面子耙里,递给布隆娸若和克进,“家里头一次来客人,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只有现成的耙肉和羊奶,还有很多,你们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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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布隆娸若睡得特别的沉,累积下的疲劳困顿似乎一起发作出来,压在她身上,很重很重。她在梦里听着风声雨声,却完使不出任何的力气,一直往下的沉。

    猛然间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明媚的阳光从帐篷的缝隙间投射进来,耀得她睁不开眼。她伸了个懒腰,看见身边克进睡的位置空无一人,心里骤然警觉,抓起外衣披在肩上冲出了帐篷。一片金黄的草场,却不见牛羊圈的围栏和大娘的帐篷。

    她只觉得身体蓦然的一沉,心里咚咚的直跳,震得她脑子有些发晕,克进不见了,大娘和她儿子,甚至连牛羊都不见了。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侧传来,布隆娸若突然转过身去,只见克进站在阳光下,对着她爽朗的笑,从没有过的温和俊挺,看在她眼里竟变得水波般扭曲。

    克进怔了一怔,赶紧上前扶住她,急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布隆娸若抓着他的前襟,闭着眼摇了摇头,她以为他把她丢在这儿自己走了,刚才那没来由的害怕心惊,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化成泪水奔涌而出,“我以为,我以为你……”

    克进替她擦去眼泪,笑道,“我没事,睡到半夜力气已恢复了大半。昨夜来了大风,我们连夜将牛羊圈和帐篷移到背风处。可是,怎么喊你,就是喊不醒,最后还是查科沁把你抱着挪了地方。”

    布隆娸若用力将头撞上他的心窝,闷气道,“下次,不许这样。”

    克进难得见她乖巧的模样,想将她抱住。昨日的逾越,她不喜欢。他也答应这不会再有下一次。手抬了起来,最终却停在半空,慢慢握成拳。娸若,难道我永远只能接近你,却不能走进你心里么?

    “我去放牧,克进兄,你……”查科沁背着马鞍从帐篷背后绕过来,正巧看到两人暧昧的情景,一时愣了愣。

    克进将布隆娸若推离,回头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我帮你照看大娘,你去吧。”

    布隆娸若擦了擦脸,躲在克进身后,没出声。

    “那我去了,多谢你。”查科沁对克进点了点头,背着马鞍走开了。

    克进回头对布隆娸若说,“昨晚大娘扭了腰,我呆会得去帮她做些事,你跟着来洗漱一下吧。”

    布隆娸若应了一声,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他的背影,竟觉得万分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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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牧的西狄人,吃的东西自然比不过南疆,更与詹朝无法相比。

    夜晚来临之际,克进和布隆娸若与这家母子二人一起围在火堆旁,仍然吃着昨天吃的羊奶和耙肉。不同的是,大娘拿出了藏制许久的羊奶酒,这酒用羊奶酪制成,醇香异常。

    克进和布隆娸若都是头一次尝到,禁不住多喝了几碗。

    大家欢快的交谈,查科沁讲起他放牧时遇到的趣事,四人围着火堆笑个不停,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克进无意中看向布隆娸若,只见她笑靥温柔,美艳飞霞。心神也跟着一漾一漾的飘飞起来,头上阵阵的眩晕,让他不禁甩了甩头。身体晃了又晃,竟坐立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布隆娸若大惊失色,扶着克进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可他仿佛睡死过去一般,毫无知觉。

    查科沁立即将克进背回帐篷,大娘也跟着身前身后的张罗。

    布隆娸若心里却大约明了,这不过是巫蛊疗法的最后一关,只要立即为他施治,他便能完恢复。想到这里,也就放下心来,只说克进不胜酒和,让大娘在他们的帐篷里烧上一锅水,便说服他们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巫蛊疗伤的最后一步,并不十分凶险,只要将蛊虫引出,将它吸饱的血渡给受蛊之人便可。只是布隆娸若连日奔波,身体已极度疲劳,虽然休息了一夜,仍是杯水车薪。好不容易完成疗伤的整个过程,看着蛊虫僵死后丢进火里烧掉,她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克进转醒之时,看到布隆娸若晕倒在他身边,身体冷得冰块一般,知她必是用了巫蛊导致体力不支,自是心疼不已。将她抱到火堆旁,脱了两人的外衣,环着她躺下,最大限度为她暖身。许久许久才觉得她身上慢慢有了些暖意,他不禁低低的叹息,她既为他如此,却又拒他于千里之外,何必?

    布隆娸若看着面前静睡的容颜,长眉在火光中染上一层金黄,她不禁抬头抚上去。帮他疗伤之后,她晕了过去,但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暖包容着她,让她很舒服很安宁。是他吧,这个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关心着她的人。此刻,她才惊觉,自己这几天竟然从未想起过云榕。以前,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样一个人,温雅的,从容的,可那俊美风华的人却从未将她真真实实的放在心上。

    正想着,却发现克进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眼底沉沉的都是不知名的情绪。她连忙将手缩回来,却被克进紧紧的握住。他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胸膛一起一落的挤压着她。

    她愣了愣,才发觉两人只着了轻薄的里衣,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透过衣料传来的他炽热的体温,熨烤着她的身体,烧得她额头脸面都开始发烫。她垂着眼,羞赧的推开一些两人的距离,低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