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轩网 > > 全金属狂潮 > 第266章
    莫非你是常有的那个?缺乏家庭温暖之类的?”

    突然之间,雷纳德抓住了她的双肩。那是与那华丽而纤细的体形不相称的,令人吃惊的握力。在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的情况下,小要被压倒在了床上。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看着我的眼睛。”

    “你要干什——”

    “看着。”

    他的脸逼近过来充满了整个视野。端正的相貌正由于压抑着的激情而颤抖。小要的本能在某处告诉她“不要看”。

    可是,她最终还是看了。

    灰色的瞳孔的最深处,光所无法捕捉到的什么东西,流进了她的心里。

    思考的奔流。是那个“共振”。

    “…………!”

    有如被雷击中一般,小要的后背像弓一样反挺起来。那并非迄今为止所体验过的那种汪洋般的感觉,而是更加激烈,更加暴戾,而且更加冰冷阴郁的图像。

    ——

    小要身处于火灾之中。

    熊熊燃烧的走廊。黑烟卷起漩涡,刺激臭直冲鼻孔。火焰的颜色是灰色的。小小的女孩子正在哭泣。断断续续的枪声轰鸣着,什么人的怒吼声与悲鸣声在耳中震荡。

    这个家正在遭受袭击。

    “把两个孩子带到地下室去!”

    男人吼叫着。

    “没用的。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女人惊慌失措,哭泣着。

    “杰瑞他们就快要来救我们了。能再撑个十分钟的话……。去吧,玛丽亚。我就在南边拦着敌人。”

    “等一下,卡尔。留在我的身边。”

    “不行。快走。”

    “求求你。”

    然而,男人还是走了。女人抱着两个孩子,用几乎不带有憎恶的声音,这样说道:

    “总是这样。所以我才……”

    和其他的男人们。

    一幅催人作呕的光景瞬间闪现。在床上扭缠在一起,媚态百出的人和人。那让人想要塞住耳朵的,丑恶的声音。那个男人为了尽义务而在遥远的海中的时候,女人总是在纵情*。在人前是贞洁贤淑的妻子,背地里却一直若无其事地做着这种事。年幼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

    枪声接近了。

    女人害怕了,被烟呛得咳嗽着,带着孩子们向地下室跑去。下了台阶,跑向那堆积成山的木材和园艺用品的深处。

    楼梯上发出枪响。什么人倒下去的声音。不认识的男子们下了楼梯。粗暴的脚步声向这边逼近。

    “藏起来。”

    女人——母亲向孩子们说。把抽泣着的女孩子推进木箱堆成的山里,从上面塞上破破烂烂的毛毯。脚步声近在眼前了。没有把剩下的另一个孩子——男孩子藏起来的时间了。

    母亲与男孩子四目相接。

    那个女人的丑恶表情,小要大概一生也无法忘记了吧。

    焦躁。逡巡。还有某种嫌恶。

    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了我的背叛。

    他一直都在责备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个娼妇。一直在用他那优秀到让人有些害怕的头脑,在蔑视着我。

    “妈妈……?”

    男孩子说道,可母亲却没有回答。

    虽然是个美丽的女人,但那皱起眉头,把眼睛从自己的儿子身上转开的那副表情,却极其地真实和栩栩如生。它并没有那么极端地扭曲。

    不如说正相反。只不过是把眼睛扭开而已。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的意志才是决定性的,而那意志,将某种命运完搅乱了。

    男子们来了。

    手里拿着乌黑发亮的自动步枪。

    “另一个人在哪?”

    男子说道。

    “在亲戚的家里呢。求求你,放过我——”

    母亲抓住儿子的双肩,将他推向他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把从怀里掏出的钱包,递给强盗一样。

    那种绝望和虚无感。

    痛切的一切流进胸中,扰乱了小要的心。

    那之后的事情,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这样过了几秒,不,是几分钟呢。小要恢复意识的时候,雷纳德已经离开了她,正坐在在房间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呜…………”

    她从横卧着的国王尺寸的大床上撑起身体。还在喘着粗气。小要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完浸透了。

    拍打着窗户的雨的声音,无比巨大地残留在耳中。

    “这是连妹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哦。”

    雷纳德怔怔地说道。

    “所以……”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所以,这又怎么样?”

    悲伤的过去啦,痛苦的经历啦,那种东西谁都背负着的不是吗。宗介是那样的。我也是。这确实让人觉得很可怜,但是却并不能成为现在这样,将他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还面露微笑的理由。

    以一副很清楚小要的这种想法的样子,雷纳德叹了口气。

    “用语言对普通的人类传达的话,顶多也就是这样的反应吧。不过你不一样。所以才这样传达给你,你明白了吧。这已经不是别人的事情了。”

    正是如此。这已经变得完不再是别人的事情了。那种直接的痛苦,悲伤,她已经如同亲身经历过一样了。

    想吐得厉害。

    咳嗽了好几次,总算是忍住了,没有把床单弄脏。

    为什么呢。她想起了儿时,在河畔掀翻巨大的石块的时候的光景。在石头背面,蚯蚓啦蜈蚣啦,那些丑陋的虫子挤在一起,蠕动着。恐怖的虚伪和欺瞒正四处蔓延。让人觉得信赖啦,爱情啦,友情啦,正义啦,这些美丽的词句部都是空话。

    人类是肮脏的。

    所有的人都只会说谎。净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能够切身地感受到这一点。

    “并不是因为想让你同情我才告诉你的。”

    雷纳德静静地说。

    “也没有以创伤为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意思。我是以自己的意志在思考,在行动的。与母亲的咒缚之类的无关。”

    “那样的话,为什么……”

    “只是像你说的一样敞开了心扉。就只是这样而已哦。”

    “…………”

    他站起身,背向着她。

    “杀人,被杀是最糟糕的。不过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的‘最糟糕’。被伴侣和家人背叛、拒绝这种事,比起被杀死要痛苦得多。这一点,因为我父亲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真是轻松。因为他是作为模范的军人,模范的指挥官,模范的丈夫,为了保护深爱的家人——自己相信是纯洁无瑕的家人而死的。既帅气,又英雄地。”

    “怎么会……”

    “所以呢,哎……如果说我有像你说的那样‘嬉皮笑脸’的话,或许就是这种想法造成的也说不一定。生活在罗曼蒂克的世界里的人真是无忧无虑呢,喏。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是,我不明白。”

    小要说。平日里对待他的那种尖酸刻薄,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对我?”

    “不知道。为什么呢。”

    冒出这么一句之后,他走出了房间。就要离开之际,补充说:

    “总而言之希望你快点收拾行李。因为东西还有想要给你看呢……”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玻璃和家具微微地震动起来。

    从远处传来了爆炸声。

    ——

    宗介顺利地接近,是到距目标还有10公里为止。

    将M6A3切换成无声驱动,接近目的地的宅邸的时候,和预想一样地遭遇到了敌人的警戒系统。

    对ECS雷达,红外线传感器,压感传感器,非常单纯的线之类的,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虽然很多都是能用M6的电子兵器勉强欺瞒过去的种类,但是对ECS雷达和几个传感器就必须要进行大的迂回来躲避了。

    至少也想再秘密接近两公里啊。

    正当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也难以突破警戒网的时候,那个爆炸声传来了。

    “…………?”

    好像很远。大约在东北方四公里。

    在密林的正中,宗介让机体停下,将收纳在左臂中的展望镜伸过头顶。伸缩式的传感器流畅地伸长,从树顶上方朝向了爆炸的方向。

    在风雨交加的夜空中,有着爆炸和热源的痕迹。

    恐怕是直升机或者什么飞机,遭到警戒系统的对空攻击而被击坠了。

    “难道说,雷蒙他们被……?”

    虽然犹豫了一瞬间,但他马上试着用专用频道的无线电进行呼叫。米歇尔·雷蒙用悠闲的声音做出了应答,告诉他自己还在既定的地点待机。

    “爆炸声?怎么回事?”

    “不知道。现在正在调查。”

    被击坠的并不是雷蒙他们。那么,是属于哪里的飞机呢?

    “用展望镜的传感器的话……”

    用主要用于巷战的近距离向的小型传感器的话,不可能再收集到更多的情报了。因为暴风雨的缘故,视野也相当恶劣。在这样做的期间,最初的爆炸附近又有了新的动向。这次是在地上。密林的树木被火焰照亮了。

    是警戒网的对空炮被破坏了。

    恐怕是被击破的飞机一方向地上投下了AS——

    “发生战斗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在密林中闪烁的几股炮火。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突破了树木的天棚,跃上了半空。那是AS。是在做战斗机动而跳跃的吧。滞空时间并不是很短,很快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是M9。”

    手动回放传感器捕捉到的数据并将之放大,宗介做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