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脚气重的男人身体好,那是在排泄毒素。”白鹭猜想她的前妻肯定是因为这个跟他离婚的。哎,谁让自己爱他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倒霉吧。后来白鹭干脆买了个口罩,只要张宇在家她就带上。张宇看不下去便去买了药天天泡脚,把脚底泡得白不拉几的惨不忍睹。
张宇去了广告部后,应酬多了起来,有了大客户,还把白鹭带着,白鹭给电台创收也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一天,客户请吃饭,他们经营的是一种保健品,广告上说的是天花乱坠可治百病。由于台里的广告都编排满了,他们的广告挤不上,他们又不肯多花钱,于是就想请张宇通融通融。张宇喝着洋酒说事情难办,因为现在的客户都是大客户,谁也得罪不起。当客户掏出两万元作为答谢放在张宇面前时,张宇的态度立刻变了,他忙说会尽快想办法。白鹭在旁边用脚踩了一下张宇的脚,意思是不能要这个钱,张宇却毫不理会,继续推杯换盏。
回到家后,白鹭埋怨张宇说:“你忘记了李台长的事了吗?他都快丢官罢职了。”
奇)“在台里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李台长很有背景,这点儿小风小浪能躲过去。这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张宇满不在乎地说。
书)白鹭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心莫名的忐忑,好像有一团乌云压在头顶。
网)台里的风波终于平息了。果不其然,李台长一点儿事也没有,代为受过的是别人,那人被调走了,走时没有一句怨言,只听他对同事说:“终于解放了,可以多活几年。”没过两天台长就请了白鹭和张宇去吃饭。那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客客气气开怀畅饮,李台长与张宇觥筹交错,有几分醉意的时候,李台长拍着张宇的肩膀长吁短叹:“这年头搞广播,吃力不讨好,你说是不是?”
张宇说:“是的是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介意,电台还要靠你撑下去。”
李台长眯着小眼睛说:“想当年我带着人四处筹款,就差没给人家磕头,我在台里功不可没。别人不想我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张宇连连点头说:“是,是。”
晚上回到家里,白鹭洗完脸对着正在刷牙的张宇问道:“你说李台长究竟有没有问题?”张宇愣了一下,吐出口中的白沫说:“小女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医科大学女生宿舍里,茉莉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她感觉天都塌了,欲哭无泪。她已经三天没去上课了,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人憔悴得没了人样。姐妹以为她生病了,
要带她去医院,她断然拒绝了,说自己是来了月经,月经过去就没事了。
那天,在幸子的超市整整呆了一天,晚上回学校的路上,正好路过电影院,茉莉决定去看通宵电影,放松心情。看到凌晨两点,困了,于是往回走。电影院离学校只有两站地,茉莉不想打车,省十块是十块。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胆子异常大,每次看电影都是吕梁带自己来,自己单独欣赏还是第一次。茉莉仍然沉浸在凄美的情节当中,边走边哼唱电影的主题曲。
此时,天空中斜挂着半轮惨白的下弦月,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并且像个老人衰弱得不能走动,只在天上呆着。它好似受到了拘束,被天空的萧杀之气麻木了,正向人间散布一种苦涩暗淡的光。尽管街上行人稀少,夜色正浓。茉莉还是觉得这个凌晨很惬意。走到一处拐弯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背后搂住了他,还蒙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一团布塞在她的嘴里。完了,茉莉认为自己遇到了劫匪,肯定死了,可是没有。那个人把自己扛上一辆面包车之后一直很亢奋,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接着,茉莉被推下了车,摔在了地上,车子快速地启动,离开。她拿掉塞在嘴里的布,再解开眼睛上的带子。路边一片空旷,路灯明明灭灭,只有她呆呆的躺在角落里。茉莉看了一眼自己,裤子上有一滩血,幸好是黑色的,她没有哭,只是往前走,一脸苍白。不,不能报案。她坚持走到学校,然后在卫生间用热水洗了又洗。这一夜,她睁着眼睛到天亮,直到所有人起来去上课。
第四天天黑后,茉莉起身下楼,跑到学校外面的小饭店里,要了一盆水煮鱼,要了一盘虾,然后恶狠狠地吃起来。这次,她的眼泪掉到了盆里,一粒,又一粒,极为生动。这三天里,茉莉想过死,但是她想到了把自己养大的爸爸妈妈,自己还不曾报答他们。正吃着,吕梁的电话来了,茉莉看着手机上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心里针扎般疼痛,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喜欢吕梁了,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想了想,茉莉还是接了电话。
“喂,茉莉,周六我去找你。”吕梁像往常一样充满期待地说。
“哦,你来吧,我正好有件事情告诉你。”茉莉显得很平静。她决定给自己和吕梁的恋爱划上句号。
“你等我。天气凉了,注意身体,想你……。”吕梁挂断了电话。
周六早晨,吕梁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就像初恋的情侣,吕梁每天都很思念自己的梦中情人。茉莉穿着一身素雅的运动服,像一朵盛开的茉莉花,很清香很漂亮。
“你来了。”见到吕梁后,茉莉完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对劲。”吕梁说。
“没什么,这几天学习太累了。给,这是给你买的衣服。”
吕梁接过衣服看了看说:“恩,这个颜色和款式我都喜欢,就知道咱俩眼光一样。”吕梁满心欢喜。
“钱在衣服里,我没有动,衣服是我送你的。”茉莉说。
吕梁不再说什么,他已经了解了茉莉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你不是说有件事情要告诉我吗?说吧。”吕梁说。
他们坐在校园里的椅子上,一阵秋风扫过,不禁让人浑身发抖。茉莉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咬着牙开口了:“吕梁,我们不要再交往了。”
吕梁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好像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茉莉说得有点儿狠。
吕梁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茉莉,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为什么?”吕梁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上了别人。”茉莉说。
“怎么可能?茉莉,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了,你那天问我和谁在一起,我撒谎了,我和一个女同事在一起,她是我上司的女儿,刚来到北京,上司让我给她当向导……我们只是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茉莉,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吕梁抓住茉莉的胳膊颤抖着说。
茉莉强忍着眼泪,心里反复地斗争着。她实在舍不得放弃,可是一旦吕梁知道自己被人强暴过,他还会喜欢自己吗?不如就这样分手,他的心里或许还有自己的位置。想来想去,茉莉横下一条心,说:“Qī.shū.ωǎng.不要再来找我了,结束了。难道除了我就找不到喜欢你的人了吗?”这句话真是伤人不浅,吕梁开始清醒,心里也渐渐有了恨,此时,茉莉正以轻蔑的眼光看着自己,吕梁知道完了。茉莉扭身跑了,眼泪沾湿了衣襟。吕梁没有去追,他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脑子里很乱,心很痛……
春天再度来临的时候,白鹭迎来了她二十六岁生日。二十六岁的白鹭开始频繁地和许多吵架,为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可张宇总是轻描淡写的把这些风波处理了,白鹭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市井,如此无趣。生日那天晚上,白鹭百折不挠地问张宇:“你究竟为什么娶我?”
张宇狡猾地说:“现在才问,我早忘记了。我口渴了,去给我泡杯茶。”张宇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上。
白鹭泡好茶,坐在沙发的一角,想着自己和张宇之间的一切,她越想越象是一个圈套。张宇像个优秀的猎人,处心积虑地布下天罗地网,猎到了纯洁善良的她。这样的爱情对于张宇来说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而白鹭却无法左右他的思想,只能成为爱情的俘虏。可自己却一直心甘情愿。想到这里,白鹭哭了。张宇问她怎么了,还说白鹭已经二十六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别动不动就掉豆子。张宇一边说一边看着电视,赵本山正在演小品,可笑之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白鹭的节目已经改成了录播,美其名曰是为了保证质量,实际上是为了保证白鹭不再上晚班。这一日,白鹭一个人蜷在床上看电视,张宇很晚才回来,一身的酒气。等他洗了澡,看着似睡非睡的白鹭,便猛虎扑食般地压过去。结果白鹭不让张宇碰,他就来硬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白鹭斗不过他,索性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活像一死人。张宇摸索了半天,从她的身上翻下来说:“没意思,乏味。”白鹭听得很清楚,她急促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奔了出去。
春寒料峭。白鹭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行人和车辆川流不息,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头看到了电台的大楼。她走进了直播间,正是她节目要开始的时候,替她播放录音的是前不久刚招进来的小司。小司见到白鹭吃惊地说:“白姐,你要直播啊?”白鹭一脸倦怠,点点头。这可把小司高兴坏了,他说自己可以去附近酒吧HAPPY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