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三国医女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机何意待人归(二)
    她就是顾弦姬?牙牙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那个女子,可是那分明是个病西施,林妹妹之流,虽与自己面容有几分相像,但是……牙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蓝咏道:“如何?”蓝咏还未回答,弦姬却已惊叫出声:“云小子!”蓝咏一行人均是一怔,唯牙牙笑得彬彬有礼:“弦姬姑娘。”

    弦姬呆呆地看着她,虽然是一身青白简式女装,发上单单只用白玉簪绾了一个髻,但是那双眼睛,那种神态明明是孙权画上的云小子没错。弦姬甚至能够描绘出她的每一根发丝,当时她投孙权所好,对着那幅画曾偷偷默背、临摹过无数次,那他以为是自己丈夫的好友,如今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对面的牙牙笑得和煦且亲切却让弦姬感到重重地压力,让她想要挣扎、反抗!

    “弦姬姑娘。”牙牙看向一旁的小木床,走过去抱起了那个肉乎乎的小娃娃,“他就是孙登?犬犬的长子?”牙牙看着怀中呵呵笑的娃娃,一脸慈爱,孩子,我和他的孩子又会是怎样的模样呢?“不要!”弦姬忽然大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爬下床,蓝咏就这么看着没有一丝行动,一旁的丫头侍从见着也不敢轻举妄动。福伯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却也不好进去,忙遣了人去禀报孙权。

    牙牙一捻指,银针便准确无误地插在了弦姬的几个要穴。弦姬突然觉得腹中有团火气正迅速往上冒,“噗!”顿时喷出一口黑血,吓得仆从倒吸一口气,蓝咏也不禁眉头一皱,号了号她的脉。可是牙牙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逗着怀里的娃娃:“他的这双眼睛真像他父亲,水汪汪的甚是好看。”

    “你。你这毒妇,还不快将我孩儿还来!”弦姬的声音登时提高了三倍,原本难过的胸口也霎时像打开了窗户,吹进一阵清凉的微风。“弦姬姑娘何必如此激动,这样对身体可不好。”牙牙还是逗着怀里的娃娃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蓝咏放开手,眸中一片讶色。“毒妇,还我孩……”还没说完弦姬口中又冲出一股黑血,别方才那次来得还要凶狠,染黑了大半的芙蓉被面。“夫人,求你可怜可怜我家姑娘,把,把孩子还过来吧。”一旁的那个婢女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哭着跪下来哀求牙牙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孙权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惨状,床上传来一阵血腥味,却是弦歌面色灰白,嘴角还滴着黑血。他看向抱着孩子一脸微笑的牙牙,她清瘦了不少,不过脸色却是比先前见她那次好了不少,不知如今身体如何了。“权,权!权……”弦姬泣不成声,忽然又是一口黑血,只是这次的颜色却是鲜艳上许多,不是黑。“臣妇拜见主公。”牙牙抱着娃娃,对孙策欠身行礼道。

    孙权听到“主公”二字,脸上不由又阴郁了几分,虚托牙牙一把:“夫人有礼了。”转而便走向只剩半条命的弦姬,“夫人能告诉我这是怎的一回事么?”“臣妇只是来看看公子孙登罢了。”“孙登?”孙权看了看牙牙手中的娃娃,明白其所指为何。“胡说,此处哪有什么孙登之流?!”弦姬吃力地说着,声音有些涩哑。孙权没有理会她:“登儿若是知道夫人为见他这一面如此阵仗,估计将来他长大对夫人必是感恩戴德。”他向牙牙伸出手去,“夫人不准备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瞧瞧登儿吗?”牙牙看着孙权修长的手指,迎上他的目光,不错,那抹跳动的莹蓝变得是越来越犀利了呢。

    蓝咏本来是想置身事外的,可见两人这仗势,解释道:“吴侯,公子这是在救弦姬姑娘,故意使其激愤而放出郁结之气,在下这些天来一直只能治标不治本,只能压制住弦姬姑娘的病情,如今公子迫其吐尽黑血,想来不过百日便可康复。”周围的人一听,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孙权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夫人。让我瞧瞧孩子可好?”牙牙又逗弄了一下怀中的娃娃,渐渐走了过去:“主公,你且抱好了。”孙权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漠然地接过孩子:“多谢夫人。”

    牙牙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主公这孩子不错,弦姬姑娘可是有福了。”弦姬又回复呆呆的模样,面对这个救命恩人,她如今能做的唯有发呆。“你叫何名字。”孙权的声音本是带点小孩子气的,可是现在却是一本正经,听得牙牙不是一般的别扭,按理说这孩子早过变声期了才对,怎么越来越有公鸭嗓子的趋势?!“奴婢,奴婢,奴婢……叫……李丹……”那丫鬟对着上方的孙权是脑中甚是混乱,这是是么情况?她平时很机灵,可是今天明显栽了。“李丹?你以后就贴身照顾弦姬夫人和公子孙登,明白了吗?”“弦姬夫人?公子孙登?”李丹在肚子里转了几个弯,忙磕头称是。

    “多谢夫人相救,如不嫌弃,今日便在府中用饭如何?”孙权将孙登给了李丹对牙牙道。“如此臣妇不才。有劳主公了。”如此一遭云馆的生意有更上了一层楼,而顾弦姬正式成了孙策的第一位夫人。

    出得弄影阁,牙牙一路小跑才勉强追得上孙权,而福伯和蓝咏等很识相地跟在一丈开外。孙权听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中担心她的身体,渐渐放缓了脚步。“犬犬,你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阿仁可是回来了?”孙权停下脚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要问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牙牙拉着孙权的衣袖,甚是激动。孙策看向福伯,对他摆摆手,福伯会意立马带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蓝咏离开。“云小子,现在回来的是尚香,不是阿仁。”牙牙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我们只发现了陆明的尸首还有一直称自己为‘尚香’的阿仁。”孙权将双手放在牙牙的肩上,“她如今神志不清,且……病得极为严重。”“带我去。”牙牙道。“云小子,不要再把自己搅进去了,我不想你有事。”“可我也不想看着你们有事啊!”牙牙咬牙道,“我不能让她死。”良久,孙权只得点头:“好吧。”

    如今的尚香居一片死气沉沉,孙权打开锁门的那把沉重大锁,领了牙牙进去,昏暗的房间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娇小人影,躺在床上。牙牙走近一看却是被缚了手脚的孙仁。“他说我住在尚香居,连骑的马也叫尚香,那他就要叫我尚香。尚香……尚香……”孙仁躺在床上,若不是睁大了眼睛,嘴上呢喃,就好像死了一样。“为何要,绑着她?”牙牙心中有些不忍。“我怕她自尽。她有时会痛得……”孙权没有再说下去,可是牙牙已经了然。她按着孙仁的颈动脉,心下一惊:相思蛊!一些画面飞快地在她脑中闪过,那样悲伤,那样愤恨!“犬犬,我有点事,得先回去一趟。”牙牙回身对孙权道,话音微颤。“好。”孙权看着牙牙有几分深意,“我派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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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牙,月牙,这虫子可是好东西,你们以后若是有了心上人,就把这个给他们吃。”

    “师傅,你可真恶心,哪有人把虫子给心上人吃的啊。”

    “月牙切莫无礼,师傅这么说定有他的理由。”

    “还是玉牙乖。韩家哪个成婚的时候没吃这虫子,你们俩能平安生下来可也得靠它!”

    “把死这虫子说的跟什么似的,我以后可打死也不吃!”

    “什么死虫子,它叫相思蛊!”

    ……

    “这是琼黄,公子命我来解了你的相思蛊。自此,两不相欠。”

    “扶苏,不要那样看我,现在我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怎还会在乎给不给人陪葬?真的,我不在乎。”

    “没了相思蛊,你便不必再害怕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依旧可以风风光光地当你的皇子,毫发无损。”

    相思蛊,相思蛊,相思蛊……

    牙牙下意识地摸了下日渐突起的腹部,推门进了周瑜的书房。“牙牙?”周瑜见牙牙神色匆忙,问道。“夫君,你看这个。”牙牙将手中的红色药丸展开在周瑜面前,鲜艳如血。周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你怎么……”“我怎么没吃?”牙牙双手握拳,“当年橙欢种在我身上的相思蛊,怎么会还没有发作?你是不是想问这个?”周瑜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看着她,看得她眼眶发酸,心中满是委屈。“相思蛊,别人只知道它能让人同生共死,毒发生不如死。可是只有韩家人知道它可是上好的情药与安胎药。我遭此大变还能保住这个孩子,还真亏橙欢的‘先见之明’呢。”牙牙忍着泪,挑眉道。

    “你都记起来了?”周瑜忽然变得很坦然,“那么,你来这里,是来告诉我,你要离开我了?牙牙,你又要离我而去了?”

    “不,记不,但是正在慢慢恢复。”牙牙的双肩有些颤抖,“可是为何是现在?不管你是扶苏也好,墨白也好,周瑜也罢,你是我的夫,我最爱的人,玉牙如是,云筝如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就连去给阿房陪葬也没有怨你,可是我恨你,为何那次你眼睁睁地看着阿房将我们的孩子杀死!为何那次你要让莲姬送来琼黄,如果相思蛊没有解,或许我们的孩子还有一条活路,可是为何你要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