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主人那家伙 > 21 part21
    卫生间的水瓶里插着一支红玫瑰,娇艳欲滴。

    没想到这种花如此顽强?!从植物园回来之后,佑幸就把它随手插在了这里,这都过去三天了,它的花瓣还充盈饱满、宛若新生。

    佑幸难得有心的给它换换水。

    ……

    新年上班第一天。大家都很亢奋。突然保守起来的着装,也包裹不住周身的喜庆,一层圆润与饱满的光泽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老大用与熊掌更近一步的手掌拍了拍阿暴的脑袋,表情颇为师长,“好像有长高呢。”O(∩_∩)O~

    老大心满意足的拍过后,迈着更加有力的脚步离开了。阿莉也过来拍一拍,“嗯,果真是有高哦,年轻真好。”

    于是,大家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到阿暴的头上拍一拍。

    阿暴——难道大家都没有发现我穿了一双新潮的厚底鞋子吗?

    ……

    据天气预报说,暖流已经流到南方去了。

    可是,佑幸还是觉得从玻璃窗中透射过来的阳光确实比年前暖了许多。只好把百叶窗拉上,否则那些阳光会让自己不能安心工作。

    脸上的阴影应该只是单纯的光线问题,不是忧郁吧。

    ……

    一抱解千愁(阿暴的新年暧昧马甲):新年首发,佑大律师忧郁风格写真照。

    照片上传完毕O(∩_∩)O~

    阿莉本色(阿莉的返璞归真马甲):佑大律师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明年一定嫁:同意。

    一抱解千愁:应该改成“今年一定嫁”啦,这都是崭新的一年了。

    明年一定嫁:坚决不改,那样压力太大╮(╯_╰)╭

    阿莉本色:忽然觉得,那份忧郁很真。佑大律师不会真的有事吧?

    明年一定嫁:上班时见到,觉得他人有些憔悴哦,似乎经过了一些风吹日晒。

    明年一定改嫁:不过,我觉得比精致的男人更有味道哦。要改嫁,我想试试这类型的。

    阿莉本色:改嫁请严肃。

    ……

    中午,佑幸没什么胃口,随便叫了份外卖,坐在事务所的小餐厅里心不在焉的咀嚼。很久之前,每天也没有胃口,但是为了体力总是狼吞虎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忽然没有那份去伪装的动力了。

    由于看了某部电视剧,阿莉一干人都迷上了自带饭盒,聚在小餐厅里好不热闹,与佑幸那里的萧索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家开始时都偷瞄低头吃饭的佑幸,不过,渐渐的,由于有了新的话题,也就把佑幸当成背景了╮(╯_╰)╭

    阿莉:“什么时候?你都没通知我,你知道我和它最要好的,比跟你亲。”

    小甲:“就是大年初一那天。不过不用担心,内心经过几天沉淀,我已经好一些了。”

    阿莉:“谁担心你了?我现在都吃不下饭了。”

    小甲:“那就别吃了,过年那几天,我家里基本都没做什么菜,谁都难过得吃不下去。”

    小乙:“说真的,我能理解你。我上中学时,家里有只养了两年多的猫吃了中毒的老鼠,然后就,就……我上课的时候都一边走神一边掉眼泪。后来,我家再也没养过猫。”

    小甲:“我妈也说了,以后再也不养狗了。没了狗,家里一下子空了很多,过去我总不相信我家那房子有100平,现在终于信了。”

    阿莉:“是得什么病的?”

    小甲:“我也不太清楚,都是我妈管的,看了两次兽医,只说没救了,应该是太老了吧。年前好几天就知道了,那阵我一回家就陪着它。要不是有那么一段缓冲,估计在它走的时候,我会受不了。”

    佑幸的耳朵渐渐参与到聊天之中。一颗心却飘到不知何处。

    回到办公室,即使拉着百叶窗,也还是无法专心工作,中午听到的话总是在头脑中冒出来。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受外界影响了?

    佑幸心里莫名的烦闷,而且,还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即,手机响了起来。

    “佑叔叔,球球姐姐晕倒了。”

    ……

    墙壁、玻璃门、电梯、街道、行驶的出租车、熟悉的小区大门,一切都变成了透明的、残破的、空洞的。佑幸如同穿行在一片废墟之上,而,家是在世界末日降临时唯一的存在。

    ……

    因为我已经焦急得麻木,

    所以,我推开了那扇门。

    我想,如果我再喘一口气,

    我可能就会犹豫。

    害怕面对已经失去你。

    ……

    “佑叔叔,佑叔叔……”

    皮皮的叫声却再也引不起佑幸的一丝丝注意。

    躺在沙发上的球球,已经把佑幸的部身心占据。

    客厅太热,佑幸把球球抱到客房,放到床上。

    球球的身体很热,很软,像要——融化。

    佑幸把冰箱中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了球球身边,又在冰箱里续上盛着清水的容器。

    用冰水浸湿毛巾,放到球球的额头上,用冰袋敷手背、脚背。

    每过几分钟,佑幸就要叫几声球球的名字,探探她的呼吸。

    ……

    球球陷在一个柔软的梦中。

    那是一个很舒服的梦境,一堆彩色的气泡把身体包裹,带着自己一点点飘升。

    一个气泡炸裂,化成一滴水,结成小冰晶,有只漂亮的手对冰晶一点点雕塑,刻出漂亮的六角形。

    这个梦,并不陌生。这是一个入口,连接着一个更冗长的梦,一个越过春夏秋的梦。

    “可是,我还没有跟主人告别。”球球问那只有魔力的手。

    “不用告别,这是早就知道的离开。”那只手轻轻摩挲球球的脸颊,痒痒的,似乎要把脸上的肌肤融化。

    “我还不想离开主人。”

    “阳光已经有了春天的力量,再不离开,你就要一点点融化掉,每一天都化掉一点儿,很丑很丑。”

    “有多丑?”

    “用你的小脑袋想一下,头发都化掉了,眉毛、睫毛都化掉了,眼睛失去光泽,嘴唇开始干裂,整幅躯体都会一天比一天更像一具骷髅,而且这个过程进行得并不慢。”

    “多待最后一天也不行吗?”

    “昨天就已经是最后一天。”

    “可是。”

    “别再可是啦,你想要融化得只剩下一只手吗?”

    “只剩一只手也没关系啊,像你这样就很漂亮。”

    “呃?”(⊙o⊙)

    ……

    佑幸的二层小楼里,天寒地冻。

    球球的身边铺满了冰块。或者,整张床已经冻成了一个大冰块。

    佑幸的衣服被水与汗湿透再冻结,变成了一身丑陋的铠甲。

    时光的流动,如同□□在穿肠。只是从中午过渡到黎明,佑幸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就变成了失去光泽的铁锈,迷人的嘴唇成了两片起皱的纸。

    “主人。”球球睁开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失神的佑幸,轻轻的唤出口。

    为什么叫着这个熟悉的称呼,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虚弱的笑意像微弱的涟漪浮现在球球的唇角。

    佑幸忽然想哭。

    “主人,你看起来很憔悴。”

    “没关系。你睡了很久,要不要起来走一走。”

    “嗯。”球球坐起来。佑幸拉着她的手站到窗前。外面很黑,屋里有灯光,玻璃窗变成了镜子。球球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佑幸,用目光去摩挲那失去光泽的眼睛,失去水分的嘴唇。

    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子吗?可是,觉得这样的主人还是那么好看。

    “你笑什么?”佑幸也在观察玻璃窗里的球球。

    “觉得主人很好看。”

    “是吗?”佑幸弹了弹冻成一绺一绺的额发,“我们去买雪糕。”

    “嗯。”球球也发觉自己饿了,可是,主人是不是也很饿呢?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主人是不是饿。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努力学习那本菜谱O(∩_∩)O~

    佑幸拉着球球往外走,顺便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皮皮拎起来╮(╯_╰)╭

    ……

    站在店门口,佑幸看了看自己的造型,又看了看球球的造型,然后把钱包交给皮皮,“你进去买雪糕。”

    皮皮看看自己的造型,小嘴撅起来了,“球球姐姐,我和佑幸大坏蛋同样努力救你的,哦不,我还要更努力才对,你看我的身上也都是冰。”

    “没人说你不努力,只是你一个小屁孩不用在乎形象而已。”佑幸瞪了瞪眼,像一个不良少年一样,就差飞动尊脚了。

    皮皮很知趣的钻进了便利店。

    佑幸和球球都贴着便利店嫩绿的墙壁站着,居然很有意境,像在拍杂志的创意大片一样。

    一群去上学的中学生从便利店门口经过,目光都洒在佑幸和球球身上。

    “唉,我觉得他们造型很有爱哦。”

    “说的是呢,要不咱们的情人节聚会就采用湿身做主题好不好?”

    “湿身?怕教导处主任不批唉。”

    “你笨唉,换个名字就好啦,叫冰水混合恋怎么样?”

    “喂,你更笨啦。恋是地雷字眼,据学姐说,有恋字的都不批。”

    “没有恋,那还叫毛情人节啊?”

    “情人节是给天下所有有情人的,并不是单单限于恋人之间,友情、亲情,哪怕是路人之间的感情,都可以。”

    “哦,你提醒了我。咱们就叫落水英雄怎么样?人间大爱哦。”

    这群学生在便利店前缓慢的蜗行着。

    皮皮从店里拎着一大包雪糕出来了。球球拿一根,佑幸拿一根,皮皮拿一根,然后袋子还是在皮皮的手中╮(╯_╰)╭

    看着“一家三口”咬着雪糕走远了。学生们的讨论声更胜了。

    “真和谐唉。”

    “就是,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浪漫。”

    “我忽然不太担心结婚了。”O(∩_∩)O~

    ……

    佑幸向事务所请了假。可是,躺在床上,睡不下。

    球球已经快走了。自己要多一些时间守在她身边。同事关于宠物的讨论又从头脑中冒出来,可是,自己却没有把握能靠这些陪伴来减轻球球离开时带给自己的痛楚。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与球球的缘分本该有始有终的!

    自己应该漂漂亮亮的让球球度过这一段最后的时光,让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回忆才对。

    ……

    佑幸迷迷糊糊中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走在楼梯上,就听得到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

    走到厨房门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球球扎着围裙站在白气中,像翻滚在沸水中的水饺,啊不,是像仙女下凡一样。

    “你在干嘛?”

    “做饭。”还是不要直接说在做菜汤面的好,毕竟这场面看起来有些太恢弘了╮(╯_╰)╭

    倚在门框上本来还在昏睡初醒状态的佑幸,忽然清醒了过来,“你快出来!”

    球球站到客厅里,满面水珠。

    “厨房这么热,你怎么能受得了?”佑幸拿起毛巾给球球擦汗。

    “没事的,这与阳光比起来,小case。”

    “你只要把水果切一切就行了,从今天起,连煎蛋也不要做了。”

    “主人,真的没关系的。”球球的大半个脸都在毛巾的遮盖之中,只露出一张小嘴,“反正我也是要化掉的,很想学做饭,这样很有意义。”

    “不行。”佑幸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球球就听话的不做声了。毛巾把嘴也盖住了╮(╯_╰)╭

    明明有抽烟机排气扇的,怎么还有这么多蒸气?佑幸打开窗子,终于让厨房重见天日,同时立在墙角的帮厨皮皮也显露出来。

    ……

    佑幸咬着寿司,发现服务生球球的小嘴极其低调的撅着。

    “不让你做饭,不高兴了?”

    球球默认。

    “你可以捏寿司。我已经吃够这种买的寿司了。”

    球球——可是,这好像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样子╮(╯_╰)╭

    ……

    监厨佑幸负责蒸米饭、煎鸡蛋卷。

    帮厨皮皮负责洗胡萝卜、黄瓜。

    大厨球球负责切菜、腌菜、铺米饭,还有最后万众瞩目的卷帘要职。

    可怜的胡萝卜和黄瓜虽然在菜市场的时候,就听过关于挨刀的传言,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残忍的慢刀法,真想蹦起来对菜刀说一声“您就给个痛快吧!”

    终于粗细不均,啊不,是错落有致的萝卜条、黄瓜条被放到了瓷碗中,加上食盐少许,砂糖少许,米醋呢,也是少许。搅拌均匀之后,按照生活栏目播放的腌菜速成方法……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球球自己又不会尝,就夹了一根黄瓜条打算献给主人大人。

    “我、我,球球姐姐,我!”皮皮在地上蹦来蹦去,争着要当试菜工。

    “给他吧。”佑幸大发慈悲的斜了皮皮一眼。

    于是,那根最初的黄瓜条就掉进了皮皮的虎口里。

    “味道怎么样?”

    在球球殷切的关怀目光下,皮皮感到压力很大╮(╯_╰)╭

    ……

    球球终于卷起来一条疑似寿司的物体,并且艰难的切下来厚厚一片。

    “我、我,球球姐姐,我!”皮皮在地上蹦来蹦去,坚决不吸取上次教训。

    得到主人许可后,球球把第一块作品又放到了皮皮的小虎口中,就像巫师在试验锅里扔进去一种材料之后等待发生神奇的反应。

    皮皮的脸红了、鼓了,仿佛要爆炸开来。

    不行了,撑不住了,这不但是对诚信的考验,也是对耐力的煎熬,皮皮的整个口腔和鼻腔都火辣辣的——球球在那块寿司上很实在的沾了很多芥末╮(╯_╰)╭

    ……

    “我、我,球球姐姐,我!”皮皮好胜心太强了,在又一次试菜机会出现时,仍然表现积极。

    其实,球球也觉得还是先给皮皮吃好了╮(╯_╰)╭

    在经历过了种种奇怪的味道之后,皮皮觉得这回口中的东西真是太好吃了O(∩_∩)O~

    于是,一条寿司被从中间切成两半,已经饿得没了力气的佑幸和皮皮各持一节,豪放的吞咽起来。

    ……

    菜谱中还有什么是冷菜?

    佑幸眼睛一亮——自制雪糕,而且看起来做法很简单,佑幸扫了两遍就把要领都记住了。

    “主人给你做雪糕!”佑幸十分大尾巴狼的说。

    “主人会做雪糕?!”

    “嗯,你要吃什么口味的,苹果?鸭梨?”

    “可以做咖啡口味的吗?”

    “嗯?”菜谱上只有水果系列的。“水果不好吗?”

    “我听说,咖啡可以让人不睡觉。”好怕一觉睡去就看不见主人了_

    如果皮皮小灯泡不在,这种时候是一定要——

    ……

    皮皮小灯泡在佑幸家赖到很晚,直到装饰钟飘进来十二点的钟声。

    “球球姐姐,我要回去了。虽然我爸爸说过了一年,我成熟了许多,已经不再对我限时了。可是,我昨天都没回去,今天应该回去看一下他。毕竟,我家教还是很严的。”╮(╯_╰)╭

    不过在走之前,皮皮先到卫生间去看了一下——玫瑰都蔫了,明天再给球球姐姐带一支新的来。

    ……

    通过高精准望远镜,从佑幸家门口出来的皮皮倒映在立在房顶上的羊角辫的眼睛里。

    “你还睡不睡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星星。”羊角辫妈妈从阁楼中探出头。

    羊角辫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了。皮皮昨天是在别人家过的夜,今天也是这么晚才出来。

    “妈妈,我男朋友好像有外遇了。”

    “什么?”

    “或者叫出轨。”

    “看星相能看出来这个?”羊角辫妈妈从阁楼中走出来,好奇的从女儿手中接过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