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无理的要求.但是,如果使用ECS透明模式的话......”
“根据气象班的报告,快要开始下雨了,而且将持续两天左右.”
电磁迷彩(ECS)虽然被称为究极的隐形装置,但是也是有它的弱点的.首先,它会产生独特的臭氧气味.还有,如果暴露在多余的水气例如下雨之中,会产生无数的青白色的火花.
如此一来别提要透明化了,简直就和广告看板差不多.
这气象预报也是加里宁急于实行本次作战的原因之一.
“这不过是气象预测对吧?并不一定准的.”
他在坚固的防水门前停下脚步,并且转过头来.
“再过去就是发令所的长官才能进入的区域了.”
“你总是这样处理事情吗......为什么能冷酷到如此地步呢.”
“因为站在我的立场,是必须这么做的.”
加里宁背对了毛姐.
又穿过了几扇门,加里宁进入了发令室.坐在舰长席的泰雷莎˙泰斯塔罗莎刚下达完潜行命令.她看也不看加里宁就说,
“被她询问了我们还要在这停留多久对吧?”
彷佛预测到了似的,理所当然地说起这个话题.加里宁肯定地认为,自己是赢不了这名高深莫侧的少女的.
“现在连一分钟都不能停留.敌人有三艘装满了鱼雷的武装哨戒艇接近过来了.而且这里是浅海,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不赶紧离开五十公里以上的距离的话.”
“我刚才就一直思考着这些状况.”
泰莎紧握着自己垂放在左肩的辫子,并且将辫子压在自己的嘴边.一边用辫子的顶端搔痒着自己的鼻子,一边笔直地凝视着正面的屏幕.这是这名少女在感受到强大的压力时的怪癖.
与某些人在压力之下会咬指甲是同一类的情况.
“但是,我也想救出相良他们.”
“是的.而且威巴军曹也可能还活着.”
如果那种程度就死掉的话,加里宁就不会选威巴加入特殊对应班了.
“如果我决定在黎明前,拨出几分钟在海岸边浮出并且短暂逗留......你能提出什么拯救作战?”
泰莎的个人屏幕映出了航海图.她的计划是,首先远离中国的领海,避开中国海军的警戒后再改变方向,以速赶回现在所在海域.
“这可以办得到吗.”
“普通的潜水舰大概不行吧.”
泰莎装出坚强的微笑.那是彷佛在夸耀自己孩子的母亲的表情.
恐怕这是有可能的吧.他相信舰长的判断.
“......我很在意威巴的M9被击败这件事.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也许现在是必须使用那个的时候了.”
“那个?你是指哪个呀?”
“就是ARX7.<强弩>.”
加里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一头被系在这艘舰内某处的狂暴野兽,发出了愉悦的吼声.
四月二十九日零二二六时(日本=北朝鲜标准时间)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平安南道大同郡的山中
刺耳的声音画破宁静,攻击直升机由他们的头上通过了.
耀眼的灯光一瞬间掠过宗介的头上,但是所幸直升机的驾驶员并没有发现他们.
最后直升机终于越过山顶,消失在南边的天空了.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小雨静静地下着,微风吹抚着树梢.
“飞走了吗......?”
小要发出询问.三人此时凭靠着矮树木的树根,躲在一个小小的洼洞中.
“好象吧.”
宗介边回答,边把克鲁兹由洼洞中拉出来.
克鲁兹由于吗啡生效而失去了意识.他的右手骨折,大腿与左手有很深的撕裂伤.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受了这种伤应该无法移动到刚才的会合地点吧.虽然出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光靠应急治疗,只能减缓他的体力消耗而已.
“千鸟,妳还能走吗?”
“不走的话,情况永远不能好转吧,对吧?”
虽然以冷静的语气回答了,但是看得出来她十分的憔悴.
宗介与小要由两旁支撑着克鲁兹,摇摇晃晃地拖着他,走在山路上.
“我可是个伤患耶,手脚轻巧一点啊......”
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克鲁兹,细声诉苦着.
“真亏你还能走到刚才那里.”
“......靠沿着那条河川前进,洗去了我的气味.......呜.但是少校也真无情.我如果晚个三十秒从机体内逃出来的话,我就被炸成灰尘了.......虽然,也许在那里死去还比较轻松.”
克鲁兹露出自虐的微笑说着.
“你是被那台银色的AS打倒的吗?”
“是啊.......呜.还弄不清楚是怎么输的咧.”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引诱它到很近的距离......,还对它击出了五七厘米的炮弹.当时本想......可以打倒它了,但是下个瞬间,我的机体已经四分五裂了.”
“对方使用了指向性的散弹地雷吗?”
“不对......我想并不是用了那类的武器.好象是用看不见的大锤子......呜......直接打过来的感觉.......呃......呜......!”
“好了,别再说话了.”
他们终于越过了上坡路段.来到了树龄一千年以上的巨木下面.
“上坡路到此结束了.”
下坡路面的前方延展着广大的平原.可以零星地看见,在田埂的道路上奔驰着的军用车辆的灯光.前方就是集体农场,更远处则是一大片的水田.
小要瞇着眼睛.
“在视野那么好的地方,如果我们轻率地通过的话......”
“是啊.被敌人发现的机会很大.”
克鲁兹以低沉得难以听到的声音,呻吟着响应了小要.宗介让他横躺在地面.小要也在旁边蹲下来,哽咽般地咳嗽着.虽然没有流露出怨言,但是也好象很不舒服的模样.
吗啡似乎再次生效了,克鲁兹又睡着了.
在深夜里,崎岖的道路上,三人花了三个小时辛苦地走到这里.虽然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
(三个人一起,平安地走到海岸是不可能的)
宗介下了结论.
要避开敌人的警戒,通过前面的平原,即使是训练精良,五体健的士兵也不能轻易办到.
何况,现在我们三人
假设<迪˙戴娜恩>也考虑着如何救助我们,但是从这里根本不可能与同伴取得联络.虽然克鲁兹是有带着小型的通信器,不过通讯范围也不过几公里而已.从这里到海岸边大约还有二十公里左右.
自己也很累了.思路不再清晰,伤口也更加疼痛了.
无法动弹也不能联络,敌人的包围网还越缩越小了.
(无计可施,啊......)
熟悉又亲近的死神之手,似乎又拍着自己的肩膀.
“千鸟.”
“......什么事?”
“好好听我说.”
无法与同伴取得联络,敌人的包围网,天候,克鲁兹的体力,自己的体力......宗介向小要详尽地说明了一切情况.而小要也耐着性子,静静地把所有情况都听了进去.
“这样啊......”
“所以......我打算这么做.我与克鲁兹留在这里到处破坏,尽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尽可能地争取时间.妳就乘机一个人往西边逃跑.”
“......你说什么?”
“往西边逃走吧.带着这个通信器,往海岸边去.如果友军前来接应的话,应该可以用这个频道与他们取得联络.”
她是否能够不被敌人发现,平安地到达海岸边,也只是一个赌注.友军是否会来接应也没有完无法保证.但是比起待在这里束手无策.......
“但是,这么一来,相良同学你们不就......”
“不需要在意我们.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保护妳.与其三人一起被捉,还不如让一个人存活下去”
“这么这样......”
宗介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本来就预料到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是这样结束的.克鲁兹也相同吧.会在这种荒野中死去,也是他自己的抉择吧.
但是,小要她并不是
“妳有活下去的资格.离去吧.”
任务.作战目的.这些名目都不重要.只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地回去.不管会被她害怕,还是被她讨厌,只是想让她回到那明亮和平的校园中.
对,如果她无法回去的话自己大概会很悲伤吧.
“逃走......只有我自己一人......”
长时间的沉默.
小要交互看着宗介与克鲁兹.很明显地她似乎正迷惑着.但是,情况如此清楚,并没有什么好迷惑的.
如果最多只有让一人得救的可能性的话,当然只有这样抉择了.这是谁都可以接受的道理.即使不管负伤的人而独自逃走,谁也不会指责她的.当然,千鸟也会选择逃走这条路吧宗介是这么想的.
大概沉默了一分钟以上吧.小要终于回答了.
“我不要.”
“......妳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我才不愿意一个人从这里逃走.集合大家的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不就好了.”
小要如此宣告了,她的声音很明显地与之前不同.虽然语气沉静冷漠,但是却隐藏着她坚定的决心.
即使如此,宗介还是耐住性子,
“听好了,千鸟.对于实地作战,我是专家.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有三个人一起逃出去的办法.即使只让妳逃出去都很困难.这就是现实.”
“现实?