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花痴的想要和这位众美女追捧的香饽饽发生点什么罗曼蒂克,只是不知不觉将他当做了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习惯了这些小动作里带来的安定。尽管当事人的晓晓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实质。
小路边的草都能及晓晓腰间,不平的土路蜿蜒而下,空气里混着青草的气息,遥望不尽的苍穹垂展至一汪蔓延开的湖泊。徜徉而起的粼粼波光像披着一层银粉,跌跌荡荡汲向远方。
“好美啊!”晓晓脱口赞叹。
陆羽找了块地势平坦的草坪开始有模有样的钓鱼,晓晓坐在一边盯着半浮的鱼漂,波纹一圈圈向远方荡漾,眼光也被带向对岸,久了就不得已开始晕眩,采了些狗尾巴草,用嘴叼着单手编织简易的小兔。
陆羽嘴角保持着很好看的弧度,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晓晓,似乎并不在乎老老实实漂在水面的鱼漂,而陶醉在另一种美好中。
“我是个孤儿,被寺里的方丈大师抚养长大,十二岁下山被现在的班主看中,开始学习唱戏。”陆羽望着西方酝酿成橙红的暮色,缓缓收起鱼线。
晓晓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下午一条上钩的笨鱼都没有,那个梭形的石头上根本没放鱼饵,当真是佛海无边,培养出这么一个有情调的姜太公。
她从地上零零落落十几只小兔中挑了一只比较像样的给他,“过去的事,开心的痛苦的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那会是怎样一段记忆呢?晓晓不是冷漠到懒得去听他的过去,只是看穿了他眼底极力隐藏的一丝悲怆。结了疤的伤,依然会勾起往昔的疼痛,既是这样又何须去碰?
“谢谢。”陆羽捏着小兔在手上转了一圈,拉着晓晓的手紧了些。
“小时候跟奶奶学的,后来奶奶死了就是管家照顾我。”晓晓叹息,自己虽然有父有母,却没享受到多少亲情,在那个物欲横飞的世界,她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埋怨。“爸妈总是忙着赚钱,很少有时间管我。”不知他们怎样,是不是想她了。
“管家?你家很有钱?”
晓晓想起人们提到萧氏企业的痴相,“用你们的话怎么也算富甲一方吧,不然我也不至于连针都没拿过。”
“你,想家了?”陆羽偷看晓晓的侧脸,眼神中有几分不安。
晓晓嘟嘟嘴,“怎么可能不想?不过想归想,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难道让她再找个有龙卷风的地方玩一次命?她宁愿窝在陆羽家,只要他不把她扫地出门。
她想起李叔、曲洋和爸爸妈妈,没看见陆羽眼中一闪即过的失望。
“我已经托人在打听了,你不用太着急。”
晓晓展颜,挽住他的胳膊,“不急呀,我挺喜欢这里的,只是偶尔会有点不好意思在你家蹭吃蹭喝。”吐吐舌头,所谓拿人家手软,吃人家最短,好在她现在也算有了工作。
“我又不少这几个钱。”陆羽嘟囔。
两人已经走到直通村上的大路,垂坠的落日将天边渲染成耀眼的金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和他的朝夕相伴又能持续多久?
晓晓歪头看他沉静的侧脸,“这里的人多大结婚?”
“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准备出阁,富贵人家的少爷没有童养媳的十七八岁就开始娶妻,也有晚一些的,因人而异了。”陆羽低头,“问这个干什么?”
晓晓悻悻的低头瞄自己脚上的白色短靴,她迈步小,陆羽一步,她要迈上两步,“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吧?我听胖婶说好多人来说媒,到时候嫂嫂能容下我么?”
“喂,你先叫声哥哥听听,再想嫂嫂的事情成不成?”
晓晓撇撇嘴,调笑,“你的小情人可是把你降了一辈,还在这里倚老卖老。”
陆羽叹气苦笑,盈盈毕竟是个孩子,他总不忍心像对文媚儿那样,“她六岁那年差点被马车撞到,是我救了她。”
“哦!”晓晓拉长了声音促狭的挑挑眉,“原来是英雄救美啊!”蓦地想起自己和白日,怎么就没这么美好呢?
陆羽轻弹她额头,“整天的没个正经。”
天色暗淡成青灰,街上响起阵阵菜入油锅的滋啦声,袅袅炊烟徐徐升起随风散去。晓晓想到家的概念,心中又多出抹落寞。
“要不然也让胖婶给我去说个人家,反正我今年也十六岁了。”祖国的一朵花啊,到这里却降价成了剩女一族,晓晓想起电视上那些相亲的镜头,呵呵傻笑,一般女主角的对面坐的不是暴龙就是青蛙。
陆羽没好气的睨她,“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谁会娶你?”
“有那么严重吗?”晓晓很认真的思缜半晌,“我做的菜虽然简单你也还算喜欢啊,厅堂的问题,稍微打扮一下,我也不会太差吧?”
“那你就去找胖婶好了。”陆羽抽出胳膊,自顾向前,“早走早清净。”
“莫名其妙的。”她冲他气恼的背影皱皱鼻梁。
拐进巷子就到家了,晓晓也没去追,反复想着自己的打算,虽然她也不想,难道真等某天一个要称为表嫂的女人将她驱逐出境?
刚刚拐弯,就见到陆羽迟疑着驻足不前,朦胧的天色下,篱笆门前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文媚儿,红色罗裳,妖冶诱人,柔美的笑荡在唇齿间,直勾勾的盯着陆羽,完没注意他身后不远处的晓晓。她旁边的女孩娇小了一些,穿着碎花短衫,丫头打扮,胳膊上挎着一个大大的食篮。
不愧是当红花旦,都有自己的女佣,晓晓透出几分欣羡。不过就是想不开,好男人多得是干嘛非要在陆羽身上吊死?别的她倒不介意,整天的和他扮出亲密像,难免会偶尔想入非非一下,那可不是好现象。
只听那小丫头,嬉笑着走到陆羽身边,“陆公子可算回来了,我家姑娘听说你病了特别炖了参汤送过来,都等了好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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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摆明抢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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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多谢浣儿姑娘。”
浣儿轻咬粉唇,露出几许羞色,声音有些踟蹰,“陆公子谢错人了……”
文媚儿十三岁已经在洛阳唱红,向来骄傲,要是真的能炖参汤早不知要来打扰他多少次了,哪里会从家里带来?碍于浣儿的境地,他也不说破,侧身回望晓晓,“家里来客人了,你怎么还在后面磨蹭?”听不出一点责备之意,外人耳里反倒多出些腻人的甜。
晓晓大拍额头,这家伙平时硬邦邦的像块石头,怎的这样会打情骂俏?她怀疑他的恋爱史不是已经有永乐大典那么长,就是在风月场合上练就出了一副铜皮铁骨,语出惊人的时候才能总是无所谓的自然至极。想她自己一个情窦未开还在幻想着白马王子的花季少女,不得不为了某男的一票爱慕者极尽所能的模仿偶像剧里的情形,出卖“肉身”,瞟一眼耐心等她过去的陆羽,看在他那张俊脸外加包吃包住上,抱怨的话就先到这好了。
她捏捏脸蛋,挂上一个甜甜的微笑,快走几步再次挽住陆羽,对浣儿微微颔首,“浣儿姑娘是吧?我和表哥去钓鱼了,真是不好意思。”
上前几步开了拴在门上的古董大黑锁,“媚儿姑娘站的累了吧?快点进屋来坐坐。”
“还好。”看在陆羽的份上,文媚儿强忍着醋意还算礼貌的回了一句,想和陆羽搭个话,见他根本没看自己揽住晓晓的腰肢往里走,差点咬了舌头。
“姑娘……”浣儿第一次见到晓晓,只当是陆羽娶了妻,讪讪的站在文媚儿边上等吩咐,看她的脸色,回去又要吃苦果子了。
“进去。”文媚儿压低了声音,狠道,听的浣儿直激灵。
“二位姑娘快进来坐!”晓晓趁着回头招呼的过,看看她们是不是跟过来,见在三四米外,囫囵着跟陆羽说:“追到家里来了怎么打发?”
陆羽似乎对晓晓很有信心,捏捏她尖翘的鼻尖,“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不知他是喜欢这个小动作还是故意借着机会“调戏”她,含笑的眼神里既有宠溺爱怜又有几丝玩世不恭的轻佻,晓晓扁扁嘴,白他一眼,“这回答可真够无赖的。”估计大晚上两个姑娘不会坐多久,晓晓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去看陆羽的侧脸,自己悬着的心在担忧什么?假戏真做?是怕他还是怕自己?
树下摆了张纳凉的圆桌,陆羽将油灯挂到枝杈上,散下一片柔和的黄光。浣儿站在文媚儿身后任晓晓怎么拉扯都不敢坐,看样子是主仆之分的观念根深蒂固。
晓晓见文媚儿没有松口的意思,也不强求,将煮好晾凉的茶倒上,“家里只有清茶还请媚儿姑娘不要介意,羽哥和我都不喜欢蜂蜜。”
陆羽听见晓晓对自己的称呼,把持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殃及对面的文媚儿讨了满脸喜,光线太暗,也说不好滴水的脸是黑多点还是青多点。陆羽掩口不停咳嗽,一句“对不起”说的磕磕绊绊。
浣儿忙抽了手绢帮她擦水,晓晓则拼命忍着笑温柔的拍陆羽的后背,“羽哥,怎么这么不小心?媚儿姑娘真是对不住,可能池塘边风大,他有点着凉了。”文媚儿的脸上浓艳的妆容被抹的斑斑驳驳,紧紧抿着嘴唇,凌厉的眼神似是想把她捅上几个血窟窿。晓晓的声音已经有些走音,实在不敢多看几眼。
陆羽缓过些气,“在下失礼,真是不好意思。”他的确不是故意,同在一个戏班子混饭吃,冷漠归冷漠,不想将关系弄的太僵,当红花旦,也着实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