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狠狠跺了下拐杖,胡须被吹飞出好几屡,“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想来外面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了。”没多看晓晓一眼,转身,鸦雀无声的拥挤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带她去庙里!”
晓晓不明所以的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小嘴开开合合,竟然哑巴了!这老家伙当真是脸皮厚比天高,明摆着欺负人啊!!
几个才刚愣神的大汉,幡然醒悟,晃过来押解晓晓。她一看情况,这一趟怕是妥不过,一个闪身,伸过来的熊掌扑了个空。
晓晓冷哼一声,这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本姑娘会走!”言罢,大踏步跟了过去。
三十四章:打错的算盘(下)
(准备去上课,鼻涕风流种……)
别说,要不是这么一出闹腾,晓晓还不知道自己哪辈子会跋山涉水的到这村旮旯的庙会里拜祭一下。
进了寺庙方圆百里,远远望见一个琉璃瓦铺就的华丽寺庙,棕漆的门窗红漆的大柱,明媚的阳光下熠熠闪光,从门外望进去是一个颜色光鲜,样子和关老爷很像的石像。晓晓一直都认为这个村子不是一般的拮据,想来血本投在这了!人们纷纷双手合什的行了虔诚的礼节才敢继续前行,晓晓是唯物主义者,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不想多犯众怒依样画葫芦埋首拜了三拜。
走到寺庙门口,村长忽然止步,举起左手,众人会意的围成一个圆圈,留晓晓一人在中间受“万众瞩目”。晓晓很配合的挺直了脊梁,这个时候至少气势上不能被压下半分。
村长一如既往保持着老古董的姿态,“萧晓晓,你在本村数日,不仅败坏了村风,现下还危及到了无辜子民的生命,我和村议会的长老商议之后,念在你非我村土生子民,所以特免你浸猪笼的死罪,判你游街受村民唾弃谢罪,逐出村落永世不可再回!”
晓晓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看村长大人那杀猪模样也不好开口请他重复。木讷了几秒,看见几个壮汉拿着绳子向自己走来,终于接受了事实。
乖乖的,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连个严刑逼供的过程都没有,屈打成招都免了!
“喂,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火烧眉毛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反正怎么说都是无礼,索性让这老东西知道知道什么是无礼!
那几个大汉没想到她还会辩驳,当即怔住。
村长大人很没有创新的又跺了一下拐杖,“大胆女子,你这样猖狂就足以定你一个目无尊长的罪过!”
晓晓鼓起腮帮,“你是谁的尊谁的长?我是爹娘所生爹娘所养,看你比我多活了半辈子敬称你一声村长,现下算是知道,你这半辈子只长了胡子没长脑子!”说完没好气的哼一下,扬起下巴,以为他眼前的是谁?想像对付那些懦弱的封建女子一样对付她?就用事实告诉他,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多么的错误!
又扫一眼自己几步开外的大汉,“帮着一个老糊涂欺负小丫头,也不怕传出去没脸见人!”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村长气急败坏的又跺拐杖,枯黄褶皱的脸上因为愤慨涨得通红。左手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晓晓,显然是没被人这么大不敬过,嘴巴也没有刚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一个气喘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看着鼻涕都快喷出来了。
晓晓做个鬼脸,“你什么你,许你不仁就不许我不义了?这个破地方本姑娘还不想住了呢,我、这、就、走!”说完来了个华丽丽的转身,一百几号人竟然呆呆的看着她都傻眼了。
晓晓强装镇定,步子却是一点不敢悠哉,这虚张声势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她心里可没底!
眼看着晓晓快要走出包围圈的时候,那个老不死的村长终于停止了咳嗽,“抓、抓住她!”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可惜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晓晓没跑远又被围了起来。一个面向猥琐的汉子,拿着绳子斜眉斜眼的睨睨她,“当真长的精致……”底下的话没说,被旁边一个眼神瞪的咽下去。瞪他的那大汉看上去不算讨厌,想来只是被封建意识荼毒太深,“你还是老实点,否则真受了伤自己更受罪。”
晓晓一时有点哭笑不得,是该谢谢这个大叔的好心提醒,还是像那大叔一样好心一下,告诉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陆羽已经向这边飞奔了,就算不能和平解决,他们两个的伸手怕是几个粗猛的汉子不够用吧?
心下有了底,人也不自觉飘飘然了几分,恬淡的笑着看了一人一眼,手指娇俏的缠着头发,水灵灵的模样惹得那个猥琐男忍不住咽口水。晓晓忽然一嘟小嘴,叉腰看着那猥琐男,“你们一个个的耀武扬威跟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倒是看看这人的模样,明明就是图谋不轨,本小姐还没去报官你们倒不满意了。”点了脚冲着几米外看着自己的陆羽挥挥手,“哥,他们欺负我!”
陆羽一个腾身落在她身边,那几个大汉还反应过来,兄妹两个已经落到了村长面前。陆羽这么做当然是立个下马威,事实胜于雄辩这句话,不管几百年几千年都是一样适用,所谓权力,在更大势力下只能用来吹吹牛而已。
村长当然对陆羽的好身手和他在外面的影响力有所顾忌,所以才挑在了他出去之后找晓晓麻烦,一来可以免去硬碰硬,日后他就算嫉恨也不能把他一个老人家怎么样,二来相对于当前的情况,只有一个小丫头当然是立威信的好机会,唯一算错的是陆羽会这么快回来,这小丫头也不是表面那般无害。
陆羽浅浅的勾起嘴角,先是对着里面的“关老爷”行了大礼,继而目光落到有些窘迫的村长身上,“听说村长今天带人砸了我的家,而且……”笑容越来越温和,“不知我养的那些花哪里得罪了村长,怎的开的好好的被糟蹋成了那样?”他知先提晓晓的事,这老家伙定然已经准备了成千上万的理由,因此出言就戳了他的软肋,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那可是我从山上移植下来精心照料的珍惜品种,现在毁了不知这损失找谁索赔?”
村长被问的说不出话,精明的小眼睛挤吧了又挤吧,也想不出妥帖的回答。倒是身侧一个长老级的挺身而出,“令妹犯了村规又躲在家中不肯出来受刑,我们只是秉公处理。”
“哦?”陆羽俊朗的眉目向上挑了挑,“晓晓,村长去叫门你怎么不出去迎接?”
晓晓翘了小嘴,佯装委屈回答:“你走的时候说村上不安,我就把门窗都锁了睡觉,知道的时候村长爷爷已经雷霆大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完,大眼睛还冲村长忽闪了几下,“村长爷爷我说的没错吧?”
村长无措的看着这两兄妹一唱一和,知道再耗下去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青黑着脸,长叹一声,“你们走吧,以后不准再会明日村!”说完气喘吁吁的转身要走,却被陆羽拦住,“这事情不说明白了怕是对我妹妹和村民都不好吧?”
“你、你还想怎么样?”村长神招没有,干巴巴的仰面看陆羽,旁人自然也不敢插嘴。
“不知是谁说我妹妹犯了村规,不如当面对质可好?”陆羽温文尔雅的声调听的人发憷,既然闹开了,总要把这个嚼了舌根子人揪出来晾晾!
三十五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村长埋头不吭声,攥着拐杖的手不自然的松了紧紧了松,想必也出了不少汗。半晌,才正色道:“昨晚有人目击那伙匪徒是冲着令妹来的,我和长老们对最近的传言也有耳闻,最后决定将其驱逐。”说着底气足了些,昂首望向陆羽,“总不能因为一个卑贱的女子败坏了整个村落的气相!”
“哦?”陆羽有一个婉转的声音拉长了调子绵延着,暂不去管那一句“卑贱女子”的称呼,倏地俯下身,不知和村长嘀咕了什么,灼灼日光下,老头子亮堂堂的脑门顿时多了一层细密的水珠,银光闪闪。
顿了几秒,不安的睨睨人群中躲来躲去的某妇人,“八姑婆子,既然你说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跟陆公子说说吧。”疏落的胡须中隐着的腮帮一点点抽搐着。
晓晓看着眼前瞬变的局势,这么一个短小精悍难对付的老头,只因为陆羽咬咬耳朵就搞定了??然而,再多疑问也不适合当面打破砂锅,转向八姑婆子冷笑着问:“八姑,您昨晚上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
人群似乎很自觉的将藏在其中的八姑婆子闪电孤立了,她干瘦的身材扭捏在原地,凸起的高颧骨衬的脸盘更加尖嘴猴腮。闪烁不定的眼神,和晓晓的目光触了一下,急着转开。梗着脖子说:“昨天我男人去关窗的时候明明就看见你在那!”
“你的意思是我把那几个大男人都杀了?”晓晓本没有冤枉她的意思,可是看看陆羽,他似乎有意要杀一儆百。
八姑婆子扁扁嘴,“你和个男人在一起,谁知道是什么人?”
陆羽皱皱眉,“敢问八姑的丈夫眼神可够好?我昨晚和妹妹请朋友吃饭,大家秉烛长谈天亮才送朋友回去,看见村口有血迹,这才回家嘱咐晓晓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薄唇又再勾起,“难道是我记错了?”
众人一听唏嘘声而起,八姑婆子囧了脸,黄黑的面颊泛出红,底气也不如之前那么足了,“我们在屋里听的真真的,一个女人说去找羽哥什么的,声音就是萧晓晓的。”
晓晓故作无辜的叹口气,“八姑,我知道因为之前那些莫须有的流言你就一直对我有成见,想必是有了什么事自然而然喜欢往我身上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