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全金属狂潮 > 第667章
    极其普通的校园景色回来了。回到了二年级的春天,宗介到来之前的校园。

    只不过,学生会会长林水敦信已经毕业了,校长坪井高子(音译,也可能是贵子)也在年关的时候调任到别的学校了。

    坪井的调职并不是被要求负什么责任,而是以一种相当温和的方式,不过发生了如此之大的骚动,再留在同一所学校继续任职还是不可能了吧。

    (其实,我还想再在这所学校里多呆一阵子的……)

    三月的结业式的那一天,坪井校长在校学生的面前,很遗憾地如此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原本是想好好地尽我身为校长的职责,一直到各位现在担心着的朋友回来为止的。无论是过上几个月也好,还是几年也好。)

    那些话实质上,就是对千鸟要的道别。信二能感觉到,校长提到的“到回来为止”这句话本身,就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这和单纯的绑架事件的规模差太远了。可不是日本的警察努努力加加油就能解决的水准。

    他听说,小要的学籍“鉴于涉案”而被作为无限期休学处理了。

    然而就算万一她真能回来,也应该是从二年级重新开始。而同班同学几个月后就都要毕业了,到那时,她还会不会想留在学校里,那就没人知道了。

    至于宗介,因为学籍本身就是伪造的这件事已经广为人知,复学(这种表现方法本身就很奇怪)的可能性完就是零了吧。

    可是,唯有在二年级四班(现在的三年级四班)的众人面前,宗介所立下的那句誓言,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这样的,一句话。

    那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对于宗介的世界,军事狂热者的信二多少也有些理解。

    军队啦、情报机关啦、恐怖组织啦——这些东西是多么巨大,多么狡猾,多么强力的存在,他比平均的高中生知道得要多一点。

    组织这种东西,无论是多么强韧的人也好,单靠个人的力量也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需要紧密的联系、丰裕的资金和大量有能力的人才。更何况,如果像宗介所说的那样的“汞合金”什么的确实存在的话,那个组织的力量一定十分恐怖吧。因为,信二可是一点都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甚至在都市传说的小道消息这种水平,都没有听到过。以拥有如此隐匿性和能力的组织为对手,无论宗介再怎么拼死挣扎,恐怕都无法查出小要的所在地吧。

    岂止如此,宗介或许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说不定。信二时不时地就会被这种想法所掳获。

    暑假的时候,信二曾经在网上四处搜索过宗介活动的痕迹。如果他正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引起什么案件的话,说不定至少能找到点儿提示什么的——他这样想道(不过也有对高考复习逃避现实的动机在啦)。

    可是他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仔细想想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那种组织不可能会泄露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靠个人电脑就能查到的情报的。

    但是,如果宗介还活着,正在哪里寻找小要呢?

    这是多么没面子的事情啊。

    一边是每天都在冒险,另一边则是每天都在为了模拟考试和判定而叹气。对于宗介的境遇和自己的境遇间如此之大的落差,他甚至都觉得想笑出来了。

    就在这时,信二的朋友小野寺孝太郎走了过来,坐在了前面的位子上。

    “几乎都卖没啦。”

    被周围人昵称为“小野D”的孝太郎,撕开上门送货的面包店的包装纸,咬了一口看起来没什么味道的白面包。

    “早上在便利店买点什么不就好了?”

    “买啦。饭团。鲑鱼和金枪鱼的。可是到第二节之后就吃了。”

    “哼——”

    两人正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孝太郎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桌上的判定表上。

    “哦。这是前些天的鱧居塾的模拟考试?”

    “啊!”

    比信二的反应更快地,孝太郎飞快地捏起了判定表。

    “我瞅瞅我瞅瞅……。啊——,这个还真是够惨的啊。岂不都是E嘛。”

    “是问题不好啦。小野D你去估计也差不多吧。”

    “我没关系啦。因为接下来就要好好地用功喽。”

    “这句话,你从春天起就一直在说啦。”

    “是吗?”

    “你那时候一直很担心常盘同学嘛。说根本就没学习。”

    “嗯……哎,常盘已经决定要靠推荐的了。过去明明说想到玩具公司就职的。”

    “打从出院之后,她一直都特别拼命地努力学习呢。”

    同班同学中,去探望由于那次事件而受伤住院的常盘恭子探望得最频繁的,就是孝太郎。信二也跟他一起去过几次,不过勉强地装得很快活的孝太郎的样子,不如说反倒更让人心痛。

    出院后恭子平安无事地升了级,总算是和以往一样地融入了班集体。而小要不在了之后,取而代之地,她和孝太郎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比之前变得亲密了很多,但是按孝太郎本人的话来说,两人间的关系还算不上是“在交往”。据说暑假的时候他俩甚至还单独去过海边,可到头来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不过这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常盘同学今天会来学校吗?”

    “不知道啊。刚才倒是发来过短信,说检查已经查完了。”

    今天的恭子上午的课请了假,正在市内的医院接受精密检查。虽然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受伤的后遗症,可据说左手的指尖有时还是会与意志无关地微微抽搐。据听说,如果不是肉体上的疾患的话,主要原因或许还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果然还是很辛苦吧。”

    “你指啥?”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那倒是,遇上那么恐怖的事儿,肯定的吧。”

    像发牢骚般地说着,孝太郎将吸管插进咖啡牛奶的包装盒里,用力嘬了一口。

    然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将声音多少放低了些,开始对信二说了起来。

    “那家伙她啊。”

    “嗯。”

    “最近,渐渐地开始提起受伤那会儿的事情来了。”

    信二微微吃了一惊。

    因为打从出院之后,哪怕只是出现稍微联想到事件的对话,恭子都会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什么事情?”

    “那个啊……”

    “告诉我嘛。”

    “啊啊……。是相良的事。”

    “相良君的?”

    “那家伙说,他是拼了命地想要救她。想要拆除装在她身上的的炸弹。就算明知道那是圈套。”

    “………………”

    “她说,明明如此,她却对相良说了非常残酷的话。有很多事情,她好像一直都很后悔。”

    “可是那是……没办法的啊。因为,毕竟是遭遇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啊。”

    “是吧。”

    就算是以信二所知的程度,也能推测出绑架小要,把恭子抓做人质的是一帮相当危险的家伙,无论哪本军事相关杂志上也没有刊载的型号的黑色AS,以及被装设在校舍各处的高性能zha药。

    学校里一个死人没出简直就是奇迹。甚至可以说,这一切也都是多亏了宗介和那台白色AS的孤军奋战。

    当然,现在仍然憎恨着把学校卷入危险的宗介的学生也依然大有人在。不说别人,孝太郎就是其中之一。宗介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孝太郎曾经狠狠地责备过宗介。揪着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的宗介的衣襟,两眼落着滚滚的泪珠,骂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从那天以来,一直到现在,孝太郎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宗介的名字。

    “我说啊,小野D。我虽然一直都没说过……”

    “什么啊。”

    “我啊,其实一直都在想,那个……相良君他,一定是为我们尽了力了不是吗。”

    “那种事儿鬼才知道咧——”

    孝太郎对他摆出一脸不高兴的表情。那是一种就像勉强装出拒绝的态度般的,十分孩子气的反应。

    “而且,因为那些家伙隐瞒的事情恭子差点就没了命,这也是事实不是吗。再早点儿闭上嘴消失就好啦。”

    “你真的这么想吗?”

    “不知道啦。”

    “你是不是也和常盘同学一样,时不时地想着要道歉呢?”

    “啊?为什么我要道歉啊。该道歉的是他们吧。”

    “是吗……。那,你为什么又要说起这件事呢?”

    “哎?”

    “说常盘同学开始提起事件的事情了。”

    “那是因为……”

    “你不是想说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吗?说你其实觉得很过意不去。”

    “傻……我……我才没有……”

    被信二笔直地盯着,孝太郎语塞了,很艰难地别过了脸。

    “……我不知道啦。那种事。”

    “唉,也无所谓啦。……毕竟连还见得着见不着都不知道了。”

    “就是说啊。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从那往后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在漫无边际的东拉西扯中度过了。就这样在午休临近尾声的时候,恭子走进了教室。

    “哦……”

    “啊,来了啊。”

    在教室门口和几个女生站着说了会儿话之后,恭子走到了这边。

    最近的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戴眼镜了。取而代之地换上了隐形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